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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想要飞走,谁又能拦下?
塔卡娜身为五禽星之一的杜鹃鸟,本就是以行动迅速而著称。她想要离开,即便是同样以速度见长的海伦娜,也未必能追上。除非两人同时起步,或许还有可能。
但是塔卡娜并没有走远。
她从火车的另一节车厢下来之后,绕着火车站转了一个圈子,又回到了站台上。
而这个时候,海伦娜等人已经离去。
目送海伦娜等人在站台口外消失,塔卡娜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转身登上了一列通往柏林的火车。
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中,以塔卡娜对于连的了解,想必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松口。
等他明白过来,一切都该结束了!
塔卡娜坐在包厢里,默默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心绪此起彼伏。
幼年时的种种,那些连她自己都觉得已经忘记了的事情,仿佛一下子都浮现在脑海。
她出生在一个还算富裕的家庭中,兄弟姊妹很多,在父母眼中,她只是其中的一个,无法分到太多的宠爱。而父亲呢,是一个典型的商人,每天忙忙碌碌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情,于是让塔卡娜受到的关注,就显得更加少。
不过,幼年的时光还是很快乐的!
乡村中的一切,如今想来都是那么有趣。美丽的蝴蝶,清澈的小溪,还有许许多多好玩儿的事情。塔卡娜一时间想不起太多,留给她的记忆,唯有当时的欢笑。
后来,她被绑架了!
她的世界一下子变了模样。那些淫邪可怕的绑匪,让她的记忆格外深刻。如今想起来,她仍然感到不寒而栗,每每会从睡梦中惊醒。冰冷的闪动,可怕的笑声,一张张丑陋的面孔,让塔卡娜至今无法忘记。长大之后,她总是保持冰冷的面容,也许就是受那时候的影响。
是一个中年男人救了她,那年塔卡娜只有七岁,而那个男人已经接近四十。
从此,在塔卡娜的心中就留下了他的影子。
一切正如她和于连所说的那样,十岁的时候被老师东尼看中,从此开始了艰苦的训练。后来承受了杜鹃星的衣钵,成为星相师中的一员,开始了她杀戮的生涯。
五禽星中,凤凰为尊,孔雀凶悍。天鹤飘逸,天燕轻灵。
而杜鹃鸟是一种最为普通的飞禽,比不得凤凰的尊贵,更没有孔雀的凶悍。但是塔卡娜却以杀戮,建立了在五禽星之中的威名。若是论及杀性,没人比她更盛。
老师东尼不止一次的劝说她,不要过于偏执。
可最后,她还是偏执了。在他死后,塔卡娜三次试图刺杀那个矮子,但都因为种种原因,最后落得一个失败的结果。不但没有杀死对方,塔卡娜还远离了星相师的群体,成为一只孤零零的杜鹃鸟,在欧洲大陆上游荡,寻求更强大的力量。
……
火车拉响了汽笛,让塔卡娜从沉思中惊醒。
前面就是德法边境线,过去了,就再也无法回头。
她突然自嘲一般的笑了起来:其实我何时回过头呢?我这执拗的脾气啊,一辈子都变不了。
那个人死的时候,她奉命去苏联执行任务。
如今想起来,也许是老师特意把她给调派出去,以协助希特勒完成那件事情吧。
门笃笃的响了起来,边境警察登上车,开始检查旅客的护照。
不得不承认,约瑟夫伪造出来的护照简直是真假莫辨。玛丽亚-辛克莱尔,是塔卡娜现在的名字。很快的,警察就退出包厢,很有礼貌的说了声‘抱歉,男爵夫人’。
塔卡娜这时候才发现,护照上的身份,居然还是个男爵夫人。
真是有趣的约瑟夫!
她点上一支香烟,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中。
遇到于连,也许是她在过去几年中最为开心的日子。这个比她小很多,看上去很幼稚,甚至笨笨的男人,身上有一种很吸引她的特质。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和于连走在了一起。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忘记了去找那个矮子报仇。
这只是一场梦!
只要是梦,总会有醒来的日子。
当她有一天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突然拥有了可以报仇的本领,那颗死寂的心,又复活了!
是的,她从来没有忘记。
对于塔卡娜而言,那个人不但是她的爱人,更给了她如同父亲一样的关爱。
在他临死的前一天,正是塔卡娜的生日。他从德国给她拍来了电报,祝福他生日快乐。
虽然在结婚的日子里,两人从没有什么接触。
可那种柏拉图式的爱情,让塔卡娜更加的怀念,至今无法忘怀。
所以,她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杀死那个矮子。可这一切都是她的事情,不应该把于连牵扯进来。
想起那个小男人醋性大发的模样,塔卡娜忍不住笑了。
夜幕时分,火车驶入了柏林。
塔卡娜甩去了她喜欢的白色衣物,换上了黑色的衣装。
她走出火车站,决绝的没有半点迟疑,一眨眼就消失在夜幕之中,与黑夜融为一体。
“情况就是这样,她有她的想法,我还能说什么?”
巴黎,蒙马特区的小洋楼中,于连坐在书房的壁炉旁,说完了最后一句话。马修坐在他的对面,表情非常的严肃。于连摸出烟盒,里面已经没有烟卷了,他把烟盒扔进了壁炉中,呼的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团灰烬。跳跃的火光中,于连的目光显得很迷茫。
在火车站,海伦娜很清楚想要追上塔卡娜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于是一群人回到了小洋楼里,连番的逼问于连,可于连就是闷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停的抽烟。
最后还是马修为于连解除了困窘,“女士们,对于这件事,我猜想关系到一位绅士的体面。你们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吧,让一位真正的绅士来开导一下这个家伙。”
对于马修的言论,所有人都嗤之以鼻。
不过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男人之间更容易交流。有些话,只能和男人说,而不能和女人倾诉。
两杯威士忌下肚,于连就敞开了话匣子。
马修静静的听完于连的倾诉,长出了一口气,“黄皮猴子,我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
于连抬起头,“你再敢叫我黄皮猴子,我就撕了你!”
马修一耸肩膀,“就算你要撕了我,我还是要说。你不但是个黄皮猴子,而且还是一个愚蠢的黄皮猴子。你根本就不懂塔卡娜的心思,我猜想她只是不希望连累你。”
于连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记得当初塔卡娜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为了什么吗?”
于连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好像是为了跟我学习太无之气的六段口诀吧。”
“你这个愚蠢的家伙!”
马修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她为什么要学习六段口诀,为什么想要变得强大?”
“我怎么知道……啊,报仇!”
“是的,就是报仇!”
马修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金黄色的酒液在玻璃杯中转动,就着壁炉中的火光,闪烁出诱人的光亮。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塔卡娜是要去找德国人报仇!”
于连的面颊一阵子剧烈的抽搐,发出一声呻吟,捂着脸自言自语:“天,我真是一个笨蛋!”
马修站起来,推开了窗子。
夜很黑,乌云翻滚,看不到半点星光。
“要下雪了 。”马修自言自语,然后回头对于连说:“这个傻女人觉得自己已经有了报仇的能力,所以想要去刺杀德国人。可她也知道,德国人身边有很多高手,特别是那个东尼,相信连那个傻女人自己都没有信心能够战胜。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不希望把你也牵连进去,所以说出了一堆自以为很高尚的话语,然后……”
马修走到于连身边,“女人啊,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甚至比没有开化的猴子还要愚蠢。不过不得不承认,你小子已经获得了她的芳心,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做。”
于连呼的一下子站起来,转身就朝外走。
“你去哪里?”
“去找她……我要找到她,然后狠狠的教训这个傻女人。”
“你去哪里找她?”
“柏林,她肯定是去了柏林。”
马修摇摇头,“那你打算怎么去柏林?你知不知道,这个时候,往柏林的火车都已经没有了。而且马上就要下雪,天晓得会不会封锁铁路,你难道想要飞去柏林吗?”
于连面颊抽搐,“那怎么办?”
“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帮你想办法。”
“哥哥!”
于连毫不犹豫的叫了一声,倒是让马修吃了一惊。
他摇着头说:“陷入爱情的男人啊,同样是一种失去了理智的愚蠢生物。”
于连眼中寒光一闪,“你再废话,我就让你变成一个不能人道的生物,你信不信?”
依稀,马修看到于连的某种有一抹血色。
没由来的,他打了一个寒蝉,有点后悔刚才的油嘴滑舌。
“好吧,好吧,我这就去想办法。FUCK,好端端的,我搅进来干什么?后天就是圣诞节,可怜我的圣诞舞会,可能要泡汤了……于连,你记住,你欠我的情。”
马修絮絮叨叨的走出了书房,只留下于连一个人呆坐在壁炉边上。
起居室里,海伦娜三人正在等候马修的结果。本来还打算举行一个小型的宴会,可是由于塔卡娜的事情,所有人都没了兴致。约瑟夫在厨房里收拾东西,他倒是隐约的猜到了一个大概,但他绝不会说。作为一个出色的管家,他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马修,弄清楚了吗?”
其实每个女人心里都有一笔帐,不管是海伦娜、让娜还是邱湘月,也能看出些端倪。
只是谁都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她们更希望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得到答案。
马修一耸肩膀,“美丽的女士们,难道你们真的猜不出来吗?她应该是去了德国。”
“那于连……”让娜欲言又止。
马修说:“于连被那个愚蠢的女人欺骗了,事实上他也是在刚才才明白过来味儿。”
这不是海伦娜三人想要知道的答案。
不过马修不说,海伦娜等人就装作不知道。若说对于连和塔卡娜之间的关系最熟悉的人,莫过于邱湘月。可是邱湘月对这种事情也是懵懵懂懂,自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海伦娜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
“约瑟夫!”
“女子爵,有什么吩咐?”
“帮我定三张明天一早去柏林的火车票。”
邱湘月道:“三张?为什么是三张?这里可是一共有六个人。”
海伦娜耐着性子说:“约瑟夫要看家,肯定不会过去。邱,你一路颠簸,刚到法国,需要好好的休息。让娜……你也不要去了。我和马修、于连三个人就够了。”
“不行,我也要去!”
邱湘月立刻拒绝道:“凭什么不让我去,我不需要休息。再说了,我的功力未必比你们低,有我在一定能帮你们的忙……我不管,你们不让我去,我偷偷的去。”
让娜立刻坚定的说:“我也是!”
“你们……”海伦娜看着二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你们坚持,约瑟夫,定五张票。”
让娜呼的站起来,“那我先去看看我的病人,这两天没有观察他,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恩,然后我要回家一趟,和叔叔说一声。反正十二点前我一定回来。”
“让娜姐姐,我陪你一起去吧。”
邱湘月也站起来,“我对你说的那个病人的情况,也非常好奇,想要去看一看。”
海伦娜点点头说:“好吧,大家都去准备。”
让娜和邱湘月先走了,然后海伦娜回地下室去做准备。
这时候,约瑟夫已经换上了一身出行的衣装,回到起居室的时候,发现只剩下马修一人。
“我陪你去吧!这屋子里的气氛怪怪的,有点不对劲儿!”
约瑟夫自然不会拒绝,事实上也不可能拒绝。按照黑暗同盟中的规定,低等级的黑暗生命必须要服从高等级黑暗生命的命令。而事实上在这座小洋楼中,马修的等级是最高的,连海伦娜都要服从他。只是马修的个性,实在不适合做领导。
“伯爵大人,于连和塔卡娜小姐之间……”
坐在车里,约瑟夫小心翼翼的询问。
马修点上一支雪茄,咬在嘴里,含糊道:“非常纯洁的男女性关系。”
约瑟夫的神色一暗,“那女子爵怎么办?我看得出来,女子爵很在意西门先生的。”
“这个嘛,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事情。西门先生应该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情,你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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