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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子的目光再次扫过诸人,仍旧是在牛夫人的脸上停留得较久,然后徐徐转身,一晃便消失在庭院里。
卓永年瞄了东方白一眼道:“我们也该走了!”
东方白心里老大不愿,巴巴地赶来要追对方交人,现在却主动打了退堂鼓,连要对方交代都不曾,他不明白卓永年到底是什么想法?
“且慢!”牛夫人抬了抬手。
“夫人还有话说?”卓永年里芒闪了闪。
“是的,想请教安长老一个问题。”说着,先望了老太婆一眼,然后才曼声道:“至尊门这名称武林中前未之闻,不知道是什么样一个门户?”
她在发问之前先望了老太婆一眼、很明显地是想获得老太婆的支持,以解开至尊门之谜,因为乾坤教的覆亡是至尊门的杰作。
“夫人没有知道的必要,江湖门户各有其秘密与尊严,凡属江湖人都应该懂得这规矩,所以本座毋须作答。”卓永年冷沉地回应。
牛夫人转望老太婆,以煽惑的口气道:“老前辈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想必知道至尊门的来龙去脉?”
老太婆“嗯!”了一声,没有下文,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看来她是想维持“魔魔夫人”的自尊,因为至尊门本就是子虚乌有。
东方白心里明白,这是在桐柏山中水宝随口捏造的所谓“红衣使者”而形成的态势。
卓永年抱拳道:“告辞!”离开桌面,又转头向牛员外道:“看在魔魔老前辈的份上,本座暂且回头,如果查实牛府确实窝藏杀人凶手卜云峰,毒害本门弟子,本座还会再来拜访。”
这话直接是对姓牛的,间接也是对老太婆。说完,举步便走。
东方白深深扫了牛员外夫妇一眼,紧随着离开。
大白天,不便施展身法,东方白与卓永年只好像普通人一样走,但这样走便脱离不了对方的眼线,是以两人不直接回大牛的小屋,而是偏了方向走向旷野。
远离了集子,四顾无人。
“老哥,我们就这样空跑一趟?”东方白忍不住了。
“情非得已。不得不然。”
“怎么说?”
“魔魔夫人与天雷子成名在一甲子之前,是武林中黑白道闻之丧胆的人物,功力之高难以想象;三十年前突然销声匿迹,他俩的生死曾引起许多传说,老哥我出道也晚,只是听识,想不到三十年后又复出江湖。”
“老哥怕了!”东方白真不服气。
“老弟,话不是这么说,你没想到当中的疑点?”
“什么疑点?”
“老太婆救治了小雪,见面对你又假装不识,而且又以大刺刺的口吻阻止我们进一步行动,所以我当场就想到其中大有文章。”
其实这问题东方白早已想到,只是牛府所为证据确凿,中途退缩心有不甘而已,现在卓永年这么一说,便加深了他对这情况的看法,自然无由反驳。
“依老哥的看法,有什么文章?”
“目前还无法判断,得看将来情况的发展。”
“会不会她已受了‘阴阳秀士’的笼络?”
“很难说!”顿了顿又道:“以她的作为来看似乎不像,为什么要救小雪?为什么对你假作不识?提到至尊门她为什么不追而含糊其词?总之对于魔魔夫人目前是一个难解的谜,我们有静观其变。”
“老三被迷了心智,情况不明,万一有什么不测,该怎么办?”
卓永年沉默了片刻。
“只好赌运气了!”
“对了,老哥说牛员外没有家小?”
“可能是我判断错误,两次探查都没有发现那女人,也没有见到他的子女,而且他是独宿。”停了停又道:“想不到姓牛的居然会有这么一个罕见的枕边尤物。”
提到尤物二字,东方白下意识地感到一阵怦然,的确,这种冶艳的女人在江湖上是罕见的,与“阴阳秀士”的老婆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前是一片野林,估计距大牛的小屋约莫四五里。
林中忽见有人影闪了闪。
东方白脱口道:“林子里有人!”
卓永年微一点头道:“我们从两面包夹!”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朝身后扫了一眼,证实没人跟踪,然后倏地分开,从两个方向掠人林中。一个瘦长身影在林子里几立不动,两人包抄而到,齐齐“啊!”了一声,大大出乎意料之外,林里的人影竟然是毕老三。
基于昨晚的情况,两人都心存戒意。
毕老三叫了一声:“师父!”神色很正常。
两人走近前去。
东方白迫不及待地道:“老三,昨晚怎么回事?”
毕老三左右一望,深深吐口气道:“我跟师父从暗道潜进牛府,分头查探,当我摸到一间密室门外时,发现一个极美的妇人正与姓牛的在低声交谈,谈什么听不清楚,我不敢太过逼近。”咽了泡口水道:“那女的说实在,是我这辈子看过的女人中最”
卓永年打断了他的话道:“她是员外夫人,我们已经见过,不必再加以形容了,你快说你在牛府的遭遇吧!”
毕老三耸耸肩接下去道:“后来,姓牛的叹口气离开,那妇人开始卸妆”又吞了泡口水,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的样子,话却顿住了。
东方白忍不住道:“你看到最动人的图画?”
毕老三笑笑,道:“卸完妆,她过来关门,我闪到暗处,她探头向外望了一眼,合上门,却没关紧,我又凑近门缝,一股子异香从门缝直扑我的脸,我才感觉到不妙,头脑顿时昏沉起来,心头变成了模糊”
卓永年哼了一声道:“粗心大意!”
毕老三点点头,意思是师父骂得是,吐口气又道:“以后的记不大清楚,像是心头起了无名杀机,姓牛的又出现,带我出府,我不自觉地朝大牛住的地方跑,心里有一股想杀人的冲动,见到人就想”
卓永年道:“后来的不必说了,你是怎么清醒的?”
毕老三道:“我盲目胡奔之时,碰到一个独眼老人,我向他出手,一下子就被他制住,他塞了颗药丸在我嘴里,冷笑数声离去,我也就突然清醒了。”
东方白“啊!”了一声道:“是他!”
毕老三不解地道:“他是谁?”
东方白道:“天雷子丘望。”
毕老三瞪眼,看来他没听说过天雷子丘望这名号。
卓永年道:“别的以后再说,你怎会在这里?”
毕老三道:“我发现姓牛的便加以跟踪,跟丢了。”
卓永年道:“什么时候?”
毕老三道:“半个时辰之前。”
东方白脱口道:“不可能,姓牛的不会分身之法,半个时辰之前我们正在一道喝酒,他怎会在此地出现,莫非你认错了人?”
毕老三闪动着惊异的目芒道:“绝没有走眼!”
卓永年皱眉一想,拍了下脑袋道:“大事不妙!”脚步一挪,又向毕老三道:“那姓牛的发现了被你盯梢?”
毕老三摇摇头道:“不可能,我十分小心,而且保持很远的距离,一路之上他不曾回过头,这点弟子有把握。”
卓永年匆匆地道:“你被独跟老人解除禁制,对方会不会知道?”
毕老三道:“应该不知道。”
卓永年道:“好,你就在此地待着,看事应事。”说完,朝东方白摆摆手道:“老弟,我们快走,我担心小雪和大牛那边会出事。”
东方白顿时憬悟,急声道:“走!”
两人立即穿林奔去。
大牛的小屋沐在阳光里。
东方白与卓永年奔到,冲进屋子一看,不由傻了眼,左右房间门洞开,不见人影,堂屋里一片凌乱,不言可喻这里已经发生了意外。
“血!”东方白栗叫了一声。
堂屋中央地上血渍斑斑。
卓永年闷不吭声,分别到左右房间内看了几眼,又站回堂屋中央,他是易了容的,脸上的神色不大明显,但眼睛里的表情却显示出了极大的惶急。
地上留有血迹,人不见影子,不但是发生了意外,而且是严重的意外,尤其小雪是死里逃生,还在养伤,情况难以想象。
东方白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牛员外闹了双包,牛府里有个牛员外,毕老三在野外又碰到一个牛员外,分身之术只是句骗孩子的神话,那就是说其中有一个是假的,是高度易容技术的作品。东方白想到了桐柏山中乾坤教总坛教主夫妇表演的“金蝉脱壳”那一幕“阴阳秀士”夫妇擅于用毒也精于易容,而牛府是坤教残存的一处秘舵,这证明了“阴阳秀士”可能已到了徐家集,暗中指挥全局,展开了报复行动。
“老哥,两个牛员外,小弟想可能是‘阴阳秀士’在作祟”
“我也想到了!”
“如果西门姑娘”话出口立觉不妥。
“老弟已经知道她的来路?”卓永年显然地震惊。
“是的,她昨晚告诉了小弟。”东方白讪讪回应。
“老弟,那两个字永远不要出口。”
“是的,小弟一时疏忽。”
“我们先不要往坏处想,希望小雪和大牛只是被挟持,人还平安!”口里是这么说,眼里的焦急神情却掩盖不住。话峰顿了顿又道:“我们眼前面对的是最狡诈恶毒的敌人,必须要沉住气步步为营,切忌乱了方寸。”
“唔!”
“目前的情况相当复杂,‘魔魔夫人’和‘天雷子’的出现和作为是最大的谜,‘魔魔夫人’救了小雪,‘天雷子’援手老三,而‘魔魔夫人’却是牛府的上宾,我实在想不透其中道理,这一对老冤家到底是在作什么?”
“会不会是坤宁宫特请的援手?”东方白灵机一动。
“呃!这不难证实,不过,以‘魔魔夫人’的身份地位,不可能前去卧底,可是,这又怎么解释呢?”
智计超人的狐精,竟然也碰上了无法对付的棘手问题。挂了握手又道:“这么着,我出去兜个圈子。”
“兜圈子?”
“嗯!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老弟就在这儿待着!”
说完,匆匆出门离去。他来到徐家集的主要目的是为至友西门钧复仇追凶,而小雪是西门钧的遗珠,她的安危他当然比谁都关心,他提醒东方白不能乱了方寸,事实上他这一急已经就乱了方寸。
东方白呆了一阵,把现场作了一番详细的检查。
首先察看小雪住的房间,只见被褥折叠整齐,看样子是发生情况时人已起床,房里倒没有打斗的痕迹。再转到厨房,锅在灶上,锅里有炯熟的鸡,砧板上还有切好没炒的菜,这证明事情发生在天亮之后,再踅到下首房间,没什么异样,重新回到堂屋中央,发现血往外滴。
望着外滴的血迹,不由心中一动,如果是人受了伤而被劫走或逃走,顺着血迹至少可找到去的方向。如果人已遭不幸而移尸,必可找到尸体。
心念及此,毫不犹豫地步了出去。
门外是泥地还长着杂草,血迹不易辨认。
东方白耐心地观察,看准了才移动,慢慢到了屋后,屋后是一片麦田连接着树林,刚放过过田水,田土湿软,有明显的践踏痕迹,如果是大牛自己,当然不会乱踏辛苦种成的麦苗,于是,他循足迹搜去。
不久,进入林了,便什么痕迹也看不到了。
他当然不甘心罢休回头。
这片林子迤逦很远,是到徐家集的反方向,于是,他开始搜索林子,逐渐深入,不知走了多远,忽然看到一块光鞑鞑的大石头,林空漏进的阳光照见了石头上一片殷红,登时心头一震,一个箭步窜了过去。
石头上果然是血,已经干涸。
是谁的血,怎会留在石头上?
情况虽然迷离,但证明对方曾在此停留过,略一盘算,以这带血的石头为中心,一圈圈扩大向四下里回搜。
扩大到第五圈时,距离中心点已在数十丈外。
突地,一阵异样的笑声从左前方林深处遥遥传了过来。
东方白的心顿时收缩,循声疾掠,有如脱兔飞狐。
人影进入眼帘,他刹势停身,枝叶掩映中,他看清那人影身着锦袍,头戴员外巾,背向而立,笑声已止歇了。
“牛员外!”东方白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全身的血脉贲张起来,不用说,这就是毕老三追丢了的另一个牛员外,小雪和大牛的失踪就是他的杰作,他刚才是在笑什么?
“咕咕”像一个人用力忍笑捂住嘴漏出来的怪声,一柄亮晃晃的短刀抛起,又接在手中,动作俐落而美妙,他这是做什么?
东方白的脑海突然闪过竹青和梅芳裸尸被刺的惨象,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倏地抽紧。
枝浓叶密,视线不明,想象中牛员外的脚前地上躺的正是小雪,他忍不住哼了一声,跃起,枝叶扫拂发出一片沙沙声。
牛员外惊觉,斜里逸去。
“那里走!”东方白在半空暴喝一声,拧身转折疾扑,落地,人影已在三丈之外,好快的身法。他再度弹起,眼前人影顿杳。在密林中行动,无法避免发出响动之声,他定住身形,运用超人的听觉和视觉搜扫。
不远的树丛起了拂动,还发出沙沙之声。
他觑准位置,一个闪电扑击,剑同时掣在手中。
泻落定点,一看没人,抬起眼,两丈外的枝叶间露出部份锦袍,又一个电弹,人没落地,剑已挥出“刷!”地一声,枝叶纷飞,布片激扬,刹那的感觉上剑已挥空,没碰触到实体,双脚落实,不由气炸肺腑。
“金蝉脱壳”睁着眼上了恶当。
被剑扫碎了的锦袍还有一半吊挂在树枝上,人影无踪。
东方白气得两眼发蓝,一咬牙,再追,他不相信对方会飞上天上,一阵急骤的穿游之后,空林寂寂,对方已消失无踪。
突地,他想到了对方刚才举刀欲刺的对象可能是小雪,要是对方诱开自己潜回原地,后果就不堪想象了。
于是,他急急回奔,到了原先发现对方的位置,目光扫处,立即感到一阵晕眩,全身的细胞似要爆裂开来,连呼吸都窒住了。
林地上,赫然一具少女的裸尸,上半身血迹斑斓。
他闭上眼,身形连晃,喘息了一阵之后,呻吟般地叫了一声:“小雪姑娘!”强抑住狂激的情绪,睁开眼,走近,细一注目,不由又骇然大震,死的竟然不是小雪。
她是谁?
面目姣好,年纪在二十出头,丰满的胴体。活着时是个相当不赖的少女,想不到竟遭魔手摧折,如此惨死。
突地,他发现死者的右耳垂下有粒豆大的红痣,特殊的标志,原来死者是坤宁宫弟子。死的既然不是小雪,小雪人呢?大牛呢?自己是循着血迹来的,那就是说大牛屋里的血是属于这少女,她怎会在大牛的屋里遇害?
他尽量冷静下来。
他想:“要是自己晚到一步,死者定遭戳尸,死状将和竹青、梅芳还有桂花巷的小麻花一样,以此推断,兔脱的牛员外很可能便是卜云峰的化身。”
一股怨毒直冲顶门,此獠百死不足以偿其辜。
蓦地,东方白发现死者的手脚动了动,不由吃了一惊,他以为是眼花,揉揉眼睛再看,尸体还是僵的。到底是眼花还是真的没死?当然,如果是男人,他在发现之初便会探察,但对方是个少女,而且是赤裸的,他便忽略了这一步,现在,他不得不加以考虑了,如果人真的还活着,拖延下去,不死也得死,等于耽误了一条人命。
心念数转之后,他蹲下身子,伸手,这感受就像上次他为公主小玲疗伤一样,极不情愿又非做不可。
手指触及肌肤,赫然是温热的,一颗心不由猛可里跳荡起来,摸脉、抚心,不错,人真的还活着,为了救人,不能再有任何顾忌了,探索之下,证明是穴道被制,他毫不踌躇地连点了少女数处大穴。
手脚开始抖动,酥胸开始起伏,鼻息粗重起来。
他站起身,退后两步。
少女缓缓睁开了眼,一阵茫然之后,目光停在东方白身上,口唇龛动,终于发出了声音:“您您是东方公子?我我”
东方白手足无措。
少女用手撑地,坐起身。胸前一阵晃颤,这一用力触动了肩臂的伤势,不由一眦牙,口里哼出了声。
“你你不要动!”东方白挤出了一句话。
“啊!”少女发觉自己是一丝不挂,用手遮眼,这是下意识的动作,自己遮上眼,难道别人便看不到了。
东方白转头搜寻,少女的衣物全变成了破布散抛在旁边,别说穿,连拿来遮羞都办不到。
他动手想解自己的外衫,突然灵机一动,迅快地转身奔去,片刻回头,手里拿着被剑搅碎了摆脚的锦袍,抛了过去道:“姑娘,暂时利用一下吧!”
虽是大半件锦袍,但男女体型的关系,足够裹住身躯,少女迅快地套上拉掩好。
“姑娘是坤宁宫弟子?”东方白现在可以面对少女了。
“是的。”
“什么名字?”
“玉婷!”
“噢!很好的名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我”少女想了想之后才接下去道:“我们四人一组奉命巡查,天亮之后换班,我落了单,忽然在小屋附近发现一个衣着考究的人走进小屋,我跟了去,想不到对方突然现身突袭,只两个照面我便被点倒,拖进小屋,对方在我肩臂上划了一刀,不知为什么,又挟着我进这树林,撕光了我的衣物”
“晤!”东方白点头,情况已见明朗。
“我以为对方想侮辱我,想不到没有,对方又拔出刀来,我穴道被制,无法反抗,一急便晕了过去,公子那恶魔已经被你”“没有,被他逃脱了,你知道他是谁么?”
“定是杀害竹青和梅芳两位姐姐的凶手。”
“一点不错!”
“他是谁?”
“如果在下判断不错,他就是以前用飞刀杀人,然后又坠岩而侥幸不死的卜云峰,现在的形象是乔装的。”
“啊!”少女站起身来。
“你的伤要紧么?”
“不要紧,还能行动。”
“那好!对了,你在被点倒带进小屋之时,看到屋子里还有别的人么?”
“没有!”
东方白皱了皱眉,既然屋里没人,小雪与大牛定是在这少女之前发生了意外,目前是生死不明,这可怎么办?
抬头望了望林空,吐口气道:“姑娘,你既然还能行动,就赶快回宫去吧,在下暗中护送你一程。”
“谢公子!”叫玉婷的少女躬了躬身,然后抓紧包在身上的锦袍,转身朝林外走去。
东方白隔了段距离尾随。
出林不久,远远见数名女子搜寻而到,迎上了玉婷,证实是坤宁宫的人,东方白回头又进入林子,他不甘心就此休手,非要查出小雪和大牛的下落不可,不见人也要见尸,他判断凶手逞凶的范围不出这林子,说不定还会再度碰上对方。
穿行在林子里,他不期然地想到了“魔魔夫人”
那看上去很土的老太婆是牛府贵宾,而卜云峰也匿身牛府,牛员外闹了双包,这一点老太婆应该知道,小雪是她救的,而现在又发生了事故,如果说,伤人救人都在演戏,目的是在探测自己一方的虚实,这就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心头起了烦乱,对付这样的敌人,的确是相当吃力,想象不到的阴谋诡计,简直令你防不胜防。
如果想法正确,在林子里寻人是白耗,应该回去与卓永年共谋善策,心意这么一动,他准备回顾,就在此刻,忽然感觉身后似乎来了人,没有任何声息,只是一种超越感官之外的反应,就像有的动物预知天气变化与灾害来临一样。
他停了脚步,没回头,冷冷地出声问道:“何方朋友?”
当然,他心理上是有准备的,如果对方从背后施行突袭,他有应变制敌之道。
一个很自然的声音道:“是我!”
这回应使东方白大感意外,他缓缓转过身,心弦微感一颤,尾蹑而来的,竟然是公主小玲,她仍是男装打扮。
“噢,原来是小玲姑娘!”
“对不住,我没先出声招呼!”“有事么?”
“有,有件事要告诉你!”她挪步上前,与东方白隔三尺面对面站立。
“请讲?”
“目前暂且不要对牛府采取行动。”
东方白大为错愕,坤宁宫的弟子两死一伤,尤其竹青与梅芳名列四大金钗,是宫中的高级弟子,而小玲原先一力主张采激烈手段,现在竟说出这话来
“为什么?”
“情况起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我们必须静待事态的发展,目前只有不动。”小玲语焉不详,并没有直接了当地说出事实的真相。
她一向爽朗,而现在竟表现得夹夹泥泥,她有什么顾忌?同一阵线上的战友,有什么需要隐瞒么?东方白不解,而且心里感到相当地不快,但他没有神色之间表示出来,反而笑了笑,这说明他的历练已与武功同时升级。
“谢谢你对本宫弟子玉婷的援手!”小玲又开口。
“适逢其会而已!”
“你在找人?”小玲话题突转。
“不错!”东方白心中一动。
“找大牛?”
“嗯!”东方白本想说还有小雪,但没说出来,他认为既然提大牛,当然也包含了小雪,两人是一起失踪的。
“大牛遭遇意外,丧失了自主的能力”
“意外?”东方白脱口惊叫。
“别急,情况不严重,只是神智不清而已,人还是好端端的,为了保护他,我们把他安置在一个极稳妥的地方,安全绝无问题。”
东方白突然想到了毕老三被牛府用药物控制了他的意志,向自己和他师父卓永年动刀的一幕,后来是“天雷子”丘望使他复原,现在大牛的遭遇是否同一原因呢?
既然他的安全无虞,暂时不必过虑,可是小雪呢?小玲怎么没提
“小雪姑娘呢?”
“小雪,她怎么啦?”小玲惊讶地问。
“她跟大牛是一道失踪的。”
“啊!”小玲似乎极感意外。
东方白的心倏往下沉,看样于小雪的问题严重了,大牛失去了神智,小雪的遭遇简直难以想象,而万一要是卜云峰知道她的身份,后果便不问可知了。目前唯有大牛自己知道事故发生的真相,可是大牛已经神智不清,不能回答任何问题,只有“天雷子”能帮得上忙,但何处去找这怪老呢?一时之间,他木住了。
“你说小雪跟大牛一道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