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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行向那座落在两坛之间的奇形建筑。
近前,他探怀取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那只巨大铁锁,推开了那扇既沉重又厚实的巨门。他那里侧身让路,萧涵秋突然开口问道:“大喇嘛,这儿经常是锁着的么?”那中年喇嘛道:“不错,施主,这神殿每年只开一次!”
萧涵秋道:“怪不得那铁锁都生了锈,而且上面满布灰尘!”
那中年喇嘛道:“施主既有此见,当知这门自去年至今尚未开过。”
萧涵秋笑道:“确像是,但既有赌约,看看何妨!”
那中年喇嘛淡淡道:“施主说得是,请!”他抬手往里让客。
萧涵秋未动,却笑道:“未敢僭越,敢请与二位大喇嘛并肩行进!”
那中年喇嘛微微笑道:“施主放心,贫僧等不会坑人的!”转身当先行了进去。
进了门,萧涵秋抬眼只一环顾,立即微皱双眉。
这座建筑外表看前面是方的,有角有棱,而里面殿堂,却是圆形的构设。
那四壁莫不是大理石砌成,光滑明亮一如铜镜,壁上每隔数尺便是一座紧闭的铁门。地上,则是一块块的花砖拼成,十分好看。
正对面那既高又宽的神案上,供的既不是如来佛,也不是观音菩萨,更不是玉皇大帝。
而是个丈二二长的奇形怪状恶魔,那恶魔人身狗脸,头上还长着两只角,不但是不伦不类,而且怀中还抱着个裸体美女塑像,作狎蝶之状,脚下更踩着两个裸体美女塑像。
另外在那位神祗的两旁,另有两尊欢喜佛,一个个都塑得活泼玲珑,妖态百出。
萧涵秋忍不住问道:“大喇嘛,这就是神殿?”
那中年喇嘛肃然说道:“喇嘛不比中原僧侣,这是本教最神圣之处所!”
萧涵秋点头未语。
那中年喇嘛道:“施主可见有什么人影?”
萧涵秋说道:“这儿没有”
目光转向那壁上座座铁门,道:“敢问大喇嘛,这些铁门后又是什么所在?”
那中年喇嘛脸色一变,道:“那是每年大祭前三天,由各处来参祭的净女居处,如今则是间空着的石室而已!”萧涵秋双眉微掀,道:“大喇嘛,何谓净女?”
那中年喇嘛道:“本教指未破身之女为净女!”
萧涵秋道:“她们来贵寺参祭是”
那中年喇嘛道:“独居三日,以牛羊之乳沐浴,此期间严禁与第二人接触,至祭日赤裸参祭,跪地天,祈求庇佑!”萧涵秋道“贵寺喇嘛不参与祭礼么?”
那中年喇嘛道:“不参与,是日神殿紧闭,不许任何人窥探!”萧涵秋道:“全都由净女自己参祭?”
那中年喇嘛点头说道:“正是,这是最神圣的神祭,蒙族净女都以能参与为荣!”萧涵秋点了点头,脸色稍见和缓,道:“中原没见过这种神祭”
那中年喇嘛截口说道:“施主,此地不是中原,喇嘛教也不是中原佛教!”萧涵秋淡笑道:“我无意跟大喇嘛争唇舌辩,还是大喇嘛打开那些铁门,让我进去一处一处地去看看吧!”那中年喇嘛道:“施主,适才彼此的赌约”
萧涵秋道:“难道这处处门户不在神殿内?大喇嘛适才并未言明这处处门户,我事先也不知道这儿有处处门户!”那中年喇嘛面上掠过一丝异色,点头说道:“好吧,既是如此,贫僧不便毁约”向着另一名中年喇嘛-偏头,那另一名中年喇嘛走向石壁开了一处门户,萧涵秋身边那中年喇嘛遂道:“施主请!”当先举步,行向那已开的铁门。
站在那铁门口一望,萧涵秋立即皱眉说道:“大喇嘛,这儿一直是无灯火么?”
怪不得他这么说,那门内黑漆漆的,仅能望进去丈余,再进去便墨黑难见事物,不知有多深。
那中年喇嘛道:“这儿除了每年神祭的前三天,灯火是不开的,如今施主既然要进去查看,自该点上灯火!”说着,伸手在门边一根露出墙外几寸的铁钉上一扳,只听门内格地一声轻响,眼前一亮,门内突然通明。这下可以看清楚了,却看得萧涵秋眉梢一挑。
原来那灯光的出现,是利用消息装置,石壁两旁,每隔数丈便有一个小洞,一扳门边铁钉便由洞内探出来一盏琉璃灯。
借着灯光,萧涵秋看见眼前是条甬道,五六丈外向左弯曲,挡住了视线,再往里的一段,便看不见了。
他不禁叹道:“贵寺竟有这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妙构设,真是匠心独具,令人叹服,令人叹服!”
那中年喇嘛笑了笑,道:“施主夸奖,中原可有这等构设?”
萧涵秋摇头说道:“我足迹几遍中原所有寺院,却未见过有这等奇妙神秘所在!”
那中年喇嘛道:“所以说不能以中原的尺度来衡量关外!”
说着举步走了进去。
萧涵秋紧跟一步,道;“大喇嘛,每一处铁门后均有这种甬道么?”
那中年喇嘛道:“不错,施主说对了!”
萧涵秋道:“这甬道的尽头是”
那中年喇嘛截口说道:“便是那每年参与神祭,净女们所住石室!”
萧涵秋点了点头,未再说话。
转眼间已到了那拐弯处,尾随身后那另一名中年喇嘛突然一声不响地抬起右掌向萧涵秋后颈劈去。萧涵秋竟然毫无防备,砰地一声应掌倒在了地上。
他身旁那中年喇嘛适时嘿嘿笑道:“我只当是位中原高手,原来是这么一个货色,令人失望得紧,施主原谅,只怪你施主太多事了!”说着,招呼了那出手的喇嘛把萧涵秋抬了起来,那出手的喇嘛问道:“此人怎么处置?”那中年喇嘛狞声说道:“把他关在石室里,活活地饿死他,由侯香主处置”却忽听昏迷中的萧涵秋一笑说道:“好狠的心肠,这儿的出家人是不比中原”双足一蹬,那出手偷袭,如今抬脚的喇嘛倒了霉,哎哟一声抚着肚子蹲了下去。那抓住萧涵秋双臂的中年喇嘛反应较快,但比萧涵秋究竟晚了一步,他一惊刚要移手去抓萧涵秋双腕,萧涵秋那右手钢钩般五指已然扣上他右腕脉,翻身站了起来。他站了起来,那中年喇嘛却身形一矮,只因为萧涵秋手上用了一两分力,萧涵秋笑道:“大喇嘛,这就是贵教与中原佛教的不同处么?”
那中年喇嘛神色平静,冷冷说道:“贫僧走眼了,施主果然是位高人!”
“好说!”萧涵秋笑了笑,道:“说来还是怪两位沉不住气,对贵寺,我仅仅是怀疑而已,二位若不出手袭击我,我还真难看出贵寺的另一面呢!”
那中年喇嘛脸色一变,道:“施主是中原那位高人?”
萧涵秋道:“那并不关重要,重要的是那位侯香主现在何处?”
那中年喇嘛道:“走了,早在施主跟贫僧查看各处时,那位首殿住持已经通知了侯香主,请他离开了!”
萧涵秋淡淡一笑道:“是么?”
那中年喇嘛道:“信不信由施主!”
萧涵秋淡淡笑道:“那么他走不掉,我寺外另有人在!”
那中年喇嘛脸色又复一变,默然不语。
萧涵秋脸色微沉,道:“现在你告诉我,历年来,贵寺一共糟蹋了多少无知的蒙族妇女?你们所谓的净女!”
那中年喇嘛道:“施主误会了,本寺并没有”
萧涵秋道:“你们那套说法骗骗可怜无知的蒙族妇女还可以,却骗不了我这来自中原的有识之土,说吧!”
那中年喇嘛道:“施主不可无端诬蔑”突然闷哼一声蹲了下去。
适时,那被踢一脚,蹲在地上哼了半天的那名喇嘛,一声不响突然自地上跃起,手持一柄匕首,劈头便砍。萧涵秋一笑说道:“这敢情好,你们还要杀人!”左掌闪电——探,横截那喇嘛持刀右腕。只听那喇嘛一声惨呼,匕首铮然堕地,手腕下垂,他抱着胳膊又蹲了下去,显然,那只手腕已经断了。他一蹲之后,站起来要跑。萧涵秋右掌一招,地上匕首倒飞人手,然后振腕微抛,匕首一闪射出,笃一声,那喇嘛又是一声惨呼,那柄匕首由他右脚面刺入,硬生生地把他钉在当地。鲜血由脚面流到那石地上,那喇嘛痛得浑身发抖,且不能移动半步,而抓在萧涵秋手中那一名,看得骇然色变,倏地垂下头去,萧涵秋淡淡-笑,道:“大喇嘛,那滋味不好受,你答我问话!”那中年喇嘛低着头道:“这个贫僧不知道,要问红衣大喇嘛!”
萧涵秋道:“他是这嘉卜寺的住持么?”
那中年喇嘛点头说道:“是的。”
萧涵秋道:“他现在何处?”
那中年喇嘛道:“在前院,但不知那一殿。”
萧涵秋道:“住持总该有个住持的住处!”
那中年喇嘛道:“有,也在前院,容贫僧带路!”
萧涵秋摇头说道:“不忙我还要问,这嘉卜寺跟铁骑会什么关系?”
那中年喇嘛道:“本寺红衣大喇嘛跟铁骑会戚首领是朋友!”
萧涵秋淡淡说道:“恐怕不止是朋友吧?”
那中年喇嘛垂首不语。
萧涵秋道:“大喇嘛,答我问话!”
那中年喇嘛道:“本寺跟铁骑会订有盟约”
,萧涵秋道:“什么盟约?”
那中年喇嘛迟疑了一下,道:“本寺所需由铁骑会供给,铁骑会所需由本寺供给。”
萧涵秋道:“贵寺需要什么?”
那中年喇嘛道:“金银珠宝,布帛药材。”
萧涵秋道:“那铁骑会来得容易,铁骑会所需又是什么?”
那中年喇嘛头垂得更低,道:“就是那些净女。”
萧涵秋陡挑双眉,道:“原来如此,你们假借神祗欺骗蒙族妇女,原来是为了将她们供给铁骑会蹂躏,好丧天害理,令人发指”顿了顿,接道:“每年都送么?”
那中年喇嘛点了点头。萧涵秋道:“每一次送多少?”
那中年喇嘛道:“每次送五十名。”
萧涵秋道:“算算该有数百名蒙族妇女受了害,难道说她们都被留在了铁骑会?”
那中年喇嘛道:“每年送去的不出三个月就都死了”
萧涵秋目中寒芒暴闪,道:“如今贵寺之中有没有妇女被囚禁着?”
那中年喇嘛脸色一变,道:“没有。”
萧涵秋对他的异样神色看的清楚,冷冷说道:“真的么?”
那中年喇嘛忙道:“有是有一个,但不是蒙族妇女”
萧涵秋道:“那么是汉人?她是什么样的人?”
那中年喇嘛略一迟疑,道:“是汉人,她是个官家”
萧涵秋讶异说道:“官家女子,她是谁?”
那中年喇嘛道:“朝廷总督纪奉先的妹妹”
萧涵秋心头猛震急道:“她被囚禁在何处?”
那中年喇嘛道:“别人不知道,那要问红衣大喇嘛”
萧涵秋道:“好,你带我去找那红衣大喇嘛!”拖着那中年喇嘛便向外走去。
当萧涵秋拉着那中年喇嘛由那受伤的喇嘛身边行过时,那受伤的喇嘛突然一咬牙,自脚面上.拔起了匕首,锋头一转,闪电般刺向被萧涵秋拉着的那喇嘛后心。
萧涵秋未料有此,举手阻拦已是不及,右手一带,把那中年喇嘛带得往前一个踉跄,躲过了后心那一刀。
但那受伤喇嘛手腕一沉,锋头下垂,硬生生把一柄锋利匕首插入那中年喇嘛腰眼之内。
只听那中年喇嘛一声惨呼,身形立即矮下。
而那受伤的喇嘛却回手一掌拍向了自己天灵盖,鲜血四溅,身形一晃,倒了下去,一动不动。
眼看着那被制的中年喇嘛伤中要害,已然不行,萧涵秋只有松了他,刹时间两个喇嘛全躺下了。
萧涵秋添了三分真火,不顾地上两个喇嘛,转身向神殿外扑了出去。
他刚出神殿,迎面走来一名身材瘦高喇嘛,那瘦高喇嘛一见萧涵秋由神殿中行出,脸色一变,喝问说道:“施主何人,竟敢擅入本寺禁地?”
萧涵秋道:“大喇嘛莫要怪我,是贵寺两位喇嘛带我进去的!”那瘦高喇嘛冷哼一声,道:“好大的胆子,他两个呢?”
萧涵秋道:“现在殿内那铁门后甬道之中!”
那瘦高喇嘛冷笑说道:“我要看看他两个是谁,这么大胆!”
说着,他便要举步。
萧涵秋抬手-拦,道:“大喇嘛,不必再去看那两位了,麻烦带我去见红衣喇嘛吧!”
那瘦高喇嘛目光一凝,凶像外露,道:“施主要见本寺红衣大喇嘛干什么?”
萧涵秋道:“自然有事!”
那瘦高喇嘛深注萧涵秋一眼,道:“本寺红衣大喇嘛现在前院正殿,施主径可自己去找。”
萧涵秋道:“我想请大喇嘛带我去!”
那瘦高喇嘛道:“抱歉得得,贫僧没有工夫!”说完了话,他转身要走。
萧涵秋又横身一拦,道:“大喇嘛”
那瘦高喇嘛未说话,手一抖向萧涵秋腕脉抓来,道:“施主请滚开!”
萧涵秋反掌如电,五指轻易搭上那瘦高喇嘛腕脉道:“大喇嘛请带路!”那瘦高喇嘛脸色一变,-挣未能挣脱,冷哼一声,左掌闪电击出,袭向萧涵秋胸腹。萧涵秋扬眉说道:“密宗大手印,大喇嘛出手好狠!”
左掌五指微一用力,那瘦高喇嘛闷哼-声立即垂下左掌,两眼——翻,变色说道:“施主何人”萧涵秋截口说道:“答我问话,你可是来看那两个的?”
那瘦高喇嘛道:“正是!”萧涵秋道:“你不必去了,他两个已死在甬道中了!”
那瘦高喇嘛大惊喝道:“施主竟敢在本教圣地杀害本寺弟子”萧涵秋道:“那不怪我,是一个杀了一个,然后他自己也自杀了,另外我再告诉你,被杀的那个已把贵寺的秘密告诉了我。”
那瘦高喇嘛道:“施主,本寺没有秘密”
萧涵秋道:“那么,勾结铁骑会,残害蒙族妇女,囚禁官家之女,这叫什么?废话少说,带我去见你们那红衣大喇嘛吧!”那瘦高喇嘛脸色大变,道:“他该死,贫僧奉劝施主,莫管本寺闲事!”
萧涵秋道:“区区一座喇嘛寺院”
那瘦高喇嘛道:“黑龙会施主却不一定惹得起”
“黑龙会?”萧涵秋目中异采飞闪,一笑说道:“那要看看了,走!”左腕一抖,把那高瘦喇嘛带出了两步,他刚要带着那高瘦喇嘛往前走。
忽听一个沙哑话声传了过来:“施主请勿在本寺之中撒野放肆,请快松手放人!”随着这话声,那通往前院的圆形门处,转出一前二后三名喇嘛,为首喇嘛年约五旬,身着黑衣,瘦小干枯,肤色黝黑,目眶深陷,两眼之中寒芒犀利逼人。
他身后则是两名身躯魁梧高大的黄衣喇嘛,海口、狮鼻、巨目,半截铁塔一般,煞是吓人。
这三人一转出,那瘦高喇嘛立刻面露喜色,张口叽哩咕噜地叫了一阵,不知说了些什么。他这里叫声甫毕,那干瘦老喇嘛目中厉光暴射,直迫萧涵秋,道:“施主擅人本寺禁地,且杀害本寺两名弟子可有其事?”萧涵秋道:“原来他是告诉你这些,我也告诉了他,那是贵寺两位喇嘛带我进去的,他两位在甬道中-个杀了另一个,然后自绝身死,那不关”那干瘦老喇嘛道:“本寺两名弟子该没有任何理由”
萧涵秋截口说道:“那我可告诉你,那被杀的-名,把贵寺的秘密告诉了我!”那干瘦老喇嘛道:“他也不会无缘无故自己”
萧涵秋道:“我也可以告诉你,是我逼他说的!”
那干瘦老喇嘛道:“他都告诉了施主些什么?”
萧涵秋道:“多了,勾结铁骑会,残害无知蒙族妇女,囚禁官家女!”
那干瘦老喇嘛脸色微变,道:“施主中原那位高人?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前来窥探他人之秘密,难道说施主是欺”萧涵秋道:“我是中原侠义道中人,铁骑会勾结瓦刺,思图谋叛,贵寺与铁骑会有勾结,那该是一丘之貉,叛逆同流,再说,站在侠义立场,我也不能坐视贵寺丧天害理,灭绝人性,残害蒙族妇女,囚禁官家女而不管”
那干瘦老喇嘛冷冷说道:“施主知道的很多!”
萧涵秋道:“本来就不算少!”
那干瘦老喇嘛道:“施主可知凡知本寺秘密者;本寺将如何处置么?”
萧涵秋道:“不想可知,定然是杀以灭口!”
那干瘦老喇嘛阴阴说道:“施主说对了,但不想死也可以!”
萧涵秋道:“还有别的办法么?”
那干瘦老喇嘛道:“有,囚禁在本寺密室之中,终其一生!”萧涵秋道:“那比死还难受,这两样我都不愿接受。”
那干瘦老喇嘛道:“只怕由不得施主!”
萧涵秋道:“那只好试试了,不过贵寺有一个人在我手中”
那干瘦老喇嘛道:“本寺弟子多得很,不在乎少他一个!”
萧涵秋扬眉笑道:“那很好,那么,你们动手吧!”
那受制的瘦高喇嘛大惊失色,适时忙又叽哩咕噜地叫了一句。
那干瘦老喇嘛未予答理,只以-双目光直逼过来。
那瘦高喇嘛机伶一颤,低下了头,倏地,他身形一晃往后倒去,萧涵秋刚一怔,一眼瞥见他唇角渗出血迹,立即恍悟他已嚼舌自绝,心中一震便待松手。
岂料那瘦高喇嘛突然双目暴睁,大喝一声,张口一道血箭向萧涵秋面前射来,同时双臂一张,拦腰便抱。
萧涵秋未料他临死之前还会有此一着,-惊抖手闪身,血箭擦面而过,煞是惊人,那瘦高喇嘛一个身形同时飞出丈外,砰然堕地不动。
只听那干瘦老喇嘛道:“施主,如何,本寺弟子向来不用人动手!”
萧涵秋道:“贵寺好狠毒的”
那干瘦老喇嘛道:“中原有这么一句话: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一挥手,身后那两名高大黄衣喇嘛跨步而出,并肩行进,踏地有声,一步步地向萧涵秋逼来。
萧涵秋淡淡笑道:“这两位是”
那干瘦老喇嘛道:“本寺十六黄衣尊者之二!”
萧涵秋道:“既称十六,何仅见其二?”那干瘦老喇嘛道:“施主嫌少么?”
萧涵秋道:“是有一点!”
那干瘦老喇嘛道:“那容易,只要施主打发了他二人,自会见着其他十四-人!”
萧涵秋笑道:“说得是”
适时,那两名高大黄衣喇嘛已然行近,五尺外突然停步,四日暴睁,四掌倏抬,廿根手指弯曲,带着轻微颤抖,向萧涵秋缓缓抓了过来。
萧涵秋笑道:“这就是素以诡谲神秘著称的密宗绝学”-
语未毕,猛觉全身血气往上-涌,他立即笑道:“好厉害,果然名不虚传!”双眉-挑,站着未动。
而那两名高大黄衣喇嘛身形却忽地向前一倾,而且越倾越深,渐渐地,那两名高大黄衣喇嘛额头见了汗。
蓦地,两名高大黄衣喇嘛一声大喝,两尊半截铁塔般身形猛然往萧涵秋身上扑来,同时四掌闪电往前一递,敢情,他俩是借力而上了。
萧涵秋淡淡一笑,双掌并出,迎着那四只蒲扇般大巴掌拍去,只听砰然一声,那两名高大黄衣喇嘛闷哼暴退,步履踉跄,各自狂喷一口鲜血。
那干瘦老喇嘛脸色剧变道:“能破能接密宗十步慑魂抓者,放眼天下武林尚不多见,施主究竟中原那位高人奇土?”
萧涵秋道:“能接我这-手而不躺下者,颇也难能可贵,密宗绝学果然惊人,贵会既跟铁骑会互通声息,怎不知我是谁!”
那干瘦老喇嘛身形猛震,退了-步,骇然凝注,道:“施主敢情是南龙圣手书生萧涵秋?”
萧涵秋点头笑道:“不错,正是萧涵秋当面!”
那干瘦老喇嘛一叹说道:“那就难怪本会十六黄衣尊者之二不是敌手了!”
突然一声冷笑,举手一挥!他这里一挥手,由萧涵秋周围那各处殿角,坛后立即转出一十四名高大黄衣喇嘛,正好把萧涵秋围在中央。萧涵秋目光环扫,笑道:“正好十六位,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这才是,先躲着干什么?为免多耽搁时间,我希望十六位一起上!”那干瘦老喇嘛道:“用不着萧大侠指示,贫僧本就打算让他十六个一起上!”萧涵秋道:“那最好不过,大喇嘛,你是何人?”
那干瘦老喇嘛道:“有劳萧大侠动问,贫僧黑龙会法王座下八部天龙之一!”萧涵秋“哦”地一声,道:“我失敬了,原来是八部天龙之一的大喇嘛。”“好说!”那干瘦老喇嘛道:“萧大侠请准备,贫僧要命他们出手了!”萧涵秋道:“我已经准备好了,大喇嘛请下令吧!”
那干瘦老喇嘛道:“贫僧要先说明,他十六人乃是以暗器袭击萧大侠!”萧涵秋双眉微扬,道:“全无不可,任凭大喇嘛!”
那干瘦老喇嘛道:“还有,密宗暗器不比中原,非但形式不同,便是其歹毒霸道也胜于中原武林所有,萧大侠千万小心!”萧涵秋笑了笑,道:“多谢大喇嘛提醒,我自会小心!”那干瘦老喇嘛道:“那就好”抬手一挥。那十六名高大黄衣喇嘛立刻振动双臂,双臂一振动,一阵“铮!”“铮!”异响自各人袖中响起。那响声越来越大,渐渐地震入耳膜,慑人心神!
就在萧涵秋眉锋微微皱起之际,那站在干瘦老喇嘛身旁的两名高大黄衣喇嘛突然四臂一扬,四道黄光自袖底飞出,一闪射向了萧涵秋。
萧涵秋看得清楚,那不是飞刀,也不是袖箭,而是个金黄色圈儿,其亮夺目,能令人为之目眩,再加散发异香,却又令人神往。
他明白,这东西厉害,只要他一出手迎击,那另十四名黄衣尊者必会跟着出手打出那套在臂上的圈儿,袭向他周身各处大穴。
当下他垂手不动,容得那四个金黄色的圈儿奔近胸前,他才闪身躲避,岂料那四个金黄色的圈儿却“息”地一声折而向下,分取他小腹左右。
这一着既毒又狠,萧涵秋一惊,腾身而起,那四个圈儿擦着鞋底打过,堕落地上,好险!
然而他刚躲过这四个圈儿,一阵铮然连响,四面八方黄光耀眼,数十个圈儿满天飞舞,其密如网地向他罩下,那是另十四名黄衣尊者出了手。
萧涵秋陡挑双眉,仰天一声清啸,身形电转,又一阵铮然连声,那些个圈儿四下激射,倒射而回。
那十六名黄衣尊者猛然一惊,纷纷闪身躲避,一阵笃笃异响中,那些圈儿全都打入四周那神殿神坛石墙中。
圈没及半,那露在外面的一半上,各有-个宛然的指痕,分明萧涵秋是将它们点了回去!
那干瘦老喇嘛悚然动容,触目惊心,悚然叫道:“萧大侠不愧圣手书生美号,果然绝艺盖世,宇内第一!”
萧涵秋卓立中央,淡然笑道:“好说,大喇嘛十六尊者,还有什么厉害玩艺儿!”
那干瘦老喇嘛道:“自然有,只是越往后走越厉害”
萧涵秋道:“正要见识密宗的厉害玩艺儿!”
那干瘦老喇嘛道:“那好,不过,贫僧颇为萧大侠扼腕!”
萧涵秋道:“大喇嘛这话怎么说?”
那干瘦老喇嘛道:“这后一阵暗器,可比适才那前一阵厉害得多!”
萧涵秋道:“是么!厉害得多又如何?”
那干瘦老喇嘛道:“据贫僧所知,这与中原少林十八罗汉阵一般,放眼天下武林,鲜有人能够躲得过,逃得出!”
萧涵秋道:“那不正合贵会心意,正中贵会的下怀么?”
那干瘦老喇嘛道:“是不错,只是萧大侠修为不易,闯名唯艰”
萧涵秋道:“多谢大喇嘛这悲天悯人胸怀,那不要紧,也许萧涵秋福大命大造化大,会是少数能躲过之人中的一个!”
那干瘦老喇嘛道:“但愿如此,萧大侠准备!”
萧涵秋道:“我无时无刻不在准备中,面对这么多密宗高手,我怎敢松懈!”那干瘦老喇嘛道:“那贫僧就不用为萧大侠担心了”说着,又一挥手。
他这里-挥手,那十六名黄衣尊者立即各自探手腰间,摸出‘对奇光耀眼但较常见为小的铜钹,分持双手之中。
萧涵秋双眉一扬,道:“大喇嘛,原来是飞钹!”
那干瘦老喇嘛点头说道:“不错,是飞钹,这飞钹四周之锋刃比-般刀剑还要犀利,施主要加意小心了!”
萧涵秋淡淡笑道:“多谢大喇嘛,我省得!”
那干瘦老喇嘛道:“那就好。”突然嘿地哼了一声。
哼声甫落,那十六名黄衣尊者立即双手一合,发出“锵”地一声暴响,萧涵秋一袭儒衫无风自动,神情微震。显然,这十六名密宗高手是将真力贯注在了钹声之中!
接着,是一连串“锵!”“锵!”响声,震得萧涵秋一袭儒衫不住拂动,萧涵秋究竟受了多大的震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从他如今神色肃穆凝重,没有一点轻忽大意之态看,显得这位南龙圣手书生亦未敢轻敌。
事实如此,错非是他,若换个人早就丧生在这钹声下了!
突然,萧涵秋身左一名黄衣尊者脱手将那双铜钹抛向半空,萧涵秋心知这绝不会是玩花样,而是具有深意,立即功凝双臂,目注那一对铜钹,一眨不眨。
果然,那两钹在空中只一互击“锵”地一声,然后左右荡开,竟似有人牵引线索般,轻飘向后,陡地向萧涵秋撞来。
萧涵秋心头震动,但表面上丝毫未动神色,眼看着两钹逼近五尺以内,他单指凝功,闪电点出。
但,指力甫发,那一对铜钹却忽又左右一荡,然后各划半弧,斜刺里撞向萧涵秋两肋。
这手法奇绝诡谲,令人挡不胜挡,防无可防。
萧涵秋猛然一惊,双袖疾抖卷向那两只铜钹,眼看便要卷上,倏觉脑后风生,已近咫尺。
这一着,是在那震耳的钹声中掩盖了一切的响声,在萧涵秋全神贯注由左方射来的一对铜钹之际,他身后一名黄衣尊者也同时打出铜钹偷袭。
总算是萧涵秋非比一般,及时听见了背后风声。
这一下难了,挡前顾不了后,若顾后就挡不了前,萧涵秋急中生智,正打算将身形左斜以躲过两对飞钹。
倏地,背后“铮!”“铮!”两声轻响,由后方袭来的两只飞钹笔直坠地“笃”“笃”两声插入那坚硬的黄土地中。
萧涵秋日中异采暴闪,同时,他那一双衣袖也卷上前面两只飞钹甩落一旁。
饶是如此,他南龙圣手书生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这突来的变化惊人,众黄衣尊者刚一愕,长笑震天,一条灰色人影如天马行空,由后墙高空射进,扑向萧涵秋身后一众黄衣尊者,那是无影神驼桑古月到了。
那干瘦老喇嘛勃然色变。道:“原来萧大侠还带有帮手!”
身形电飘而起,迎向半空中的桑古月。
双方势子都奇快如电,只听砰然一声,两条人影乍分,桑古月斜斜落地,踉跄退了两步,须发俱张威态吓人!那干瘦老喇嘛身形却倒射而回,落地后退了五六步。
桑古月大笑说道:“老番秃,你不过如此!”
腾身便欲再扑,适时,一声厉喝,两名黄衣尊者抖手打出了四只铜钹,翩翻飞舞地罩向了桑古月。
萧涵秋扬声说道:“桑大哥留神,这东西厉害!”
话声中,他身形电闪,扑向那干瘦老喇嘛!那干瘦老喇嘛刚刚站稳,睹状大惊,欲避无及。
他身旁那两名黄衣尊者忙抖手打出铜钹抢救,萧涵秋淡淡一笑,道:“距离一拉近,诸位就玩不成花样了!”
双掌挥处,四钹齐飞,然后他双掌再抖,那两名黄衣尊者伤上加伤,大叫-声,狂喷鲜血,往后便倒。萧涵秋身形再闪,又要去抓那干瘦老喇嘛,倏觉背后风生,真逼后心,心知又是那些黄衣尊者飞钹偷袭,他没有回身格击,身形突然拔起,直上半空,数缕黄光自脚下掠过,射向了那干瘦老喇嘛。
按说,那干瘦老喇嘛这一下该倒了霉,非挨上自己人的毒手不可,岂料大谬不然,那数道黄光甫一掠过萧涵秋脚下,便突划半弧又折了回去,敢情是发收可以自如,那些黄衣尊者防到了这-着。
也就在这刹那间,那干瘦老喇嘛一声厉啸,身形一闪窜人左近一座神坛中不见。
萧涵秋看得眉梢双剔,便待折身回扑那一众黄衣尊者,转眼望去,却见那一众黄衣尊者也纷纷转身窜向了各处神殿神坛,而桑古月一臂滴血,正在追扑。
萧涵秋大喝-声:“桑大哥,站住!”
喝声中,他自己却向最近一名黄衣尊者扑去,擒龙八手飞抓而出,一把抓住那黄衣尊者后头,硬把他那一半进入神坛中的身子拖了出来,左掌趁势一拍,封了那黄衣尊者穴道。
适时,桑古月掠了过来,道:“恩主为何不让老奴追袭?”
萧涵秋道:“有这一个也就够了”
望着桑古月左臂上那衣衫破裂,鲜血湿透了半只袖子的伤处.接问道:“桑大哥,碍事么?”
桑古月摇头说道:“不碍事,未伤及筋骨,老奴已闭住穴道了!”
萧涵秋抬眼环扫,此际偌大一个后院中,除了那两名已重伤身死的黄衣尊者以及眼前被制这名外,空荡寂静,已不见一个人影。
他扬了扬眉,道:“桑大哥,这些喇嘛全是黑龙会的,跟铁骑会狼狈为奸,纪姑娘也被他们囚禁在此!”
桑古月神情猛然一震,道:“怎又杀出一个黑龙会来”
萧涵秋道:“看来纪奉先先在关外的势力,较咱们想像中为大”
桑古月道:“只是,恩主,他们既跟铁骑会是一伙,又怎会囚禁”
萧涵秋道:“咱们上了那万侯玉的当了,若非我无意中问起,可真要舍近求远,冤枉跑一趟铁骑会了,这是纪奉先怕纪姑娘坏了他的大事,所以命人把她囚禁起来的!”桑占月道:“那么,恩主可知纪姑娘被囚禁在寺中何处?”
萧涵秋-指那被制黄衣尊者,道:“既然有了这么-个,何愁不知道!”虚空一掌拍开了那黄衣尊者受制穴道。
桑古月抬手抓上那黄衣尊者左肩。
那黄衣尊者应掌而醒,翻身欲起,在桑古月那只右掌下,他却未能站起来,脸色一变,坐着未动!萧涵秋道:“我先说明,你为我们带路找着-人,我饶你-命放你逃命。”那黄衣尊者头一低,没答话。萧涵秋道:“你告诉我,纪奉先那位妹妹被囚禁在寺中何处?”
那黄衣尊者仍低着头,未说话。桑古月冷哼一声,五指用了力。那黄衣尊者竟哼都不哼一声,只是-一个身子慢慢往下滑。桑古月方待再用力,萧涵秋脸色一变,道:“桑大哥,松开他!”
桑古月一怔松了手,那黄衣尊者像是没了骨头,身形-软前栽,趴在了地上,桑古月又复一怔,神情震动,道:“恩主,莫非”萧涵秋淡淡说道:“桑大哥,他死了!”
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子就死了!
桑古月脚一抬,把那黄衣尊者拨了个仰面朝天,这一看,立即恍悟,那黄衣尊者一张脸色呈乌紫,且紧闭着嘴。
他忙抬眼说道:“恩主,这番秃是服了毒”
萧涵秋点头叹道:“不错,我忽略了,没有想到他口中藏有毒药,纪奉先此人的确狠毒厉害,他硬是一个活口都不让咱们抓住!”
桑古月陡挑双眉,抬脚欲踢。
萧涵秋及时说道:“桑大哥,人死一了百了,不可渎尸出气!”
桑古月怒态倏敛收住了腿,道:“那么,恩主,如今要找纪姑娘”
萧涵秋道:“桑大哥,铁骑会那人趁我进入后院之际,已溜出了嘉卜寺,难道桑大哥没看见他!”桑古月摇头一叹逗道:“老奴一直守在寺后,却忽略了寺前”
萧涵秋苦笑说道:“那么咱们只好自己找了”
倏地目中寒芒飞闪,腾身掠起,落上那最高一座神殿瓦面,桑古月跟着掠了上去,惑然问道:“恩主这是”萧涵秋道:“我恐怕他们由别处出口带走了纪姑娘!”
桑古月恍然大悟,急忙运目向四下里望去。
四下里到处是人,到处是骆驼,却未见一个喇嘛,桑古月皱眉说道:“恩主,以老奴看,他们仍在嘉卜寺中。”萧涵秋道:“该是,但他们没有理由不跑!”
桑古月道:“也许他们没有秘密之出路!”
萧涵秋点了点头,道:“也有可能,不过”
倏地双眉一挑,道:“桑大哥,你看,左前方那是什么?”
桑古月抬眼望去,只见半里左右外一片树林中转出一队骆驼,骆驼上坐的全是以布蒙住头脸的灰衣人。
那些灰衣人个个身材高大,仔细算算共是十四名,但最中间那一人,身材却显得十分矮小。
桑古月独目一亮,道:“恩主,是了!”
萧涵秋道:“那么走,咱们看看去!”与桑古月双双身形掠起,赶了过去。
他二人身法何等高绝神速,瞬息已临近百丈之内,这时,那骆驼队中已有人惊觉,呼啸一声,相率催动骆驼狂驰奔去。
别看骆驼走起来一如牛步,要是一旦放开四蹄跑起来,那好的骆驼比马还快,但,怎么快也快不过南龙圣手书生萧涵秋与无影神驼桑古月的高绝身法。
转眼间虽已奔出百丈,却已被迫近了廿丈内。
桑古月性急,便欲腾身飞扑,倏地一阵风沙卷起,那驼队中人个个蒙头布飞扬,那身材最小的灰衣人颈后露出一半光头,萧涵秋脑际灵光一闪,忙道:“桑大哥,咱们中了他调虎离山之计上当了,快回头!”
竟舍了那十余骑骆驼不追,拉着桑古月腾身而起,由半空中折了回来,刚一折回,萧涵秋遥见那嘉卜寺神殿之上红影一闪,隐人寺内,急道:“果未出我所料,桑大哥,快!”
一声“快”字,身法更疾,不到转眼工夫,二人已一前一后驰回了嘉卜寺,腾身掠-亡神殿,神殿上甫一沾足,萧涵秋一眼瞥见一名中年喇嘛在左下方画廊上怆惶狂奔。
他忙双足一点瓦面,头下脚上地扑了下去,探掌一把揪住了那中年喇嘛后衣领,接着一掌敲上他的下颚。
只听“叭”地一声轻响,那中年喇嘛一个下巴应手脱落,萧涵秋两指一探,一闪而回,顺手又托上那中年喇嘛下巴,喝问道:“纪姑娘现在何处?快说!”
那中年喇嘛未答话,萧涵秋双眉一挑,出掌又捏上那中年喇嘛两腮,捏得那中年喇嘛张开了嘴。
萧涵秋冷冷一笑,道:“嚼舌也没那么容易,说!”同时,那抓在喇嘛肩头的左掌用了力。
痛得那喇嘛“啊”地一声,两眼暴睁,忙抬手指向身左神殿,萧涵秋淡淡一声轻喝:“桑大哥!”
桑古月应声扑向那座神殿,一闪没人,紧接着,便听他在神殿中扬声高叫道:“恩主,纪姑娘在这里!”
萧涵秋松了那中年喇嘛,闪身扑进神殿。
进了神殿,只见殿中地上倒卧着纪飞霜,她娇靥苍白,美目紧闭,一望而知是被人点了穴道。
萧涵秋掠身近前,问道:“桑大哥,未见其他人么?”
桑古月道:“老奴适才进来的,看见两个喇嘛抬着纪姑娘往里走,那两个番秃一见老奴进来,丢下纪姑娘就跑,老奴唯恐纪姑娘有好歹,故未追赶!”
萧涵秋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地上昏迷中的纪飞霜,这位可怜又复可敬的奇女子,显见地更憔悴了!那该是心灵上的种种打击,还有这嘉卜寺囚禁期间的折磨。
萧涵秋不禁有点难过,扬了扬眉,道:“桑大哥,请代我解开纪姑娘的被制穴道。”他不自己出手而让桑古月代劳,这桑古月心中了然,应了一声,轻轻-掌拍上纪飞霜纤腰。地上,纪飞霜那两排长长的睫毛一阵眨动,倏地睁开美目坐了起来,刚坐起,一眼瞥见眼前站着萧涵秋与桑古月,她一怔,旋即-阵惊喜,娇靥酡红,连忙站了起来:“是萧大侠与桑大侠”萧涵秋忙含笑说道:“纪姑娘受苦了!”
纪飞霜苍白、憔悴的娇靥上掠过一丝悲凄之色,淡淡一笑,道:“多谢萧大侠,没有什么”顿了顿,接问道:“二位怎么至此?”萧涵秋道:“为找寻令兄下落”
纪飞霜一叹说道:“现在我再也瞒不了人了,萧大侠,我那嫂子可好?”萧涵秋心中一震,迟疑未语。
纪飞霜淡淡一笑,道:“萧大侠无须难言,我知道,我那位可怜的嫂子已经死了!”萧涵秋心中一震,道:“纪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纪飞霜道:“我那嫂子的性情我知之甚深,碰上像家兄这么一个丈夫,她平日还能隐忍,一旦再出了这种事,她一定受不住了!”
萧涵秋默然不语。
纪飞霜抬眼问道:“萧大侠可曾找着家兄?”
萧涵秋摇头说道:“还没有,不过”住口不言。
纪飞霜叹道:“家兄执迷不悟,已经是无可救药丁,我这个做妹妹的对他也是无能为力了”顿了顿,接道:“我知道他的去处,可是我不能告诉萧大侠,萧大侠当能体谅!”
萧涵秋道:“手足之情,人所难免,萧涵秋也不敢让姑娘告诉我令兄的去处!”
纪飞霜道:“人是难免自私的,若是为朝廷,为生民,我该把他的去处告诉萧大侠,可是怎么说他是我一母同胞的”
萧涵秋点头说道:“是的,我知道,姑娘!”
纪飞霜道:“如今他不仅仅是跟萧大侠有私仇了,而且是谋反叛逆,像他这么一个人,人人得而诛之,我以为萧大侠当该不是仅为那私人间的仇恨追出关外的吧?”
萧涵秋道:“纪姑娘,我也是为了朝廷及生民!”
纪飞霜道:“那么恭王该委托了萧大侠?”
萧涵秋迟疑了一下,毅然点头,道:“不瞒纪姑娘,我如今权同钦差!”
纪飞霜道:“该还有位索大侠?”
萧涵秋点头说道:“有他,只是他带着人往江南找寻令兄去了!”纪飞霜神色一惨,摇头说道:“不会吧,索大侠必然也绕着圈子出了关了,南龙北虎联手,看来家兄是难以幸免了,这也是他罪孽深重应得的报应”
萧涵秋没说话,这话,他无法接上。
纪飞霜略-沉默,突又说道:“萧大侠,假如家兄能及时悬崖勒马回了头,萧大侠与索大侠二位可否放他一条生路”
萧涵秋道:“纪姑娘如今仍存着这希望么?”
纪飞霜点了点头,道:“萧大侠,这就像明知他病人膏盲,已无药可救,而我这做妹妹却不能不为他延医的道理一样!”
萧涵秋叹道:“纪姑娘这手足亲情令人感佩,只是,纪姑娘要原谅,于大,我是为朝廷除叛逆,诛乱臣,于小,我是为武林除害,为武林惩凶,我不能放过令兄!”
纪飞霜身形一颤,低下了头。
萧涵秋道:“纪姑娘,我很抱歉”
纪飞霜抬起头来,微微地摇了摇头道:“我不敢勉强萧大侠,更不敢怪萧大侠,这也是萧大侠的天职,萧大侠的责任,只是我。”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萧涵秋忙改话题,道:“纪姑娘,我临出关时,恭王爷曾交待我,如果找到了纪姑娘,请纪姑娘转回去到恭王府长住”
纪飞霜脸色一变,淡淡说道:“谢谢萧大侠转告,也谢谢恭王爷的好意,请萧大侠代为转答,他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有去处,不敢前往恭王府打扰!”
萧涵秋听得出,纪飞霜言辞之间,似对那位恭王宸容有着颇大的成见,当下他劝说道:“纪姑娘,恭王爷是一番好意”
纪飞霜抬头说道:“谢谢萧大侠,我不愿在背后批评人,只是我可以告诉萧大侠,我对这位恭王爷了解得很清楚!”
萧涵秋双眉微皱,没有说话。但旋即他又说道:“那么,纪姑娘今后”
纪飞霜道:“多谢萧大侠关注,纪飞霜自有去处!”
萧涵秋双眉微扬,道:“可是,纪姑娘,我却不能再让姑娘一个单身女子在这关外胡地飘泊闯荡,再去冒风险。”
纪飞霜美目异采飞闪,道:“萧大侠,我有个哥哥可以为恃,不会有人敢加害我的!”
萧涵秋道:“而事实上,我是在这嘉卜寺中救出姑娘的!”
纪飞霜道:“那只是因为我哥哥怕我坏了他的大事,所以命人限制我的行动,其实,我在这嘉卜寺中备受礼遇,俨然上宾!”
萧涵秋道:“无论怎么说,我不能再让姑娘一个人”
纪飞霜截口说道:“萧大侠,这不是顶重要的,重要的是萧大侠尽快从我哥哥手中把我嫂子及那苦命的孩子救出来。”萧涵秋道:“多谢纪姑娘,可是我连番打听,只听说甄姑娘跟令兄在一起,却未听说令兄及甄姑娘带着孩子!”纪飞霜道:“那可怜的孩子是没跟他两个在一起,早在我哥哥从费啸天手中把他夺回之后,就被秘密送出总督府了!”萧涵秋急急问道:“纪姑娘可知孩子被送往何处?”
纪飞霜点头说道:“我知道,就在这关外!”
“关外?”萧涵秋追问道:“关外何处?”
纪飞霜道:“起先在铁骑会,后来转送到了北敌瓦刺酋长手中!”
萧涵秋大惊道:“令兄他这是”
纪飞霜道:“我哥哥以他的儿子为人质,与北敌订盟约,来换取北敌瓦刺的百员上将,以及数万精兵!”
萧涵秋脱口一声轻呼,扬了眉,半晌始道:“这,甄姑娘知道么?”
纪飞霜道:“她仅仅知道孩子在关外,要不然她不会随我哥哥出关!”
萧涵秋眉梢儿挑得更高,默然未语。
纪飞霜随又说道:“萧大侠怎知我在嘉卜寺中?”
萧涵秋道:“我原不知道,只听说纪姑娘落在了铁骑会人手中,这是误打误撞问出来的”接着他把经过大概地说了一遍。
听毕,纪飞霜变色说道:“原来他们还做这种丧天害理,令人发指的事,看来我哥哥罪孽太重了,萧大侠离此之后要往何处去?”
萧涵秋道:“继续找寻令兄下落。”当然,他不能说已知纪奉先下落。
纪飞霜沉吟了一下,道:“那么,萧大侠请等我片刻,我去取件东西就来!”说着,转身就要往里走。
萧涵秋忙道:“姑娘之物在何处,我请桑大哥”
纪飞霜回身摇头,道:“不必了,女儿家自己的东西,我自己拿吧!”
说完,转身向殿里行去,绕过那神案之后不见了。
桑古月低低说道:“恩主,看情形纪姑娘似是要跟咱们同行!”萧涵秋点头说:“可能!”
桑古月抬头叹道:“都是纪奉先一人作的孽,害得这位姑娘跟着受罪!”萧涵秋未说话。
他二人就这么站在这大殿之中等上了。但是,左等右等不见纪飞霜再出来。
算算时间,便是拿三样东西也够了!
桑古月第一个忍不住,道:“恩主,让老奴去看看!”
萧涵秋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桑古月举步行了进去,他刚绕过那座神案,便即叫道:“恩主快请过来,纪姑娘已经走了!”萧涵秋心中一震,急忙闪身掠了过去!那神案后,桑古月凝注一物,正自发呆!萧涵秋循其目光望去,心头又是一震,那神案后,有一个既深又黑难见底的洞穴,而如今在那洞穴上,却压着一张素笺,素笺上,写着几行潦草但不失娟秀的小字:“字奉萧大侠:纪飞霜天生薄命,注定流浪飘泊,家兄虽罪大恶极,但手足之亲一母同胞,纪飞霜不能坐视不顾。为朝廷,为生民,特奉知家兄去处,霍祖山后,瓦刺族中,当萧大侠寻获家兄之际,自可与纪飞霜再相见。纪飞霜拜上”
萧涵秋微皱眉锋,作声不得,半晌始无力地伸手取起了那张素笺,又看了一看,然后双掌一合,一张雪白素笺顿时粉碎,洒了一地
桑古月突然说道:“恩主,纪姑娘是由这秘道走的?”
萧涵秋点了点头。
桑古月又道:“现在追还来得及。”
萧涵秋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桑大哥,万事勉强不得,怎么说她与纪奉先是手足兄妹,一母同胞,她该找他,该救他。”
桑古月道:“可是此去霍祖山数百里,路上难免遇上铁骑会或黑龙会”
萧涵秋摇头说道:“她说得对,没关系,那些人不敢难为她的”
顿了顿,又道:“其实,我倒希望铁骑会或黑龙会的人半路截住她。”
桑古月呆了一呆,道:“恩主,这话怎么说?”
萧涵秋勉强地笑了笑,道:“纪飞霜是位秉性刚烈,且极重情感的奇女子,她能陪纪奉先死,若是她顺利到达纪奉先身边,将来咱们一旦找到了纪奉先,岂不是难以下手?”
桑古月瞿然恍悟,点了点头,刚要说话。
倏地,萧涵秋目中寒芒一闪,低声道:“桑大哥,听见了么?有人进了嘉卜寺?”
桑古月凝神一听,道:“不错,只有一个人。”
萧涵秋冷哼一声,道:“我倒要看看来的是谁?”
话声方落,适时,由那大门口左边画廊上转过一人,只见他抬眼四望,两只眼珠子滴溜乱转,满脸是诧异之色,那赫然竟是大漠飞鼠谷逸!
桑古月哼了一声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奴擒他去。”说着便要闪身扑出。
萧涵秋伸手一拦,道:“桑大哥,你在这儿拦他,我绕到他身后去!”话落,一闪由那神殿后壁上一道门户穿出不见。谷逸步履放得很轻,一路左顾右盼地往里走着。
当他-脚刚踏落神殿石阶下那片青石地面的时候,突然,一个清朗话声由背后响起:“阁下,你找谁?”
谷逸着实吓了一跳,猛地往前一窜,然后飞快转过身形,自然,他所看到的,是萧涵秋。
他一怔,微吃一惊,旋即一趋平静,嘿嘿笑道:“原来是萧爷,没想到在这儿碰上您,看来这喇嘛庙完了!”
萧涵秋淡淡点头道:“你没有猜错,这嘉卜寺是完了!”
谷逸笑道:“那正好,省得”
背后微风飒然,一只手搭上他右肩,紧接着响起桑古月的话声道:“是么?谷逸,这回便是你真能飞也跑不掉了!”
谷逸猛然一惊,随即笑道:“原来是桑大侠,吓了我一大跳,桑大侠,我可没打跑的主意。”
桑古月冷然说道:“那么,你何妨打打主意?”
谷逸笑道:“如今跟以前大不相同,要在以前我碰见两位,那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如今可用不着了。”
桑古月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一说,谷逸”
谷逸“啊呀”一声皱眉矮下身形。
桑古月接着说道:“我仅用真力一分,要不想我手上再加力,乖乖答我恩主问话。”
谷逸忙道:“桑大侠,如今没什么好问的了,我已是索霸王手下人。”
桑古月冷笑说道:“不是谷灵鼠的大哥了么?”
谷逸忙道:“桑大侠,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瞧瞧我腰里!”
桑古月道:“你那一套如今不灵了,我劝你”萧涵秋突然说道:“桑大哥,松开他!”
桑古月应了一声,道:“谷逸,你要敢动一动,我打断你两条腿。”随即松了五指。
谷逸伸手摸了摸肩头,道:“您放心,我绝不跑!”
萧涵秋道:“谷老大,你腰际藏有何物,拿出我看看?”
谷逸应了一声,忙自腰际摸出一物,那是面腰牌,然后笑嘻嘻地跨步而前,双手递向萧涵秋。
萧涵秋接过一看,立扬双眉,诧异地望了谷逸一眼道;“谷老大,腰牌是真不假,可是”
桑古月截口说道:“恩主,上一次当学一次乖,不可轻信这厮了。”
谷逸着急道:“可是桑大侠,我没有骗人啊。”
桑古月冷笑说道:“那腰牌还不知你是怎么来的呢!”
谷逸道:“是索爷亲手给我的。”
桑古月冷哼说道:“那么,你再要一块给我看看。”
谷逸摇头苦笑说道:“桑大侠,说来说去您是两个字不信,这样吧,你到寺门口瞧瞧去,这嘉卜寺周围全是索爷的人,这假不了吧?”桑古月震声说道:“谷逸,当真?”
谷逸道:“你瞧瞧去!”桑古月道:“那么,你怎么又变成了索霸王手下?”
谷逸道:“不许我改邪归正,重心做人么?桑大侠,人都有个明白的时候,何况我已这么大把年纪了,总该为自己身后想想。”
接着,他把遇见邹长风的始末说了一遍。
听毕,桑古月道:“原来张北药王庙里的事儿,是你的杰作,谷老大,我恩主跟我是随后进的药王庙,一看就知那是索霸王的巨灵掌,你可知道有个姓侯的没死溜了?”谷逸一怔,诧声说道:“怎么,那匹夫没死溜了?”
桑古月道:“他藏有护心铜镜,我主仆便是跟着他到这儿来的!”
谷逸叫道:“护心铜镜,好命大的匹夫,桑大侠,这么说来,这儿黑龙会里的人,全让您二位收拾了?”桑古月道:“那倒没有”接着也把这嘉卜寺的经过说了一遍,唯独未提纪飞霜事。
听毕,谷逸叹道:“桑大侠,所幸是您二位,要是换个人早完了,您就不知道黑龙会那番秃法王座下的二侍、四神、八部天龙、十六黄衣尊者有多厉害,连铁骑会都不敢正眼瞧瞧他们一下”
桑古月道:“谷老大,那黑龙会的窝就在这儿么?”
谷逸摇头说道:“不,那窝在热河承德那座大喇嘛庙里。”
桑古月道:“谷老大,你是说那布达拉寺?”
谷逸点头说道:“正是,名称跟西藏的那座喇嘛窝一样,不过那是宫,这是寺。”
桑古月道:“既知这窝就好办,谷老大,黑龙会每年送五十名蒙旗妇女给铁骑会一事你可知道?”
谷逸道:“别提那作孽事了,怎么会不知道,那些蒙旗妇女饶是身强体壮,也经不住那如狼似虎般的轮流糟蹋,出不了三个月,就死得一个不剩,这份罪孽大了!”
桑古月逼视道:“谷老大,你有份儿么?”
谷逸连连摇头说道:“我是吃喝赌样样来,唯有一宗好处,生平不近女色,我练的是童子功,一近女色这身轻功就完了,不信您日后铁骑会里问问去,我谷逸要是”
“好了,谷老大!”萧涵秋突然摆手说道:“索霸王现在何处?”
谷逸道:“萧爷,索爷带着弟兄们在外面等着呢,郭二侠及二姑娘在寺后,只要我发个信号,就会杀进来了!”
萧涵秋道:“那有什么用,这儿秘道很多。”
谷逸笑道:“萧爷,您也许不信,只要我走进了嘉卜寺,包管是瓮中捉鳖,那些个番秃们一个也溜不掉。”
萧涵秋道:“这么说来,你知道这儿的机关?”
谷逸嘿嘿笑道:“那跟闭着眼摸自己的鼻子一样。”
萧涵秋摇了摇头,道:“在这关外胡地,我要比索霸王吃亏多了!”
谷逸一缩小脑袋,道“再加上有了我,您就更吃亏了。”
萧涵秋笑道:“真是吃谁的帮谁!”
谷逸道:“您该早收我在身边的。”
萧涵秋道:“我本有收你之意,奈何你见了我就跑。”
谷逸道:“那能不跑?吃饭的家伙要紧呀!其实,萧爷,这回跟上了索爷,也是我落在了邹总管手里跑不掉了,要能跑我也早跑了,您说是不?”
萧涵秋点了点头,笑道:“有理,谷老大,麻烦你去告诉索霸王一声,就说我在这儿,请他进来大伙儿见见!”
谷逸道:“怎敢麻烦萧爷?不必出去,我发个信就行了。”
萧涵秋摇头说道:“那不行,那是杀进来而不是走进来!”
谷逸不禁失笑,道:“那么您请等等,我这就去!”
说道,向萧涵秋举手一拱,快步行了出去。
望着谷逸转过画廊不见,萧涵秋急道:“桑大哥,咱们不能让他事事处处着先鞭,咱们快走,由秘道!”话落,偕同桑古月扑进神殿。
他二人身形刚渺,步履响动,佩剑叮当,那画廊上转入一大阵人来,为首的正是索飞与邹长风,谷逸伴在索飞身边,身后是二三十名黑衣大汉,燕赵豪雄。谷逸一见院中空空便自一怔。
适时索飞问道:“谷老大,我那老弟人呢?”
谷逸“咦”地一声说道:“刚才还在这儿,怎么转眼就没了影儿?”说道:“萧爷、萧爷”地叫了几声。
索飞笑道:“谷老大,不用叫了,人早走了!”
“走了?”谷逸呆了一呆,道:“不会吧,萧爷干什么要走?再说是他命我叫您”
索飞笑道:“我那老弟是个知书达礼的人,他若真要见我,岂会让你出去把我叫进来?这是计,明白么?”
谷逸诧声说道:“可是萧爷为什么要走?”
索飞道:“你刚才不是告诉我,他说在这关外胡地跟我一比,吃亏很大么?他是怕我事事处处占了先,所以先走了。”
谷逸点头说道:“原来萧爷是怕您抢了功!”
“胡说!”索飞摇头说道:“南龙圣手书生萧涵秋岂是那种人,他是事事处处不愿让我插手帮忙,明白么?这也是面子问题。”
“面子问题?”谷逸楞楞地问了一句。
索飞摇头说道:“这你不会懂的,其实,北虎永远强不过南龙,我这仅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而已。”
谷逸有点明白了,点了点头,没说话。
邹长风一旁说道:“那么,大爷,咱们”
谷逸突然叫道:“对了,纪姑娘被软禁在这儿,怎未听萧爷提起?”
索飞淡淡笑问,道:“你见着他的时候,跟他提及咱们的来意了么?”
谷逸道:“没有哇!”
“是哕!”索飞笑道:“他又为什么要跟你提起呢?圣手书生做事错不了,纪姑娘准被他救走了,不信你到那软禁纪姑娘的地方看看去。”
索飞不愧料事如神,这一点常人难及。谷逸未动也未说话,显然,他是相信了。
索飞摆了摆手,又道:“谷老大,去把这儿的玩艺儿毁了吧,免得留着让他们再用。”
谷逸应了一声,闪动身形,扑进神殿。
没一会儿,他又自神殿中掠了出来,近前说道:“大爷,您料事如神,纪姑娘果然不见了。”
索飞淡淡一笑,道:“料别人不行,料他我是十拿九稳,因为我想到的,他总比我快上一步,而且更周到”
冷冷一笑,摆手又道:“谷老大,通知二姑娘一声,庙前集合,咱们早一步赶往善达克沙漠去,先去逮那北敌头儿。”
话落,带着邹长风及数十燕赵豪雄转身向前面行去。谷逸则身形腾起,直扑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