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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渔人看到刘素客首先怒道:
“刘素客你的手段太狠毒了!”说著抡起钓竿就要击过去。
金蒲孤含笑拉住他道:
“前辈纵然恨他,也该找他本人算帐,这具蜡像塑工如此精巧,毁之未免可惜!”
南海渔人一怔道:“这是蜡制的?”
金蒲孤笑道:
“刘素客的雕塑功夫足以乱真,若在平时,我也不会认出来的,可是他刚才受了伤,脸上断不会如此光滑平整!刘素客大概早就准备好了,临时搬了出来,却忘记在上面加一番工”
南海渔人仔细地看了一下,才摇头叹道:
“老弟台,我对你没话说了!不过刘素客把尊蜡像竖在此地干吗呢?”
金蒲孤微笑道:
“前辈忘了机关上的一段空间了,我们若骤然打开了门,见到他当门而立,总不会立刻就冲过去吧!”
南海渔人这才连连摇头,一语不发,二入绕过腊像,但见一片空广的庭院,除一面门外,另外三面都是高大宏伟的屋宇,建筑十分精良,就是不见人影!
金蒲孤皱皱眉头道:“怎么此地还有这么多屋子?”
南海渔人用手一指道:
“此地是刘素客的真正居所,正中那幢精舍是他与六个姬妾所居,南面是他女儿的绣闺,北面留作客舍,留居一些他特别器重的人物,如奕仙白获,奕神竺青等”
金蒲孤神色一动道:“那我师父也住在此地了?”
南海渔人点点头道:
“不错!今师与我各占一个单间,比邻而居,我在河边上没有拦住你们,刘素客已经知道我有去意,把那间屋子算上了耿不取的名字!”
金蒲孤微微冷笑道:“他倒是算得很淮!”
南海渔人轻叹道:
“那倒不能不佩服他,你还困在阵中时,我为了想把流星珠炮偷运给你,曾经暗中摸进来一次,刚好他的大女儿要给付送饭去,我找到了一个机会把珠炮暗藏在瓷桶内后,顺便到我的房中去看了一下,耿不取已经睡在那儿了!”
金蒲孤急忙道:“老耿怎么样?”
南海渔人摇摇头道:“那倒不知道,他在床上昏睡,令师与奕仙白获在旁边下棋!”
金蒲孤放下了心道:“那可能不要紧,家师与老耿情同手足,最是莫逆,假如老耿受了伤,家师就不会那么轻松了!”
南海渔人轻叹道:
“在刘素客的万象谷中,一切不可以常情论之,不过耿不取的睡态尚为安宁,想来不会有什么不妥之处!”
金蒲孤神色忽地一动问道:“我在玄天迷阵中被困了多久?”
南海渔人想了一下道:“这我不清楚,因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金蒲孤道:
“我们离开河畔,并未耽搁只与白素容下了两盘棋,跟他的两个女儿比划两阵,最多只有两个时辰,就进入玄天迷阵了
南海渔人想想道:
“别的我不清楚,反正我在河畔与你分手后,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金蒲孤一惊道:“三天?我以为一天还没有过完呢?”
南海渔人轻叹道:
“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你在那暗无天日的屋子里,自然不知道日子过得多快!”
金蒲孤想了一下道:
“想想也差不多,难怪刘日英给我送吃食来时,我感觉到饥意很烈,像我们这种练武功的人,一两天不吃东西是常事,不过照这种情形看来,老耿的情形就不太妙了!我得先看看他去!”
南海渔人一怔道:“你不去找刘素客了?”
金蒲孤道:
“刘素客若是还在,我迟早去找他都是一样,若是他不敢见我,一定早溜了!”
南海渔人急道:“那你也该先去看看,刘素客纵然要溜,也不会把别人带走的,你用不着急这一会儿功夫!”
金蒲孤摇头道:
“老耿嗜棋若命,与家师对局时,连下三天三夜都不会感到疲倦,现在遇到奕仙奕神那等高手,他怎么肯睡觉呢!我怕他是受了刘素客的迷魂术所惑,要是不赶快把他弄醒,就再也无法救醒他了!”
南海渔人呆了一呆道:
“随便你吧!反正我并不想跟刘素客见面,此行完全是想替你出点力!”
金蒲孤不理他,却反问道:“老耿在那一间?”
南海渔人道:
“北屋第三间后进,前面是公用的大厅,令师天山逸叟在第二间,那两幢大一点的是白老头父女与竺老头儿的”
金蒲孤迳直对北屋行去,推门而入,却不见人影。
南海渔人也跟著过来,见状奇道:
“一个时辰前他们那还在,你看桌上的残棋未竟,难道刘素客真把他们带走了!”
金蒲孤却不答话,转身又朝隔屋而去,屋门大开,里面也不见人,南海渔人道:
“这是令师天山逸要的居室,他一定没有离开”
金蒲孤点头道;
“我知道,那桌上的绿玉葫芦是家师最心爱之物,他老人家若是走了,断然不会把这个东西留下”
说著过去把绿玉小葫芦拿了起来,脸色忽地一变。
因为葫芦的玉塞已经拔开了,里面放著一张小纸条,字迹的确是天山逸叟的,落笔却极为凌乱:“速行!莫作搜索”
南海渔人凑过来看了惊道:“刘素客果然将他们都带走了”
金蒲孤摇摇头道:
“不!刘素客若是把他们带走了,家师就不会留这张字条,刘素客居然用他最下策的方法来对付我了!”
南海渔人诧然道:“什么方法?”
金蒲孤咬牙冷笑道:“武功!”
南海渔人一怔道:“不会吧!他不会武功!”
金蒲孤一言不发,把葫芦的盖子塞好,揣人怀中,转身朝外行去,南海渔人犹自在后面问道:“老弟!你不能冲动!把事情想想清楚”
金蒲孤断然道:
“不用想了,刘素客智拙计穷,只好用他最看不起的方法来对付我,他不会武功家师与老耿却都是绝顶的高手”
南海渔人一惊道:
“你是说刘素客会用他们来对付你?这似乎不太可能吧?令师未必会听他们的话?”
金蒲孤冷笑道:
“家师若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刘素客怎么能命令他老人家,可是在他神志昏迷中就不敢说了!”
南海渔人呆了一呆才道:
“听来很有道理,刘素客一定是用迷魂术去役使他们,令师虽然洞悉他的阴谋,却无法抗拒,所以才趁神志尚未全泯之际,给你留下了那张纸条,叫你不要搜索,赶紧离去,以免碰上!”
金蒲孤怒声道:
“这等卑劣的手段,都用出来了,足证他这个人不可恕,我非要打破他的阴谋!”
南海渔人想想道:“不过这也是猜测的想法而已!”
金庸孤冷笑道:
“家师精通六艺,书法尤称上乘,可是那留条上的字迹十分潦草,一定是在极端痛苦的情况下写成的,刘素客在斗智上屡遭不利,除了斗力之外,他还有什么方法!”
南海渔人却凝重地道:“这正是他厉害的地方,万一你与令师等人遇上了,你行吗?他们神智昏迷可能会不顾一切地跟你拼斗,你能伤害他们吗?”
几句话把金蒲孤问呆了,想想才道:“那该怎么办?”
南海渔人道:“听今师的话,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金蒲孤思索片刻才正色道:
“不行!我来此有两个目的,一是拯救家师出险,二是杀死刘素客为世人除害,这两件事都没有做到,我不能半途而废!”
南海渔人也正色道:
“可是你已经使刘素客为之丧胆,至少在短时间内,他不敢有所作为,目前虽与刘素客一争上下的只人你一个人,你千万要珍重此身”
金蒲孤坚决地摇摇头道;
“不行!我不能让家师落在一个奸人手里,替他作为残贼世人的工具,师父对我的恩情如天覆地载,在他受难的时候,叫我抽身离开,我还像个人吗?”
说完,他加速而行,南海渔人叹了一声,只好跟在他后面,这次他一适向正中的西屋行去。
刚到达门门,却见刘日英瑟缩地站在门边,连连对他摇手,示意他不可进去,金蒲孤却毫不在意,冷笑一声问道:“刘京客还在吗?”
刘日英点点头。
金蒲孤冷笑道:“他大概等著看我溅血此地呢!”
说著适直向门里闯去。
刘日英急了道:“金公子!你不能进去”
金蒲孤笑了一下道:“为什么!难道这里还有什么机关吗?”
刘日英摇摇头,金蒲孤大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刘素客将采用什么方法了!”
说完将当门的那扇锦屏一脚踢翻,屏后急光突闪,压来一股劲力,夹著一根乌木龙头拐杖!
金庸孤知道这是师父天山逸叟的紫龙拐,却因为来势太急,逼得用手中的长弓架了上去。
木拐击在弓弦上弹开了,金蒲孤却被劲力推后了好几步,接著人影一幌,一个相貌俊逸的老人追了出来!
金蒲孤认出这正是他的恩师天山逸叟,心中一阵激动,颤著声音叫道:
“师父!您老人家不认识徒儿了!”
天山逸叟厉声叫道:“孽徒!你烧成灰我也认得出来,你来干吗?”
金蒲孤不禁一怔,看天山逸望的情形不像是中迷的样子,乃试探著问道:
“师父!徒儿是来救您出去的。您被刘素客困住了”
天山逸叟大叫道:
“混帐,连我都被困住了,你有多大本事,居然敢来救我,留在葫芦里的纸条你看见了没有?”
金蒲孤更奇怪了,因为天山逸望的神智很清醒,根本就没有入迷,乃欢声道:
“徒儿看见了!”
天山逸叟叫道:
“看见了为什么不赶快滚,我把你养到这么大,教给你武功,不想你糊里糊涂地死在这儿!”
金蒲孤连忙道:“徒儿要除去刘素客!”
天山逸叟冷笑道:”你行吗?”
金蒲孤不禁一怔,听师父的口气又似乎不太对劲了,乃嗫嗫地道:
“徒儿已经连闯过好几关了,刘素客以智力困徒儿不住,勇力自忖足论”
天山逸更厉目一瞪道:“放屁!刘素客天纵之资,岂会输在你这毛头小伙子手上!”
金蒲孤正要辩解。
刘日英在旁轻轻一叹道:
“金公子,今师的神智任何一点都很清楚,只有对家父的观念受惑甚深,你无法劝醒他的”
金蒲孤听见刘日英的话后,才是真正的吃惊了,怔怔地道:
“你父亲能把人改变得如此”
刘日英轻轻一叹道:
“家父不是能把每一人都遂心所欲地改变,例如公子就是他无法改变的一个”
天山选史又瞑目大喝道:“孽徒!你再不走我就一掌毙了你!”
金蒲孤泪流满面,扑的一声,跪在天山逸叟脚前,带著哭声道;“师父!您还是杀了我吧!徒儿情愿死了也不能看着您受奸人的愚弄”
天山逸叟怒容满面,大声喝道:“好!孽徒!你自己想死,我就成全你吧!”
说完踏前一步,举起手掌就朝他的项门击下来。
刘日英惊叫一声,掩面不敢看下去,然而她的耳中却只听见天山逸叟一声怒喝:
“臭钓鱼的你凭什么多管闲事”
她放开了手,只见南海渔人的钓竿又擎在手中,竿头的钓丝缠在天山逸叟的掌上,金蒲抓还是直挺挺地跪著。
那一定是南海渔人在危急中出手,救了金蒲孤的命!跟著门后人影幌动,接连出来了三个人!
奕仙白茶居中,奕神竺宫与耿不取分列左右。
耿不取首先过来,把金蒲孤扶了起来轻声道:
“小子!你还是走吧!刘素客终于还是赢了”
金蒲孤连忙道:“老耿!你也受了他的蛊惑了?”
耿不取摇摇头道:“没有,时间太短,他来不及对我施行迷魂的法术”
金蒲孤怔然道:“那你见到刘素客了?”
耿不取点点头。
金蒲孤轻声而严厉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耿不取叹道:
“你以为老头子没打这个主意?可是这家伙太厉害了,他在我全身的穴道上都钉了一根金针,虽不叫我致命,却将我的劲力都闭死了,现在我只是一个衰弱的老头子,连一支鸡都杀不死,别说是杀人了!”
金蒲孤凛然一惊。
耿不取扶他的手软弱无力,想来他说的话一定是实情,这时南海渔人已经将钓丝收回,横竿拦住天山逸叟,不让他冲过来,回头对金蒲孤道:
“小伙子,你快决定一下,倒底是走不走?走,自然是不成问题,不走!只有先杀了今师,才能找到刘素客”
金蒲孤擦擦眼泪道:“前辈!您能否将家师制住而不伤他的性命”
南海渔人摇头道:
“我没有这份能耐,令师经刘素客施行惑心大法后,功力骤增,就是想杀死他我也不一定有把握!不过我还有几式杀手绝招,或许可以成功,要想制住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金蒲孤顿时陷入了一个极难的处境,南海渔人的话也是真实的,擒敌比杀敌难多了,高手对招,技高一著者,可以杀死对方,若是想制住对方,则必须高出对方很多才行时间不允许他多作考虑,因为天山逸叟又开始想冲过来。
耿不取拍拍他的肩膀道:“小子!不管你作何决定,老头子总是支持的,你师父就是死了,我想他在泉下也不会怪你的!”
金蒲孤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迟迟未能作答,耿不取愤然地掴了他一个嘴巴骂道:
“没出息的小子,你一路上过关闯到此地,何等神气,现在却摆也这一幅娘娘腔来,假如那钓鱼的肯听我的话,我一定叫他赶快出手”
由于耿不取的劲力已失,这一掌打得并不重,却已将金蒲孤由迷惆中打醒过来,怔怔地道:“你是要我杀死师父?”
耿不取点头道:
“不杀他就无法剪除刘素客,今天不杀刘素客,由他重新布署后,你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权衡轻重,你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金蒲孤想了一下,突然对南海渔人道;
“前辈请出手吧!我不能为了一己的私情而贻误天下,今日不除刘素客,容他流毒天下不知还要有多少人受害!”
南海渔人呆了一呆道:“你真是这样决定了?”
金蒲孤坚决地道:“是的!我杀死刘素客后马上自杀,对公私都可以交代了,而且家师一代人杰,我也不忍心见他成为刘素客残贼生灵的工具!”
南海渔人没有说话,手中长竿一幌,化为千点青影,罩向天山逸叟的身上,天山逸叟则仗著一双肉掌,与他交博在一起,二人对持了十几个回合,南海渔人突然将长竿一指,将劲力集中于一点直点过去!
天山逸叟连忙翻开手掌抵住竿尖,虽然将来势挡住,可是他的身上却连连后退,白获与竺青见状都低吼了一声,同时飘身过去,各伸出一支手,握住天山逸叟的两臂,将内力传过去,帮他抵住南海渔人的长竿!
南海渔人以一抵三,就相当吃力了,他身上的衣衫都自动地进裂开来,每一条肌肉都像丘陵般地填起,那根竹的渔竿在双方巨大的挤压下,变成了弓形,四人的神色都显得异常凝重!
金蒲孤也紧张异常,他知道双方已进入了性命之搏,目前是个势钧力敌的局面,任何一方只要有一点内力不继,立将为对方的巨大所伤而致粉身碎骨!
耿不取观战片刻,忽而轻轻一叹道:
“刘素客真可恶,假如他不把我的穴道闭死,我只要上去帮个手,问题不就解决了!”
金蒲孤望了他一眼,心中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职不取这番话分明是说给他听的,也是告诉他该怎么做!
他又思索片刻,见南海渔人已有不支之状,乃毫不考虑地掳袖上前,伸手要搭在那根竿子上。
南海渔人大喝道:
“不许上来!我这根紫青寒竹虽是千古珍物,却已到了它最大的负荷程度,你只要再加上一点力,竿身立刻会炸得粉碎,那时我们五个人谁都活不成了”
金蒲孤果然缩回了手,怔怔地道:“那前辈已经支持不住了,我该怎么办呢?”
南海渔人大喝道:“你怎么知道我支持不住了?”
金蒲孤微异道:“局势甚明,一望即知”
南海渔人冷笑一声道:
“目前我只用到十成功力,看起来是比他们差一点,可是我把功力加十二成,一定不怕他们,我只是担心这根竿子吃不消,假如它炸开来,碎片四散,十丈之内,当者立毙,你还是站开点,必要时我可顾不得这么多”
金蒲孤一惊道:“前辈千万不可同归于尽!”
南海渔人冷笑道:
“谁叫我欠了你的债呢?你叫我干什么,我没有拒绝余地-不好!他们的劲力又加强多了,我逼得非拼不可,小子你快走开!”
金蒲孤急了道:“前辈为我而死,我怎可独生”
南海渔人鼓目怒吼道:
“你等杀了刘素客再死还不算迟,要是你现在陪我们死在此地,才是他最高兴不过的事”
由于他开口说话之故,真气分散,竿身又直了一点,可是他的身形却被逼退了一步,顾不得再开口,连忙又将真气运足,同时还用目示意,叫金蒲孤赶快离开。
金蒲孤知道他已准备作孤注一掷,玉石俱焚的打算,连忙抽身退后几步,将长箭抽了一支搭上弓弦叫道:“前辈请再支持一下!”
耿不取已拉着刘日英躲到一块假山石后面,见了金蒲孤的举动后,连忙探出身来叫道:
“钓鱼的朋友,你不要忙,这小伙子另有帮助你的方法!”
南海渔人背对着他们,也无法分神回头看他们要用什么方法,只是埋头苦吼叫道:“你们别多管闲事,什么方法都没有用!”
耿不取却兴奋地叫道;
“这小伙子的箭法别有一手,他只要把对方随便射倒一个,你就可以趁机反攻了!”
南海渔人吁着气道:“这也许可以一试,不过要快一点,我挡不了多久!”
金蒲孤长箭搭在弦上,却又不禁至踌躇,不知道该把目标对准那一个,耿不取又摧促道:
“小子!你还等什么,随便你射倒那一个,其余两人也活不了!”
白获与竺青都不作任何表示,只有天山逸叟横起怒目,鼓着额上青筋叫道;“好!孽畜!我教会了你射箭,倒反而用来对付我了金蒲孤本已引势待发,被天山逸叟这一叫,指头立刻又捏紧了,耿不放却笑了一声道:
“老朋友,你可不能怪这小伙子,教会了徒弟打师父,自古皆然,你们射箭的老祖宗后羿,就差一点死在他徒弟逢蒙的箭下,何况你徒弟是为了大义,当你死了之后,脑筋清醒了,你会因为他这番侠行而感到骄傲!”
天山逸叟哼了一声,金蒲孤坚毅地举起长弓再度瞄准。
刘日英却轻吁了一声道:
“金大侠!你要三思而后行,求忠臣义土于孝子之家,你就是杀了令师,也不见得找到家父!他”
可是金蒲孤的长箭已经脱弦而出,带着尖锐的呼啸,直对准那三人飞去,耿不取哈哈暴出一阵长笑!
他笑不了几声.立刻又止住了笑声,因为那支长箭在三个人头上转了一转,忽然又飞了回来,直向南海渔人的正面射去,南海渔人突然一惊,大喝一声,将对方三个人都震了开去,抽回长竿对准箭上击去!
嗒的一声,长箭被拦腰扫为两截落下!
南海渔人喘着气怒叫道:“小子!你怎么反而要害我起来了!”
金蒲孤微微一笑道:“前辈并未受害,而这场僵局却已解开了。”
天山逸叟与白获竺青都在连连喘气,却一个都没有受伤。
南海渔人瞪着眼睛怔地叫道:“小子!你究竟在捣什么鬼?”
金蒲孤一笑道:
“前辈与家师等力拼之际,双方实力相等,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解开”
南海渔人表示不解。
金蒲孤笑着道:“刚才我发箭的时候,前辈可有什么感觉?”
南海渔人想了一下道:
“我只觉得对方的力道突然减轻了,我也自然地收回了劲道”
金蒲孤笑道:“前辈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南海渔人摇摇头。
刘日英却钻了出来道:“我知道!”
金蒲孤微笑道:“姑娘不妨说说看!”
刘日英用手一掠鬓发道;
“当时他们双方都以为大侠这一箭必然奏效,令师等三人虽不知道谁会中箭,却都收了边道,准备抵抗下一次的拼命,南海渔人也是同样的想法,准备在减少一个敌人后,将劲力留作消灭另两个强敌之用,因此一场拼力的僵局,在无形中自动化开了!”
南海渔人恍然道:“有道理!不过你最后为什么把箭指着我呢?”
金蒲孤一笑道:
“因为前辈还留着两成劲力未发,假如对方突然松手,前辈一定会趁势进攻,我只好用那支箭挡前辈一下”
南海渔人摸摸头道:“你不是要我杀死他们吗?”
金蒲孤神色一正道:
“是的-刚才我是一时糊涂,差点中了刘素客的狡计,若非刘小姐一言提醒,我就上了他的大当”
南海渔人怔然道:“这是怎么说?”
金蒲孤手指着耿不取道:
“家师等虽然受到刘素客的迷惑,不过是片面受愚,而老耿才是受毒最深的一个,他的功力一点都没有减退”
耿不取大声怪叫道:“你胡说!”
金蒲孤冷笑道:
“老耿!你装得太像了,所以才露出了马脚,你打了我一个嘴巴,就算你功力全失,至少也有一个普通人应有的肮劲,可是你那一掌出手看来很重落在我脸上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可见你对力量的控制很有把握,一个失去功力的人,会做到这个程度吗?”
耿不取怪叫一声,飞身向门中走去,天山逸望与白获竺青则呆了一呆,也向门后走去了!
金蒲孤向南海渔人轻叹一声道:
“前辈,谢谢你的帮助,虽然我没有中刘素客的圈套,但是他这一手太狠了,我不得不承认失败,今天还是走吧,以后再找他”
南海渔人莫明其妙地道:“老弟!你把我弄糊涂了,你倒底在说些什么?”
金蒲孤叹道:
“刘素客把家师等控制在掌心,我就无法对付他,除非我能先把他们从迷失中警觉出来!”
南海渔人道:
“这个不谈,刚才你说什么圈套,我到现在还是没弄明白,这是什么圈套呢?”
金蒲孤轻轻一叹道:
“刘素客利用家师来阻止我伤害他,却又利用老耿来鼓动我杀师”
南海渔人道:“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呀!”
金蒲孤苦笑道:
“正因为他说的太有道理,我才会上了当,我从小是个孤儿,家师不但对我有授技之恩,更有抚育之德,假如我杀死了他老人家,义必不能偷生!”
南海渔人道:
“可是你杀死了刘素客之后,再以身殉于今师之前,岂非是恩义兼顾了!”
金蒲孤道:“这是我的想法,刘素客不会让我这么做的南海渔人不信道:“那时还有谁能阻止你?”
金蒲孤庄容道:“有的!老耿!”
南海渔人一愕道:“他用什么方法来阻止你?”
爱蒲孤冷笑道;
“他先用一篇大道理陷我于不义,最后又以大义相责,逼我自刎于家师之前!”
南海渔人道:“那刘素客呢?”
金蒲孤道:
“家师一死,老耿的功力也自然而然地恢复了,他以师门长辈的身份逼我以死谢罪,更以剪除刘素客代我们报仇的事引为已仟,我还有理由拒绝吗?把我逼死以后老耿根本在刘素客的控制中,再没有人能阻止他横行天下了”
南海渔人怔了半天才造:“耿老头真能逼得你自尽吗?”
金蒲孤正色道:
“真等大错铸成,我即使明知道是阴谋,也会毫无考虑地就死,这是我为人立身处世最基本的态度,否则刘素客就不必这么怕我了,我不比他强,唯一他所不能及的就是我们胸中的这点正气”
南海渔人木然片刻,忽而恭敬地朝他作了一揖道:
“老弟!以前我替你效力,只是为了想还你的人情债,今后我追随你,则是钦佩这个人!”
金蒲孤连忙还了他一揖道:“前辈这样说,我就太不敢当了”
南海渔人哈哈大笑道:
“算了!算了!说起来也惭愧,我痴长了一把年纪,白学了一身功夫,半生虚渡,只知道满足一己之所欲,虽然没做过什么恶事,却没有行过一件善举,今后有生之年,倒要跟你学学,做几件有益于人的事,也算对得起自己一点”
金蒲孤见他说话如此认真,倒是不便多说,因为人家年纪比他大,武功比他高,夸奖,勉励,似乎都不是他应该作的表示与态度!
可是刘日英在旁边都潸然滴下了眼泪,金蒲孤见状异道:“刘小姐!你怎么伤心了?”
刘日英黯然地道:“金大侠义薄云天,妾身却愧为孽女矣”
南海渔人一愕道:“这是怎么说呢?”
刘日英用衣角抹抹泪痕道:“金大侠对家父所作的剖析完全正确!”
南海渔人微惊道:“那你是知情的了!”
刘日英点头道:
“妾身不但知情,而且受命促成其事,那是等金大侠杀师之后,妾身假装受了感动,替耿老放去穴道中的金针,使他恢复功力,然后再帮职老用言词刺激金大侠”
南海渔人喔了一声道:
“所以你才劝金老弟说什么忠臣义士出于孝子之门,叫他不要自陷于不孝不义!”
刘日英凄然造:“妾身只知劝人,却自陷于叛逆不孝之道,违背父命”
南海渔人默然片刻才笑道;
“你不必难过,以你父亲与金老弟相较,正邪自分,你这种做法,正是在尽大孝,至少你保全了金老弟,使你父亲少造一点孽!”
刘日英仍是愁然不语,金蒲孤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大家默然良久,金蒲孤才朝南海渔人道:“前辈!我们走吧!”
南海渔人点点头,却对刘日英道:
“看样子你也无法回到令尊那儿去了,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
金蒲孤皱皱眉头。
南海渔人连忙道:
“老弟,假如你想使今师等人从迷魂心法中觉醒,非要借重这位大小姐不可,据我所知,她在这一方面的智识并不比刘素客差到那里去!”
金蒲孤轻叹道:“可是我们不能要求一个女儿去背叛她的父亲!”
刘日英思索片刻,忽然坚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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