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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们闹什么鬼?”
眼见小艇已被水冲得已然转了弯,万县与陈家坝的码头,早已看不见了,彭中轩仍然不予理会!
就在此刻,河床陡然下倾,江水喷溅注泻,愈来愈急,较陈家坝的渡口流水,何止急强数倍!
倏然间,两名汉子齐声大喝,双双跃下水去,彭中轩一愕,立起身来,闪眼瞥见湍湍急流,轰轰水声中,怪石嶙峋,原来已到了一个急滩上。
彭中轩何曾畏惧这点急滩,眼前河床也并不宽,心想,这也难我不倒,正当其时,轰的一声暴响,艇身撞在一颗怪石上,裂了开来。江水顺着裂处,迸射而人,如同数十条水箭般。
彭中轩哈哈一笑,足尖点处,身已凌空飞起。
蓦地,咬咬声声急响,数十只管箭,激射而至,彭中轩运起神功护体,根本不加理会。
可是,神功运起后,再也无法提气轻身,落下时,扑通一身,跌入水去!
刚跌入水中,倏感脚下一紧,已被一只钢构般的手紧紧抓住,隐隐生痛,彭中轩不觉吃了一惊!
赶忙运动一挣,却没挣脱,另脚猛踢,也没松开,这一惊真非小可,遂立即沉下水去。抽出玉龙宝剑,在足下-阵乱削!
“当”的一声,似碰到什么兵器,但脚勒处却毫不松缓,彭中轩心中不觉大骇,这人水底功夫,非但是,功力也深厚无比,禁不住朝他打量。
这水深五十丈余,脚下哪有什么人。正在这时,左手忽地又是一紧,彭中轩心中大骇,这人水功怎的如此高妙,袭人时无声无息,简直使人无从防范,难道是因为水流过急,而失去感触。
然而,待他看清那个抓他手的,哪是什么人呢?原来是一道钢扶,将手腕紧紧铁住,钱后拖着一条铁链,长长的拖着,大概是钉在水中石上!
至此,彭中轩始恍然而悟,敢情这水中还安装着机关,心中不觉暗笑,自己真算不精了。
彰中轩用玉龙宝剑将手脚上的钢铁削断,正待浮上水来,蓦觉背后一道水波,猛袭而至。
彭中轩心想,这下当真来了,干脆我就在水中和你们玩玩吧!让你们也看看我水中的能耐,究竟如何。
于是,彭中轩故作不知,待来人将要近身之际倏地往下-沉,倒穿而上,反袭来人后背。
来人估不到彭中轩水中能耐竟也如此高绝,先还以为彭中轩当真无所觉,心中方在暗喜,自语道:“飞天玉龙呀,飞天玉龙!你陆地上称能,水中却还得让我水上飘三分,我只要抓到你,我水上飘自此就可名扬字内啦”
岂料,他心说未了,彭中轩已然下沉倒射,水上飘心中大惊,惊尚未去,右足一紧,已被彭中轩左手抓住。
彭中轩与此人没有深仇大根,也不想伤人,他更不知此人就是乌金帮万公舵主水上飘,同时没想到水上飘会有如此可笑的想法,如若得知,他定会大大的将这水上飘戏耍一番。
可是,这时他却将水上飘猛力的往水面上一抛,彭中轩这一抛势,力道已用了了五成。
只见水面上突然飞起-条人影,这人影身法好快,凌空直上十数丈,一篷弩箭,又如飞雨般激射而至!
猝然间。岸上的人谁也没看清这人是水上飘,而且,水上飘也没有这能耐,一耸十数丈高。
可是,待他们发觉十错误时,只听一声惊人惨叫,破空飞至,水上飘一个身子,也如一个大刺猬般地直落江中。
彭中轩将水上飘抛出水面,他可没想到水上飘会因此而送命;而且死的如此之惨,他仍然在水中钻游,准备再找两个人抛着玩玩,因为他想水中绝不止一人的!
不想,只眨眼工夫,水上飘带着满身长箭,如大刺猜般落了下来,他刚待再擒住他抛上一抛,闪眼瞥见江水变色,水上飘已然一命呜呼,心中一惨,接住水上飘的身子,将箭全部技出,托住他的身子,浮上水面。
彭中轩运起神功护体,唯恐仍有飞箭射来。谁知,人已浮出水面好半晌,依然未见一支飞箭。
于是,彭中轩一提气,整个人立在水面上,虽然他手中托着一个人,湍湍急流的江水,仍然未曾淹过他的脚背。
来到岸边,见一群黑衣大汉,肃然静立,一点声息也没有,彭中轩心中暗奇,这是干什么?
忽的,人群中走出两名汉子,直走到彭中轩身前,默声不响“扑通”的一声,跪了下来,就朝彭中轩磕头。
彭中轩看这位两位汉子,原来就是替他划船的两人,遂道:“你两人拜我怎的?”
两名汉子抬起头来,早已眼泪盈眶,其中一人道:“恩人没使我俩俩的师父留尸江中,何敢不拜!”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说完,再拜立起,从彭中轩手中,将水中飘的尸体接过,立即转头行去。
彭中轩心说,怪道呢,原来他还是你们师父。可是,看那一群黑衣大汉恭敬的情景,想得到水上飘生前也定是一条汉子,心中更是黯然!
眼瞧黑衣大汉们走后,彭中轩方施展开轻功,沿江直上。这一耽搁,竟又去了半日,傍晚时分,万台回到陈家坝。
可是,一进入陈家坝后,彭中轩就感觉情况有点不妙,有了这感觉,他才想到,何以竟无一人接应!
同时,他脚下也加快了步子,待转进起帮所居那巷口时,见巷子里挤满得瞩满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全是乞丐。
彭中轩不觉心中大吃一惊,也来不及再找人探问,更来不及从人群中挤入。只见他,猛然长身,已如飞鸟般,越房而人。
谁知,屋里,院里,一些乞丐仍然挤得满满的,彭中轩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人太多,竟连落足之地均无。可是,有一点,却使彭中轩更为胆寒的,就是这些乞丐,全都悲容满面,默然无声。
彭中轩高站屋檐上,一时不觉呆住了。
蓦地,一声高叫“啊!回来了1回来了!赶快让开,赶快让开i”
暮色苍茫中,彭中轩飞落檐前,比鸟儿还轻,谁也没能发现,这一位的眼睛,可说十分尖厉,在彭中轩停身半晌后,居然被他发觉,叫了起来!
大厅口,一闻叫声、立即如浪潮般,朝两旁分烈,让出一条道路,彭中轩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客气好讲,飞身落地,就往里纵!
厅里满满一堂人,彭中轩一个不识,他不知一日不见,哪来这么多乞丐。忽然,小灵乞从内室走出,叫道:“彭哥哥,快来,帮主要见你!”
彭中轩急问道:“帮主怎的?”
小灵乞两眼一红,道:“彭哥哥,你进去就知道啦!”
彭中轩闻言,吃了一惊,立即又想到吕良辕的安危,忙问道:“小灵乞!辕妹人呢?”
小灵乞往室中一指道:“在里面。彭哥哥,快进去吧!帮主他”
小灵乞喉中哽咽,已无法出声!
彭中轩心中更惊,知道定有什么不幸变故,哪敢延迟,抬腿就往里迈!
室里室外,真有天壤之虽,室外挤挤不堪,人不能过,室里却寥寥只有三数人,可是气氛却完全一样,是那样阴沉死寂,恐怖。
丐帮帮主梁化横躺在卧榻上,榻后站着水陆两路总头目,郭昌与黎贡,两人四只手正在丐帮帮主身上不停地揉动着。
横榻一头坐着醉乞醉老大,他正闭目跌坐,头上的汗珠滚滚而落,似乎刚经过一场激猛无比的折斗,如今在调总真气,恢复疲困!
而吕良辕则坐在一张矮椅上,痴痴仰望窗外股源夜色,她不知正在想些什么?惦念着彭中轩的未归呢?还是正在替丐帮帮主作无声的祈祷。
彭中轩刚踏进室去,第一个惊醒的是吕良辕,她就像飞也似的,从矮椅上窜了起来,扑到彭中轩怀里,道:“轩哥哥,梁大哥他”
彭中轩揽着吕良辕,紧走两步,来到榻前,见丐帮帮主梁大哥,脸上神色虽显得痛苦十分,但还没真到什么绝望的境界,心中不由得大为奇怪,这些人又何至于紧张,惊恐如此?
虽然,彭中轩在稍事犹豫后,立即按手搭在梁大哥的左手腕脉上,他这动作,又是突然又是快疾,别人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就在他手刚刚触及梁帮主的腕脉时,倏听梁帮主一声惊人痛叫,把他吓得跳了起来,赶忙袖手!
可是,他心中不禁大感奇怪不已,东海老人医术神通,传至彭中轩手中,虽限于经验不足,到底不同凡响。
然而,这时他也惊傻了。到底是什么怪伤奇病,眼见郭昌与黎贡,四只手不停的在他身上揉动着,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巧妙吗?
忽听吕良辕在耳边叫道:“轩哥哥,梁大哥这半边身子,轻轻一碰,就大声痛叫;而另一半身子,又非得叫人不停地抚揉不可,如不抚揉,也是痛苦不堪”
彭中轩一听,猛吃一惊,这在医术中名谓之“偏枯”亦名“半身不遂”有谓虚雅偏客于半身,其人深,内居营卫,营卫箱衰,则真气消散邪气独,而发“偏枯”又调由脑、心、肠胃之内部出血,道引所致,而成半身不遂症状!
这种症状,重者立时昏倒,不省人事,呼吸微弱,且半身之感觉消失,痛苦不堪,而终至死!
彭中轩一旦发觉梁大哥的痛与“偏枯”相似,他又怎能不大吃一惊。虽然“偏枯”并非什么疑难绝症,但它却是折磨人的病痛,需要长期的调养,方能痊愈,于是,他也不觉慢慢退过一旁!
忽叫醉老大道:“彭老弟!帮主已经下了手谕,另立新帮主,你猜是谁?”
彭中轩闻听醉老大之言,又是一怔,他知道梁大哥有意将位传他,虽然,他是十分不乐意,唯恐才能浅薄,有失众望。
可是,眼见梁大哥已成废人,他岂又忍心拒绝?
随又听醉老大道:“彭老弟!你就加入起帮吧!丐帮还不失为江湖中一个正义之帮,也是大江南北唯一的大帮会!”
至此,彭中轩也没法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
醉老大一见,大喜,牵起彭中轩的手,道。“老弟!今天真是大喜之日,帮主虽属不幸,相信他也会得欢喜无限,我们到外面去会会帮中朋友吧。”
正当此时,蓦听屋外长炮三响,欢呼声暴响如雷,彭中轩心中忐忑不安的,随着醉老大来到厅堂上,只见小灵乞高站一张方桌上,四周围满了丐帮的帮众!
忽地,一个年老的乞丐咳嗽一声,一口浓痰,正朝小灵乞迎面吐去,眼见这口浓痰已然飞近脸颊,小灵乞避也不避!
紧接着,十数个乞丐,齐都朝小灵乞唾吐。
彭中轩又是一惊,小灵乞犯了什么过错吗?这也是丐帮中惩罚之一吗?彭中轩想尚未了。
吕良辕已经叫一声,道:“轩哥哥,小灵乞他怎么啦?”
醉老大微微一笑,道:“你们不知,这是我们帮中大礼,丐帮历来规矩,奉立新帮主时,必须向帮主唾吐,盖因化子四方乞讨,受万人之辱,帮主又为群乞之领导者,必先受帮众之后,其中也不能说不无道理!”
彭吕二人,都不禁为醉老大之言而感到惊奇。可是,彭中心中也不禁大为欢喜,因为醉老大之言无形中已说明,梁大哥已将帮主之位传给小灵弟,而不是他,醉老大要他加入丐帮,只为了辅助小灵弟而已!
彭中轩心想,既是小灵弟做了丐帮帮主,我当义不容辞地从旁协助,又何需一定要加入丐帮。
殊不知丐帮势力雄威,一向帮中冤仇,从不需外人插手,这也是丐帮历代传下来不成文的规矩。
就在这一瞬间,小灵乞头脸遍身,早已是浓痰唾液,污土烂泥,简直污秽得难以形容。
这些污土烂泥,是丐帮辈份小的,还没能有资格唾吐的人,只能用污泥,擦抹在小乞丐身上。
彭中轩至此方知,怪道今日这多乞丐齐聚一堂,想必大不南北,水陆两路乞丐,当真来了不少。
好半天工夫,群乞唾吐方毕,随着又是如雷般的欢呼,立时黑压压的,群乞全都跪伏在地,对小灵乞行礼!
小灵乞立在方桌上,始终没移动一下,直待群乞之呼跪拜已毕,方见他双足一点,凌空而飞,高逾数文跃空一转,又折身而落,仍然落回方桌上,与原来姑着的脚印,分毫不差。
这一凌空跃飞,丰但姿形灵动美妙,且显得功力非浅,这群乞中有些均是武林高手,一见小灵乞露了这手轻功,禁不住又是一阵欢呼。醉老大微笑着对彭中轩道:“小要饭的半年不见功力大增,均系老弟所脱这一招,连我这老化子施展开,相信也没他这么美妙动人!
醉老大话音刚落,一条人影,疾者电闪般,飞落身前,醉老大与彭中轩都是何等人,闪眼即知来的小灵乞。
彭中轩立即拱手道贺,道:“小灵弟!你大喜啦!哈哈!不对不对!乞儿彭中轩参见新帮主!”
说完,故意咳嗽一声,一口唾痰,随着飞出了口,紧接着,也学着群乞的样儿,双手交胸,就要拜下。
小灵乞本不知彭中轩已加入丐帮,突闻之下,哪能不惊喜得愣住了,彭中轩咳嗽唾吐,他都不知闪躲,实也不敢问躲。
可是,彭中轩要拜他,他可万万不敢接受,以手伸着要拦,闪眼看见两手全是唾液污泥,心中大急。
蓦地一阵厉风,从旁射来,醉老大已将彭中轩意欲下跪身子阻住,道:“老弟!你这又是何必!他应该”
醉老大本想说谢师,忽地想起自己才是正师,虽说他一向诙谐,事到临头他又微觉不便启齿!
谁想,醉老大话没说出,小灵乞己“扑通”的一声,跪倒在他身前。大拜三拜,随又给彭中轩磕了三个头,道:“彭哥哥,你千万别折磨我,日后全仰仗彭哥哥鼎力相助,我小灵乞才不至于丢人现眼而失众望。
醉老大虽阻止了彭中轩的下跪,彭中轩终于还是作揖拱手,受了礼,也就是略领授艺之情。
这时,天色已暗了下来,丐帮大礼行毕。大堂中群乞也陆续的退了出去,只留下十数个年纪老大的乞丐,大概是些辈份较高的。
大家都盘坐地上,将自行带的冷酒残菜倾出而吃!
小灵乞一身污秽,仿佛舍不得丢去般的。直待看到吕良辕掩鼻远避,不敢近他,方始记起,匆匆入内,换过套衣物,稍事抬掇,才出来陪同彰中轩与醉老大饮酒。
彭中轩见群乞都席地而坐,他也拉着吕良辕坐到地。吕良辕一个豪门闺女,自小娇生惯养,照说起来,她是一万个不愿意。
一来是,自入江湖后,每日奔行山野中,这等事儿,早已习惯,不足为羞;一来是彭中轩既已加入丐帮.她是彭牛轩名正言顺的妻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何况她爱彭中轩至深。
如今,彭中轩既然做了乞儿,她也不得不随着做乞婆子,这时候,她倒没什么不乐意,反显得十分开心!
当然,他们几人还不至于吃别人的残菜冷饭.不过,模样儿都装得十分相像,端出来的都是有头无脚的鸡鸭,和有尾无头的鱼与肉!
彭中轩想起醉老大知才两句话:“化子四方乞讨,需受万人之辱”更知道这些菜,决不可能是外人吃剩的,于是乎大口大口的撕咬咀嚼着吃得津津有味,仿佛没拿这当一回事。,
可是,吕良辕就不同了,这究竟不是可以将就的,明知不可能是别人吃剩的,眼看这样,她也吞吃不下!
忽地一个婢女提着一个篮子,走到吕良辕面前,篮中黄泥荷叶包着一只鸡,这菜仍是化子菜,乃是有名的“化子鸡”丐帮中待客的上品菜。
虽然名为化子鸡,可是,吕良辕已经不在乎,这倒底是与残剩的不同,而且,这是由婢女手中提来的,虽说非婢女亲手所制,然而,在眼不见为净的前题下,吕良辕也毫不在乎地吃了!
眨眼工夫,已将一只鸡吃得皮骨不剩,可见她这时腹中也饿得很慌了!
就在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忽听远远传来一声惨叫,惨叫声凄厉至极,夜色寂静中,简直骇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