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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独行从来路出了中堂府,他绕了一个圈又从前门进了中堂府,他一路都在想,秀姑是怎么知道他的意图的,心里头有事儿,听觉自然也就迟钝了,一直到他推开房门一步跨进了屋,他才惊觉屋里有人。
外头要比屋里亮,人在门口就等于站在明处,费独行经验自然够,他横跨一步闪到了暗处,沉声喝问道:“什么人?”
“我。”是个清脆,甜美,而又略带冷意的话声。
费独行一怔,跟着下意识地心头一跳,旋即轻“哦”一声道:“总领班。”
白云芳在暗中道:“难为你能听出是我,晤,还不错。”
光亮一闪,灯点上了,灯在桌子上,白云芳就坐在桌旁。
费独行伸手向后掩上了门,微一欠身道:“总领班这么晚了还没歇息,降尊纤贵有什么吩咐?”
白云芳冷冷瞟了他一眼,道:“现在怎么恭谨起来了?”
费独行道:“属下对总领班一直很恭谨。”
白云芳道:“几个时辰之前在我房里的那是谁?不是你么?”
费独行道:“几个时辰之前我是跟白姑娘说话,不是面对总领班。”
白云芳冷冷一笑道:“你真会说话啊,我在这儿等了你老半天了,告诉我,你上哪儿去了?”
费独行道:“总领班,属下斗胆,属下应该有点私生活。”
白云芳道:“你既进了这个门,当了我的下属,一天十二个时辰里你没有私生活,除非你跟我告假。”
费独行道:“既是这样,属下只有从实禀报,九夫人恩赐一笔赏金,属下乘兴到外头玩了玩。”
白云芳打破砂锅问到底道:“上哪儿玩儿去了,总该有个地方?”
费独行道:“八大胡同。”
白云芳微微一愕,突然笑了,道:“看来你也是个凡人哪。”
费独行道:“属下本来就是个凡人,她们要的是钱,属下给的是钱,周瑜打黄盖,谁也不欠谁的,这种事可以做,到哪儿都站得住。”
白云芳道:“你做的每件事都是站的住的吧?”
费独行道:“那不敢说,但属下自问仰不愧,俯不怍。”
白云芳娇笑一声。道:“好。好一个仰不愧,俯不怍”
费独行目光一凝,截口说道:“总领班星夜降临,就是为盘查属下的行踪的么?”
白云芳柳眉一剔,霍地站起来,扬手一个嘴巴子抽了过来。
费独行一怔,翻腕扬手抓住了白云芳的皓腕,道:“总领班这算什么?”
白云芳厉声说道:“我特意来告诉你,我恨你,只要有机会,我随时都会杀你。”
她猛一挣腕,却没能挣脱,她厉声又道:“别忘了,我是你的顶头上司,而且我是个女人,放开我。”
费独行松开了她。
白云芳的目光突然之间变得轻柔异常,但这只是一刹那间的事,一刹那之后她的目光又是那么凌厉、冷峻,她一拧身,快步过去拉开门走了。
费独行怔住了,同时他的心头也大大地震动了一下,定了定神,他忙道:“总领班,属下有要事禀报。”
没有回音,想必白云芳已然走远了。
他没再说话,脸上浮起一片迷茫神色。
第二天早上,没事儿,快到晌午的时候,九夫人突然派人来通知,她要出去一下,指著名要费独行护驾,车马都准备好了,只等他了。
费独行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他去了。
远处画廊上,站着白云芳,她娇靥上有一种异样神色。
九夫人的香车出中堂府直驰外城。费独行骑着骏马,高坐雕鞍,就在车旁护驾。
车马出正阳门,在大街上往永定门走。
一项软轿迎面来,快近马车的时候拐进了一条小胡同里。
费独行脑中雪亮,他知道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他也知道轿子里的人已把他看了个一清二楚。除了擦肩而过这顶软轨之外,费独行还发现了一样东西。
这样东西来自街上每一个行人的目光里,虽然人有百种样,但来自每个人目光里的这样东西却相同,那是恨!
来自每个人目光里的这份恨,即使是费独行这种从不知道怕是什么的人,也不禁为之寒颤。
车马没出永定门,往西绕,在西城转了一圈又绕了回去,还是经正阳门进了内城。
一上午过去了,下午休息了一会儿,费独行背着手出了屋,他打算巡视一下各处的岗哨,也打算趁便把这座中堂府看个完。
哪知他刚走没多远,青石小径上迎面走来了白云芳,他怔了一怔迎上去躬身施礼:“总领班。”
不知道为什么,白云芳一双美目红红的,像是没睡好,她“嗯”了一声道:“你干什么去?”
费独行道:“属下想到处看看各地的岗哨,现在府里归属下负责,责任重大,属下不敢大意。”
白云芳道:“责任心重自然是好事,那你就到处看看吧。”说完了话,她要走。
费独行道:“总领班,请等等。”
白云芳停步说道:“什么事?”
费独行道:“属下有件事要禀报总领班一下,昨儿晚上总领班走得匆忙,属下没有来得及禀报。”
白云芳娇靥一红,但刹那间又恢复了她那懔人的冷峻,道:“说吧!我听着呢。”
费独行道:“是关于府里失窃的事,属下当时擒获的人,说是说主犯,其实只能说他是潜伏在府里的一个内线。”
白云芳道:“对了,我正要问你,当时你只擒获了范富春,其他的人呢?”
费独行道:“属下要跟总领班禀报的,就是关乎这些人。”
白云芳迟疑了一下,道:“你待会儿再去巡视各处吧,到我那儿坐坐去。”她没等费独行说话,径自先走了。
其实上司的话就是令谕,费独行还能说个“不”字?自然跟着走了。
这回跟那天绝然不同,白云芳娇靥上虽仍带着冷意,但话声相当缓和,跟这位下属也很客气,让费独行坐,又亲手给费独行倒了杯茶,然后往费独行对面一坐,道:“你说吧。”
费独行道:“是这样的,属下原以为范富春监守自盗,勾结外人偷窃府里的珍藏,当时属下认为擒获一个范富春就够了,哪知经过属下这两天来暗中侦查的结果,才发现全不是那回事,范富春不是主犯,他不过是外头潜伏在府里的一个内线而已。”
白云芳道:“你怎么知道范富春不过是潜伏在府里的一个内线而已?”
费独行道:“属下擒获范富春之后,曾经当场逼供。范富春供出进府行窃的是他一个把兄弟,他这个把兄弟姓周,单名一个济字”
白云芳道:“周济?”
费独行道:“是的,但属下当时没来得及禀报总领班”
“慢着。”白云芳抬手道:“我知道一个叫周济的,不知道跟你说的这个周济是不是一个人,许是同名,姓?”
费独行目光一凝,道:“总领班知道的这个周济,是”
白云芳道:“你可知道北京城里有个鼎鼎大名的坤道胡三奶?”
费独行道:“总领班说的这个周济,可是胡三奶手下那位十二将之一的周济?”
白云芳道:“是啊!你说的那个周济呢?”
费独行道:“属下说的这个周济,跟总领班所说的那个周济恐怕是同一个人,因为属下昨儿晚上跟踪周济,见他进了香车胡同胡府,胡府里不可能有两个周济。”
白云芳美目一睁,诧道:“昨儿晚上你跟踪周济去了?”
费独行道:“是的。”
白云芳道:“那你为什么告诉我,你是去”倏然住口不言。
费独行道:“您原谅,属下是”
白云芳道:“故意气气我,是不?”
说完了这句话,她才发现这句话有多么不对,她是个姑娘家,人家一个跟她毫不相关的大男人逛八大胡同气她什么?
白云芳红了娇靥,好窘。
费独行焉有听不出来,看不出来的道理?他心神震动了一下,只说了句“属下不敢”别的什么也没说。
白云芳低下了头,又抬起了头,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她娇靥上红晕已退,代之而起的仍是那懔人的冷峻。
“你看见周济进了胡府了?”
费独行道:“是的,属下在八大胡同找到了他,然后从八大胡同一直暗中跟着他,亲眼看见他进了胡府。”
白云芳道:“范富春既然供出了他,你为什么不找到他马上就擒下他?”
费独行道:“属下不敢那么冒失。”
白云芳道:“冒失?你怕什么?”
费独行道:“属下打听过了,正如总领班刚才所说,胡三奶在北京城里是个鼎鼎大名的坤道,她不但在地面上兜得转,而且结交的都是权贵,连步军统领衙门都得买她三分帐,简直是个跺跺脚能让北京城颤动的人物”
白云芳道:“所以你怕她?”
费独行道:“总领班应该知道,属下不是个怕事的人,属下不能不为中堂府着想。”
白云芳道:“你不怕事,难道中堂府怕事?”
费独行道:“总领班,有理天下去得,无理寸步难行,中堂府凭什么拿胡府的周济?”
白云芳道:“咦?你不是说范富春招出他来了么?”
费独行道:“不错,范富春是招出他来了,可是总领班忘了,现在是死无对证。”
白云芳怔了一怔,旋即脸色一变,道:“当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当时你为什么不拦我?”
费独行道:“当时总领班在盛怒之下,属下不敢多嘴。”
的确,这是实情,当时白云芳也根本不容他多说。
白云芳没说话,费独行道:“这是属下不敢轻动周济的理由之一,另一个理由是属下在眼见周济进入胡府的时候,突然醒悟胡府是一个秘密组织的大本营,这个秘密组织在江湖上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擒一个周济不过去了他们一个爪牙,不但无法整个铲除这个秘密组织,而且会打草惊蛇”
白云芳凝目说道:“你突然醒悟胡府是个秘密组织的大本营?这话怎么说?”
费独行当即把他巧遇轩辕奇四人,跟踪轩辕奇四人,以及杀轩辕奇四人救下严淑娴的经过,还有严淑娴告诉他曾经跟踪某人到了香车胡同的事,毫不隐瞒地说了一遍。
静听之余,白云芳脸色连变,等到费独行把话说完,她未暇多想,脱口说道:“原来胡三奶就是那个秘密组织的首领。”
费独行目光一凝,反问道:“总领班知道这个秘密组织?”
白云芳神情微微一震“哦!”地一声道:“我只是听说过京里有这么一个秘密组织,始终没跟他们朝过面,也不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现在我知道了。”
显然她也相信了费独行的话。
这是费独行的高明处,他知道当时是谁救走了严淑娴,他知道严淑娴一旦知道救她的都是些什么人之后,一定会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本末说个清楚,他也知道那些人会很快地把消息送进白云芳耳里,所以,他实话实说,毫不隐瞒,这样两下里一对照,白云芳自是深信不疑。
只听白云芳道:“那么,你把这件事告诉我的用意是”
费独行道:“倘若范富春只是勾结一两个官小偷窃府里的珍藏,如今范富春已死,追究不追究两可。但如今既知道范富春勾结的是一个庞大的秘密组织,其用心恐怕不只在几样玉器,根据窃贼的留言看,也可以证明他们确实有别的阴谋,属下以为这不容轻忽。”
白云芳沉默了一下道:“你说的是,错只错在当时我一时小不忍处置了范富春。”
费独行道:“总领班并没有错,范富春身为领班,中堂待他不薄,总领班也相当信任他,他居然勾结外人窃取府里的珍藏,换换是属下,属下也会马上处置了他,错在属下没能及时拦住总领班。”
白云芳微一摇头道:“你用不着安慰我了,我知道范富春的生死关系多么大,我把他杀了,却等于绑住了自己的手。”
费独行道:“不然!总领班想对胡三奶下手,不必一定要在府里失窃这件事上找证据,只要能证明她的家是个秘密组织的大本营,她是这个秘密组织的首领,单以危害京镇安全这一条,就能彻底铲除他们,把这位胡三奶绳之以法。”
白云芳美目一亮道:“好主意,可是怎么能证明胡府是这个秘密组织的大本营,又怎么能证明胡三奶是这个秘密组织的首领。
费独行道:“总领班要是信得过属下,属下愿讨这份差事。”
白云芳道:“你能?”
费独行毅然点头:“属下能。”
白云芳道:“你要弄清楚,这件事只宜暗中进行,而且你知道胡三奶是个怎么样的人物,万一事机败露,弄巧成拙,让她反咬一口,对中堂可是大大的不利,到那时候我可要指你是未经许可,擅自行动,甚至还可能处置你。”
费独行何等样人?一听这话就知道白云芳有她的如意算盘,成,则借他之力除去这个作奸犯科的秘密组织,不成,则抓住这个机会整了他。
可是他不怕,他也有必成的把握,而且他也要借这个机会更上一层楼,当即,他毅然点头道:“如果这是总领班的条件的话,属下愿意接受。”
白云芳目光一凝,面泛狐疑之色,道:“你愿意接受,你?这为的是什么?”
费独行道:“属下为的是中堂府的今后。”
白云芳道:“是么?”
费独行道:“属下斗胆,信不信全在总领班。”
白云芳一双目光紧紧地凝注在他脸上,看了一阵之后,一点头道:“我信。我已经开出了条件,你有什么条件也可以开出来?”
费独行道:“属下不敢谈条件,只有两样请求,还望总领班俯允。”
白云芳道:“你说吧,我的条件,你答应得毫不犹豫,你的条件我当然应该毫不考虑。”
费独行道:“谢谢总领班。第一,属下请总领班秘而勿宣,属下担心府里潜伏得还有他的人。”
白云芳脸色一变道:“怎么说?府里还有”
费独行道:“属下只是那么猜测,并不是确认一定有,这不能不防着点儿,您说是不?”
白云芳神色微松,一点头道:“嗯。对,第二个条件呢?”
费独行道:“属下敢请总领班随时给属下支援。”
白云芳道:“我让傅祖义他们三个全听你的,这够了么?”
费独行道:“谢总领班,只要总领班认为他三位可靠。”
白云芳未假思索,立即点头说道:“这个你放心,我知道他们三个,我保证他三个可靠。”
费独行知道了,傅祖义、楚飘云、蒯灵全是白云芳的人,虽不一定跟神州七侠有关,但至少都已被白云芳收在左右。
他点头道:“既是总领班担保,属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白云芳道:“那么,你准备怎么下手,什么时候下手?”
费独行道:“属下斗胆,总领班可否看属下的?”
白云芳深深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道:“好吧,你忙你的去吧,我这就找傅祖义他们三个去。”
费独行道:“请总领班交待他们三位,在没抓到证据之前,千万注意口风。”
白云芳道:“我知道,要是他们三个之中哪一个泄了密,坏了大事,你只管唯我是问,我会当着你的面处置他们。”
费独行没再多说,一声:“属下告退。”欠个身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费独行出了门,听不见费独行的步履声了,白云芳叫道:“慧香。”
珠帘掀动,倩影一闪,慧香俏生生地到了身侧。这个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刹海别业回来了。
白云芳道:“想办法通知三爷他们,暂时停止一切行动。”
慧香恭应一声,闪身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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