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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2-12-12
孽龙吐出两股龙息,而今只剩龙魂的它称不上实质,只能算作一影子,无身无躯,潜龙入渊,这天容不得这物的存在,轮回是否真的有,他不知。是否能转世,它也不问。一道冤魂,就这么纠缠着,这娃儿也是这么多年唯一与其说过话的人儿。
林逸不禁感到它身上传来的一股凄冷,小心的后退了些。
孽龙凄楚不已,大叹了两声,百丈身子动了动,低声问道:“娃儿,你于我所说何谓执念?何谓放下?”
这是禅理,算不得小禅,也算不得大禅,何谓禅?林逸说不清,什么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林逸更是听不懂禅,禅里,这拿起放下或许就是一禅,师傅说,不修禅,只修道,重道心就好,道心既是己心。
纷纷扰扰呀。
林逸小叹道:“前辈,十余年,我偏居一隅,悟不得什么东西,这禅理我不懂,我每天也就随师傅练练功,四处耍耍,也就日落了。当时我想我的执念就是练剑,一日摸不着,心里不痛快,虽是把木剑,但也是剑,你看这一年下来,剑还是得练,执念照样有,我想做个剑道第一,先得从低做起呐,这细水长流,长长久久之物,还是随性些,剑法,该涨还是得长,我再执着,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嘛。我不想它,不就放下了,该追逐的我还得追逐,只是没那么执着罢了。”
这么句,看似有理,有看似无用,但偏偏就在这理上,小子,小子,嘴里还是冒得出一些东西的。
孽龙低低思索了下,不得要领,这娃娃儿虽是简单几句话,但看似也有些道理,又问:“娃儿,你觉得这人心如何?”
林逸思索了下道:“这肉包子还是很好吃的,特别是多.汁,我还真没吃过,做这东西,还需用点心,不然真不会这么好吃,我就有些贪心,老想再吃一个,不过兜里没钱,老板定然不愿意,他若是再给我个包子,我就满意了,前辈你说人心?老实说,我还是更喜欢兽些,最近我还蛮能猜忌的。”
这话并不是林逸故意说得,老实说,那大道理,林逸答不来,答得不好了,惹它生气,那小命定然是没了,还不如答非所问,从旁侧击,搞不好就成了。
孽龙乐呵道:“你怎么不去抢?”
林逸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吃第一个包子就是我抢来的,再抢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孽龙哈哈大笑,问了半天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也好似知道了些答案,大智若愚,若一切皆看透了,那就少了些意思,自个茫茫追求天道这么些年,不知是为了什么,一遭遇难,心就变得狠戾了些,随心而走就是,也不会因为这娃儿几句就变了,这人,还得杀,心情好了,保个风调雨顺又何难。
孽龙巨嘴盯着林逸看了良久,这水颇深,可说入底数百丈有余,林逸手持这千斤大戟,就不住的往下沉,偶尔想动几下,又嫌手中无力,懒得动弹。
孽龙叹道:“娃儿,你信命?”
林逸点头道:“信,命这东西,还真有,命好些的,活的自在些,命不好的,吃东西都吃不饱,我是个孤儿,师傅将我带大,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还真就不得不信命了,纵使在逆天之人,也逃不离这苍穹之下,枯灯晚年,这一切就是个定数。”
孽龙轻轻道:“娃儿,你倒是看的透,数年后,你若再途经于此,不如再来看看我何如,于我说说话,或许还能帮我个忙,但这忙定不会白帮。”
林逸惊异不已,这龙居然叫他帮忙,它虽是失了身子,但神通还是有些,这忙定然不是个小忙,不过眼下这情况,还是应允的好,人在危墙下,不得不低头,这话不就是不杀我了,这麒麟纹身,加这玉佩还真有奇效,异宝呀异宝。
这冥冥中或许真有一番注定。
林逸拍了拍胸脯,肯定道:“也不是我看的透,只是偶尔会这么想。前辈这么一说,我自当赴汤蹈火,万死莫辞,小子是恨不得那日马上到来。”
孽龙哈哈大笑,惹得这水中波澜起伏,很是壮观,只听其声音雄浑道:“怕你以后不敢途径此地,绕路而行了,不过一切还是会有一定数,我送你上去,这丹还是少吃一些,还不如咬咬你衣服内的人参,那物不错,比那药丸实用些,我送你上去罢了。”
林逸自然不会劝这孽龙什么改邪归正,别去屠人什么的,一切关他屁事,生死有命,这次个当大侠,可是险象环生,这大事做不得,这力他也扛不住。还未说声告辞,这身子便飘了起来,只觉一温润之力将自身包围,缓缓朝水面而去,孽龙虚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短短相见只那么片刻时间,林逸恍觉过了良久。
他顿时体内舒畅了很多,真气突而都饱满了起来,这回气丹造成的损伤尽数消失。林逸一脚蹋水面上,恭恭敬敬对这孽龙所在处作揖,一脚踏波,朝那船处奔去,脚上好似有使不上的劲,这以战养战,让其每次战斗后,不管心境,剑意,皆有丝提升,大有裨益。
……………………………………
一茶摊上,坐着一老道,这人间九月天,天有些干旱,路人都恨不得身上提个葫芦,里面多装些水,这处算东方大陆偏南之地,气候更加干燥些,冷的比北方晚些,姑娘家家的还是那纱衣,丝裙,男子就喜欢裸着个膀子,就是那读书人会斯文一些,一袭青衫,变化不大。
小二提了个壶子,给老道装了一大碗茶,这茶清淡无比,只有些微绿,不似那浓茶般泡起来看的舒适,茶碗下尽是茶末,一看就是那几文钱一斤的粗茶,老道也不介意,饮了饮碗中茶,爽快的吐了一口气,嚼了嚼口中那茶叶碎末,完全不理会一旁人眼光,露出一口黄牙,将这叶沫儿吐于地上,这老道,不喜饮什么好茶,像他这劲就是大碗喝茶,大碗吃肉的蹩脚道士。
老道拍了拍膝盖,摇头晃脑道:“饮茶自古稀为贵,我饮一口塞黄牙。”
好生憋足的诗句,老道无所谓。
当今虽称不上乱世,但也不是太平年,活到古来稀之年很是不易,就算战事少了,但吃食就少了,富人屯粮,奇货可居,穷人守着那一亩三分地,活活饿死,也是常事,哪国国力昌盛不饿死几人的?这就没道理了。
世间最好茶,当属那西楼国,南淮山上长的那颗茶树,一年产不出一斤,已是世间罕有之物,就是那陈皇,也得苦着脸求那么一小撮儿。采摘于清明时分,以晨露浇之,由西楼美人儿,以胸烹绿叶,亲手采摘而下,沾那美人风光,又称作美人茶。
只怕这茶老道就不屑一顾了。
老道坐了会,掐着算了算,又是讨来个碗,叫小二满满的倒了壶茶,若是招待人,一点都不觉得这茶着实有些寒掺人,不一会,还真有一中年男子大步迈了过来,约莫着三十多岁,两鬓皆白,坐老道一旁,两人貌似颇为熟悉,这男子端起碗,一饮而尽,干脆连这茶渣都不吐了。
老道关心道:“饮慢些,高位上呆久了,这心急劲一点未变,这茶可是要渐入佳境才好喝,三碗管饱,这农人下田干活,都得带上一大壶,饿了就喝些,很是舒畅。”
这茶放凉一些,大口饮下去甚爽,一文钱随你喝,这小茶摊上老板是个实在人,这辈子就靠着茶摊养了好几口的人,见了这仙人作风的老道,还是客气的很,老道也不遗余力的给他算了算命,无大富大贵之相,但也死不早,安享个晚年还是有的。
中年男子不以为意道:“这些年,喝那好茶,莫不是分个什么头酌,次酌,三酌,哪来有这般饮过,还是以前那般喝茶爽利,山里那紫竹林都长了好几丈高了,记得你走时才腰那么高,你算算都走了多久了。也该回去瞧瞧了,我们修的同一种道,你怎么越练,越显老态了。”
这紫竹十分的金贵,只长南处,而且长势极慢,一年也不见着长了一寸,所种之地,不能有一棵恶木,纵使那野草也得尽数除去,放才能长得出来,紫竹能伴这四周清气悠长,就算那大雨后也察觉不出一丝沃土之气。
老道摇头道:“惯了,喝不来好茶,还是这茶末儿扎嘴巴来的舒畅一些,人在高位,想的事情就多些,还不如我这悠闲自在。不觉得我这样看起来更有点仙人样?,紫竹算算也快开花了”
一身破旧道袍,一芒鞋,中年男子认真一看,有些像个乡下坑蒙拐骗的郎中。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忧虑道:“前些日子瞧了两眼,萌芽了,不过还早的很呐。这卧龙潜渊,怨气深的很,那小子一人去,是不是有些托大了?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那小子有什么损伤,雷霆一怒下,不知会做出什么事儿。”
老道抚须直笑。
拍了拍这男子肩膀,不以为意道:“命若是这么容易绝了,那这娃儿就活不至今天了,他心眼多的很,你担心他作甚。那人自己都不管自己徒弟了,那我就来替他管管。有人喜欢下棋,摆着局与我们斗,若是让混小子入了他的道,岂不枉费了那人一番心思。”
中年男子添了碗茶,不言不语,又是一碗下肚,吐出一口气,淡淡道:“这么有把握让他跟着你的性子走?若是他教出来的徒弟,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说服的主。”
老道故作高深的看看前方道:“而今还早,山人自有妙计,估计再长个几年就难了咯,竹节有傲骨,那小子也有的。人老,这一生千算万算,算不出个什么头来。他的踪迹依旧算不出,这人厉害了,天机都隐藏的好,你那没有一丝消息?”
中年男子也是粗野的吐了口茶渣,忧心道:“去哪算,约莫着他又是高了几个坎,不在五行中了,不容易哟,莫问若是在身上也就罢了,在那小子手中,那就更寻不得了,玄天镜上朦胧一片呐。”
老道摸了摸肩上睡着的猴子,缓缓道:“等、等、等。”
而后,二人相视了一下,哈哈大笑,很是有默契。
老道又是掐指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了,约莫着那小子也该忙完了,下面还得玩,莫问出的鞘,可是锋芒毕露啊,不过还得等段时日,那小子体内毒堪忧呐。我先去了。”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道:“这解法,时间还真没有。”
说罢老道身子又是淡了几分,消失不见。
那茶摊老板突而瞥见老道消失,以为是见着神仙现了神迹,顿时就跪拜下来,这掌柜摆了几十年茶摊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精的很,不知一早是如何让他看出这老道有点门道,而今这回去,定要跟祖孙三代好好讲讲自己见着这神仙的事。
遂后这中年男子突而大吼道:“等等!”
哪料人已经不见了人影,溜的是真快。
中年男子面色无奈道:“还是那德行,茶钱还没付呢,我身上可没带钱呐!忒不厚道了点。”
四下望了望四周,约莫着是想跑。
…………………………….
林逸一手提戟,这阙月步,说实话,施展起来,说不清的潇洒,韵律十足,一跃一动都如仙人奔月,步法以轻快为主,踏脚上莫不符合那一道之感,打哪都不会觉得突兀。或许这跟凌虚子性格很像,飘渺若云端人物,传奇般,于灵墟上留下几诀就飘然离去,后世的灵墟能如此强大,于这大陆中央站稳脚跟,成这道门,乃至天下正道,牛耳,莫不说是历代掌教都是顶尖般的人物。
这船离的颇为远,林逸心中其实想在此刻就将疑惑解了开来,虽是与他有了约定,信不信全凭他一人,若不信,那船上之人估计也逃不了水鬼,看是死于谁手区别罢了。
不出所料,船停于河口上,远远望去船上有几道几人,船头灯火点的颇亮,林逸点水一跃而上,老道骤然起身,见林逸回来,说不出的欣喜,其余几人也是颇为惊讶,咒林逸死不如咒林逸生,一条船上的蚂蚱,想独自蹦跶出个所以然来定然不可能,而这林逸死活定然于这船能行至多远息息相关。这人做了一次侠,也未见众人多为欢喜,大多皆是松了口气,称赞了两句就不在说话,林逸笑了笑,这做次侠亏大了,吃力不讨好,本还想着让这群人稍稍拥戴下,了了自己一桩心愿。
于老道客套几句,见左手扶栏的赵龙,未上前跟几人,林逸直接踏步而去,捡了块木头就扔了过去,赵龙突而反应过来,伸出左臂接了住,满是诧异的望着他,这木屑飞的并不快,就是那儿童也接得住,可见林逸并未用力。
林逸冷声道:“反应是有些快,不过赵龙好像用的是右手,并未左手吧?记得当时那宴上一物剑器动四方之景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韩辄扮的是蛮像,这赵龙,你还真就是差了些火候,手就拿捏不准,你右手该是比左手更有力一些才是,那戟伤应在胸下三寸之地,我说可对,入体两分,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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