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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乱之中,一位年轻文官却始终从容不迫,没有蓄须的脸看上去颇为秀气,虽然他也在不停地闪避,但很明显是防备着同僚们的推挤践踏,而并非害怕那些执锐武士。
“静一静,安静下来!”就在这帮子大臣不知所措的时候,广政殿庭院门口传来一声暴喝,一群禁军簇拥着一位将军走了过来。来将大约有四十岁,生着宽大的前额和异乎寻常的长脸,穿着一身戎装,插手腰间,这便是右卫大将军聂文进了。
聂文进的士卒迅速端起长枪,如同驱赶羔羊一般让大臣们整队集合,哪些可怜的臣子此时谁敢反抗,忧惧之下,一些人甚至哭出声来。
聂文进扫视了一番杀人现场,虽未及血流漂杵般触目,但三位重臣横死面前也让他颇为自得,不理会现今的凄凉气氛,如同演讲般高声说道:“杨邠、史弘肇、王章谋划造反,已经伏罪处决了,他们是罪有应得,我们应该共同为官家祝贺,列位臣工我们去万岁殿吧。”
臣子们此时哪还有思考的余地,莫不木然地随着聂文进前行,倒是那位年轻文官脸上流露出轻微不屑,黑的、直眨巴的睫毛下闪耀着水淋淋的讨厌光芒,那对眼睛的表情跟他那有点女人气的样子极不相称,使他比乍看来要严肃多了。
万岁殿。
刘承佑穿着龙袍正襟危坐,登基以来,他第一次发觉这座大殿其实并没有那么压抑,尤其当你确信自己是这里真正主人的时候,此时皇帝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御座之下,郭允明,李业,后赞等参与宫变密谋的臣子都匍匐在大殿上,尽管他们各怀心思,甚或得意之情不下于皇帝,但脸上尽皆诚惶诚恐,为皇帝的亲政贡献出了很好的背景功能。此时唯有阎晋卿真的是两股战战,史弘肇死得如此憋屈,在皇帝粗暴的宫变中一点还手的余力都没有,皇帝如此毛躁,当他成为汉庭真正的掌舵人后,这个帝国又将何去何从?也许大殿之上,此时真正在为汉室考虑的人只有阎晋卿了。
“官家,京城各军的将校已在庭中集结,聂将军并一众文武正等着陛下训示!”郭允明高声唱和,刘承佑强自镇定地踩着庄重的脚步,向着自以为的人生巅峰走去……时已近冬,一轮淡淡的灰色太阳,疲乏地爬上天空,好象它也被刚才那番狂暴变故打击得精疲力尽,夺去了它无限的热量。万岁殿的地板也是冷冷淡淡没有神气,整个宫室被一种酷厉的威严吓的寂静无声。
“等以稚子视朕,朕今始得为汝主,汝辈免横忧矣!”大殿之上,刘承佑的声音显得冷峻坚定,然而这番话却大失水准,杀权臣是为了夺权世人皆知,可皇帝也说得太直白了,春风得意之际,连冠冕堂皇的理由都省略掉了。
然而此时殿中的臣子谁还有心思关心皇帝的语言技巧,平时与几位权臣关系亲密的都在盘算如何撇清自己,痛恨史弘肇等人的官员虽觉畅快却也惶恐不安。汉庭是由四位辅政大臣支撑起来的,今天一下断送了三个,谁也不敢肯定未来会怎样,尤其是想到郭威此刻领大军在外,但凡思虑稍全的人都打起了避祸的小九九。
待众臣子拜谢退下后,刘承佑留下了在京的前节度使与刺史们,这些人都曾经被杨邠、史弘肇等压制裁撤,而现在皇帝则要他们分头派遣使者,率兵将几位权臣的家眷逮捕。事实上第二轮屠杀来的更加迅猛爆烈,几乎在史弘肇等人被戮的同时,受命于皇帝的鹰犬已经将杨、史等人的家眷控制了起来。
“府库已经清点完毕,官家何时犒赏士卒?”郭允明躬身向前。
“此事不急!”刘承佑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熬过重重压力之后,他只想到某张温婉的脸,他转身冲一名太监嘱咐道:“传长公主至朕寝宫,嘿嘿!”不知意淫到了什么,皇帝的嘴脸忽然变得龌龊不堪,只见他勾搭着郭允明的肩膀,招呼着众位亲密的臣子,“去朕的寝宫。”
宫门之外,禁军频繁的调动让街上的行人惶恐不已,从宫门内出来的大臣尽如行尸走肉一般。
明德门前,身着朱紫的老者冲天际一叹,正欲登车,却见到两人低语行来,抬眼一看是宰相苏逢吉和一名年轻文官。老者当即颔首示意,立在原处,等到苏逢吉邀那文士登车之后才复上车。
“苏相,方才可是冯太师?”车厢里,年轻文官轻声问道。
苏逢吉唔了一声算是回应,显然对刚才的情形已然司空见惯,继续自己的话题道:“欧阳贤侄,今日之事过于草率,官家倘若有一语问我,绝不会到这个地步……”
这年轻文官名唤欧阳晟,不过是个从七品的宣议郎,然而他出身于太原留守刘崇的幕府,相当于刘崇的驻京办主任。平时,苏逢吉根本懒得理会此人,然而皇帝做下这番大事,而郭威又领兵在外,苏逢吉在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镇守晋阳兵强马壮,又是宗室的刘崇,所谓未雨绸缪,一直靠着小聪明混饭吃的苏逢吉怎会不懂这个道理。皇帝采用了郭允明、李业等人的计策,把他苏逢吉排除在外,用大脚趾想也明白未来的朝堂,他的地位不会比以往提升多少。与其等郭威领军回京,届时不免引火烧身,不如此刻就怂恿刘崇抢先打出清君侧的名号,他苏逢吉还可享受从龙之功。
作如此想的苏相爷一下朝就截住了欧阳晟,态度亲热疑似叔侄相见一般,然而久居汴梁的欧阳晟早就对苏逢吉成见很深,心知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方才见冯道作为几朝元老,还要垂首等他先行登车,对苏逢吉的厌恶更是无以复加。是故,不等苏逢吉多说,欧阳晟抢先道:“苏相先行即可,晚辈方才想起还有要事未办,先行告辞!”说完也不等苏逢吉反应,直接掀起车帘跳了下去,好在牛车速度不快,这欧阳晟的身姿也十分矫健,这般跳下竟颇为潇洒。
“贤侄!”苏逢吉掀开车帘,他可没有勇气追着跳下去,只是见到欧阳晟已背身离去,原本的笑脸立即阴沉下来,切齿冷言道:“黄口小儿,不足谋事。”
与此同时,一个骑士迅捷地从街上飞驰而过……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