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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绽放,似白鸟振翅而飞,又似白雪自平地扬起绽放光华。
雪亮的刀光在赤色唐服军阵中亮起,一时间有了妖娆夺命之美感。
远方的倭将看得呆了,他从未想到,利刃切透肌骨竟可以这般顺滑,几乎本能便用倭语继续大喊:
“拿把刀献上来!”
但他丝毫没有留意到的是,被这些横刀利刃所指着的最前列倭军们,士气已然溃了。
武器的差距,甲胄的分别,身高的劣势,再加上玩闹般的命令,使得与唐军接战的倭军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迎接这支未知敌人的利刃,运气好一时未死的还能往前仆两步,倒下之前用手中磨过尖头的木棍朝着唐军奋力一戳,然后用生命最后一瞬看着那木棍被甲胄崩的粉碎。
前面的想往后退,后面的想往前推搡。
神胆俱丧者仓皇回首,利欲熏心者奋力向前。
浪头回卷与后方互相拍到了一起,但这都拦不住舞横刀如林的唐军如墙推进。
铁马掌踏在地面的声音有点沉闷,偶尔会有踏到石头的会带出一声好听的交鸣声。
不需要详细去安排什么战术,眼见双方步军绞杀在一起,李世勣也是随着本能,轻夹马肚开始摧动骑军。
比起来平时征战,此时这长槊还要额外再往下压一点,这让李世勣极不习惯,战马疾驰的速度也让他没时间去调整这一点不适。
敌人如今前军倒卷的局势落在李世勣眼里便是千疮百孔的后防线,甚至不需要特意去挑,骑军就直直撞进敌军后方的薄弱处当中的一个。
只是一冲,倭人的后军也有了溃散倒卷之势。
毕竟对他们来说,勿要说骑兵,就连马匹这个概念都陌生得很。
倭地本无马,百济相济之。
几十年前苏我氏在与百济国搭上线之后,才通过种种代价从百济引入几十匹矮马,这些未曾一见的坐骑迅速成为苏我氏自我标榜为贵姓的标志。
而如今这批陌生敌人所驾驭的高头大马,将倭人此前所建立的认知击的粉碎。
若骑马者为尊,那这批神人岂不是贵不可言?
尤其是在亲眼见着这批神头领骑着的巨马人立而起,直接用前脚踏死了苏我氏贵人,倭军的士气更是直接滑落至谷底。
只不过士气彻底崩溃之后,这些人并不逃跑,反倒是就地跪下将脖子露了出来,一言不发一副引颈待戮的样子。
而这副姿态很快蔓延至全场,使得刚刚来了一些手感的骑军步军皆面面相觑。
李世勣只感觉心中的无名火更盛了,狠狠呸了一声,李世勣扭头令道:
“出一伍,回去把那犬上什么,或者那个倭国和尚寻来。”
亲兵得令,调转马头带着麾下认准了岸边方向疾驰回去。
还未下马的李世勣则是催的更急了:
“此为一者,往南还有贼寇三部,清扫军械继续前行!”
此前丢弃的弩机皆要回收,插在地上未拔的刀鞘也都重新纳入横刀带走,随后唐军对引颈待戮的敌人看也不看,互相谈笑着再度上路向南。
往岸边奔行的这队骑兵远远便看到有两艘巨船已经离开了岸边暂时停在内海中央,眼看便是要威慑周遭的模样。
好在将军要寻的倭使也在岸边,倒是省却了许多麻烦。
面对唐军的征召,犬上御田锹完全没有任何不愿,几乎可以说是兴高采烈的爬上了马匹。
李世勣的亲军也不废话,沿着过来的路再度返回。
在犬上御田锹的有意打听下,方才这支唐军的战绩也被几个骑士讲了出来。
并无任何意外,犬上甚至有一股理所当然之感:
“上国雄兵,皆勇冠三军也。”
这话让几个骑士很是受用。
随即一个年轻骑士讲出了心中忧虑:
“伍长,我等这一去一返,将军不会不等我等吧?”
伍长当即斥道:
“战场生机须臾之间,岂能如此说?”
“伍长莫要说笑,这战场上胜机只要弯腰就能捡到。”
这番说辞引得其他几位骑士高声赞同:
“是极,就没打过这么轻松的征战。”
“俺都不好意思回去夸功了。”
最终还是伍长敷衍道:“倭使在此,这些话莫要人前相说。”
结果没想到反引得犬上御田锹不赞同:
“将军,若引颈就戮则可得上国欢心,那彼辈倭人皆乃有功之人。”
伍长挑了挑眉毛感觉无话可说,只是战马催动的更急了。
一行人向南,见到的是一个接一个被破开的巨庄,以及一群接一群呜呜泱泱跪在地上的豪奴私兵。
直至追至第三个,方才见到监督打扫战场的李世勣。
犬上御田锹被颠了一路正待缓缓再考虑一些真心实意的漂亮话讲给这莱国公听,但气还没喘匀便听到这位国公给他指派了差事:
“此地风景尚可,讨贼劳累,吾不愿另迁他处。”
“汝自己去,或让那使团遣人去告诉那倭王,本国公讨贼事并,在此等他过来相谢。”
对一国之主呼来喝去的言辞李世勣说得相当自然,犬上御田锹也觉得理所应当:
“国公万金之躯,正宜在此养身安神。”
“倭王向来识大体,想来若知苏我氏私兵得除,当喜不自胜。”
吩咐之后,李世勣负手瞧着完全没见过的景色,饶有兴趣的打量。
此次扫了飞鸟府的南面,苏我氏自然是没除干净的,但李世勣也不太在意。
毕竟刘仁轨说的明白,此行目标乃是除掉倭国在朝鲜半岛的影响,将其彻底锁死在倭岛上,以便朝廷经营辽东。
帮那倭王清扫掌权障碍,从来都不在两人的计划里。
“哦对了,记得告诉倭王,此次除贼儿郎皆浴血奋战,伤劳甚多。”
言下之意很是明白,犬上御田锹也对旁边高声谈笑自夸毫发无伤的唐军视而不见,下拜道:
“自该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