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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西北四里左右,两条小岭脚形成一处四五里方圆的盆地,其中繁生及腰茅草,这种草正是盖茅屋最好的材料丝茅,繁生处通常不生长其他杂草或树木。
这种地方视野广阔,不宜作为设伏区,人藏在草中必须.卧伏,卧伏晒太阳实在受不了。只有猛虎喜欢这种地方,易于猎食奔驰。
人行走的痕迹,自西北向东南伸展,贯穿草地,一看便知人是往镇上走的。
草丛中,埋伏着十余名青衣男女,即使接近至十步内,也难发现草中潜伏的人。
十余名男女布成阵势,眼巴巴等候循踪觅迹从西北角跟来的两个男女。
东南角的出口,林缘的大树上,掩藏着一个青衣人,居高临下监视,视界可以直达草坪的西北角,只要发现敌踪,就可用信号通知在草丛中埋伏的人。这种警戒方法最大的好处,是不怕被强敌早期消灭。如果派到前面,万一被强敌发现,埋伏便失去作用。
强敌不是从前面来的,薛勇的留迹诱敌方法,反而收到相反的效果,因为姚文仲是个老江湖,能识破留踪诱敌的阴谋。
青衣人的剑插在腰间,坐在大树的横枝上,透过枝叶的空隙,全神贯注监视着草坪的西北角林缘。只要有人出现。就发出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的信号,通知埋伏的人,却没留意后面有人悄然接近。
坐处高约两丈,应该是安全的,任何人从树下经过,也无法发现上面的人,也不可能毫无声息地登树攻击。
姚文仲与雨露观音是往回搜的,他俩绕道草坪的南端,小心翼翼往回搜,先一步发现了树上的人,悄然接近毫无困难。
“我用扁针射他下来。”雨露观音低声说:“登树须防惊动其他的人。”
“还没弄清身份敌我,怎能打了再说?”姚文仲不表同意:“中了扁针掉下来,非死不可。”
“你有朋友吗?”
“只有余豪兄一个人。”
“不要妇人之仁,爷。”雨露观音郑重地说:“据我所知,来的人都是居心不良的家伙,都是你的敌人。你一露面,甚么事都办不成了。我不会射他的要害,就怕他跌死。”
“我准备接住他。”
片刻,青衣人突然象被箭射的鸟,手舞足蹈向下飞堕,叫不出声音。姚文仲出现在树下,舒虎臂神功默运,接个正着。
“你阁下躲在树上看什么风景?”他将人按住头脸抵在树干下,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面貌:“不会是爬在树上凉快吧?说!”
青衣人的后脑被扁针的针尾击中玉枕,雨露观音的飞针妙技妙到头毫,穴道被制在头骨仅略为受损,姚文仲用手一捏一推便恢复神智。
“在在下你你是谁?”青衣人居然凶狠地反问。
“你还凶得很呢!”他制臂按头的手加了一分劲。
“哎放手”青衣人硬不起来了:“在下是涤尘庄的人,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
“在下胆子不大,但这一带山林是在下的,你躲在此地鬼鬼祟祟,非贼即盗,我要埋掉你。涤尘庄是什么地方?能吃人吗?哼!你在这里”
“在下的同伴在在前面等等人,你这山林有什么好好盗好偷的?”
“还有同伴?在何处?”
“在前面里外的草中。”
“等什么人?”
“不知道,是一男一女”
姚文仲一掌把青衣人劈昏,挺身而起。
“果然是等候我们的。”姚文仲没收了对方的剑,弃剑取鞘盛灵犀剑:“奇怪,涤尘庄的人应该认识我,为何这家伙又说不知道?”
“收拾埋伏的人,留一个活口再盘问。”雨露观音抬剑自用:“银衣剑客一定不在草中埋伏,这家伙骄傲得很,不屑做一这种事。如果你想追上银衣剑客,最好不要理会这里的埋伏。”
“有道理,追!”
姚文仲是个老江湖,雨露观音更是江湖前辈,两人配合交换意见,思路更为明晰成熟。
远出里外,这一带已经没有故意留下的踪迹,但仍可分辨有人走过的遗痕。
一阵好赶,前面看到六个男女的背影。
其中没有银衣剑客,六男女有说有笑越野而行,不象是办事的人。
两人不知这些人是何来路,反正八成与涤尘庄有关,便从侧方绕道。
六男女泰然赶路,走在前面竟然是两位女的,可知两女的身份地位,比后面的四位青衣大汉高。
走在最前面的中年女人姿色不差,只是那双阴森森冷电四射的眼睛令人害怕。
“什么人?出来说话!”中年女人突然叱喝,伸手示意要后面的人止步。
“厉害!”前面三丈有余一株大树下,闪出笑吟吟的姚文仲:“一枝春匡六姑,耳目之锐敏令人无限佩服。呵呵!在下没挡住诸位的道路吧?”
一枝春匡六姑眼都红了,上次被姚文仲从身后出其不意擒住,认为是平生最大的耻辱,曾经发誓要姚文仲的命,不是冤家不聚头,碰上啦!
“该死的小辈,是你!”匡六站咬牙切齿地咒骂,首先拔剑出鞘:“我要砍你一千剑,我要”
“慢来慢来,生气会在脸蛋上添老纹的。”姚文仲的怪腔怪调相当刺耳:“你派冥河妖巫和地狱九幽魂计算我,彼此的仇怨已经扯平。你如果再向在下挑衅,一切后果和责任该由你负。”
说话间,六个人已将他围住了。
一名中年人发出两声长啸,可能是呼援。
匡六姑是涤尘庄的内庄管事,武功造诣必定出类拔萃,但她也知道姚文仲武功深不可测,连银衣剑客也无可奈何,她当然不敢独自向姚文仲挑战。
“你只有一条路可走。”匡六姑不敢立即发动攻击:“投效本庄。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条。”
“呵呵!刚才你不是要砍我一千剑吗?你以为我是大傻瓜,向你们投效任你宰割?你没睡着吧?”
“你投效之后,本管事气头上的话当然不算数。”
“你连自己说的话都不算数,还有什么可信的?你算了吧!薛少庄主阴谋计算我的仇恨,我并没记恨在心,我不想与你们涤尘庄结更深的怨,你们走吧!”
一名中年人举剑逼进,剑上发出隐隐的虎啸龙吟,内力御剑劲道十足,看剑势便知是剑术名家,剑一亮便气势磅礴,无形的杀气令人心虚胆寒。
“你不要逞英雄。”姚文仲冷冷地说:“贵少庄主的伏魔慧剑也奈何不了我姚文仲,你充什么好汉?不要白白送死好不好?”
“小辈死到临头,还想在嘴皮子上占便宜。”中年人激怒地加快逼进:“你死吧!”声落人到,剑光一闪即至。
中年人出招并非主攻,主攻是另一位从姚文仲身后悄然扑上夹攻的人。
眼一花,姚文仲背已撞人后面扑来出剑那位仁兄的怀内,右胁挟住了对方的剑,左肘重重地撞在那人的左耳门上,噗一声肘力及体,右手一紧扭身将人扔出。
正面发剑的中年人更是眼前发昏,只看到人影迎面压到,想收剑变招已来不及了,嗤一声剑尖人肉,刺人同伴的右胸。
一照面便自相残杀,谁也没看清是如何发生的。
一声长笑,与匡六姑同时扑上的另一位女人,身上发出裂帛的怪响,手中的剑也脱手飞出丈外撞中树干,外裳被姚文仲从背领撕开,惊叫着跳到一旁打冷战。
人影似电火流光,长剑急剧闪动挥舞,但无法接触快速移动的人影,片刻间围解人决。
匡六姑共挥出八招十二剑,皆无法截住姚文仲的闪动身形,最后一剑走空,这才发现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而赤手空拳的姚文仲,正将最后一名青衣大汉一掌劈昏,将人抛出两丈外。
“你你会妖妖术。”她心胆俱寒,语声完全走了样,握剑的手抖得很厉害:
“难难怪冥冥河妖巫也也望望影而逃,你”“是否妖术,见仁见智各有见解,你有权认为是妖术,不怪你。”姚文仲轻松地拍拍手:“我这一双手很快,将人打昏只是大材小用,用手折断人的手脚,或者扭断人的脖子,不费吹灰之力。匡六姑,丢下剑,我要和你谈谈,手中有剑是谈不出什么结果的。”
“休想,你”人影迎面冲来,快极。
匡六姑的剑术十分霸道狂野,惊怒中挥出威力倍增,但见光花连闪,风雷乍起。
人影乍隐乍现,忽左忽右,一连三招劳而无功,眼见一剑中的,却又空无一物。
“你的剑术非常非常了得。”姚文仲出现在她的左后方:“大概薛老庄主教了你几招零碎的伏魔慧剑,但要想击中我,无此可能。认栽吧!匡管事。”
她怒叱一声,挥剑直上。
姚文仲扭头便跑,速度慢了许多,大概真力将竭啦!
她大喜欲狂,近了,剑发流星赶且。剑尖闪电似的光临姚文仲的后心。
剑过人影忽沓,右臂和脖子分别搭上了一只大手。
“手到擒来。”她听到姚文仲的语音发自耳畔。
“呃”她只叫了半声,喉间一紧,想挣扎已力不从心,全身一软,舌头外伸,剑失手堕地。
唯一未昏在旁用双手掩住破衣遮羞的女人,这才知道大势去矣,正想转身逃命,脖子侧方已搁上一把冷气森森的长剑。
“你想走?跪下!”身后传来雨露观音的叱喝声。
女人心胆俱寒,颤抖着跪下了。
雨露观音一剑靶将女人撞昏,再加上一脚将人踢倒。
“爷!你这是什么身法手法?”雨露观音摇头苦笑:“你象个鬼,快得不可思议,我栽得一点也不冤。哎,天下大可去得。”
“是无主团头司马扬的绝技探囊手,六年前他就想收我为弟子。”姚文仲将匡六姑拖至树下:“人交给你问口供,我不便问。”
“你找对人啦!爷。”雨露观音欣然说:“请回避,女人向女人问口供,男士们不要听不要看。”
不久,他俩出现在镇中的小街上。
长河镇气氛一紧,象是遭了瘟疫袭击。
自从不久前银衣剑客的大批爪牙入镇,投宿在镇南的长河客栈之后,镇上便陆续来了不少陌生人。
镇民们不知从何处得到警告,纷纷关门闭户,坐在家中等大祸临头,敢怒不敢言,叫苦连天。
长河客栈的伙计们,更是提心吊胆。
这是涤尘庄的人初次公然露面,人数约在四十名上下,有男有女,清一色佩带长剑,神气万分。
店门口,竖起了涤尘庄的庄旗。那是一面幡形的悬旗,长五尺宽三尺六,装饰华丽.流苏是朱红色,光闪闪的银底,朱红色的庄门楼图案,中间绣了一个大薛字,上端是双剑交叉的图形。
这些人中,没有银衣剑客在内。
随后人镇的一批人,落脚在镇西街的江左老店,人数也有四十名。
这群人的穿着打扮形形色色,有些穿了奇装异服,所佩的兵刃也种类复杂,比起涤尘庄的整齐划一,气势上就差了一大截。
这些人没亮出身份旗帜或标志。但据其他客店寄住的江湖好汉中,有人认出主事人是大力鬼王余天霸,便知道他们是风云会的英雄好汉。
涤尘庄的人入镇,那是南门灵凤被擒约一个时辰后的事。
风云会的人入镇,显然是乱了章法而出此下策。他们并不知道南门灵凤失踪的原因。落店不久之后,四侍女便由三名高手带回店安顿。
姚文仲与雨露观音一出现在小街上,便感事气氛不对,怎么街上竟然鬼影俱无?
姚文仲与余豪早上在镇口,便发现镇口附近家家闭户,但镇街上依然有人往来。现在,小街也冷清死寂。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站在街心茫然四顾。
“我和小老鬼暗算你时,镇口的民家接到水贼的警告。”雨露观音说:“现在,不知是什么人又重施故伎了,很可能是姥山五湖水龙神毕至刚,派人前来做的好事,你可要小心了。”
“要求一个小小村镇罢市,在地方豪霸来说容易得很,希望他不是冲我而来。”姚文仲有点冒火:“这家伙未免太过份了。”
一条小巷口,踱出一位褐衣大汉,佩了一把腰刀,粗壮结实流里流气。
“我认识你。”大汉翻着大牛眼说。
“有许多人认识我。”他说:“我不认识你。”
“我,水虎殷宏。”
“少见。”
“你见过了。”
“有何见教?”
“速离江左。”水虎沉声说:“你象个瘟神,惹来了太多的麻烦,江左不欢迎你,速离疆界。”
“假使在下不离开呢?”
“江左的豪杰会埋葬你。”
“你呢?”
“殷某是第一个挥刀的人。”
“好,你要答复吗?”
“殷某正立候答复。”
“姚某邀游天下,走遍了大半壁江山,除了不闯私人别业内堂后院之外,爱到哪里就到哪里,爱走就走,爱留即留,现在,你已经得到答复了。”
“哼!你”“我等你挥刀,等你埋葬我。”
水虎举步接近,杀气腾腾。
姚文仲向雨露观音挥手,要她退到一旁。
“他是水贼,号称力大无穷,最神勇的力士。”雨露观音低声叮咛:“他很少用刀,用双手将人撕裂。千万别让他抓住你身上任何部位,他的手指比鹰爪功还要厉害。鹰爪功必须运功,他的手似乎是天生的坚硬如铁。”
“谢谢你的消息,退!”他向前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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