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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行入密室中休息。
方真躺在床上,闭目休息了一阵,睁开眼睛,见庄璇玑仍然坐在榻前,笑一笑,坐起身子,道:“你为什么还不去?”
庄璇玑道:“要我到那里去?”
方真道:“休息,你必须保持体能,一旦我不能主持时,由你接替。”
庄璇玑道:“你没有教过我,我怎么会帮你主持?”
方真道:“你没有看到么?我派你站的那个位置,那是天枢主位,很清楚的看到了我的举动,以你的聪明,我想,已经记得很熟悉了。”
庄璇玑道:“看来,你比我聪明多了。”
方真叹一口气,道:“璇玑,士为知己死,你是明白事理的人,所以,我可以坦坦白白的告诉你。”
庄璇玑道:“好像是很严重的事情?”
方真道:“是!我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在活人冢闷了很久,身体就更坏了”
庄璇玑接道:“现在,这里是璇玑堡,你已经离开了活人冢,而且,美女相伴,你应该觉得很愉快才是。”
方真打量庄璇玑一眼,道:“你实在很美,老实说,我也不想死,生死这一关,木来我早就看开了,现在,我好像有些不想死了。”
庄璇玑道:“你医术精湛,真要是不想死,一定有自救之法。”
方真道:“璇玑,只怕,我没有这个机会了。”
庄璇玑道:“为什么呢?”
方觉黯然叹息一声,道:“这些天来,我日以继夜的工作,已然消耗大部份的元气,有如油枯、灯干,实在没有力量再撑下去。”
庄璇玑道:“不!你不能死。”
方真笑一笑。道:“璇玑,你该了解这些道理的,我带着先天的缺陷而生,无为而活,我能为你作了这么多的事,你该已经很满足了!”
庄璇玑道:“我!我不让你死。”
方真道:“好吧!我试试看,不过,这是没有把握的事,我如一旦倒了下去,你要记着接替我的工作。”
庄璇玑道:“但我留下的天枢主位呢?”
方真道:“有我哥哥接替。”
庄璇玑道:“如若你现在不再为各种事务费心劳力,能不能活下去?”
方真道:“不能,不过,我也不会三五天内就死,我是个意志力很强的人,我能撑到最后一刻。”
庄璇玑黯然泪下,道:“都是为了我。”
方真笑一笑,道:“不是,我为表现一下自己的才华、智略。”
庄璇玑缓缓站起身子,道:“方真,好好的休息一下,有事情,我会来找你。”
方真点头一笑,闭上了双目。
庄璇玑也看出了方真的虚弱身体,已经到了油将尽、灯欲枯的情境。
一个人真折丧了所有的元气之后,纵然有灵丹妙药,也无法使他康复。
方真以极度虚弱的身躯,必须好好的调养时刻,很不幸的,却担当了最重要的工作。十余日不眠不休,耗尽了他所有元气,这时刻,还能撑下去,全凭他一股坚强意志和一个期盼的心愿。
这个心愿一旦实现了,他的意志力,也立刻会松懈下去,那时候,谁也无法救他了。
庄璇玑独自行入了大厅,坐上操纵机关的枢纽。
方真很了解自己的缺憾,所以。对自己的保护,十分严密。
一面纯铁作成的罩子,把自己围在那罩子中。
铁罩上开了很多细孔,可以看清四面的情形。
大厅中布置的交射灯光,可以照亮了每一处的角落。
她记忆强烈,按照方真操纵的手法,希望能先熟悉一下控制十二铁人的方法。
但她忽然间,觉着自己的心中好纷乱,乱的无所适从。
庄璇玑从没有过这样的困扰过。她惊讶自己何以会变成了如此一个没有用处的人。
她要找出原因,只好停下手来,静静的坐着去想。
但脑际中竟然是空空洞洞,宛如一张白纸,越想越不明白。
突然间,脑中出现了一个幻影。是方真,方真躺在那木榻上,默默的和死神抗挣。
像一道闪电似的,击触了庄璇玑的灵机。
她明白了,她心中要想的,竟然是方真。
不知何时,这个才华绝世,虚弱多病,又放荡不羁的少年,竟然闯入了她的心中,站的是那么稳,植的是那么的深。
她竟然没有抗拒的余地。
她忽然飞身而起,奔回了密室。
她一向自觉是超于人上,灵台清明,她永不会能信,世界上,会有一个人,令她想念。
但她不相信的事,竟在不知不觉中实现了。
方真,竟然侵入了她的心灵。
密室中一切如常。
方真静静的躺着不动,很安祥,动也不动一下,几乎叫人无法确定它是否已经死亡。
庄璇玑想叫醒他,但还是勉强忍住。
强敌密布在四周,随时可能会攻入堡中,此刻时间,真是寸阴如金。
但方真难得有一次好睡,对一个身体虚弱,像方真这样的人,一次好好的睡眠,对他的帮助很大。
庄璇玑忍耐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方真终于醒了过来。
眼看到庄璇玑坐在了床边,也无抱咎之色,笑一笑,道:“我睡了很久的时间吧?”
庄璇玑道:“嗯!两个时辰吧。”
方真挺身坐了起来,道:“外面没有动静吧?”
庄璇玑道:“巢南非死了之后,他们就没有再派人来过。”
方真哈哈一笑,道:“不急,再有两个时辰,他们才会攻来,璇玑,去叫他们休息一个多时辰,再准备迎敌。”
庄璇玑道:“你好像很有把握?”
方真道:“不错,我有把握。”
庄璇玑道:“为什么?”
方真道:“这是一种推算,不论什么事,都有一种轨迹可寻”
庄璇玑道:“方兄,任何事情都可以算,但战场上的变化,如何能算呢?所谓军情紧急,瞬息万变,他们会立刻来,也可能,就此退走,不再攻来,你猜他们会在两个时辰之后攻来,很难叫我心服。”
方真缓缓下床,道:“再有两个时辰之后,你就会得到证明了。”
庄璇玑道:“就算被你猜中了,也不会使我心服,何况,你猜中的机会不大。”
方真道:“庄姑娘,这不是猜,而是算,猜的事情,不可靠,但算的事情,却是十有八九会中。”
庄璇玑沉吟了一阵,这:“你还算到了什么?”
方真神情突然间变的十分严肃,缓缓说道:“你要我说真话么?”
庄璇玑道:“是啊!”方真道:“那很好,你现在看看,现在璇玑堡中的人,那一个不该死?”
庄璇玑呆了一呆,道:“这是什么意思?”
方真道:“尽我们的能力帮助他,让他在最危机的时候,不过,璇玑,我只能救两个人,不能多,多了,那就会一个也救不活。”
庄璇玑道:“你怎么忽然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你的机关埋伏,巧妙安排,难道只是为了让璇玑堡中的人死亡?”
方真道:“非也,非也,我看巢南非之后,才知道这种结果,璇玑,相信我,我推算不会有错。”
庄璇玑心中明白,方真说的是实话,至少,他说的是由衷之言。
以她绝世的才慧,一时间,竟也想不明白。
方真道:“你在想什么?”
庄璇玑道:“想不通的事情很多,第一,你凭什么算出他们四个时辰之后,会攻来,第二,我选了一但不希望他死的人,你如何能把他送出去,为什么,只能送走两个?”
方真道:“第一个问题,太复杂,不是很快能够解说清楚的。至于第二个问题,我倒可以告诉你。”
庄璇玑道:“洗耳恭听。”
方真道:“一只天船,借今夜之风,可以把他们送到五十里外,活人冢虽然已封锁了璇玑堡四周,但他们却无法封锁四周五十里。”
庄璇玑道:“天船,什么叫天船?”
方真道:“船是在水上行走,但我造的一种船,可以在天上走,所以,我才叫它天船。”
庄璇边道:“方真,你带了天船来啦?”
方真道:“这艘天船,是我进入了璇玑堡后,才制造的。”
庄璇玑道:“那一定是一件极为精巧之物,能坐两个人,也应该相当的大,我怎么没有瞧到过呢?”
方真道:“说穿了,并不是一件稀奇之物,当年楚、汉相争,张良一曲箫音,吹起了江东八千子弟兵的乡愁”
庄璇玑接道:“我明白了,是一只大风筝。”
方真道:“对!一只风筝,不过,经我改良很多,只可惜,还未能改造的很完美,唉!
如若再给三个月的时间,我相信,我可以把它改造的更为完美一些,只要风向不错,飞行数百里,也非难事。”
庄璇玑道:“如是今夜无风呢?”
方真道:“不会的,现在是有风的季节,璇玑堡三面空阔,一面临山,这地方,是一个风道。”
庄璇玑道:“方真,我们可以和他们抗拒多少时间?”
方真道:“最多三天,少则我们只有一日夜的机会。”
庄璇边道:“哦!那十二个铁人,也不能派上用场?”
方魔道:“能,不过,他们很快会找出了破解之法。”
庄璇边道:“方真,不会这么悲观吧!”
方魔道:“璇玑,他们再一次攻袭开始之后,就会再停下了,直到他们丧失了攻击我们的力量,或者是,我们全数被他们杀死了,才能停下。”
庄璇玑道:“方真,还有时间,能不能给我解说一下,也许,我能对你提出一些和你不同的意见。”
方真沉吟了一阵,道:“璇玑姑娘,你想知道什么?”
庄璇玑道:“我想知道,你算出的详细情形是什么?”
方真微微一笑,道:“我了解你的意思,你很不服气,你觉着我和你说的未必都对,而且,你也感觉到,这其中,有很多修正的地方,对么?”
庄璇玑道:“不错,我确有这种想法,所以,我希望能够澈底的了解。”
方真道:“好!我用最简明的话,说出来吧!活人冢的头子,看上了你,所以,他们破例的把你引入活人冢去,要你看到了,他们强大的实力,原是希望你见到他炫耀的实力之后,芳心倾服,成就一段英雄美人的佳话,却未料到,你竟然不肯服输,才闹出了这一段纠纷。”
庄璇玑道:“哦!我如算美人,谁又是英雄。”
方真道:“英雄当然是活人冢的首脑人物。”
庄璇玑笑一笑,道:“这是说,英雄有意,美人无情了。”
方真道:“璇玑,这是个严重的时刻,我愿意尽我所有的力量帮助你,我们的机会不大,但他们也将遭受到很惨重的损失。”
庄璇玑道:“搏杀很惨酷,是实力的对决。但也是一种艺术,我是最爱把搏杀艺术化的人,有时间,一种巧妙的安排,可以使一场血雨腥风的搏杀,变成一片化雨春风。”
方真道:“你很特殊,我看得出来,你化解的方法,是一种修养,一种武功,老实说,那也不是出自正宗的武学,和天竺的武功一样,是一种邪门武功,源自拈花微笑佛,充满着祥和”
庄璇玑接道:“小妹不敢苟同,既然充满着一种祥和之气,为什么又算邪门武功呢?”
方真道:“目的,这本来是一种善机,但如加上人的用心,那就有违本意了。”
庄璇玑沉吟了一阵,道:“对!方兄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任何一种技艺,都会因人的目的而异,使它的价值改变。”
方真道:“对!水能载舟,亦可覆舟。”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璇玑,现在,我们谈谈正经事,天竺武功,也不能和中原的正统武学相比,他们武功很特殊,而且,在他的学武过程中,有一种情绪上的狂热,一动上手,就会全力求胜,如若他们不能胜了敌人,就会一直拚下去,不死不休。”
庄璇玑道:“哦!”方真道:“所以,你未必能使他们改变,拈花微笑,也未必会使他们放下兵刃。”
庄璇玑清澈的双目,凝注在方真的脸上,瞧了一阵,缓缓说道:“这是一种武功,也确实源出佛典拈花微笑,但却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学的武功”
方真接道:“我知道,它必须是女人,而且要姿色艳丽的女人。”
庄璇玑道:“对!所以,这一门的武功,不是任何人都可练的,因此,这一门武功,很少人练,江湖上也不流行,几乎没有人知道这是一种武功,都认为,这是一个美女,在卖弄她天赋的本钱。”
方真道:“事实上,一个美丽绝伦的少女,天赋的动人本钱,已很动人,再加上一些内在的修为,把它化成一种动人的情态,流现于温柔平和之中,自然会有一种息人怒火,动人心弦的力量。”
庄璇玑道:“很可惜的是,我没有把这门功夫,练到了更上层楼的境界,家师当年能一笑倾群豪,使包围她的天下英雄,全都放下了兵刃。”
方真道:“你师傅可是来自南海。”
庄璇玑点点头,道:“是!”方真道:“数十年前,中原武林道上,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南海神叟和他的女儿,到了中原,闹的天翻地覆,听说,把一位杰出的武林年轻高手,活埋在一座古墓之中。”
庄璇玑道:“你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么?”
方真道:“璇玑,你想考考我?”
庄璇玑道:“不是考你,你精通经史,博览群书,旁通奇文、医理,可算是一个极少见到的才人,但你未必精通武林中的事情。”
方真道:“如若我没有记错,那个人应该叫徐元平。”
庄璇玑道:“不错,是叫徐元平,你真的知道,难道这件事,也有史书记载不成。”
方真道:“没有记载,不过,我听人说过他,只可惜,这个人活的时间太短了一些。”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方兄,你说,如若我们有外援,我们能不能够脱险呢?”
方真道:“这要看什么样子的外援了?就我活人冢听到的、看到的,想不出目下江湖上,会有什么人能够帮助咱们。”
庄璇玑道:“方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对我们这一战没有信心,你告诉我,还没有很大关系,但如这些事情,要是被他们知道了,那就会有很大的影响。”
方真道:“我也不会告诉他们。”
庄璇玑忽然微微一笑,笑的如花盛放。
方真呆了一呆,道:“你笑什么?”
庄璇玑道:“我相信,你还有办法。”
方真长长吁一口气,道:“拈花微笑功,确有很神奇的感人之力。”
庄璇玑道:“方真,为什么你不肯全力施为呢?”
方真道:“我,我”
庄璇玑接道:“你你为了什么?”
方真道:“璇玑,你一定要知道么?”
庄璇玑道:“对!”
方真道:“因为,我自知我的体能,无法再支持下去,虽然我胸有所学,可惜已没有机会施展了。”
庄璇玑沉吟了一阵,道:“你真的,已经没有办法救自己了?”
方真道:“过去能,但现在,不能了。”
庄璇玑道:“药医不死病,你的痛既非必死,为什么不能施医。”
方真道:“因为,我耗消仅有的生机。”
庄璇玑道:“为了打造那十二铁人?”
方真道:“也为了排出这一座奇阵。”
庄璇玑道:“方真,我们这一群人,战死璇玑堡,对江湖道上,有多少帮助?”
方真道:“会使活人冢真正损失一半的实力。”
庄璇玑道:“以后呢?什么人,会对付他们另一半人?”
方真道:“就我所知,江湖上已经没有这股力量了”
语声一顿,接道:“所以,我要用风筝送两个人出去,一个是你,另一个由你选一个人,我已留下了一套奇功秘录,你们把它带出去,自己练成之后,再选择一些人,暗中调教,日后,再图大事吧!”
庄璇玑道:“这要多少时间?”
方真道:“长则十年,最短也要七年的时间,换了一个人,至少十五年,或者二十年。”
庄璇玑道:“我能缩短这样多的时机么?”
方真道:“不错,因为,你是我见到的仅次于我的聪明人。”
庄璇玑道:“方真,你想到没有,他们没有见到我,不会罢休的。”
方真道:“这一点,我早已经想过了。”
庄璇玑道:“什么办法?”
方真道:“由你的女婢中,选一个像你的人要她代你而死。”
庄璇玑道:“就算这一个办法可行,但武林,仍要沉沦在活人冢的统制下了。”
方真道:“对!他们太强大了,我们无法阻止他们。”
庄璇玑道:“如是我不肯走呢?”
方真道:“那你就把十年后重复武林的希望,也埋葬在这里了。”
庄璇玑道:“方真,你也走,跟我一起走,行么?”
方真苦笑一下,道:“璇玑,我已是枯枝干灯,全无生机,就算我跟你离开这里,也无法陪你多久。”
庄璇玑沉吟了一阵,道:“方真,你自己能不能算出来,你还能活多久?”
方真笑一笑,道:“如若我躺在那里不动,大概可以活十天。”
庄璇玑道:“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你躺着休息。”
方真笑道:“由我主持,可以多支持一些时间,如若无我帮你,你很难支持过四个时辰,而且,人员的伤亡很大。”
庄璇玑道:“方真,我在你的心目中,真的就那样没有用么?”
方真道:“也许你有胜过我的地方,不过,就目下的情况而言,我好像要比你高明一些。”
庄璇玑道:“你好自负。”
方真道:“不论你心中有多少不满,你最好还是听我的。”
庄璇玑道:“好!我可以唯命是从,只求你答应一件事。”
方真道:“跟你离开?”
庄璇玑点点头。
方真笑一笑,道:“璇玑,别再为这件事争执了,你如若无法选一个跟你同行的人,我倒可以提供一个人选给你。”
庄璇玑道:“什么人?”
方真道:“妙手高空。”
庄璇玑道:“他,”
方真道:“不错,我已经冷眼旁观了很久,这个人,在四大凶煞之中,是心地最纯正的一个,单就武功而言,他还有更上层楼的潜力,如若你不反对,就这么决定了。”
庄璇玑心中明白,这件事已经无法再争执下去。
她佩服方真的才华,也相信他料事的才能,但对固守璇玑堡这件事,却有着不同的看法。
庄璇玑没有再作争执,但却暗暗作了决定,尽最大的力量,希望用事实,来改变方真的看法。
久久不闻庄璇玑的回答,方真笑一笑,道:“你同意了。”
庄璇玑道:“你是发号施令的主帅,又这么的固执己见,我不同意,能行么?”
方真道:“同意就行了,”
语声一顿,接道:“璇玑,记着我一件事,你千万不能和敌人拚命,战死此地。”
庄璇玑道:“为什么?”
方真道:“你能逃出去,才能保住你的父母家人。”
庄璇玑道:“那是为什么?”
方真道:“活人冢的主事人很聪明,这一战会使他们觉着,你是他们统一江湖的劲敌,对一个,远在天边,隐匿不出的敌人,留着他家人性命,对他的诱惑、威胁,大了很多倍。”
庄璇玑沉吟不语。
方真微微一笑,道:“璇玑,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希望不要分去你对敌意志力。”
庄璇玑道:“那倒不会,不过,我倒有一件事,要你同意。”
方真道:“哦!你说吧。”
庄璇玑道:“我和高空逃走的时机,不要固定一个时间,要以敌我拚战的形势变化为准。”
方真微微一笑道:“好!也许你真有莫测之能,可使我的估算错误。”
庄璇玑道:“你才智过人,我自叹弗如,不过,你也有缺憾,因为你不会武功。”
方真道:“我只是没有实战的经验罢了,但我胸罗之博,尤其是对天竺武功的了解,那绝对不是别人所能及得了”
伸手由怀中摸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接道:“这上面记述的,是我翻译天竺武功的心得,你好好的收着,如若你有过目不忘之能,那就最好把上面的记述,默记在心中,把这本小册子毁去,留着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庄璇玑接过绢册,随手翻了一下,道:“给我一个时辰时间,我能记下上面每一个字。”
方真道:“那很好。”
庄璇玑道:“以你我的才慧,有些事,实在用不着说出来的。”
方真道:“哦!”庄璇玑道:“但你一直把自己掩蔽的很好,逼的我不得不说了。”
方真淡淡一笑,道:“璇玑,有些事:永埋心底,会比说出来好一些。”
庄璇玑道:“为什么呢?”
方真道:“说出来,就可能变成了一种诺言,不说出来,只是心中想的事情,不论有没有改变,都不会有愧咎的感觉。”
庄璇玑道:“这道理我也懂,只不过,对我不太适合。”
方真道:“你可以不遵守,但不能不承认它。”
庄璇玑道:“你错了,我心中没有它,就不会感觉它是好是坏。”
方真愣了一愣,道:“有这等事。”
庄璇玑道:“譬如说,一个人心中无色欲,无好恶,纵然男女共枕又何妨?”
这一下听得方真愣住了。
他无法批评她说的不对,这好像没有见过雨的人,不相信它会打湿衣服一样。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雨是水。
他是真的不相信,你能说他错了?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方真,你也许还不太相信我的话,想想你自己吧!考上了状元,却弃职而逃,这玩笑开的有多大?你心中应该明白。”
方真道:“名士狂行,我只不过是想试试考状元是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想不到竟然很容易。”
庄璇玑道:“因为,你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你破坏了制度,视国法如儿戏。”
方真苦笑一下,道:“当时,确实没有想这么多,事后想来,是有些荒唐。”
庄璇玑道:“可以原谅的是,因为你不知道。”
方真道:“你举出这件事来,想证明什么?”
庄璇玑道:“我想还有一件事,也是个很好的例证。”
方真道:“你说吧。”
庄璇玑道:“在活人冢,我答应了龙公子的婚约,而且,还有一段时间,我自认为是龙夫人。”
方真道:“这件事,比我考上状元弃职而去,还要荒唐,你在赌什么?又为了什么?”
庄璇玑道:“我想,这件事,决定的没什么错?因为,我只知道,女孩子都要嫁人。嫁给谁,岂不都是一样?”
方真道:“哦!”庄璇玑道:“我心中没有好恶之分,也没有留下任何一个男人的形象,我只是觉着,这件事,世人都如此,应该不会很错,他是第一个对我求婚的人,所以,我就答应了他。”
方真道:“龙公子呢?”
庄璇玑道:“死了,自他死去之后,我开始想这些事,我觉得,多少和我答应他的婚事有些关系。”
方真道:“什么关系?”
庄璇玑道:“如若我们没有婚姻之约,也许他还不会死。”
方真沉吟了一阵,道:“你悲伤么?”
庄璇玑道:“我只是惋惜,就像我认识的人一样,谁死了,我就会有一份惆怅。”
方真道:“你们之间没有情?”
庄璇玑道:“没有”
方真大声道:“那你真的嫁给了他,怎么样生活下去?”
庄璇玑道:“不知道,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也没去想过这件事,我从没对男人动过情,也不知别人是否对我有情。”
方真道:“这些事,你一点都不知道么?”
庄璇玑道:“不知道,因为,我从没有经历过?”
方真道:“那怎么可能,七情六欲,与生俱来,你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
庄璇玑道:“对的,我也有喜、厌之分,但这种与生俱来的直接感受,对我而言,却有日渐消尽了。”
别人也许不能领悟,但方真能。
他笑一笑。道:“是不是和你练习“拈花微笑”有关?”
庄璇玑道:“还有,我的学武环境,也有关系。”
方真道:“这倒需要姑娘解释一下了。”
庄璇玑道:“好!因为,我的学武环境太单纯了,除了师父和我,很少见到别人。”
方真道:“因为,丑与美,在你的感受中,并不重要?”
庄璇玑道:“我只知道,有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却未注意到丑美之分。”
笑一笑,接道:“我师父,根本连善与恶的分别,也没有对我说过。”
方真道:“这又为什么呢?”
庄璇玑道:“她说,一个人没有太多的杂念时,学武功才能学到至高的境界。”
方真道:“那你又为什么要和活人冢这个组合作对呢?其实,你嫁给了活人冢的头子,至少,也会比龙公子好一些!”
庄璇玑道:“很可悲的是,我一离师门,就对是非和善恶,分的很清楚,不幸的是,活人冢第一个触犯了我这个禁忌,龙公子如若不死,我想,我会实践这个婚约,但他却死了,而我也有了改变。”
方真道:“什么样子的改变?”
庄璇边道:“第一、我了解了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之外,这中间还有一个情字。”
方真笑一笑,道:“你学的很快啊!”庄璇玑道:“我本来就是很聪明的人嘛!”
方真道:“好!这件事到此为止,别再说下去了。”
庄璇玑道:“为什么?我正要谈下去呢!”
方真道:“璇玑,此刻寸阴如金,你不觉着,咱们应该研究一个对付强敌之策么?”
庄璇玑道:“咱们已经研究好了,而且,也准备好了,现在只等敌人上门来了。”
方真哈哈一笑道:“这是什么意思?”
庄璇玑道:“什么意思也没有,我只是想和你谈个结果出来。”
方真道:“我我快要死了,那里会有结果!”
庄璇玑道:“不行,我不许你死。”
方真呆了一呆,道:“你说什么?”
庄璇玑道:“我说,要你好好的活下去,你具有的才华,和医药上的知识,应该可以和你目下遭遇的死亡抗争。”
方真道:“我,我我没有信心!”
庄璇玑道:“那是因为你一直盼望着死亡,你觉着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你可以留恋的事和人了。”
方真道:“璇玑,你明白,不是如此,我对自己的体能状况,知道的很详细,所以,我了解自己的处境,璇玑,不要对我太过份的要求,你是在刁难我。”
庄璇玑道:“刁难你,我不懂,我希望你多活几年,对你会是一种刁难?”
方真道:“你知道么?你要我多活几年,就是一种刁难,因为,死亡对我,并不是一种痛苦,但活下去,对我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庄璇玑道:“方真,你了解详细的情形,为什么不肯说出来,为什么不肯活下去?”
方真道:“我们不谈这件事了,现在,研究对敌方法要紧。”
庄璇玑冷冷说道:“方真,你不是想死,而是不敢不死。”
方真道:“哦!你想激我。”
庄璇玑道:“不是激你,是求你活下去,你能活,却不敢活下去,因为,你怕活着受苦,对不对?”
方真道:“璇玑,有些事,不是人力可以勉强的,你不要再说了。”
庄璇玑道:“为了我活下去吧!我虽然答应了龙公子的婚约,但我心中并没有他的形象,只是,我不太重视这件事,现在开始,我要好好的珍惜它,因为,我已经了解了,。”
方真道:“你了解了什么?”
庄璇玑道:“情和爱。”
方真道:“对!这就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庄璇玑道:“我知道,你不能再劳累下去,你必需要保留一点活下去的勇气。”
方真道:“你真的希望我活下去?”
庄璇玑道:“嗯!”方真道:“好!我试试看。”
庄璇玑道:“记着,你要活下去,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想死的时候,就想想,你死了,会留给我多少悲痛。”
方真笑一笑,道:“璇玑,你要改变我所有的计画,咱们在这个抗拒的强敌后果,可能会有很大的改变。”
庄璇玑道:“我们不走了。”
方真道:“璇玑,我们真的无法抗拒,不过,我希望能在这一战中,消灭了他们一半实力。”
庄璇玑沉吟了一阵,道:“先用你的办法,到了你无能为力的时候,再作计议。”
方真笑一笑,道:“怎么?你还别有良策?”
庄璇玑笑一笑,道:“我自己也知道,那不是好办法,但如到了完全没有办法的时候,也只好试试了。”
方真没有追问下去。
事实上,也没有时间再追问下去了。
因为,两声的钟声传了进来。
这是庄璇玑和他约定的紧急信号。
那表示有人侵入了璇玑堡。
时间,却比方真推断的,早了很多。
方真呆了一呆,道:“有人来了?”
庄璇玑道:“对!我出去看看。”
伸手入怀中取出了两粒丹药,接道:“我相信!这两粒丹丸,可以使你的体能得以保持个相当的时间,相信我,你就吃下去。”
放下药物,转身向外行去。
方真轻轻叹息一声,道:“璇玑,越来我越感到,你可能会超越过我。”
庄璇玑笑一笑,道:“不会的,你比我聪明,咱们处下去你会征服我的。”
马鹏为首的四大凶煞,一字排开,挡在了大厅门口。
大厅门外,站着一个枯瘦的老人。
事态的严重处,是福、禄、寿三星,也都现身,分三个方位,站在厅门里面,而且,摆出了拒敌的架式。
似乎是,三个人,早已料到了,四大凶煞,无法拦阻来人一般。
庄璇玑却不认识那枯瘦的老人。
四大凶煞向两侧分退,庄璇玑缓步而出。
穿着一身黑衣的枯瘦老人,只是给人一种外面的感觉,但仔细的看上去,却发觉他并不太老。
也许他太瘦小了,又穿的黑色衣服,所以,给人一种老迈的感觉,但他实际上,并不老,但口气却是老气横秋。
庄璇玑道:“这里是璇玑堡,我现在是璇玑堡主,大概可以算个作主的人了。”
黑衣人道:“你就是庄璇玑?”
庄璇玑道:“对!老兄怎么称呼?”
黑衣人怒道:“你叫我什么?”
庄璇玑道:“你并不老,看上去,还年轻的很,只不过,你在装饰上,给人一种老的感觉而已。”
黑衣人本来满是怒容的脸上,忽然间泛起了一抹笑意,道:“我听过很多人说你聪明,看来,果然不错。”
庄璇玑道:“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如此,为什么要掩去自己的面目,为什么你想装扮成另一个人时,如不肯把自己装扮的更像一点。”
黑衣人道:“事实上,我用不着去装扮成另一个人,我本人具有的实力和造诣,就可以应付这些事情了。”
庄璇玑道:“但你仍然穿着别人的衣服,而且,经过了一番修饰,装成了别人的样子。”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他不是别人,他是我的师父,我承袭了他的衣钵,也学会了他的装扮。”
庄璇玑心中一动,笑道:“你师父呢?”
黑衣人道:“他年高德劭,已经退隐,不再问江湖中事了。”
他很黑,但皮肤光滑,不见一个皱纹。
两双很大的眼睛中,放射出炯炯的神光。
庄璇玑道:“阁下是”
黑衣人冷冷说道:“你是不是能够作主的人,老夫不愿多费唇舌。”
庄璇玑道:“我看他不是退隐,而是已经死去了。”
黑衣人呆了一呆,突然怒道:“你是什么意思?”
庄璇玑道:“你师父可以傅你武功,但他绝对不会准许你扮成他的样子,也不会把他的衣服交给你。”
黑衣人愣了一愣,突然大笑道:“人家说庄璇玑聪明、灵巧。看来,果然不错。”
庄璇玑道:“其实,这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对事务留心一些,任谁都可猜出来这些事情。”
黑衣人道:“你认识这件衣服?”
庄璇玑笑一笑,道:“它的真正名字,应该叫作保命珍珠衫,又叫作黑宝衣,听说是遍天下,只有这么一件?”
黑衣人道:“不!还有一件比黑宝衣名气更高的长衫,叫作“天龙甲”姑娘知道么?”
庄璇玑道:“知道。”
黑衣人道:“你很渊博,而且,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庄璇玑道:“多谢夸奖。”
黑衣人道:“现在你可以死了,告诉我,你想怎么样死?”
庄璇玑道:“说真的,我不愿死,也不想死?”
黑衣人道:“我知道,千古艰难唯一死,你还没有真的勘破生死之关,但你必需死,我建议你的死法,应该服毒。”
庄璇玑道:“不敢,不敢,你能给我帮助,只有这么大么?”
黑衣人道:“对!我不能使你不死,只能在死的方法上帮你忙,委屈了。我知道,你们不会有机会的?”
庄璇玑道:“什么机会?”
黑衣人道:“取胜的机会,因为,你们根本没有抗拒我们的能力。”
庄璇玑笑一笑,道:“我们战败了,也不过一死,不战呢?也是一死,既然是无法免去一死,我看,咱们就战死算了。”
黑衣人道:“这么说,姑娘是不肯听在下的良言相劝了。”
庄璇玑道:“你说的根本不是良言,而是谋杀。”
黑衣人道:“唉!好言难以劝醒梦中人,在下只有放手一战了。”
庄璇玑轻轻吁一口气,道:“我知道来者不善,所以,我们不会和诸位正面动手。”
黑衣人道:“姑娘的意思,是要逃了?”
庄璇玑道:“璇玑堡已被重重包围,我们能逃得了么?”
黑衣人道:“不能逃,不肯战,又不愿自杀死亡,我想不出,姑娘还有什么办法了?”
庄璇玑道:“我们会迎击的,不过,不是在这个地方。”
一挥手,接道:“退回去。”
四大凶煞应了一声,返身一跃,隐入大厅。
庄璇玑道:“阁下如是想杀我们,看来,要多费一点事了。”
黑衣人道:“多走两步,对么?”
庄璇玑道:“对!至少,你们要走入这座大厅。”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好!现在,我们可不可以走进去?”
庄璇玑道:“可以。”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姑娘,小心啊!”突然一跃而起,一把抓了过来。
他动作快速,有如闪电一般。
庄璇玑一闪避开,人已退入了大厅之中。
黑衣人这一把未能抓住庄璇玑,不禁呆了一呆。
庄璇玑闪入了大厅之后,低声说道:“水老,这个人是谁?”
福星水长流愣了一愣,道:“怎么?你和他谈了半天,不知道他是谁?”
庄璇玑道:“我只认识黑宝衣,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水长流道:“魔手时天长,知道么?”
庄璇玑道:“他是时天长的徒弟?”
水长流道:“对!”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黑宝衣是不是真是一件宝衣?”
水长流道:“水火不侵,兵刃难伤。”
庄璇玑道:“那真算是一件宝衣了。”
水长流道:“当今武林之中,除了黑宝衣之外,当今武林之中,还有另一件宝衣,叫作天龙甲,据说,那件“天龙甲”的名贵,在黑宝衣之上。”
庄璇玑道:“天龙甲,有些什么名贵之处?”
水长流道:“这个,老夫就不太清楚了。”
庄璇玑道:“关于那黑宝衣呢?”
水长流道:“据说,黑宝衣是以蛟人发丝,和千年拂拂皮,揉以北海寒铁之丝,编织而成,一般的刀、箭,都无法伤它,当年魔手时天长,就靠这一件宝衣护身,独斗中原一十八位高手,身中七剑,未受伤害,跃过大火,突破围攻而去。”
庄璇玑道:“魔手时天长,如若不是那件黑宝衣,他就会死于那次围攻之中了。”
水长流道:“不错,当年围攻魔手时天长的,老夫兄弟三人,也在那十八人中,对于他的武功,稍有了解。”
庄璇玑道:“老前辈对付他,可有把握?”
水长流道:“没有,如若他身不着宝衣,老夫兄弟三人之力,相信足可以和他拚个同尽,但他有宝衣护身,我们就很难取胜了。”
庄璇玑道:“魔手时天长的徒弟,武功成就如何,老前辈可有一个耳闻?”
水长流道:“那一战,他虽然逃命而去,但听说受了不轻的内伤,他全力调教出这么一个弟子,自然是有为他报仇的用心了。”
庄璇玑沉吟了一阵,道:“他却一点没有为师报仇的样子,他已归服活人冢。”
水长流道:“唉,想不到这活人冢,真已把江湖黑、白两道上的高人给罗致了大半而去。”
庄璇玑道:“老前辈,没有把握取胜时,就别和他们动手,我们要以机关埋伏,对付他们,不过这一战,是生死之战,诸位就用不着再仁慈了。”
水长流点点头,道:“老夫明白,这一战,不但关系看咱们的生死存亡,也关系着武林未来的命运。”
语声顿一顿,接道:“璇玑姑娘,能不能给令师一个消息?”
庄璇玑摇摇头道:“这一点,只怕有困难。”
水长派道:“为什么呢?”
庄璇玑道:“我离开师门时,师父说过一句话。”
水长流道:“说什么?”
庄璇玑道:“我们师徒如是缘份未尽,她自会找我,她不找我,那就是说我们缘份已尽,不用再去找她了。”
南长命道:“告诉我,他们在那里,我去找他们。”
庄璇玑道:“老前辈,师父对我,虽然说不上庞爱,但却十分的喜欢,他们连我都不肯见,自然,也不会见你们了。”
南长命冷冷说道:“难道,他们真的忍心坐视江湖上发生浩劫么?”
庄璇玑道:“老前辈,不要误会,师父不肯见我,有她的原因,希望老前辈不要误会。”
南长命道:“误会什么,这样重大的事,她们怎么可以不闻不问。”
庄璇玑冷笑一声道:“老前辈,就算咱们去找她,但你能离开这里么?”
南长命呆了一呆,道:“这个,这个,”
庄璇玑道:“老前辈,我希望我们靠自己克服这些问题,目下,我们无法希望别人给我们援救。”
南长命叹息一声,道:“姑娘,你早该告诉你师父的。”
庄璇玑道:“我怎么告诉她,告诉她什么呢?”
南长命道:“告诉她活人冢的事。”
庄璇玑道:“那时活人冢只是一个名称,我连一点内情也不知道,如何和她说呢?”
南长命点点头,道:“说的倒也有道理。”
水长流道:“老三,现在,不用再作无谓的争执了,重要的是,由现在开始,我们要听命行事。”
南长命道:“听谁的命令?”
水长流道:“自然是璇玑姑娘,目下在璇玑堡中,她是主脑,发号施令的人。”
南长命望了庄璇玑一眼,闭口不言。
庄璇玑神色一整道:“三位老前辈的好意,晚辈十分感激,当仁不让,我也不作无谓的推辞了。”
水长流道:“姑娘尽管下令,老朽等无不遵从。”
南长命道:“利害得失,我还明白,姑娘不用有所顾忌。”
庄璇玑道:“好!有老前辈这几句话,晚辈就斗胆下令了。”
语声一顿,道:“敌势强大,我们不会和他们斗力,我们要以智求胜,所以,要令谕森严,第一,不得逞强好胜,破坏全局,第二,不得擅自进、退,总之一句话,听我命令行事,不得自作主张,一和敌人动上手,诸位立刻放手搏杀,不要心存仁慈。”
柳媚低声道:“能不能用毒?”
庄璇玑道:“能!王杰的暗器,马鹏的鬼刀,高空的妙手取物,都可以随时的施展。”
柳媚道:“好啊!姑娘,如若可以偷袭,我们四人的手法,绝对不在他们之下。”
这时,大厅的门户,突然被人撞开。
那黑衣人大步行了进来。
水长流冷冷说道:“魔手时天长,还活在世上么?”
黑衣人道:“黑宝衣还在人间,他老人家虽然去了,但却把一身武功留了下来。”
水长流道:“你是时天长的弟子?”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你既然认识他老人家,就应该知道,他只有一个弟子。”
水长流道:“你是闵信?”
黑衣人道:“不错,魔手时天长的衣钵弟子,闵信。”
水长流道:“哼,时天长虽然狂妄自负,不辨是非,但他还有一点骨气,你却连一点骨气也没有了。”
柳媚道:“这就是黄鼠狼生耗子,一窝不如一窝了。”
闵信道:“你是什么人?”
柳媚道:“姑奶奶么?毒花柳媚。”
闵信道:“贱婢找死。”突然飞身而起。直向柳媚扑了过去。
柳媚一扬右手,屈指轻弹,一抹毒粉,飞了过来。
“弹指飞毒”武林中人人畏惧的绝技。
但闵信竟然不怕。
而且,也没有被那那毒击倒。
只见他双肩一幌,快的像飞的一样,冲到了柳媚的身侧。
柳媚还未来得及闪避,右手腕脉,已经被闵信扣住。
身法快,手法更快,柳媚闯荡了多年的江湖,从没有遇上过如此快的手法。
王杰地无声无息的发出了两枚暗器,很轻易的击中了闵信。
但闵信,浑如不觉,两枚暗器,一起跌落了下来。
马鹏的手,也握在了刀柄之上。
正在准备出刀。
水长流却比王杰还要快,右手一扬,右手已到了闵信的左肩之上。
闵信左肩一沉,顺手一带,竟把柳媚带的直向水长流撞去。
水长流左手快如闪电,也搭上了闵信的右手腕脉,身子却轻轻一转,挡住了柳媚撞上来的身躯。
他内功精纯,已到了收发随心之境,柳媚身躯撞了过来,有如撞在一个棉团之上。
忽然间,刀光一闪,马鹏范刀出手了。
“穿心一刀”向不虚发。
刀光骤现,已刺中了闵信的背心。
黑宝衣果然有避刀剑的能力,以马鹏刀势的凶厉,竟然未能刺破宝衣。
这一刀,虽然没有洞穿闵信的心脏,但却震得他内力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