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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凛往里看了眼,“醒了?”
两人各问各的。
谁也没理谁。
蓝烟和曼文提着水果从电梯里出来,看到站在病房前面的蓝凛一行,跟周靖安对峙着。
蓝烟唯恐起了冲突,扰了陆然休息,连忙走过去。
看两个男人还算冷静,她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蓝凛会再次过来,不达不目的不罢休。
“五哥,测试结果是什么?”她问。
蓝凛滴水不漏,“结果是什么不重要,也不能说明什么,小妹,你知道的,蓝家的人,都相信眼见为实,取样的过程,需要在我眼皮子底下进行。”
蓝烟看向周靖安,“他不会伤害然然的。”
“老公。”陆然在里面,喊了周靖安一声。
她都听到了,她跟蓝烟的想法是一样的,这件事避免不了,也不算太为难人,没必要引起两方的矛盾。
陆然当着人面叫老公,是为安抚周靖安。
周靖安回头看她一眼,深沉的目光里泛过溺毙人的柔和。
他退开一步,让蓝凛和他身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入病房。
蓝凛眉头微挑,有些意外于陆然对周靖安的影响力
无论年龄,性格都不是太搭配的两个人,竟然能够相处得这么融洽。
取了一根头发,又要抽血,蓝烟心疼了,“然然失血很多,还是以后再抽吧。”
“不多,五毫升。”蓝凛的语气,清淡却不容拒绝,低眸看向静静躺在床上,毫无存在感的小姑娘,桃花眼眨了一下,“可以吗?”
长得不错的人,笑起来也好看,就是,刺眼了一点。
周靖安正要说什么,陆然慵懒的开了口,“你随便啊。”
说得痛快,却不难听出语气里的嫌厌。
蓝凛失笑。
陆然手背上扎着静脉留置针,抽了一管血,不会痛,五毫升的量对她没什么不好的影响。
蓝凛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枚蓝色的玫瑰,是琉璃的,表面似乎渡了一层流光,很特别,也很漂亮。
陆然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蓝烟见她喜欢,笑着道,“二十年前,五哥的手艺便是我们中最好的,现在作坊里的师傅应该都比不过你了。”
蓝凛微微一笑。递到陆然面前,“祝你早日康复。”
陆然说了声谢谢,接到手里,凑到鼻翼下闻了闻,“竟然有香味。”
她转手递向周靖安,周靖安也低头嗅了下,“沉香?”
“是,安眠效果不错。”蓝凛说完,笑着离开。
周靖安原本看它碍眼,听说有安眠成分,便勉为其难的放在了陆然桌子上。
他想要她睡得好。
蓝烟看出了周靖安对蓝凛的敌意,为了陆然的将来,她有心缓和,便对陆然说,“蓝家的这项家传工艺,只有历代家主能得到真传,而且做好的成品绝对不会送给外人,在n测试结果出来之前,他送你是为了表达歉意。身为蓝家人,不得不按蓝家的规矩行事,他也是身不由己。”
如果她真的是蓝家人,蓝凛,就是她五叔。有这么一个五叔,陆然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个男人亦正亦邪,给人飘忽不定的感觉,捉摸不透他下一刻要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有些危险又有些神秘,跟她印象中那些端着姿态动辄训人的长辈不一样,总之,她不算太排斥他。
但陆然很快皱起了眉头,担忧的望着周靖安,“我若是蓝家人,对你有没有什么坏处?”
周靖安低低的笑了,弯腰给她掖了下被子,顺便低语道,“唯一的坏处就是,多了一群人跟我争一个你,也够讨厌的。”
后面几个字,带着一丝懊恼,吹进了她耳朵里。
陆然摸了摸通红的耳垂,小脸粉嫩嫩的。
蓝烟看两人感情这么好,喜忧参半,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该尽的责任义务,也不指望女儿跟她多么亲近,却止不住内心想要靠近的想法。
什么时候,她和然然的关系能往前走一步?
不像现在这般客气疏离。
“周总。”
病房门没关,秦远提着水果花篮站在外面,朝陆然微点头致意,“夫人安好。”
陆然笑看着他走进来,“谢谢了,花篮很漂亮,看着像是杨影的手笔。”
她和杨影一起去上过插花课程,那家伙臭美,整一个水果篮,也不忘秀一秀。
“夫人好眼力。”秦远微笑点头。
曼文自发的接过水果篮,放在电视机前的桌子上。
曼文跟秦远有过一面之缘。秦远因着埃及艳后那四只藏獒,对曼文也是记忆深刻,避之唯恐不及。
曼文有意帮自家小姐和小小姐打开尴尬局面,凡是陆然的朋友,她笑脸相待,热情得不得了,给秦远搬椅子,倒茶,削水果,照顾得体贴入微,对其他人亦是,却丝毫不显得喧宾夺主,周靖安这么挑剔的人,也对她有了几分好感。
“远啊,再吃一个橙?哎,别沾手,我来就好,曼姨别的不会,剥橙的技术那是杠杠的,你就瞧好了,哈哈,靖安也来一个吧,照顾然然一天了,也没见你坐下来休息一下,嘴唇都干了”
曼文这么说,陆然看了看,还真是的,她对曼文道,“他不爱吃水果,榨个汁儿吧。”
“好嘞,现在年轻人都不爱吃甜了,不加糖,加一点蜂蜜如何?”
“行。”
曼文欣然提着水果进了里面小厨房。
蓝烟以前也是个健谈的人,过了几年离群生活,尤其是面对着然然,喜悦,感动,充斥在心中,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曼文一离开,她更觉紧张,指着里面道,“我去帮她。”
望着她匆匆略带踉跄的身影,陆然心里并不好受,如果是以前,蓝烟高冷淡漠那会儿,两人聊天还算随意,不是无所不谈,但比现在要自在许多。
知道她有可能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陆然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顺其自然。”大手轻轻拍了下她的头。
陆然朝男人笑了下,拿过他的手指放在手心里把玩,问秦远,“杨影怎么样了?”
“她很好。”秦远笑容温和,“等您身体允许,她就可以过来看您了。”
陆然才脱离危险,最主要还是休息静养,谢绝外客来访。
周靖安照顾陆然走不开,秦远找他,只能来医院。
陆然知道他们有公事要谈,等蓝烟和曼文端了几杯果汁出来后,看着周靖安喝完,陆然道,“你们去忙吧。”
“有事打我电话。”周靖安临走,看着蓝烟说了句。
“好。”蓝烟郑重点头。
“味道还行吗?”曼文给陆然的是一杯苹果汁,看陆然抿了一口,曼文双眼热切的望着她。
“挺好的。”陆然喝了半杯,转身想放下,曼文忙不迭接过放在桌上,“然然,躺这么久肯定不舒服了,我给你按按吧?我这几天盯着护士做的那一套都学会了!在小姐身上试了试,还蛮舒服,你也试试?”
见陆然犹豫,蓝烟赶紧说,“你还不熟练,然然现在身体虚弱,你下手没轻没重别伤到了她,还是等以后吧!”
陆然笑了笑,“我没那么矜贵的,试试吧。”
“好好好。”曼文开心不已,“你闭上眼歇着,能睡着就睡一觉,睡觉了好长伤口。”
陆然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梦,现在还真的是困了,蓝烟把琉璃玫瑰放在了她枕头下,让她睡得更安稳一点。
坐在椅子上,看着女儿的睡颜,这幅画面蓝烟想了盼了二十年,终于实现了,内心又是酸楚又是喜悦,无法用言语表达。
曼文跟她的心情差不多,手下按着陆然细致羸弱的骨架子,她都不敢太用力,眼眶热热的,小小姐真瘦啊,小臂上还有几道陈年旧疤
小时候过得很不好!
蓝存遇又被蓝家叫过去一趟。后来又处理工作,开会,外出巡视,忙完天色已晚,饭都是在车上吃的,还没吃完,就到了医院,匆匆跑下车,直奔女儿病房,刚从电梯里出来,助手把手机递给他,“蓝凛。”
蓝存遇抬手按了按快要爆炸的头,接过来,走到一边接听,“五哥。”
“恭喜。”蓝凛冷静自持的声音,带着一抹淡淡笑意。
蓝存遇反应了好大一会儿才明白他什么意思,他并没有过于震惊,因为,他和蓝烟早知道了。
陆然。就是他们的女儿。
“等她康复,带她回来见奶奶,老人时日不多了。”蓝凛语气略微沉重。
“好。”
“她过往的资料,你一下?”
“要!你发给我。”
“想看就回来看,我不会发给你。”
“为什么?”蓝存遇下意识问,问完,突然间明白了,“我一个小时后到家。”
他心头惴惴不安,走到病房门口,缓缓把门推开,他的女儿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他的妻子流着泪贪恋的看着她
脚步,沉重得再也迈不出去一步。
蓝烟蓦地抬头,看到是他,瞬间收敛了敌意,擦了擦眼泪走过去。
蓝存遇把蓝烟拉到外面,蓝烟观察他的表情,带着一丝隐约的兴奋,她笑着问。“陆然是我们的女儿,是不是?”
“是。”蓝存遇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下颚抵着她的头发,“她是,她就是。”
真正得知,真正确认,心里又是一番感动和不可思议。
两个从来都是坚强的人,二十年里,互相爱恋,互相折磨,恨到了极致,痛到了极致。
而今,终于解脱。
“我回去一趟,拿然然的资料。”情绪稳定后,蓝存遇开口道。
“你回来她可能就醒了,正好跟她说会儿话。”
“嗯,周靖安呢?”
“去忙了,还没回。”
蓝存遇眉宇间充斥一丝戾气,他大概知道周靖安在忙什么。如果是以前他可能还会阻止,但是现在,谁跟她女儿过不去,就是跟他为敌!
他就算毁了前程,也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看他要走,蓝烟把他拉住,“然然以前,可能过得不好。”
“我猜到了。”不然,五哥不会让他亲自回去一趟拿那些资料。
“有什么事,我们两个一起分担,你不要硬扛。”
“不,是我们一家三口!”
“对,我们一家三口!”
两人相视一笑,过往那些不快,因为女儿而起,现在,又因为女儿而烟消云散。
海上私人游艇。
周靖安和秦远穿着厚重的风衣站在甲板上,周围是茫茫夜色,耳边是猎猎风声。夹杂着哀嚎声。
一辆摩托游艇冲浪回来,后面拖着的绳子上,捆着一个失去知觉的男人。
男人被两人分别抬着头和脚,货物一般甩在甲板上。
男人的手重重磕了一下,醒了,趴在甲板上呕出腹腔里的水。
秦远上去踢了他一脚,男人抬头,朝他咧嘴一笑,喘气如牛,“老子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谅你们也不敢,哈哈哈,周靖安你个孬种,哈哈哈”
周靖安面无表情的从他面前走过,“弄进来。”
宽敞的住舱里,穿着黑衣带着墨镜的黑人保镖个个一米九多。其中一个最壮的有两米多,像一头黑熊伫立在门口。
男人那天开着货卡,遭到秦远带人围追堵截,出了车祸,撞了一身的伤,后来又遭受非人折磨,这么多天,没死也差不多了。
刚才又在海里冲浪,这会儿像一根面条一样,架着他的人一走,他就瘫在了地上。
周靖安站在窗边,长指捏着酒杯,红色液体在酒杯里晃荡出优雅的弧度,映着微弱的灯光,一起一落。
周靖安垂眸,杯子微扬,就着杯沿,他轻抿了一口,转眸。红色的唇上还沾着两三滴,像是吸血鬼,黑色瞳孔盯着他,眼底射出寒芒。
男人冷不丁打了个战栗,逞着一口气,男人瞪着周靖安,“有什么手段全部使出来,别尽像个娘们一样搞这些花架子,想吓我,你不够格!”
“炼狱帮,还是霍门?”周靖安语气冷冽,“给你最后一次开口的机会。”
“想知道?好啊,过来。”男人爬起来,啪啪拍了拍自己的腿,“跪下来,舔老子的脚趾头!”
周靖安勾唇,“喜欢被人舔?被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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