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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去了一趟北京,找了许许多多你和汤胤的同学。”
景深闭了闭眼,再睁开,神情如初。
俞然一字一句地说:“考试主观题不如汤胤,项目分红不如汤胤,交流机会也不如汤胤,甚至你喜欢的女孩都喜欢汤胤……你不明白含着金汤匙出生,家族显赫,从小备受宠爱的自己,怎么会不如一个从偏远落后地区来的汤胤?”
“你努力地超越他,却发现根本无能为力,就连读研的机会都是汤胤不要了你才有的,你觉得自己像是受到了羞辱。”
“后来你发现汤胤变得有些古怪,去调查了青碧发生的事,找到了他的弱点。你在汤胤回国后假意邀请他来凤城上班,实际上你想打压他,让他在近侧看着你一路升平,你伪装跟他的友好,是为了在别人眼中形成对比。”
“你对汤胤不是嫉妒,也并没有多恨,而是歧视,由偏见产生的歧视。”
“永远赶不上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甚至还要接受他的施舍,这多么痛苦啊。”
话音落下,俞然终于在景深眼底捕捉到了一丝波澜。他终于戳到了他的痛处。
景深缓缓闭上眼。在一片黑暗里,丁晖最后说出的那些话,闪现脑海——
“汤胤……实在太聪明了,的确无人能及,他应该到国家最核心的机密去,我敢说他会成为航天领域最有影响力的人之一……人,各安天命就好,我真不该这么强求……”
“我原来想不通,舆论的力量有这么大吗,为了让汤胤痛苦,至于吗?”俞然再次开口,声线沉了几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舆论,大概是法律唯一管不住的凶手。”
俞然闭了闭眼,深呼吸,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这些话,我不会向上级反映,这么深的恶意,一定会比因口角临时起意而杀人量刑更重,我身为一个警察,所能为你那没有错的孩子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景深始终一言不发。
俞然终于站起身:“我的话说完了。”
他走了两步,再侧脸看向景深:“身为凤城人,我很感谢你的太爷爷,景将军为守卫凤城所做的一切,也感谢你的外公在战争中肩负起民族资本家的责任,但这一切,并不能成为你自诩为上等人,歧视平民百姓的资格。”
“我不太懂你们这些搞科研的,也不懂汤胤到底多有地位,但我由衷地希望你能等着见到他功成名就的那一天,这也许,是对你最好的报复。”
在俞然打开门的前一刻,景深终于开了口:“如果汤胤想来看我,别让他来。”
俞然走出审讯室,迎上来的警员问他:“俞队,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俞然摇摇头,继续往外走。
回到办公室,听到一男一女两个同事在讨论,他随口一句:“吵什么吵。”
女的主动说:“最近有个女的不是被前男友曝了不雅视频么,两个都是凤城人,这事的微博阅读量有上千万,听说那个姑娘受不了自杀了……”
男的接下去:“小田觉得现在进入互联网时代,对于故意伤害罪的定义也该改进了,不然这事儿法律管不到,她心里不舒服。”
俞然背对着他们:“始作俑者打算怎么处理?”
“正在申请逮捕令,不知道是按治安管理处罚还是判刑啊……”
女的很愤慨:“一定要判刑!”
俞然又问:“那个人的住址查好了?”
“早查好了,您放心,耽误不了。”
……
纪臻霓以漫画作者珍妮花、杨珊妮的好朋友的身份,在自己的微博发了份声明。她的用词丝毫不讲文明,也不顾及什么公众形象,这一切,都偿还不了她最好的朋友的命。
她咒骂每一个参与事件的人,一针见血地说出那些人最肮脏龌蹉的想法,想什么写什么,一字一句从未加以斟酌。
最后一句,她加大加粗了字号——
“你!你记住!她会在天堂里恨你!无论你的人缘有多好!始终还有一个她在恨你!”
这一句话,震荡了千万人心。
一时间,忏悔的,内疚的,道歉的,都出来了。但与这些相等的,还有部分声音。
“不是吧,死了?这点事,至于么?”
“女的也是太脆弱了,是不是本身心理有问题……”
“是不是炒作啊?”
“看了一下,博主似乎准备有新漫画要上?好一出姐妹情深哦。”
“想蹭热度直说,送你上热门,新漫画红了记得分我一笔广告费。”
“闺蜜死了的热度都蹭,是有多想红?真是最恶心的闺蜜。”
“知道了,会准时围观新漫画的。”
……
臻霓气到脸色煞白,回击那些言论时狠砸键盘,汤胤最后一把拔掉电源,没收了她的手机和平板。
她伤心地哭,他寸步不离地陪伴:“别为这些毫不相关的人置气。”
“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我知道一定会有人这么说,”汤胤帮她拭去眼泪,可她还是不停地哭,“我只是好难过,这些人走过来,看一眼,无论有什么反应,哪怕是真的后悔了,关掉微博,他们依然继续喝他们的下午茶,没过多久,珊妮就会被完全忘记……那些害死她的人,没有人会再记得……”
汤胤不再多言,所有的安慰都是那么无力,她也不需要,所有的现实她都知道,他就这样陪着她,就够了。
臻霓忽然来了电话,汤胤帮她拿来手机,来电显示是俞然,接起来却是小胡。
“俞、俞队……俞队出事了,他跑去把那个姓赵的打了,打成重度残疾,现在已经被局里拘留了……”
臻霓差点晕了过去。
汤胤陪着她去了看守所,见到俞然时,他依然是那副冷冽的样子。
臻霓哭着问他:“你干什么这么冲动?我问了学法律的朋友,姓赵的构成的罪也要判个两三年,你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当啊……”
俞然勾勾唇,带着痞气:“解恨。”
“珊妮以前问我,什么时候能打个拳让她看看,我说,等你被人欺负了我帮你打架,现在算是有机会了。”
“可是……”
“别可是了,我出不去了,后续很多事都要麻烦你,我卡上还有点钱……”
“俞然,”臻霓打断他,问出口,“你爱过珊妮吗?”
臻霓见到他的脸一瞬失了色。俞然闭上眼,垂下头,竭力遏制着什么。
“别问了。”他说。
“珊妮想知道。”
俞然笑了笑,“我没资格说。”
臻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听到俞然最后说:“你们俩的喜酒,我大概喝不上了,晚两年要孩子,我还想喝满月酒。”
……
汤胤想见景深一面,果然被景深拒绝了。俞然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他从头到尾细听,却只字未言。
臻霓陪着他去探望了丁晖妻子一趟,她和孩子仍在住院,旧伤未好添新痛,一时难以调理。航天院之前给她募集捐款,汤胤掏的数额最大,这笔钱还够再撑些日子。
一见到汤胤,丁晖妻子就要给他下跪。她声泪俱下,无非也就是些道歉,说不该冲动去闹,害他丢了工作。汤胤笑笑,“没害,是我早想跳槽了。”
汤胤说明了来意,他想收丁晖儿子为干儿子,既然是干儿子,从今往后孩子所有的费用,他都会负责。他这番以德报怨,丁晖妻子愧不敢收,臻霓劝她:“这件事情是我们两个商量好的,无论如何都该为孩子着想,孩子好才是最重要的。”
病房里的人都忍不住落了泪。
临床的病友对家属说:“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好的人哪……”
……
临睡前,臻霓先汤胤躺好,他关灯前回头想确认她好了,就见到了她凝望他的眼神。
“怎么了?”
她说:“我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男朋友。”
他笑了,“我做了什么值得表扬的事了?”
臻霓摇摇头:“我是说,对世界。”
他一直在以更多的温柔回应世界对他的苛刻。
汤胤又是一笑,躺下来,就势将臻霓圈进怀里,“说得那么伟大,其实只要还有想做的事,人就不会那么怨天尤人了。”
“那你以前想做什么?”
“建设祖国。”
“现在呢?”
汤胤的目光从天花板落回臻霓眼里,他低头吻了吻她额心,说:“跟你在一起,天长地久。”
臻霓抱紧他。而后她说:“你上次不是问我想去哪里吗?我想好了,我们去东北滑雪吧,我还没去过东北呢。”
“好。”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