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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他藏身虎丘,在你的近邻,恐怕其志在你呢,你要可小心了。”曹三老爷诚恳地说:“白天他当然不敢明目张胆闹事,晚上”
“我会小心的,多谢关照。”
“老弟,还是迁到敝义兄的住处”
“不必了,我有我的打算,告辞。”
曹三老爷还想留客,但是卓天盛说走便走了,而且一掠三四丈,三两起落便消失在野林茂草中。
“他会到虎丘送死的。”曹三老爷向两位同伴说:“年轻气盛,狂傲自负,这种人活不长久的,咱们走吧!回程恐怕有人埋伏,小心了。”
卓天成并未远走,潜伏在树林中,目送曹三老爷三个人去远,方返回原处。
对面的草丛中,钻出傅姑娘。
“这位曹三好大胆,后面没带有保镖。”姑娘说:“他那两个随从,似乎也不是有名气的武林高手。”
“不是他大胆,而是必有所恃。”卓天威笑笑:“我曾经打听过了,吴中一龙结义三兄弟,老二铁金刚高冈是最活跃的人,武功也了得。这位老三曹永泰绰号虽然很神气,叫神手天君,其实拳掌的功力有限得很,在江湖还叫不响字号。平时很少在家,连府城的人也对他没有多少印象。
杭霸主与三星盟的人,根本没将他列为对手,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起不了作用的甘草型人物,他用不着带保镖。”
“卓兄,翻江倒海这条线索断了”
“我已经料到了,所以把目标放在赵元咎身上,我感到奇怪的是”
“奇怪什么?”
“按那天他们设网张罗的情景估计,姓赵的声势与实力,皆雄厚得出人意表。而吴中一龙是本地的豪霸,人手多地面广,居然对姓赵的一无所知,岂不反常?要不,就是吴中一龙虚有其表,言过其实,根本控制不了局面,难怪郝四敢挺身而出要取而代之。”
“卓兄,如果说那姓赵的是郝四的人,如何?你认为有此可能吗?”姑娘郑重地提出意见。
“这当然有此可能。可是郝四的人,的确不清楚翻江倒海的底细,而且的确派了不少人积极追查翻江倒海的下落,情理上无法解释,对不对?”
“这”“我会把根底刨出来的,哼!”卓天威凶狠地说:“我相信三星盟中,一定有人知道姓赵的根底来历。”
从废园到寒山寺,仅有半里左右,如无树林挡住视线,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只要一到寒山寺,寺至枫桥镇的里余道路上,经常有人来往,不至于发生公然打打杀杀的事件,只需防范暗杀的高手突然袭击。
神手天君带了两个从人,三人都没带有引人注目的刀剑。
卓天威的消息是正确的,神手天君曹三老爷本来就不是引人注目的人,对吴中一龙所控制的江湖行业,神手天君从不过问。
在江湖人士的心目中,神手天君几乎不像是自己人,有些人甚至也不认识这位曹三老爷。
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不会成为别人争取或对付的目标,神手天君就存有这种念头呢?
离开废园不久,寒山寺在望。
路右的一丛修竹分,蹬出一个灰袍中年人,背着手迎面挡住去路,鹰目中冷电四射,佩着的剑古色斑斓,露出了森森的尖利牙齿。
“曹三老爷吗?借一步说话。”灰袍人阴森森地说,口中尖利的牙齿像狼牙般地令人心悸。
神手天君讶然止步,瞥了对方一眼,然后游目四顾,甚至转头回望。
来路空荡荡,没有人迹。
身后的两个随从冷然叉腰而立,脸上没有表情,倒像是一对石人,尤其是那位叫老七的人,甚至连眼皮也毫不眨动半次。
“尊驾是”神手无君终于发话了。
“劫持令义兄铁金刚高老二的主事人,正是区区在下。”灰袍人狞笑:“没料到一时计算错误,在下也临时有事不在现场,反而中了令义兄吴中一龙的圈套,不但把高老二救走,也杀了在下几个人,阴神章老兄也几乎丧命。现在只好在阁下身上打主意了。”
“阁下,我曹永泰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在我身上打主意,不会有任何好处的。”神手天君苦笑:“阁下有何要求,说吧!在下洗耳恭听,听候吩咐。”
“好,你是个聪明人,跟我走。”灰袍人向东面一指:“不远处有条小径,请。”
神手无君不假思索地举步,但两个随从却丝纹不动。
“你们两位也请。”灰抱人向两随从说。
“他们不会听你的。”神手天君止步说:“只有我大哥才能指挥他们。他们奉命前来办事,办完事直接回城复命,途中如果发现其他的变故,他们绝不会插手多管闲事,连我也不能指使他们。”
“在下却是不信。”灰袍人冷笑,举手一挥。
四面八方人影纷现,共出现八名青衣大汉。
两随从屹立如故,冷静如故。
似乎,天下间没有任何事可以撼动他们,即使天掉下来也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把他们带走!”灰袍人下令:“必要时,毙了!”
两名佩刀大汉举步,一左一右到了两名随从身旁。
两随从视若未见,叉腰屹立像是石人。
一名额有刀疤的大汉巨手一伸,便扣住了老七的右手脉门,五指如钩真力骤发,作势要将手臂扭转擒人。
砰一声响,老七的左掌比电闪还要快,快得连旁观的人也看不清是如何出掌的,劈在眉心上,几乎把大汉的脑袋劈成两片。
同一瞬间,另一位随从的右手发出一记二龙争珠,食中二指插入另一名大汉的双目,眼珠被挤出眼外,红白黑三种液体往外直流。
“啊”眼珠被掏出的大汉惨厉地狂叫。
一照面,两个人就完了。
“咦!”灰袍人骇然惊叫。
两随从将尸体推倒,仍然叉腰屹立,神色丝毫未变,似乎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
“哎啊”双目已毁的大汉在地下哀号,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未能如愿。
六把刀出鞘,刀尖指向两随从。
“你们对付不了他俩。”神手无君平静地说。
灰袍人突然转身面向着神手无君,杀气怒涌,鹰目凶狠地盯着神手天君,左手一伸,奇准地扣住了神手天君的右肘曲池,右手立掌当胸,随时可以发招攻击,也护住了自己的胸腹处。
“你这两个随从会被分尸。”灰袍人厉声说:“至于你”“真的?”神手天君并不因右手曲池被制而惊慌:“我的神手绰号,其实是指对女人神乎其神,很少女人能抗拒我这双手的撩拨,但用来与武林高手相搏,我承认并不灵光,老兄你要把我怎样?”
灰袍人突然打一冷战,接着脸色在变,眼神在变。
一声怒吼,六大汉中有人发出攻击的叱喝,六把锋利的单刀同时抢攻,要为死了的两位同伴报仇。
两随从左右一分,双掌闪电似的在如山刀影中点打拍拨,进退如电火流光,展开了空前猛烈的恶斗,掌斜拍在刀身上的震呜此起彼落,二比六居然未落下风,两双肉掌甚至比六把单刀更具威力,把六名刀法狂野功力不弱的大汉,逼得八方闪掠,阵脚渐乱。
“我跟你走,阁下。”神手天君向灰袍人说:“你这六个人武功很不错,可是,仍然不够好。”
灰袍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巴张得大大地,眼神慌乱,脸颊直冒冷汗。
啪一声响,一把单刀被老七拍飞,然后是一声狂叫,刀脱手的大汉被老七一掌劈在右助下,肋骨的折断声传出,身躯也被震出丈外摔倒在竹丛下。
卓天威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小径中。
“住手!”卓天威的叱喝震耳欲聋。
“哎”神手天君厉叫,突然摔倒在地。
卓天威飞跃而进,猛扑灰饱人。他所见到的是灰袍人扣住神手天君的右肘一抖,神手大君便倒了。
灰饱人如中雷殛,扭头狂奔而走。
五大汉认出来人是卓天威,再一看首领亡命而逃,不知由谁下的撤走信号,不约而同撒刀四散逃命,丢下三具尸体不管了。
“怎样了?”卓天威扶住了神手天君急问,救人要紧,无暇追人。
“我的手肘脱脱臼了”神手天君哀叫,痛得额上冒冷汗,浑身在发抖。
脱臼平常得很,一拉一抖一拍一送,肘臼复合,但由于筋被拉长了,短期间不宜再活动。
“站好了。”卓天威放手:“你应该多带些人保镖,哦!那是些什么人?”
“杭霸主的人。”神手大君活动右手“卓兄,谢谢,如果你晚来一步”
“你这两位保镖很了得,空手人白刃炒到颠峰。”卓大威瞥了两位随从一眼:“你们走吧!须防他们召集党羽赶回来。”
“大德不言谢,老弟,日后有何吩咐,只要知会一声,在下当有摄命。”神手天君诚恳地说:“有关赵元咎的消息,在下将尽全力打听。一有消息,不知如何才能能通知老弟,可否示知?”
“派人到东海老店传信便可。”
“但老弟经常不在店中”
“只要找店伙留话,在下会收得到的。”
“好,告辞。”
魔僧的死,给予那些武功不如魔僧的人精神威胁甚大,一些有自知之明的人,看到卓天威的身影便会心惊胆跳,勇气全消。
五个大汉本来因三名同伴之死,心中已有怯念,对神手天君的两个随从深怀戒心,卓天威的出现,正好让他们有了逃命的理由,五个人一哄而散,丢下他们的主子不管了,落荒飞逃各不相顾。
一名大汉向东北的树林飞奔,这辈子大概以今天跑得最快,打破往昔的轻功最高纪录。
一口气奔出两三里,一不小心,脚下被树根一绊,砰一声摔倒,跌了个晕头转向,钢刀脱手扔出三丈外,爬伏在地喘息,几乎爬不起来了。
好不容易神魂入窍,喘过一口气,这才精疲力尽地爬起来,举目四顾寻找路径,看是否有同伴跟来,多一个人胆气也壮些。
左方不远处的林隙间,灰影人目。
谢谢天,不但是同伴,而且是主事人。
“八爷!”大汉兴奋地叫,忘了自己的疲劳,向被树丛挡住的灰影奔去。
灰袍人两眼发直,踉跄而走,像个醉了十二成的醉鬼,不时拨开挡在前面的树枝,歪歪倒倒脚下虚浮。
“八爷!”大汉骇然大叫:“你你怎么啦?”
灰袍人猛然一震,突然站住了。
“八爷!”大汉的叫声加高了一倍。
灰袍人一摇脑袋,像是患了夜游症的人突然清醒,循声扭头察看。
“詹隆!是你。”灰袍人双目恢复神采:“哎呀!他他们呢?”
“不知道,八爷。”大汉羞愧地低下头:“在下该死!姓卓的出现,大家争先恐后逃命在下也”
“姓卓的?卓天威?”灰袍八爷一怔。
“是呀!卓天盛,咦!八爷”
“哎呀!我站起来了。”八爷如大梦初醒。
“八爷站起来了?八爷不知道卓天威现身?”
“詹隆,我告诉你一件事。”八爷打一冷战。
“八爷”
“我们分道返报,消息务必传回给天成仙长。”
“八爷的意思”
“咱们完全估错了吴中一龙的实力,那个扮猪吃老虎的神手天君咦!是什么气味?”八爷警觉地举目四顾。
“晤!是脂粉香嗯”大汉话未完,上身一挺,然后向前一栽,背心要害上,一星金属的光芒入目。
八爷武功了得,经验丰富,一声怪叫,扭身一掌斜拂,掌风奇准地震偏了一星芒影,危机间不容发,身形如果扭转慢了一刹那,芒影必定贯胸而人。
可是,另一星芒影接通而至,这次躲不掉了,想躲也力不从心,芒影贯人右颈根,投入五寸以上,颈骨也挡不住芒影深入。
“呢你”八爷吃力地拉住了身旁的树枝,一阵籁籁怪响,沉重的身躯与树枝一同下沉。
绿影冉冉而至,香风人鼻。
卓天威在检查尸体,因为他发觉那位双目被掏的大汉尚未断气。双目被掏,眼珠吊在眶外,通常如果抢救及时是不会致命的,当然是瞎定了。
他不能见死不救,虽则他知道这些人是他的敌人,杭霸主的爪牙都是他的敌人,但这些人并非向他袭击,他怎能见死不救?
扶起大汉的上身,大汉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从仍在流血的眼眶中仔细察看,他摇摇头叹息一声!
指力深入颅骨,不仅是眼珠被刺出而已,内颅骨受创,难怪大汉一蹶不起。
“抱歉,在下无能为力。”他颓然放手:“那家伙出手好狠好毒,脑内部已受到重创,无法挽救了。”
“毒毒毒指汪汪”大汉含糊地说,字音见难分辨。
“你说什么?”他大声问。
“毒指汪呃”大汉终于一口气接不上,身躯猛烈拙动了两下,气息陡然断绝,所说的最后三个字,更不容易听清。
他也留了心,居然听清了“毒指汪”三个字,却又不敢肯定。
这里距寒山寺很近,也许杭霸主的人会前来收尸,用不着他耽心,但他仍然将三具尸体拖放在小径上,以便路过的人发现报官。
安顿尸体毕,他打出手势知会傅姑娘。
他知道傅姑娘潜伏在左近,如非情势危急,姑娘是不会出面的。
刚准备离开,后面小径折向处,绿影入目,相距不足三十步,看得真切。
是一位穿绿劲装明眸皓齿的美丽少女,腰间佩了一把剑鞘镶珠嵌玉的美丽宝剑。
绿衣少女也看到了他,当然也看到地下的三具尸体。
“咦!匪徒体走!”绿衣少女娇叱,一跃竟然远出三丈余,飞纵而至。
一跃三丈,轻功高手中百不得一,有地方起势或许能办得到,但绿衣少女是从原地起跃的,想练到这种境界,太难太难了。
他不由心中暗暗喝采,也油然兴起戒心。
绿衣少女急射而至,在两丈外突然伸出纤纤玉手,食中两指前伸,人指俱到,冲势快速绝伦。
他身形疾闪,右掠丈外。
指劲破空的嘶啸声刺耳,一道劲流从他身侧以高速掠过,好霸道的洞壁穿石指力,足以伤人于八尺内。
“住手!”他沉叱,立掌当胸准备反击,对少女的可怕指力心中懔懔。
绿衣少女本来想扣指弹击,闻声止步收势面面相对。
“光天化日之下,你这匪徒竟敢在名刹左近杀人!”绿衣少女厉声说。
美丽的绝色少女发起怒来也是相当吓人的,柳眉倒坚,杏眼睁圆,虽然没有吃人的气势,也真够瞧的。
发育完善的少女穿劲装,那才真的够瞧,该高的高,该细的细,让男人膘一眼就情不自禁想入非非。
这位少女就具有这种令男人昏头的脱力,再加上身上所激发的芳香,更增三分诱人的魔力。
“好美的姑娘!”他心中暗暗喝采。
他不得不承认,近来所遇见的姑娘们中,这位绿衣少女是最秀最美的一个,不但把白素绫比下去了,也把那位三星盟的胡姑娘比下去了。
傅姑娘和裴宣文的脸蛋也够灵秀,但他只看过两女的男装。女人之所以为女人,服装相当重要。
人要衣装,女人的衣裙本身就具有令异性倾倒的魅力,女人穿宽大的男装就不能算是真正的女人了。
“姑娘,不要乱给人定罪。”他含笑解释:“这三个人是被别人杀死的”
“你还敢强辩?你带了刀,站在尸体旁,本姑娘要擒住你送官究治,着!”
着字出口,扣指疾弹,又是内家破空指力突袭。
他再次闪避,连闪三次方位,险之又险地连避三指,快如电光流矢。
绿衣少女终于知道遇上了可怕的劲敌,指力已无以为继,劲道一指比一指减弱,第三指已是强弩之末。
“铮!”
龙吟乍起,宝剑出鞘,晶芒耀目生花,好一把吹毛可断的宝剑。
有理讲不清,谁强谁有理!
剑出鞘便已攻出,森森剑气着体生寒,一招寒梅吐蕊势如狂飚,剑术火候出奇地精纯凌厉。
这是一记快速猛烈的攻击狠招,可以在取得优势后不断连续进攻,尤其是在对方无法封架的时机中,攻势绵绵不绝,不中不止,并不限于一口气连攻五剑或刹那间攻出五剑。
卓天威已经知道这少女武功超绝,不但轻功惊人,指功更是已臻不可能的境界在这种年龄势不可能。
因此,他提高警觉小心应付。
他快速地闪退,刹那间连换六次方位。
他退了两丈左右,巧妙地在一剑连一剑的神速快攻中闪动、幻化、挪移,总是在间不容发中脱出剑尖的控制,旁观者觉得剑剑致命,惊险万状,其实是有惊无险。
他闪避的身法妙到颠毫,剑上所发的彻骨冷冽剑气沾体即自消,少女所攻的每一剑皆仅差分厘,难够得上部位。似乎,他是附在剑尖前的虚影,随剑吞吐紧附不变,如影附形,神奥绝伦。
他不能还手,这绿衣少女不但美得灵秀,而且不是故意寻衅的仇敌。
少女终于明白剑亦无功,聪明地收招不再作无望的抢攻,清澈的明眸中,惊讶的神情取代了愤怒的火焰。
“你的闪避身法神乎其神。”绿衣少女的剑势仍保持随时可以攻出的有利部位:“但本姑娘一定要将你送官法办,你不能杀了人而能逍遥法外。”
“你这位姑娘怎么不讲理?”他平静地说:“你可曾目击在下杀人?”
“你仍在现场”
“姑娘,现在,你也在现场,而且你正在动剑,我可以咬定人是你杀的,在公堂上,你这桩官司有输无赢。姑娘,你知道一个少女在公堂上抛头露面,上有知县太爷,左右有公吏,下面有看审的无数市民,你一张嘴能辨得过我吗?我只要说一句话,你就会一败涂地。”
“你胡说!你说什么一句话?”少女凶霸霸地问。
“这”“说!”
“不便说。”
“我不怕你说,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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