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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眼下若依真想出国的话,她必须更努力。
“我们家舅舅是医生耶,让舅舅供就行啦。”刘若依笑咪咪说着。
“傻气,要是舅舅娶了舅妈,他也要养小孩、买房子的,哪有那么多钱可以供你呢?”
幼庭替女儿顺顺浏海。唉,要是她能够早一点赚钱,若依就不必放弃梦想。
“其实,我不大想出国念耶。”她说着违心之论。
“为什么?”
“妈咪,你不觉得我的功课越来越棒?如果可以考上第一志愿的话,我干么出去念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大学?反正我以后的就业地点还是在台湾啊。”
幼庭微笑同意。以前若依念书没这么拚命的,回到台,中后,像转了性子似的,天天念书念到三更半夜,她的目标总是满分,不管是平时考或月考。
她明白,那是孩子心中幼稚的念头,若依想让奇邦明白,放弃一个优秀的女儿去选择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是多么的不明智。
叹气,她抱着女儿。她恨奇邦背叛自己、恨可卿背信忘义,每个午夜梦回,她也咬牙切齿,恨着那对男女,只是她并不希望若依仇视父亲,不是为奇邦顾虑,而是为若依。
因为心怀恨意的女孩学不来快乐,若依是她的命,她不要她满腔仇恨,不要她失去一颗爱人的心。
“若依,昨天爷爷奶奶来过。”她把女儿的手包裹在掌心,柔声道。
刘若依眉头皱紧,却扬起下巴,冷声问:“他们来做什么?”
“若依,爷爷奶奶很疼你的,你忘了吗?”
她没忘,却也没忘,在最后关头、在她和妈咪最需要支持时,他们选择了那个女人。
人必须忠于自己的选择,她不要他们、再也不要!从离开豪宅的那天起,她的爷爷只有一个、奶奶也只有一个,现在他们正在医院里当志工。
“所以他们来做什么?”刘若依板起脸孔,咬牙问。
“他们希望你能够回去。”
这件事她本不想提,但这段日子以来,女儿成熟的速度快到让她吃惊,她长大了,所以许多事应该由她自己做决定。
“再过几个月,他们伟大的金孙不就要出生了,要我回去干什么?当保母还是灰姑娘?”
“那个孩子没了,爷爷奶奶很心痛。”
幼庭以为这个消息会让自己很开心,但并没有,一个新生命的殒落并没有让她得到报复的快感,她只感觉到深深的、无奈的悲哀。
刘若依冷嗤一声。原来是新的不来,就想起旧的好?
“所以呢?他们要我回去承欢膝下,让他们享受含饴弄孙之趣?不必了!”她冷笑拒绝。
“若依,在这件事上,爷爷奶奶并没有错。”想起婆婆眼底强忍的泪水,那样一个强势好胜的女人呵,一辈子的希望就这样没了。
“谁说没有!他们不是决定和那女的站在同一阵线吗?”
“当时他们希望你能够留下,是你决定跟着妈咪吃苦的。”
刘若依笑了,自信自负地敞开笑颜。
没错!是她逼迫了妈咪。
那天爷爷奶奶和dad把一纸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他们说了,如果妈咪愿意在离婚协议书上面签字,就给妈咪五千万赡养费,条件是她的监护权给dad,妈咪只有探视权。
她不看dad也不看爷爷奶奶,直直迫视着妈咪,问:“妈咪,你要五千万,还是要我?”
她知道答案的,没想到妈咪回答得比想象中更好,连考虑都没有,就回答——
“我的女儿,就算五千亿都不卖。”
这是母女间的默契,再多的钱,都无法买她们的分离。
她得意地转开头,向父亲望去一眼,拿起笔,划掉离婚协议书里那个五千万,再把监护权下面的名字改了人,而后把离婚协议书递给母亲,见她毫不犹豫地签下,接着,她把离婚协议书挪到父亲面前。
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盯在父亲身上,她在等他犹豫、等他改变决定,决定不要和那个小三外遇,要女儿、要爱妻,没想到最终他还是签上名字。看着他的动作,她的眼光一寸一寸冷下。
是他亲手划断他们父女亲情,不是她
“妈咪,你可以为我放弃五千万,我为什么不能为你放弃优渥的生活?不是早就说好了,我们要互相依赖、互相扶持,至于那个地方的人事物,我们谁都别再提了,好不好?”
听女儿这样讲话,幼庭不知该松口气还是担心,她不愿意女儿心中存有太多恨意,却也为自己是女儿唯一的选择感到松心。
“知道了。”
“妈咪,告诉你一件事。”刘若依转移话题。
“什么事?”
“关于那个卢歙的。”
“他怎么啦?”
女儿到新学校两个多月了,最常提起的就是这个男孩,两人好像很不对盘,可他却又是若依老挂在嘴边的人物,记得起因是他喊若依“依依”若依不喜欢这个名字,男孩却如何都不肯改口,女儿便气上心了。
可在她听起来,他是个上进的好孩子,虽然家里经济不大好却,自立自强,假日还到店里打工,替自己赚取生活费。
现在的小孩多半养尊处优,很少人像他这样了。
“他的作文登上了校刊。”刘若依皱皱鼻子,有点小嫉妒。导师该叫她写的,她可以写得比他更好。
“真的吗?他写得好不好?”
“有点创意,可是文笔不如我。”她撇撇嘴,但心中不得不承认,那篇文章的确有可取之处。
“你干么事事和他比?”
“当然要比,不和他抢,我怎么能够拿第一?”
国英数史地、各项比赛,他都稳站冠军宝座,还有许多女生暗恋他,但她就看不出他有什么好,明明是矮冬瓜一个。
“拿第一很辛苦的。”
“我不怕辛苦,只要能让妈咪骄傲,连校庆的运动会比赛我也要拿第一。”她圈住妈咪的腰,靠在妈咪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撒娇。
“傻女儿,不管你是不是第一名,妈咪都感到很骄傲啊。”
她双手环着女儿轻轻摇晃,仿佛抱着女儿在花园里一步一步轻晃、哄她睡觉是昨天刚发生的事。
“我想要你比卢歙的妈妈更骄傲嘛。”
“好,妈咪就当全世界最骄傲的母亲好了。”
“嗯。”她用力点头。
“说实话,除了他是你的竞争对手外,你还有哪里不喜欢他?”
“嗯我讨厌他的姓。”她又习惯性地皱鼻子,要是舅舅在,肯定要捏她的鼻子了。
“哦,这个就太过分了。”幼庭佯怒,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我知道有点过分啊,可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投错胎,找了个最难听的姓。”
“你咧,刘就很好听吗?”
“不好听,我想改姓,是妈咪不同意的。”
“就算那是坏人的,妈味也不希望你改!”
“妈咪,我有这么坏的姓氏,你会不会不喜欢我?”
见她扑进怀里,幼庭揽住女儿、轻轻顺着她的头发,应了声“傻气。”
刘若依笑闭,闭上眼睛。“妈咪,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幼庭是不会拒绝女儿任何要求的,张口,以恬淡的声音轻哼着歌。那是若依从小听到大、百听不腻的歌。
月娘光光挂天顶,嫦娥置那住,你是阮的掌上明珠,抱着金金看,看你度睟,看你收涎,看你底学行,看你会走,看你出世,相片一大迭
玻璃窗外,宠物医院的周医生从店外经过,母女相拥的画面令他驻足、动容,一个尘封的记忆、一份不舍丢弃的温馨让他看见多年前自己也会幸福的表情
这天晚上,刘若依接到台北同学的电话,她拿着手机,听着那头的嘴明,却半句话都不回答。
“若依,你为什么要转学?就算爸妈离婚,你还是可以留在台北呀你爸那么有钱,就让他给你们母女买个房子嘛,不管、不管,你一走就不好玩了啦”
刘若依分心了,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封信。这是下课前,卢歙塞进她书包的。
她本来想把它拿出来丢掉,可是三个月的相处下来,让她知道,卢歙既固执又麻烦,一旦她把信丢掉,他肯定会把信捡回来,再摆一次,之前几回合交手,她对他的个性有了初步认识,他很固执,决定要做到的事,不管再难都会完成。
就像上次帮李闻送情书的事,李闻明明坐在隔壁,不敢自己拿给她,非要卢歙帮他传达,她不想看,卢歙就把信打开、摊在她面前,她改闭上眼睛,他就在她耳朵旁边念,当她捂起耳朵,他把信写成很多张小字条,然后,她一打开课本就看见它,打开铅笔盒也看见它,上一趟厕所也还是看见它
折腾了整天后,卢歙笑咪咪地站到她面前说:“好了,你已经知道李闻想问你什么,快点回答人家吧。”
“我不知道他想问什么。”她个强着。
于是他又背一次“亲爱的若依同学,你长得很漂亮也很聪明,我希望能够当你的男朋友,请你答应好吗?。”
他的声音很大,许多从走廊经过的同学纷纷回头看他们,没有指名道姓,别人还以为告白者是卢歙本人,让许多暗恋他的女同学不禁停下脚步、围在两人身边。
她翻白眼,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卢歙,咬牙切齿说:“好,麻烦你转告他,我不和比我矮的男生交往。”
一句话,同时损了李闻和卢歙,因为他们都比她矮。
不过那件事让她又收到信件时学到了经验,所以她没当着卢歙的面再丢一次。
打开信的同时,她把手机开成扩音,电话那头的女孩持续说话。
“若依,圣诞节那天你会不会回台北啊,阿b说想开个圣诞paty,要化妆哦,我想打扮成白雪公主。最近啊,我找了个服装设计师”
见卢歙给的信上写着——
依依同学:(不必看署名,她就确定这封信出自卢歙之笔,因为全班只有他喊她依依。)
已经三个月了,照理说,你应该开始适应我们二年三班,开始交朋友了,但情况好像不是这样耶,是因为你不太喜欢讲话,还是因为你觉得同学不好相处?其实你不必太担心,班土同学人都很好,我们班的导师更是超级好的,不相信吗?我一一介绍给你听。
我们班导师叫做李意云,她是个公平狂,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讲求公平,从你的座位安排就看得出来,她宁可麻烦一点让大家抽签,也不会随便指定人。
不过有一件事就公平得太超过了,去年校庆要比赛两人三脚,问题是不知谁要和谁一组,为公平起见,导师又决定抽签表决,结果高的配矮的、胖的配瘦的、动作迟钝的配动作利落的比赛结果是什么你一定可以猜得出来。
接下来介绍我们班的副班长
这封信很长,卢歙写了快十页,把班上三十五个同学全介绍完了,而信的最后两句是——
现在你是不是觉得同学很可爱,可以放心和我们交朋友了?
他的笔触幽默,让本来听电话听得不耐烦的她,在不知不觉中看完整封信,嘴角扬起,感觉好像在这个班级也不错。
好吧,她承认,他的文笔并没有不如她。
电话中,同学并没有停止鼓吹。“若依,回来、回来、快回来啦,你不回台北的话,我们真的很无聊,我们都很想你耶,你不可以把我们这群好朋友忘得一干二净!刘若依,我命令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回来!”
她笑了,说:“我也想你们啊,在这里超不适应的,不过为了我妈咪,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台北,幸好这里的同学不讨人厌,老师也不错,有空你们再一起来找我吧,我请你们吃太阳饼。”
她们又聊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拿起卢歙的信,刘若依忍不住从头再看一次。
她想起他帮自己拿课本、带自己当值日生,想他三不五时送来乌龙茶,想他把重点笔记借给她
在所有同学因为她的冷脸,学会保持三步以上距离时,他仍不懂距离是什么东西,反而一直对她说话,不管她爱不爱听,非要讲到接收了她的反应为止;他时不时会用笔戳她的后背,直到她火大、转身,然后收到一张灿烂耀眼的笑脸,她对笑脸无法免疫,尤其是他笑开时,那口干净的大白牙令她移不开目光;他每天供应她无糖乌龙茶,喝到她满肚子火,却也在不知不觉间,她习惯了微苦的滋味。
他像涓涓细水,一点一滴流过、渗透她的心,让她的刻意冷硬有了一方柔软,她不知道卢歙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好朋友,但他已成功地让她时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