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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倩在红粉金刚中,姐妹之间,感情上倒还好,可是在武功上,尽管大家学的是同一样路子,但从没有相互讨论交换过,每个人都是自己埋头苦练钻研,希望能比别人多悟出一点而迈过别人去,虽然还没有相互勾心斗角,倾轧陷害,但彼此间总有一点距离,无法像此地那样,互相把最真诚的感情表现出来,换取对方的真诚。
因此东方倩在这一天喝醉了,醉得很厉害,几乎是人事不知,由翩翩和双双送回房间去的。
这一醉,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醒,不过她醒来时,第一个感觉就是口渴,所以她自然而然地喊到:“倒茶来。”
这倒不是她搭架子,而是养成了习惯,在红粉姐妹群中就是如此,她们排行在前的姐妹,也一向都有排行低的人侍候着,后。来离开了红粉姐妹群,却也一直有翩翩和双双两个人在侍候她,不要她操半点心。
很快就有人倒了一杯茶给她,而且是不热不凉的普洱茶,浓香扑鼻,而又略带点甜味,十分爽口,她喝下后感到很舒服,意犹未尽地道:“再来一杯。”
第二杯又斟来了,她再度喝了下去,感到舒服多了,才懒洋洋地坐起来道:“这次我可是第一次喝醉了酒,一定闹了不少笑话吧!”
“也没有,你醉倒的时候,别人差不多也都醉了。”
居然是个男人的声音,这才吓了她一大跳,抬头一看,可不是南宫俊站在床前,手中还拿着茶杯。
这一惊,非同小可,忙着看自己,还好衣服都穿得整整齐齐,脚上也套着袜子。
总算没有太窘,她才万分不好意思地道:“南宫兄,真不好意思,怎么是你在这儿呢?
她们呢?”
南宫俊道:“你是问翩翩她们?”
“是的!这两个鬼丫头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委屈了南宫兄给我倒茶,实在很不好意思!”
南宫俊微笑道:“她们已经走了。”
“走了?上哪儿去?”东方倩更为惊奇了。
南宫俊道:“上徐州去了,你不记得我曾经答应金陵镖局,要替他们追回失镖,而那批镖银已被宇文雷缴到百花宫的各处分宫去。我要一一去要回来,奶奶认为还是由我们原班人马前去较好,所以叫她们先出发,在路上边行边等,我们两个人的马快,随后追上去正好。”
“哦!她们走了有多久了?”
“半天了,她们是早上出发的,现在才午后,最多下去百多里,我们如果快马急迫,在明天天亮前可以中途上追到她们,所以你若是没什么不舒服,我们可以走了。”
“我已经很好了,这就走吧!’”
她跳下床来,套上靴子,要动手收拾行李。
南宫俊道:“要拿的行李衣服,她们都带走了,你只要带上兵器就行了,倩妹,这次你可醉得真凶,我正在发愁,如你还不醒,我就要用冷水来泼醒你了!”
“我醉了多久?”
“两天两夜,因为奶奶限定我们三天内要赶到徐州,配合其余的人行动,所以我们必须要赶时间。”
“啊!这么久,我怎么会醉成这个样子的!”
“这是我家自酿的三日醉,不管是谁,醉了非三天不醒,你还算是提早了半天呢,府里还有一大半的人都在沉醉未醒,这是大家醉得最厉害的一次,十几年来都没有这么热闹了,奶奶尤其高兴,这都是为了你的缘故。”
东方倩没来由的红了脸,道:“怎么是为了我呢?”
“自然是为了你,她一个劲儿在夸你,主要是你的资质秉赋都跟她年轻时一样,她的几套压箱底功夫,有了传人了,她虽是女流,但是武功走的却是刚猛的路子,完全是硬碰硬的,多少年来没一个人合乎她的条件,她一直在遗憾,怕她的那些武功要失传了。”
东方倩欣然道:“奶奶要传我功夫?”
“也不算传,进我家门的人,谁不蒙她老人家指点过一两手的,只是她对你似乎特别垂青,打算把她娘家嫁妆带来的几套武学秘籍传给你。”
东方倩红着脸道:“恐怕我太笨,辜负她老人家一片的期望,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南宫俊微笑道:“倩妹,如果你不行,老人家不会看中你,往后这种客套话不必说了,奶奶对你颇有好评,她说你学的武功虽非正统,却没有染上一丝邪气,这是最难得的,所以她要特别造就你,说十年后叫你跟我比一比。”
东方倩怔道:“为什么要跟你比一比呢?”
“昨天夜间,老人家把我叫到秘室,考究我的所学,跟我对手切磋。”
“你跟奶奶对手,那一定输惨了!”
“倒也不至于,奶奶数十年修为,要想胜过她老人家是不可能的,然而她跟我交手近三百招也没有办法击败我,最后双方是个和局。”
“你跟奶奶打成了平手?你们一样的高低?”
“当然不是一样的高低,但也永远分不出高低来,所以才停止不比下去了。”
“这是怎么说呢,既非平手,又分不出高低来?”
“这就是说我们双方各出奇招,要想胜过对方一招半式是不可能的,要想分出高低,除非是舍命力搏,你想我跟奶奶之间,会有那种事吗?”
东方倩笑笑道:“怎么又要我跟你比呢?”
“奶奶说她吃亏在对我一无所知,而我对她的武功却了如指掌,所以她要把她的武学秘籍传给你,十年后,一定可以胜过我。因为你对我的招式变化较为清楚,可能找到我弱点所在!”
东方倩想想道:“南宫兄”
南宫俊道:“倩妹,奶奶吩咐了,既人南宫门中就当亲如家人,不必再提名道姓的,所以我就叫你倩妹了,你比我小两岁,叫我俊哥好了。”
东方倩性情豪爽,毫无一般女孩的忸怩做作之态,落落大方地道:“好的,俊哥!老人家要教我的武功,我是万分感激,而且也会努力去学去练,但是要我十年后胜过你,我就不敢说了,因为我对你的武功也一无所知。”
“我们所学是同一个来源路子。”
“那不同,我只会一套刀法,你却精通百技。”
“技艺源流虽多,其理则一,通一技可及百艺,正如你虽学的是刀,但是拿把剑在手上,最多不太顺手,还是一样能施展的。”
“怎么会一样呢,我虽然拿了剑,使的仍是刀法,刀法绝不能变为剑法的。”
“你这就是拘泥一格了,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如果一个不知道你是使刀的人看来,一定会以为你使的是剑法,刀与剑之差,只是在某些招式的不同,但大部分的招式是相同的,如果你忽然换了剑,说不定还能比你的刀更凌厉呢!”
“那怎么可能呢?”
南宫俊道:“绝对可能的,因为你执了剑,跟你对手的人以为你是个使剑的,他所防备的也都是你剑式上的变化,你忽然冒出了一式刀招,往往就能攻人所不备!”
“这么说来,我倒是应该以剑易刀。”
“倩妹,你难道没有发现,你使的原本不是刀法而是剑招?”
东方倩一怔道:“剑招?”
南宫俊道:“是的,你们红粉姐妹所使的都是剑招,只因为创这套刀法的人造诣很深,演化得不着痕迹了,你们有很多杀着,根本就是凌厉的剑式,只因为你们使的是刀,对手往往忽略了可能而生的剑式变化,才会栽在你们手中,也许当他们挨刀的时候,已经明白了,只是无法把他们发现告诉别人,因为你们的刀从不留活口。”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没有看出来,我是那天跟你对手后才发现的,可能因为我是惟一在你刀下留得活命的人,也是因为我对你们的武学较为了解之故,更因为我没有专学任何一种固定的武器,每一种都曾经涉猎过,所以我苦思两天,才想出其中变化与奥妙。”
“难怪姑姑要我们使这套刀法时,必须坚守一个原则,就是除了自己姐妹切磋外,刀下不留活口,大概就怕被人看穿了破绽。”
“不错!你们自己切磋,因为你们学的是同一种刀法,也一直把它当刀法,自然不会发现有异,当然武学造诣略差的人,也未必能看得出来,因为你们的刀法,虽出于剑式,实际上已把刀的神髓都运化于上,只除了对剑术非常有造诣的人,才会发现端倪,可是这一类的对手又很难由你们的刀下逃生。”
“不错,对手越厉害,我们的杀着发出,也越加狠猛,往往拼个同归于尽,也不会放过对方”
南宫俊道:“所有魔教武功,都是由这个原则去变化的,东佛虽然尽得其秘,确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那么,你已经研究出来了?”
“也许吧,不过我还不敢十分确定,这次对百花宫的人,就可以更进一步的证实了,他们论剑,恐怕大部分是刀法的演化,如果把他们当作刀来看,就不会为他们所惑而攻其所弱了。”
“南宫兄,你这个发现真了不起,只要你把这个发现公开于世,魔教就不足以成为武林的威胁了。”
南宫俊轻叹道:“发现归发现,但是他们的武功仍然不可轻视,即使知道了缺点,如果没有更深的造诣,仍无法压住他们的,尤其是他们人手之众,势力之大!”
“那不管,只要能找出他们的缺点所在,攻其所短,就不是天下无敌的了!”
“倩妹,这个发现也使你大受影响,使你的刀法弱点暴之于人,你好像很高兴似的!”
“我不是自己高兴,而是为了我们那些姐妹们高兴,她们在姑姑的领导之下,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的,虽然目前的行为尚不失为正,但是久而久之,她们一定会为胜利而冲昏了头,而感染了魔意,因之这个发现可以使她们知所警惕,行事或将收敛一点。”
“倩妹!你这种胸襟实在很了不起!”
“这是你们南宫世家的传统了不起,我既已身为南宫门中武士,自然也要具有以天下安危为己任的胸襟,才不至有负所托,也才对得起奶奶对我的重视呀!”
南宫俊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倩妹,虽然你是捧奶奶,我这个做孙子的听了也与有荣焉。我们快走吧,要是赶到晚了,叫奶奶骂我们少不更事就惨了,别看奶奶平时对我多疼爱,她要是骂起人来,也是不留余地的。”
“什么!奶奶也去了?”
“走了一天了,这一次奶奶亲自出马,可见对此事的重视,我们更不可掉以轻心。”
“你怎么不早说,更该早把我叫醒的!”
“没关系,早叫醒你也没用,我家的三日醉若是酒不醒足,会头痛脚软,全身不舒服,等自然醒来,顿觉精神焕发,体力旺健,倍于寻常,因为其中有很多名贵的补元之剂,原来是用来疗治内外伤痛的疗养剂的,平时很少拿出来给大家喝呢!”
“这倒的确不错,如果受了外伤,弄上一坛子酒来喝个人事不知,毫无痛楚,随人怎么包裹去,醒了再喝,醉了再醒,几次下来,伤就好了。”
“不错,就是这个治法,所以才见名贵,什么药都不用吃,却比平时早一倍的时间痊愈,所以我家的人出外负责行动时,一定要带几瓶这种酒,作为急救之用。”
东方倩道:“一瓶有多大?”
“药瓶能有多大,最多装个二两许。”
“要多少瓶才能管用,那天我记得最少也喝了五百杯以上,每杯以一两计,就是多少瓶了。”
“你喝那么多,真正的酒母还不到一两,那是用淡米酒冲开来的,如果喝酒母,一小口就能把你给醉倒了,一瓶光是兑水,也能冲成五十斤装的大坛两大坛美酒呢!”
“你别骗我了,哪有这么浓的酒母?”
南宫俊在身边掏出个小小的瓶子道:“这儿就是一瓶酒母,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东方倩接了过来,打开盖子,一阵浓香扑鼻,忙盖了起来道:“不得了,闻闻就能把人熏醉了。”
“这里面的酒浆已浓如酒饴,酒量浅的人,只要闻到味道就能醉倒,这酿酒的方子由奶奶管着,每年酿制新酒的配料都是她老人家亲自料理的。”
“那又为什么,难道还怕人把秘密泄了出去不成?”
“的确是如此,这种酒本来是为疗伤之用,让人知道了并没有关系,可是它也确是一种美酒,如果此方流传出去,那些卖酒的人都要饿死了。”
“这倒的确要特别谨慎了,如果身怀这么一小瓶掺上水就能成佳酿,谁还到酒楼买醉去。”
两人说着出了门,倒是有侍候的人替他们把马匹准备好了,上马之后,立刻放辔疾奔。
究竟是两头千里良驹,除了速度快之外,更兼耐力绝佳,一口气跑下来,就是四五个时辰不停,长驰作飞奔,小跑作休息,中午出发,到了黄昏时,已经行出了将近四百里,才落店休息。
东方倩笑道:“这是我一天赶最多的路了,人家说千里良驹,能疾行千里,两头见日我总以为是夸张之词,看来竟是可能的,我们才走了半天,不也是下来四百里了吗?”
南宫俊道:“不可能,如果我们从早上出发,午后到这里倒是可能的,但下午就不能再行了,血肉之躯,到底是要休息的,除非我们不要这两匹马了,拼命地驱策,把它们跑倒下来为止。”
东方倩道:“我看这两匹马还没有一点儿疲态,足足可以再跑上个几百里地。”
南宫俊道:“竭其余勇是可以的,但如果让它们感到疲倦,就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复原的了。”
跑了一天的路,骑在马上实际上是比走路还要辛苦一点,两个人叫了点东西吃了,就分别回到屋子里睡。
只是东方倩爱洁成癖,每天出了汗后,非沐浴不能人睡,到了房里,她照例叫店家给她打了一盆水,坐进去洗了起来,忽然她听见背后有细碎的声音,回头一看,立刻亡魂般大叫起来。
这位姑奶奶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蛇,这或许是女人的天性,而在屋梁上显然挂着一条大蛇,足足七八尺长,粗如人臂,尾巴勾住了房梁,挂下身子,摇着一颗又扁又圆的头,红舌吐信,口中发着嘘嘘的声音,向她作着攻击之状。
南宫俊就住在她的隔壁,听见叫声,就立刻赶过来,屋中的情形使他非常尴尬,不过他也很快的就发现了东方倩的危急状态,更看出那条蛇是非常之毒的火赤练。
一般毒蛇的体积很小,没有超过三尺的,只有这种火赤练,有时可以体逾寻丈,而且愈大愈毒,这样的一条巨蛇,虽非最大,亦属罕见。蛇是没有耳朵的,它听不见声音,所以东方倩的尖叫对它全无影响,但是它的感觉很敏锐,南宫俊进来,它细小的眼睛看不远,灵敏的触觉却已知道又有人。
因此立刻弓身作势,准备攻击。
东方倩吓得在沐浴盆里站了起来,却已经呆了,她面对着门,面对着那条蛇,一动都不动。
南宫俊却非常的细心,他首先作了个很适当的措施,用脚轻轻地把门推上,也不过才推上,店家已经赶了来,而且不止一个在门口问道:“什么事?什么事呀?”
还有人要推门进来,南宫俊把门抵住道:“没事,大家走开,不准进屋来,里面有条大蛇,要是窜出来咬了谁,那可不能怪我。”
这也是实话,果然把外面的人都吓跑了,谁也不愿意冤枉被毒蛇咬上一口的。
南宫俊这个措施很正确,人一多一乱,很可能会促使那条毒蛇提前攻击,而且东方倩此刻赤身裸体,若是让店家看见了,以她的脾气,不是自杀,就是杀死每一个进来的人,这两者都是南宫俊不愿见的事情。
把局势安定好之后,他才以柔声道:“倩妹,不要怕,听我的话,照我的话去做。”
蛇在他与东方倩之间,南宫俊原可以先天无极真气化为暗劲,弹指击出,杀死那条蛇。
但是他怕一击不中要害,则刚好把那条蛇推送向东方倩而去,在那种情形下咬上了一口,恐怕立刻就会致命。
所以他作了个慎重的措施,在说话中,暗暗已经注入了西天魔教的精神功,声音很低柔,而且还充满了感情,使得失神之下的东方倩,很快就在他的控制之下了。
南宫俊说到第三遍时,东方倩已经像梦呓般的喃喃回答道:“我不怕,我听你的话,照你的话做。”
南宫俊的声音更低柔:“好!这才是个乖女孩,你现在轻轻地抬起左脚,要轻,要慢。”
东方倩果然缓缓地提起了左脚。
南宫俊柔声道:“好!就是这个样子,现在再把提起的左脚,慢慢地向后伸,慢慢地放下去。好,现在提右脚,向后,放下去,慢慢的,就是这样。”
两步后退,使东方倩已经站出了沐浴盆。但是那条蛇也跟着向前移动,距离仍是维持原状。
南宫俊却趁着蛇在移动时,悄然地向前移动了几步,他在移动时,脚步轻灵,几乎不带半点声息,也没有牵起任何的波动,蛇似乎还没感觉。
等到已经快接近时,蛇才突然惊觉,猛地回头,向南宫俊攻击而至,南宫俊等的就是这一刻,突然伸手探向七寸处,手指已紧紧地捏住了蛇头,人手竟是坚硬如铁,而整条蛇已卷了起来缠在南宫俊的臂上。
劲力之强,无出乎南宫俊的意料之外,手下默运真劲,想把蛇头捏碎,可是那条蛇竟是能够化消他的内劲,全身更行加劲束缚,被捏处却丝毫不受压束。
看来是它已经能够把劲力运化到身上而变成缠束南宫俊的压力了,南宫俊这才微微心惊,他意识到这条蛇绝不是由田野中无意闯入,而是一条经过高明调教,故意放进来伤人的毒蛇。
于是他朝东方倩道:“倩妹,快把衣服穿好,拿好兵刃,我们拜会高人去!”
南宫俊把蛇捉在手中时,东方倩惊魂已定。她究竟是练武的女孩子,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么胆小,不等南宫俊吩咐,她已经着装了,匆匆穿好了衣服,铿然抽出她的刀,走前两步道:“俊哥,你把它抛起来,我乱刀把它斩碎。”
南宫俊道:“不,要杀死它并不难,可是并不能解决问题,我们要找它的主人去。”
“主人?你是说这条蛇是有人豢养放出来的?”
“是的,普通的野蛇绝不会有这么大,而且这条蛇相当厉害,又受过特殊的调理,居然还懂得化消内劲。”
东方倩简直愕然难以相信地道:“有这种事?”
南宫俊道:“相信不久就可以有结果了。”
东方倩道:“那我该怎么办?”
南宫俊道:“在我屋里的一个小包,里面有一小瓶雄黄,你去把它拿过来,别拿错了,瓶子外面有字条。”
东方倩很快的就拿了过来。
南宫俊道:“打开来,切下一小片,研碎成为粉末后交给我。”
东方倩弄妥后,把一小撮雄黄粉放在纸上,交到南宫俊的左手,那股气息已经使蛇感到不安了。
南宫俊迅速地把粉末倒进它口中,蛇如受重击,全身立刻松软,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南宫俊把它丢在地下,看它吃力地向外移动着。
南宫俊与东方倩则远远地跟在后面,看着那条蛇由院子的墙洞中钻了出去,一直行向旷野。然后爬向一个小土山,南宫俊道:“我想快差不多了,倩妹,你把那瓶雄黄拿出来,抹一点在鞋底跟手心上,这是昔年我祖父远游苗疆时,途经云南,因为帮过沐镇侯的一个忙,他送给我祖父的,这是雄黄之精,百虫避易,浸溶成酒,百虫之毒可解。”
东方倩道:“难怪那条蛇才沾上一点就变得软绵绵的了。俊哥,你有这个好东西,也不早说一声。”
南宫俊笑道:“我可没想到在闹市旅邸之中会遇上大蛇,这玩意儿味道很古怪,没事儿我也不想沾它。”
两个人都沾抹上了一点之后,东方倩道:“我们还会遇到更多的蛇吗?”
南宫俊笑道:“大有可能,这蛇是有人养的,既有一头,自必有很多头,因此你必须要小心些。”
东方倩不自而然地打了个冷颤道:“我倒不是怕蛇咬,而是怕它那恶心的样子。”
“我也怕,以前只要看见了蛇,我就会发抖,所以奶奶才把这块雄黄精给了我。”
“你也怕蛇?”
“除了极少数捕蛇弄蛇的人之外,我相信每个人都怕蛇,这也没什么丢人的。”
“可是你伸手捉蛇的时候,异常镇定,一点都不怕。”
“那时候我一心只想救你脱险,忘记害怕了,到后来,我也就不怎么害怕了,可是很多可怕的东西,是人自己造成的心理,只要试着去突破心里面的恐惧,你的胆气就会壮得多。”
东方倩知道南宫俊这番话,是要祛除她的恐惧之感,但这些话说得令她非常感动,不由自主地靠他近了一点,道:“俊哥,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尤其是关门。”
最后一句突如其来,但南宫俊明白,是指在旅店中,他闻警而去时,立刻关上了门,以免东方倩的裸浴窘态为人所见,而自己是完全看见了,东方倩为此而感谢,显然还有深意,表示并不介意自己看见了她的身体。
一个女孩子这样暗示时,就是她在表明心意的时候,南宫俊看见她炽热的眸子盯着自己,等待着一句答复,遂笑笑拉着她的手道:“倩妹,我不是为你做这一切,而是为了我自己做这一切,所以你不必谢我的!”
“为了自己而救她。”这已明白表现了把她当作了自己的人,自己的一部分!
东方倩总算放心了,连身子也偎近过去,南宫俊握着她的手,自然而然地套过了她的腰,把她拥在怀中。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东方倩忽而脸上红红地,道:“我从来也没有想到我会跟一个男人如此偎近的,在止水谷,我的脾气最怪,姐妹们手牵手是很平常的事,我却最讨厌,所以连姑姑都没有碰我一下。”
说着话,那条蛇已经游进了一座破落的山神庙,南宫俊一面驻足观察,一面却不经意地问道:“你姑姑又怎么会碰你,这是什么话!”
东方倩道:“姑姑很喜欢女孩子,每次她出来教武功的时候,总是抱抱这个,闻闻那个的,或是捏一下这个的脸,拍一下那个的肩,只有对两个人,她从不碰一下,一个是大姐,另一个就是我,而我们这两个人,都是她最喜欢的人,所以大家都很奇怪”
南宫俊笑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一些狎近的动作,虽然能表示亲密,但是失之于庄敬,正因为你跟慕容大姐天生有一股庄敬的气质,使人不敢狎近”
东方倩的脸红了一红,道:“那么你对我如此”
“我们之间可不一样,男女发之于情,因而互相爱悦而相亲,那不是狎。”
东方倩的身子贴得他更近了道:“俊哥,我是个江湖武女,或许有时不拘小节,但我却一向很孤僻的,很少与人接近,连姐妹们都是如此,外人就更别说了。”
南宫俊在她纤腰上的手紧了一紧,笑道:“我知道,奶奶一见你就很喜欢,特别叫我们两个人留后单独走,而且要传授给你她的独门武功,都是认定你是南宫世家人了,所以我对你才略略亲近一点,否则我对人也是相当拘谨的。”
东方倩这下子才真正放了心,却又羞赧地道:“真不好意思,被一条蛇吓得那个样子,而且我的警觉性也太差,那么一条大蛇进了屋里也不知道。”
南宫俊道:“幸亏你的胆子小,否则很可能把命都送掉了,这条蛇皮骨之坚,你想都想不到,我以九成真力都无法奈何得它,要不是有专门克制它的雄黄精,还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它呢,刀砍不伤,剑刺不入”
“它真有这么厉害?”东方倩似乎不信。
南宫俊道:“我不会骗你,只希望那个人没有第二条”
蛇已经循人了一座破落的山神庙,两人追到门前,南宫俊打量一下四周道:“一定在这里面,我们进去!”
东方倩有点畏惧道:“我们把人叫出来!”
“对方如果要跟我们正面相见,就不会遣一条毒蛇去找我们了,还是把他揪出来。”
“我就是怕他在里面不知设有什么埋伏”
“那是一定的,可是在里面总比旷野好,至少我们不必注意太多的地方,如果在外面,草木树石,每一个地方都可能陷藏着危机,更加难以防备了!”
两个人点了一个火折子,这是特制的,以布卷裹了松脂、桐油,紧卷在一个竹筒中,易燃而耐久,火光又烈,风吹不熄。高擎着走进了庙门,立刻引起一阵骚动,在破落的店堂中,四下乱窜,都是大大小小的蛇。它们不但种类多,形状也怪,色彩更杂,只是有一种共同的特征--几乎每一条都是含有剧毒的蛇。
东方倩看得直发毛,微微有些颤抖。
南宫俊道:“别怕,这些蛇不敢过来的,第一畏惧火光,第二是怕我们身上的雄黄精气味。否则早就上来攻击了,你拿好火折子,由我来对付它们。”
东方倩把火折子接了过去,南宫俊却伸指连点,指风嘶嘶而发,专找形状怪异的毒蛇下手。
他生性仁慈,很少下杀手的,但是今夜却似上了性子,金刚指劲不绝地发出,把功力聚凝于一点,每一指都有洞金穿石之威,而袭击的部位又都是那些蛇儿的要害。
不是头部,就是颈下七寸之处,指风过处,那些蛇只挣扎了两下,就气绝而死,眨眼间已杀死了十几条,而且都是体型较大,形状较异的怪蛇。
他还想继续杀下去时,忽听内殿有人呼喝道:“住手,你这人滥杀无度,不怕有伤天和吗?”
声音很娇美,一听而知是女子的语声,南宫俊微微一怔,他知道这些蛇一定有人豢养,但没有想到是个女人,因为一般说来,女人天性就怕蛇,不易相处。
东方倩却沉声道:“你还敢说伤天和,你养这些害人的东西干吗?不是为了咬人的?”
那女子的声音道:“你看见它咬人了?”
东方倩道:“不必看到,知道它们会咬人就行了。”
“岂有此理,刀是杀人的凶器,你手里拿着刀,难道就一定是杀人的凶手?”
东方倩道:“这个比喻简直狗屁不通,刀自己不会杀人,必须要有人去用它,因此可以知所选择,不会伤及无辜,而这些毒蛇却是自己会咬人的,不久以前,就有一条大蛇跑到客栈里去偷袭我!”
声音冷笑了一声,道:“我那红花儿是你们弄伤的?”
东方倩道:“不错,如非要它领路,找到驱使的人,我们早就杀了它,我问你,我们素无过节,你为什么要放蛇去暗算我,你给我一个明白的交代。”
“我当然不认识你,也不是我要伤害你,只是有人借了我的蛇儿去使用一下而已。”
“谁?谁借你的蛇儿使用的?”
“这可不能说,事关我们的职业信条。”
南宫俊道:?职业信条,你是说专门养了毒蛇,供给别人借用去伤害人的?”
“不错,否则我要这么多的蛇儿干什么?我收到的代价虽高,却有几点好处,第一是我的蛇儿杀人,几乎是百灵百验;第二是我的蛇儿体积小,行动灵活,无论对方防备多周密,也不会想到要防备它们;第三是它们杀人之后即使被人发现,也无法找出主谋者。”
南宫俊道:“如此说来,你更不可原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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