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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一掌宽、尺半长的怒大矛头直冲着自己面门扎过来,是勋就不禁吓得是三魂走了两魂,剩下一魂倒休——要不是脚还没从镫里抽出来,差点就要身子一软,出溜到马下去了。
他这个懊悔啊,干嘛不肯让太史慈跟着一起来呢?要是有子义在此,还惧他一柄长矛吗?再来九柄,我料子义也能硬食了这一招。
主要他昨夜大半个晚上都没睡,光琢磨着要怎样才能说服管亥退兵了,因为其中有些话按照两千年后的思维甚是平常,搁在这时代却有点儿惊世骇俗、大逆不道,所以不大愿意太史慈跟在旁边听到。可是就算大逆不道好了,过后也能解释说并非本心,只是从权,总比还没能见着管亥就让人给捅了要强啊!
当下双眼一闭,心中暗叫:“我命休矣!”忽听“当”的一声,那劲风才到面前,瞬间却又收了。睁开眼来,却见原来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催马来到身前,挥起手中弓臂,将来矛轻轻格开。
——啊呦小罗莉,不枉了老子对你念念不忘啊!
只见管巳那一对细长而略有些俏皮的秀眉高高扬起,怒目圆睁,斥喝道:“他说要见我爹,我爹还没发话,你是什么东西?胆敢代我爹下决定?!”左右一望:“绑了,且待大帅发落!”
当场就扑上来两名健卒,揪着是勋的小腿就要把他往马下扯。气得小罗莉在马背上狠狠一跺脚,指着适才要矛刺是勋的那名黄巾兵:“笨蛋,我是要你们绑他啦!”
两名健卒一脸尴尬,喏喏连声,赶紧跑过去将那兵扯下马来,反绑了双手。是勋这才略略定下心神,朝管巳一拱手:“多谢救命之恩。”
“谢你妹啊!”管巳斜瞪了他一眼,噘嘴道,“你好大的胆子,孤身一人也敢闯阵来见我爹?”“我这叫临阵求见啊,”是勋叫起了撞天屈,“手无寸铁,拿什么闯阵?你还是赶紧去禀报你爹,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他说。”
“你等着,”管巳驳过马头,走出几步,突然又回过头来,“这个……我怎么禀报?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啊,某乃北海是勋字宏辅。”
“哼,怪名怪姓!”小罗莉说着话就催马去得远了。是勋心说,还嫌我的姓名怪?你们爷儿俩也好不到哪里去啊。我倒真想知道,你们管家再有了人,是不是会叫管子、管丑、管寅、管卯……要是两人同一属相,又该怎么论……转念一想,幸好这小罗莉是属蛇的,还不算太糟……
嗯,巳蛇,蛇年……他掐指一算,原来小罗莉是熹平六年丁巳年生人,今年实岁十四,虚岁十五,才比自己小两岁——怎么咱们俩的个头就能差那么远呢?
时候不大,只听见敌阵之中一阵喧哗,好几百人同时暴叫:“大帅召见汉使!”可是叫声有点儿不大齐,是勋差点儿就没听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当下整理衣冠,跟着一名黄巾兵直朝管亥的主帐而去。
到得帐前,只见几十名兵丁各执长戟,分两列左右排开,光闪出了正当间一条窄窄的通道。有个兵就喊:“汉使下马,报门而入!”是勋一边嘀咕着“下马就下马,报门就报门,有啥了不起的”,一边甩蹬跳下,口呼:“北海是勋,求见黄巾管大帅。”
才待迈进那条窄窄的通道,忽听“哗啦”一声,只见那些兵卒全都把手里长戟朝前斜放下四十五度,戟头两两相交,就架成了一道寒光闪闪的“门廊”。是勋不禁撇嘴:“又是这一套,老子在影视剧里见得多啦。”
他昨晚驰骋想象,早就把今天可能遇见的任何情况都琢磨了个透——当然啦,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没入阵就差点儿被人捅了的桥段打破他头也想不到——所以根本不在乎类似花样。文艺作品中经常出现这种情景,然后那胆大的使节便昂然而入,胆小的当场就吓瘫了。是勋心说那些人不是胆小,而是没脑子,人真打算砍你的话还用得着架起这兵器的门廊来么?
想到这里,一撩长袍的下襟,昂头挺胸地就待往里进。可是才迈了一步,又觉得不对——首先,这道门廊架得实在太低了,他要想穿过去非得低头不可,可只要一低头,自己的气势当场就矮了半截,到时候还怎么开口说服管亥啊;二一点,他突然想到刚才自己差点就被人给捅了,可见管亥治军并不甚严,说不定面前这群黄巾兵里就有那么一两个狂热分子,敢于不待大帅的吩咐,就长戟朝下一落,干脆利落切下了自己的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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