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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候大声叫道:“你知道我一定会受你利用吗?”
乔凤栖冷笑道:“说利用还不如说是互惠来得确实点,你对黑旋风的仇恨远比我为甚,难道你肯为我放弃仇视黑旋风吗?”
李平候不禁愕然,乔凤栖又一笑道:“今天我已经给你一个天大的面子,暂时放过他们两人,你再要得寸进尺,我可顾不得那么多了。”
李平候一瞪眼道:“你想怎么样?”
乔凤栖笑笑道:“那我就准备再一次冒险,把你们都收拾在这儿,带着那两柄扇子,找个隐僻的地方躲起来,好好地练他个一两年,再出来与黑旋风斗一斗,也许不一定能胜过他,但至少还值得一试!”
李平候脸色忽然转为平静道:“你为什么不那样做呢?”
乔凤栖诡异地一笑道:“第二条办法是不得已之举,要对付黑旋风,你成功的希望比我大,所以我除非必要,不想冒这个险,现在你该让我走了吧!”
李平候将脸一沉道:“慢着!我希望你选择第二个办法!”
乔凤栖神色一动道:“难道你不想手刃黑旋风?”
李平候庄容道:“黑旋风不可恕,像你这种奸险之徒也不容许存留于世,不通过我手中宝刀,你休想离开这个地方!”
乔凤栖的忍耐也好像到了极度,厉笑一声道:“李平候!你是逼得我冒险了!”
李平候摆刀拉开架势,乔凤栖缓缓地由身边抽出一枝纯钢判官笔,长不过两尺,粗约指许,通体雪亮,扬了一扬道:“你也算是成名人物了,所以我破例用武器与你对招,这枝笔随身二十多年,只用过五六次,笔下从无十招的对手”
李平候沉静地道:“你也用来对过黑旋风吗?”
乔凤栖呆了一呆才道:“不错!笔剑相交到第七招上,他胜了我,这是我此生仅有的一次失败”
李平候哈哈一笑道:“今天你会第二次尝到失败了。”
说着一刀劈去,乔凤栖举笔相架,急震声中,两人的身子都晃了一晃,似乎在实力上差不多。
可是乔凤栖却哈哈大笑道:“李平候!你比黑旋风差多了,他第一剑就把我的笔震脱了手!”
李平候哼声道:“那你第一招就落败了,怎么能说支持到第七招呢?”
乔凤栖笑笑道:“我自有办法再收回来,假如你也有本事将我的笔震飞了,我就再表演一次给你看看!”
李平候的腕力再度出招,看来声势较为上一招更为凌厉,乔凤栖不敢怠慢,挺笔封架时也用了十成功力。
可是李平候那一招竟是虚招,刀笔相交后,刀上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劲道,乔凤栖方觉不妙,李平候已奋刀上挑,利用他本身的劲力凌空划了一个圈子,然后大喝一声道:“脱手!”
刀势朝外一挥,乔凤栖的短笔握不住了,应声脱手飞向旁边去,同时李平候的刀尖却迅速地翻回来,抵在他的胸膛上,傲然一笑道:“我只须两招就击败你了!”
乔凤栖冷笑一声道:“你说得太早了!”
空手朝上一抬,遥隔尺许,居然将李平候的刀锋弹了回去。
李平候大吃一惊,似乎没想到他的内力会深厚到这种境界,可是在感觉上又分明不太像。
因为他的刀被弹回来时,明明听见铮的一声轻响,同时握刀的手腕也随之一震,那是被实物撞击回来的感觉
正在他诧然沉吟之际,旁边的庄咏芬已大声叫道:“李大哥!当心后面”
李平候也觉得背后有一股劲袭到,连忙回刀朝外一封,锵然急响中,一团银光被硬磕了开去,绕空飞舞一圈后,落入乔凤栖的手中。
说来也不会相信,那竟是乔凤栖用来做武器的铁笔,被李平候震脱手后居然会有自动飞回,而且还能虚空暗袭
乔凤栖铁笔回到手中后,指着李平候微笑道:“姓李的,现在你该知道厉害了!”
李平候见他的手指上套着一枚银色的指环,略想一想后,遂也明白了,哈哈一笑道:“乔凤栖!我只道你真的能运气虚空驭笔呢,原来也只是靠着一根天蚕丝在作怪,下一招我出手时,你这套把戏便不灵了。”
乔凤栖的脸色微微一变,但立刻也恢复了正常,嘿嘿一笑道:“姓李的,难怪你在短短的一年中,会成名如此之快,原来还真有两下子,撇开你的刀法不谈,就以你这份见识与思才之敏,放眼江湖也难找几人,你怎么知道我在笔杆后缠着天蚕丝的。”
李平候微微一笑道:“我看出来的!”
乔凤栖立刻一沉脸道:“胡说!天蚕丝无色无迹,绝非肉眼所能见。”
李平候笑笑道:“不错!肉眼不能见之物,却逃不过我心灵之眼”
乔凤栖诧然道:“何谓心灵之眼?”
李平候道:“心灵之眼只是我自己设法想出来的名称,其实那只是一种感觉,透过那种感觉,再加我已知的事实加以判断,便不难明白”
乔凤栖顿了一顿道:“我还是不懂”
李平候笑笑道:“那我不妨说得明白一点,你还记得我刚才曾利用你的空门攻出一刀,结果你凌空一挥手就将我的宝刀弹了回来,换了第二个人,一定会以为你的无敌气功练得到家了,才有那种程度,可是我手中的感觉却告诉我不是这么一回事,因为我的刀明明是接触在一件实物上被震回来的!世上除了天蚕丝能当我宝刀一击而本身又无迹可循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件类似的东西了,等到你凌空召回钢笔,我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乔凤栖怔了一怔才叹道:“姓李的,我真佩服你,当年我凭这一手能骗过黑旋风,使他不战而退,直到三天以后才发现受愚,想不到你竟在一招之后,就识出破绽”
李平候淡淡一笑道:“黑旋风是因为受过你一次骗,把你估计得太高,我从一开始就没把你放在眼中,自然不会受你的愚弄了!”
乔凤栖默息片刻,才一拱手道:“我从行骗以来,从未落过下风,今天是第一次被人当场拆穿,我算是服了你,修罗雌扇奉送,对这两个人的事也一笔勾消,现在你可以让我走了吧!”
李平候没想到他突然会服输了,有点不信地道:“你说的是真话?”
乔凤栖点头道:“自然是真话,我这人行骗之时,也不会说假话。”
李平候乃点点头道:“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一次,假如我发现你的言行有点不符的话,你除了黑旋风之外,便又多了一个敌人!”
乔凤栖似乎被他这句话激怒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冷笑一声道:“姓李的,在你还没有学成双扇的武功前,动起手来,不一定我真会怕你!”
庄咏芬见他已无战意,则他与李平候所订的计划便无法实行了,连忙加以撩拨道:“你这恐怕是违心之言吧,假如你在武功上能胜过李大哥,我不相信你肯轻易的认输了!”
乔凤栖横了她一眼冷笑道:“庄小姐!黑旋风的武功高出我几倍,我对他也没有认过输,因此你该知乔某是怎样一个人。”
庄咏芬一怔道:“你是怎样一个人?”
乔凤栖傲然自得地道:“乔某以骗术行世,绝不在武力上胜人,也绝不在武力下屈于人,今天我是在骗术上失了风,所以甘心服输!”
庄咏芬继续逼他道:“你既然在江湖上走,便该知道江湖规矩,假如你甘心服了输,似乎没有那么轻松地一走了之吧!”
乔凤栖平静地道:“你还想怎么样呢?”
庄咏芬挤着他道:“你除了保护自己生命力求一战外,便是放弃一切,听凭得胜者处置!”
李平候知庄咏芬的用意,但是他觉得这样迫人也太过份了,正想表示反对,谁知乔凤栖居然双手一摊,将笔也收了起来道:“你说得对,我认输在前,便无颜乞命于后,姓李的,你说要怎么样来处置我呢?”
李平候在庄咏芬连连用眼色摧迫下,只得道:“我觉得平白放过你这种人,终是一个后患!”
乔凤栖哈哈一笑道:“阁下宝刀甚利,砍起来定然很痛快,就麻烦你给我一刀吧!”
李平候见他认死也不愿动手,倒是没了主意,庄咏芬立刻抽剑道:“我来!”
乔凤栖立时将脸一沉道:“庄小姐!乔某只对李平候一人认输,除了他之外,谁也别想动我一下,你只要走近我身边,可别怪我不客气。”
庄咏芬也毫不相让地道:“你如伤了我,李大哥也不会放过你的!”
乔凤栖大笑道:“只要姓李的出手,乔某引颈就戮,其他人如想插手的话,乔某反正活不成了,捞个人抵抵帐倒是好事!”
给他这么一说,庄咏芬也不敢再去逼他了,李平候无可奈何,只好一挥手道:“你走吧!”
乔凤栖微微一笑道:“李平候!凭你这种胸襟,乔某败在你手中也好过一点,但愿你好好的练成扇上的武功,在除去黑旋风后,乔某说不定还会找你再较量一次,看看你是否再能逃过乔某的骗术”
说完又对陶泽令道:“姓陶的!为了成全李平候,你实在应该一死,不过人家不愿你死,我也没办法,但是我希望你从现在起,最好别离开李平候一步,以免你为别人所乘。”
陶泽令尚未来得及答话,乔凤栖却又接着道:“那也不是万全之策,黑旋风无孔不入,随时都会出现,你总不能连睡觉上茅房也跟着他,我再送你一样东西吧!”
抖手在袖中掏出一个小木盒子,掷向陶泽令,刚等他接住手中随即道:“这里面是一颗假齿,中藏烈性毒药,你可以将它装起来,假如你被人劫持了,向你逼问修罗双扇的武功时,你只要用力一咬牙齿,就可以毫无痛苦的离开人间,不过你装上假齿之后,可千万注意别乱吃硬东西,否则糊里糊涂的送掉了性命,那可白白的辜负了李平候救你的一片好心了!”
说完他在一阵刺耳的长笑中,飘然地走了!
几个人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大家都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直到乔凤栖整个背影消失后,李平候才轻吁一口气道:“这家伙也是人间一怪!”
庄咏芬兴意索然的道:“他的话可以相信吗?”
李平候没有作声,静虚却道:“有些可信,有些不可信。”
李平候愕然地道:“那些话可信?那些话不可信呢?”
静虚想了一下道:“除了他甘心受李公子制裁外,任何话都可信。”
李平候不以为然地道:“那我真的要拿刀杀他,他又该怎么办呢?”
静虚笑笑道:“他一定不会束手就戮的,可是他拿得稳李公子不会那么做。”
李平候似乎还不相信,静虚又笑笑道:“这事实很明显,他若真有勇气受李公子一刀,便无须想尽方法,甚至于牺牲已经到手的修罗扇来逃避黑旋风的追杀了。”
庄咏芬后悔道:“对啊!同样是一死,他为什么不用别的方法从陶先生那儿取得双扇,虽然练不好,至少也可以跟黑旋风一拚呀,他连这个险都不敢冒,可见他对生命极其珍惜,李大哥!你为什么要放过他呢?”
李平候轻轻一叹道:“我怎么想到他是这种人”
庄咏芬撤嘴道:“不过他也装得太像,连我都相信了。”
静虚笑笑道:“我却不信!因为老陶曾与他交过手”
庄咏芬道:“道长你知道了为什么不当场揭穿他?”
静虚轻轻一叹道:“贫道认为还是不揭穿的好,否则他狗急跳墙,逼得只有自己去修演双扇上的武功,为了夺扇,为了杀人灭口,我们这几个人恐怕都挡不住他。”
李平候不服气道:“他那枝笔上的招式并无出奇”
静虚轻叹道:“他那枝笔只是骗人的工具,光凭那枝破笔,我们谁都不怕他”
庄咏芬愕然道:“那他擅长的是什么?”
静虚肃容道:“是剑!”
李平候与庄咏芬都叫了起来:“剑”
静虚点点头,看了陶泽令一眼道:“老陶的剑法系得修罗雄扇,虽未敢说登峰造极,贫道却深信举世之间,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了,然而据老陶说在他手下只有一招,便告失手丢剑”
庄李二人不禁默然,良久之后,庄咏芬才道:“道长认为陶先生之剑法与李大哥之宝刀孰强孰胜?”
静虚想了一下道:“这个贫道不敢说,因为李公子之刀法贫道未窥全豹”
李平候轻轻地道:“道长不必太客气了,在下刀法虽然还有几手精招,但以在下自测,纵能与陶先生一较,却绝对比不过乔凤栖!”
静虚笑笑道:“贫道想法与李公子差不多!只是未便启齿”
庄咏芬深虑地道:“可是乔凤栖的剑术仍不如黑旋风,看来要除他真不容易”
静虚也肃容道:“贫道对黑旋风也有所耳闻,他能令乔凤栖如此畏惧,剑王之誉,的确当之无愧江湖上提起黑旋风就谈虎变色,可是据贫道所见他所行的侠举,似乎并不像是个太坏的人”
庄咏芬怫然道:“黄英剑菊人凤全家遭戮,李大哥之父与先父惨死,难道是别人所为的吗?”
静虚连忙道:“二位别误会,贫道不过是就自己所见而言,二位身受其害,自然又作别论!”
庄咏芬这才一平神色,将手中包着双扇的绸帛交给李平候道:“李大哥!这是对付黑旋风唯一的方法了,你拿着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地练它一段时间看看”
李平候木然地接了过来道:“那里都不清静,任何地方都无法躲过黑旋风的追踪,你想他会让我平平安安地练功吗?”
庄咏芬想想道:“我想会的,乔凤栖在千百人中单单选中你,一定有他的用意”
李平候默默沉思,陶泽令却道:“李公子若不嫌弃,何妨就在舍下进修呢”
静虚也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乔凤栖也叫老陶别离开李公子,可是老陶有家有小,与其叫他跟着李公子浪荡江湖,不如在他家中算了,而且老陶的练功静室中还有着各种阵法布置”
陶泽令苦笑一声道:“我那间屋子连乔凤栖都挡不住,更别说黑旋风,不过李公子既然认为黑旋风如此神出鬼没躲也躲不过,倒不如就在舍下,也好让我跟家人多聚首几天!”
李平候叹道:“我并不是故意矫情,只是因为我到那里,黑旋风就跟到那里,只怕那时还会连累到陶先生府上家人”
陶泽令苦笑一声道:“照乔凤栖的说法,只怕李公子不住到舍下,舍下也难免黑旋风光临,因此还是请李公子俯允所请”
李平候想想也是不错,遂点点头道:“那就打扰陶先生几天吧!不过陶先生不必为我多作顾忌,万一黑旋风对陶先生有所干求,陶先生不妨尽所知的告诉他,修罗双扇上的功夫是否一定能克制黑旋风尚不得而知,陶先生也犯不着为此轻生”
陶泽令正色道:“这不行,乔凤栖深谋远虑,他替我安排的布局一定有所用心,万一黑旋风真的找上我,这盒中之物就是我的归宿!”
说着打开木盒,从里面取出一颗瓷质的假齿。
李平候伸手想抢。
陶泽令却飞快地放在口前道:“李公子若是想要干预这件事,在下现在就咬破它!”
李平候见他意志甚坚,不禁叹道:“先生何必一定要这样呢”
陶泽令将假齿安好后,苦笑一声道:“在下若不遇李公子,今日便无法逃过乔凤栖之手,苟延残喘,已经拜受公子之赐良多,公子千万别再作令我不安之事。”
李平候没有办法,只好付之一声长声。
陶泽令却反而高兴起来,哈哈一笑道:“在下出门之时,心中已存必死之念,所以连遗书都写好了,却不想还能活着回去各位还是随着在下到舍下间去吧,臭道士的肚子一定又饿了,我也该快点去把那封遗书收起来,免得被家人发现了大惊小怪!”
说着领先向湖岸泊舟之处走去,其余三人也跟在他后面,走了一段路,已到舟前。
这时湖上已有早出的游客,也有三三两两卖花的村姑,一个村女手挽竹篮,青帕包头,篮中是青绿的桑叶衬底,铺着一串串鲜红的樱桃,迎着陶泽令道:“老爷!买樱桃吧!这是新从树上摘下来的!”
樱桃上还沾着露水,映着日光,越发显得嫣红欲滴,陶泽令忍不住取了一串起来笑道:“现在才是春天呢!樱桃就熟了吗?”
那村女含笑道:“老爷!你尝尝就知道,包你甜得牙齿都掉下来。”
陶泽令一笑道:“我倒不相信!”
说着拈起一颗,丢入口中,乍一咬破外皮,立觉一股酸辛奇苦,涩得连舌头都发麻。
连忙把它吐出来,叭一声,连带那颗新安上的假牙也一起吐了出来,落在地上。
那村女一弯腰,拾起那颗假牙,拿在手中笑道:“老爷!我没骗您吧!您的牙齿真的掉下来了。”
陶泽令连忙伸手去抢。
谁知那村女身手异常矫捷,身躯一闪,早躲了开去,同时反手一拍,敲在陶泽令的肘尖麻筋上。
陶泽令骤感一阵酸麻,那条手臂却已无法动弹。
那村女娇笑一声道:“老爷!您是有身份的人,怎么随便动手动脚的,让人看了像什么”
李平候等人离他并不太远,见状忙赶了上来,庄咏芬首先察觉情形有异,厉声大喝道:“你是谁?”
那村女丢开竹篮掀起包头青帕,露出一张冷峻的脸沉声道:“分手不过一年,你就不认得人了!”
庄咏芬悚然退后惊叫道:“是你”李平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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