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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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赤裸着。他光着身子,不时轻咳地笑着,与其说是和她说话其实是喃喃自语,因为光溜溜地置身在这个镶着玻璃的大空间里,如此地不习惯使他脑中除了想着这个情景的荒诞之外,什么也没想。她已丢开胸罩,接着是内裤,但凡生并没有正眼瞧着她:他察觉到她是赤裸的,但却不知道她裸体时是什么样子。还记得片刻前,他被她的屈服的影像缠绕,现在这屁眼已经摆脱了丝质内裤,他是否仍想着呢?不。这屁眼在他的脑中消失了。他没仔细端详眼前赤裸的胴体,没靠近它,慢慢体会它,也没碰触它,他转过身纵入水中。
凡生这个奇怪的男孩。他大肆攻击那些舞者,胡言乱语地谈着月亮,但实质上,他是个热爱运动的人,他潜入水中游泳。一下子,他忘了自己的赤裸,忘了茱莉的赤裸,只想着自己的爬泳。在他身后,不会跳水的茱莉循着扶梯小心地进入池中。而凡生甚至没回头瞧她一眼!对他而言真是可惜:因为她是如此迷人,非常地迷人。她的身体像被照亮着;并非被她的腼腆,而是来自另一个相同美丽的原因:被自己在这情况下赤裸的胴体引发的不自在,因为凡生头潜在水中,她确信没有人会看见她;池水已淹至她下体浓密的阴毛处,水有些冷,她原想潜入水中却缺乏勇气。她停止下水的动作犹豫起来:接着,谨慎地,她又下了一个台阶让水淹到她的肚脐:她把手伸入水中,轻轻拍抚着胸部,让它们习惯池水的冰冷。观察她的动作实在是件美妙的事。憨直的凡生什么也没想,但我呢,我终于看见一个不代表任何事的裸露,既非自由也非不洁之物,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裸露,赤裸的裸露,就是我们所见的,纯洁,蛊惑着男人。
终于,她开始游泳。她游泳得比凡生慢许多,头笨拙地抬在水面上;当她接近梯子想离开池子时,凡生已经在十五公尺长的泳池内游了三圈。他赶忙跟上她。当上方的大厅中传来一些声音时,他们正在泳池畔。
凡生被某种冥冥中不可知的事物驱使着放声大吼:"我要强暴你!"并带着狰狞的面目猛冲向她。
为什么在他们亲密的散步途中,他不敢吐出半个猥亵的字眼,而现在任何人都可能听见时,他却嘶吼这些荒谬的话?
明确地说,因为他已经不易察觉地脱离了隐密的范围。在一个窄小空间中说出口的话与同一句话回荡在大厅中的意义是不同的。这不再是他必须负完全责任的话,也不是针对发话对象,却是其他人要求听到的话,那些眼睛睁看着他们的其他人。大厅是空的没错,但即使它是空的,虚构的、想像的。潜在的、有可能的观众躲藏在那儿,与他们在一块儿。
让我们思忖这些观众是谁:我不认为是凡生召集了一些他在会议中见到的人;目前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是众多、坚持。苛求、激动、好奇的,但同时是完全无法辨认的,脸部线条模糊;这是那堆他想像的,也是舞者们梦想的群众吗?这些看不见的群众?这些彭德凡正在建立他的理论的群众?整个世界?无数没有脸孔的人?一个抽象的概念?不全然如此:因为在这无名的喧嚣中隐约显露出一些具体的面孔:彭德凡和其他伙伴们;他们开心地观看着整出戏,看着凡生、茉莉,甚至那些围绕的不知名观众。就是为了他们,凡生嘶吼出那句话,为了赢得他们的钦佩,他们的赞许。
你不会强暴我的!"茱莉尖叫着,虽然她不认识彭德凡,但她也是为那些尽管不在场但或许会感受到的群众而说的。她期待他们的赞赏吗?是的,但她只希望这赞赏能取悦凡生。她希望得到一些看不见、陌生的群众的掌声,使她能够被今晚她选择的男人所爱,而且谁敢说?或许他也是往后许多夜晚的男人呢。她绕着池子跑,她的奶子喜悦地左右摇晃着。
凡生的言词愈来愈大胆;只是暗喻的色彩薄雾般笼罩着这些极其粗俗的字句。"我要用我的yīn茎戳穿你,把你钉在墙上!"
"你钉不住我!"
"你将会像被钉在十字架上般地被钉在泳池底!"
"我不会这样被钉住的!"
"我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撕烂你的屁眼!"
"你撕不成的!"
"所有的人将会看见你的屁眼!"
"没有人会看见我的屁眼!"莱莉喊着。
此时,又一次,他们听见近处的人声,使莱莉轻盈的脚步沉重了,使凡生停了下来:她开始用一种刺耳的声音尖叫起来,就像个几秒钟之内即将被强暴的女人。凡生抓住了她,双双跌在地上。她张着一只大眼望着他,并等待着她已决定不抗拒的进人。她张开了双腿。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倒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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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未进入。它没有发生是因为凡生的阳jù小得如同一枚憔悴的野草莓,如同曾祖母的一个项针。
为什么它这么小呢?
我直接向凡生的阳jù提出了这个问题,它着实震惊地回答:"为什么我不该这么小呢?我不觉得有长大的必要!相信我,我没有这个念头,真的!我没被预知!同心协力地,我跟着凡生绕着泳池跑了一场奇怪的竞赛,很想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玩得很开心!现在你却来责怪凡生的无能!拜托你!这让我产生可怕的罪恶感,而且也不公平,因为我和凡生相处非常融洽,我可以发誓,我们从未令对方失望。我总是以他为荣,他也以我为傲!"
这阳jù所言不虚。此外呢,凡生并没有因它过度的举动被激怒。如果它是因害羞而涩缩,他将永远不会原谅它的。但此时,凡生将它的反应视为对的甚至是合情入理的。他因此决定接受此事并开始假装交欢起来。
茱莉既没生气也没失望。感受到凡生在她身上的起伏但体内毫无感觉令她觉得奇怪,总之,她能接受并以自身的动作回应爱人的撞击。
他们原先听见的声音已远处,但另一阵噪音又充斥在泳他的共鸣空间里:一个跑步者经过他们身边的脚步声。
凡生的喘息声加快并扩大,并低吼嚎叫起来;莱莉则发出呻吟和啜泣声,一来是因为凡生潮湿的身体在她身上不断起落而觉得不舒服,二来是因为想回应他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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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刻才看见他们,捷克学者已无法躲避。但他装作他们不在那儿,努力把眼光朝向别处。他一阵害怕:他还不太熟悉西方世界的生活。在共产主义帝国下,在泳池畔做ài就像许多其他的事一样是不可能的,现在起他必须耐心学习。他已到了泳池的另一端,突然很想转头火速瞄一眼正在交欢的男女;因为有件事令他挂怀:交欢的那个男的体格强健吗?哪一项对身材有用,是鱼水之戏还是苦力劳动?但他控制住自己,不想被视作偷窥者。
他停在泳池另一畔,开始做体操:他先高抬膝盖原地跑步庭后以手撑地,双脚朝天小时候他就很会做这个体操中称为倒立的姿势,直到今天他还是做得一样好;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多少法国大学者能像他做得这么好呢?他想像一个个他知道名字或认得长相的法国首长,试着想像他们做这个以双手保持平衡的动作的模样,然后他很满意:依他所见,他们笨手笨脚又不堪一击。做完七次倒立之后,他脸朝下趴在地上,用手臂撑起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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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莉和凡生都没注意他们身旁发生的事。他们并非暴露狂,不会试图藉别人的眼光而兴奋,去抓住这个眼光,去窥视那个窥视他们的人;他们并不是在狂欢,而是在表演,而演员们在表演之时并不想与观众的眼神接触。甚至之于凡生,茉莉奋力地什么都不看;但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如此之沉重,她没法不感觉到。
她抬起眼看见了她:她穿着一件很美的白色洋装,紧紧地盯着他们;她的眼光很奇怪,很遥远,但又很沉重,非常沉重;沉重得如同绝望,沉重得如同不知该做什么,茱莉,在此沉重下好似麻痹了。她的动作慢了下来,没了生气,停止;又呻吟了几声后她闭上了嘴。
穿白衣的女人竭力忍住不嘶吼出来。她遏止不住这个欲望,尤其当她想到嘶吼的对象根本听不到时。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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