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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是你不愿意,可是做女儿的愿意,做女儿的并没有错。”
红菱气得发抖,可是楚翠说的是理,不愿意,那只是她的心意,女儿大了,难道非顺从她的心意才叫对?婚姻大事,关系一辈子,不管是热衷荣华也好,贪图富贵也好,总要自己心甘情愿。
她了点头:“好,这就算你没有错,那么出卖郭家的人呢?”
娘,怎么能叫出卖,咱们跟郭家,真说起来,并没有什么渊源”
“你敢强词夺理?你明知道你凤姨欠郭家的”
“我知道凤姨欠郭家的,可是咱们并不欠郭家什么。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虽然并没有嫁,可是只有过风姨一句话,我就认了真,傅家是官家人,我心向官家,难道也错了?”
“你”
“娘,您别怪我,就拿凤姨来说,尽管她欠郭家的,可是那是她个人的事,她总是傅家人,一旦傅家奉旨对付郭家,我不相信她还能帮郭家,甚至置身事外。”
这也是理,而且也是实情。
红菱为之哑口无言,可是旋即她咬了牙:“你没错,你都对,错只错在你不该投生楚家,做了我的女儿,楚家没有你这种后人,我不要你这种女儿总可以!”
话落,扬掌当头劈下。
楚霞,甚至于楚翠,都没想到乃母会气成这个样,会咬牙横心,下这种毒手,楚霞吓得连一声娘都没来得及时出口,楚翠也认为自己死定了。”
就在这时候,一声朗喝场空传到:“菱姑姑!”
一条人影比电还快,疾掠而至,人还没到已扬了手.只听红菱一声轻哼,身躯一晃,踉跄而退。
随即人影拣到,影定人现,竟是郭燕侠,他向着红菱一躬身:“菱姑姑,燕侠不得已,您千万原谅。”
红菱定过了神,一条右臂还觉得酸麻,道:“燕侠,是你,你知道”
郭燕侠道:“您也原谅,燕侠置身外离这儿不远,都听见了。”
红菱道:“那你还”
郭燕侠肃容道:“您明鉴,不管对什么,不能要求每个人的看法都一样,就是至亲也不例外,燕侠认为二姑娘并没有错,您要是为这件事惩罚二姑娘,叫郭家人何以自处?”
红菱道:“可是”
只听一个清冷话声传了过来:“没有可是。”
红菱一惊。
郭燕侠当即躬身:“凤姑姑!”
香风袭人,人影倏现。来的可不正是傅夫人胡凤楼?
红菱叫了一声:“姐姐!”
楚霞趋前见礼。
胡凤楼拉住了楚霞的手,冷然望红菱:“就是因为问起了纪刚,谁告诉燕侠是郭家人,你一想就知道是翠儿,所以你急着要先走,是不是?”
红菱没说话。
胡凤楼道:“我也想到了,所以急着追了出来,幸亏燕侠比我早到了一步,不然你怎么跟我交待。”
红菱没说话。
胡凤楼又遭:“燕侠说的没错,不能勉强每个人对一件事都抱同样的看法,尽管我不满意翠儿这么做,可是我不能说她错。
至于前一件事,我不能你的看法怎么样,是怎么想的,从现在起,翠儿是我的,我带走,可不可以?”
红菱一怔,忙道:“姐姐”
“怎么?”胡凤楼道:“凭我给你要个女儿,你舍不得?”
红菱道:“那倒不是,而是”
胡凤楼道:“既然不是就行了,别的就不用多说了,翠儿,起来吧!”
伸手拉起了楚翠,然后,她转望郭燕侠:“燕侠”
郭燕侠道:“没想到凤姑姑您出来了‘独山湖’。”
胡凤楼道:“不只是我,傅侯也来了。”
郭燕使神情震动了一下,旋即淡然而笑:“‘独山湖’好热闹,鱼壳跟吕家后人也何其荣幸?”
胡凤楼脸上浮现起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异样神色,香唇边也掠过了一丝抽搐,道;“燕侠,傅侯为的不是鱼壳,也不是吕家的后人,真说起来,鱼壳跟吕家后人,还烦不着‘神力威侯’傅家。傅侯所以会也上‘独山湖’来,为的是‘南海’郭家人你。”
郭燕侠脸色倏变。刹时,他把菱姑姑所以要惩处楚翠,因为当他一听见楚翠已经把他的出身来历告诉了纪刚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那个后果,那个后果是必然的。
他只是没想到如今这位皇上允祯会动用傅家人而已。
其实,他也应该想到允祯会动用傅家,庙堂之上,还哪一家,哪一个能对付他郭家,敢对付他郭家,配对付他郭家?甚至放眼当今,也再找不出第二家第二个比傅家还适合的人选了。
如果熟悉郭、傅、胡三家之间的渊源,任何人都班么说,任何人也都会不知道该推允祯之高明,不是该咒骂允祯之阴毒?沉默了一下之后,郭燕侠淡然道:“谢谢您告诉燕侠,燕快知道了。”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别的一个字没多说。
胡凤楼迟疑了一下,香唇边再次抽搐,然后道:“燕侠,凤姑姑不只是告诉你,告诉你的目的,也不只是为让你知道
郭燕侠平静地接了口:“燕侠等着凤姑姑的明示!”
胡凤楼又迟疑了一下:“我很难启齿,但是情势逼人,我又不能不说,你你能不能离开‘独山湖’?看在凤姑姑份上。”
郭燕侠仍然很平静,因为他早想到了,凤姑姑的“明示”一定是这,因为凤姑姑不能让傅侯,也就是她的夫婿空手折回去,如果让她的夫婿空手折回去,那就等于让现在这位皇上退让,那是不可能的。
傅家还不敢抗这个旨,因为要对付的是“南海”郭家,她也知道,倘使傅家抗了这道旨,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所以相权之下,她只好让郭家人退让了。
郭燕快还没有说话。
红菱忍不住了,道:“姐姐,我本该插嘴,可是”
胡凤楼没让她说,道:“妹妹,你以为我不知道不妥.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可是,妹妹,你为我想想,不这样,我又能怎么办?”
红菱不用想,也知道这位曾经是她主人的姐姐,情非得已。跟胡凤楼,她没有再说什么,她冷然转望楚翠:“现在你该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了,也该明白后果的严重了,你是不是该死?”
胡凤楼脸上掠过了一丝痛苦神色,道:“妹妹,别怪孩子,要怪怪上一代,上一代种下的因,别让女儿辈来承担这个果。”
红菱没再说话。
楚翠低下了头,一颗乌云螓着垂得很低。
胡凤楼转望郭燕侠,一双凤目中所流露的神色,令人难以言喻,也令人不忍拒绝。
但是,郭燕侠却是这样的答复:“凤姑姑,您要原谅,燕快不能走。”
胡凤楼道:“燕侠,凤姑姑可以跟你担保,我负责让鱼壳跟吕家的后人,平安离开。”
在胡凤楼来说,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来说,这已经很窕容易,很不容易了。
而郭燕侠扬了双眉:“凤姑姑,燕侠斗胆,鱼壳属于‘独山湖’,‘独山湖’属于鱼壳。
几十年来,想到鱼壳就想到‘独山湖’,想到‘独山湖’也就想到鱼壳,他们等于是牢不可分的一体,为什么现在离开‘独山湖’的,要是鱼壳?”
胡凤楼道:“燕侠,我懂你的意思,因为另一方面,是当今的皇上要在以前,凤姑姑的想法跟你一样,或许比你还要激烈,可是现在,凤姑姑就不能不‘在官言官’了。”
说着话,神色之中流露着不少悲哀,不少无奈。
郭燕侠扬起的一双眉梢落了下去。他道:“凤姑姑,真说起来,燕侠并不怎么担心鱼壳跟吕家后人,因为燕侠相信,只要‘独山’‘微山’两个湖的水不干,凭纪刚那些人,还奈何不了他们。”
胡凤楼道:“那你是”
郭燕侠道:“凤姑姑,如果来的不是傅侯,如果燕侠不姓郭,燕侠一定走,而且马上走。”
胡凤楼脸色一变,道:“燕侠,你”郭燕侠道:“凤姑姑,郭家人已经退让过一次了,您怎么能让郭家人再退让?”
胡凤楼脸色大变,身躯起了颤抖,一时没说话来。
红菱又忍不住了,道:“燕侠,凤姑姑也是为了你。”
郭燕侠又扬起了一双眉梢,道:“菱姑姑,燕侠知道,但是,这一次,郭家人宁愿埋骨‘独山湖’,或者是让你抬着离开‘独山湖’。”
红菱猛一惊,失声道:“燕侠”
郭燕侠神情一肃,一撩衣衫,单膝点地,跪了下去:“燕侠对的是事,不是对人,您两位千万原谅。”
他一拜而起,就势腾身,飞射而去。
红菱抬手想叫,都没来得及,她不忍地转望胡凤楼:“姐姐”
胡凤楼颤声道:“我不怪他,我不能怪他,他说得对,当年,郭家人已经作了最大的让步,最痛苦的让步,廿年后的今天,我实在不该再让郭家人让步了。”
红菱道:“那”
胡凤楼道:“现在我不知道,我只能说,再想办法吧!”
红菱为之默然。
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她既不愿见胡凤楼为难,也不忍让郭家人再让步,她处于两难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她沉默了。
只听胡凤楼道:“妹妹,要走你们就走吧。”
红菱迟疑了一下,道:“姐姐,我不走了。”
她原先要走,只是为了带走楚翠,如今楚翠既已被胡凤楼留下,处在这种情势下,对胡凤楼也好,对郭燕这个郭家人也好,她实在该尽她一份心力,至少,必要的时候她可以作个缓冲,作个斡旋,所以她宁愿不走了。
胡凤楼微一怔:“妹妹”
红菱道:“姐姐,在这种情势下,我该留下,但是请姐姐答应我,我只是为胡家,为姐姐留下,也是为郭家,为燕侠留下,别的不为任何人广胡凤楼一阵激动,凤目涌现泪光:“我知道,妹妹,我答应。”
一行四人口到了那座庙里,就这么会儿工夫,纪剧已命人收拾了两间禅房,他自己不但让出了那二间,甚至搬出了后院。
收拾的两间,是供傅侯伉俪跟翎贝子的,他没想到红菱母女会折回来,可是后院能用的禅房已经没有了,只她把他原来想住的偏殿一间小屋也让了出来。
忙了一阵之后,又归于寂静,傅侯远来,需要歇息。傅候要歇息,谁也不便打扰,表面上看,是大家暂时都歇息了。
纪刚他们,红菱母女是真歇息了。
鱼壳跟吕家后人到现在不见踪影,郭家人方面,奉密旨挂帅的是傅侯,傅侯还没有采取行,纪刚当然不敢轻举妄动,只有跟几天来一样,仍然是按兵不动。
所以纪剧是真歇息了,不但真歇息了,而且歇息得很踏实,因为就对无垢这件事来说,已经不必再担心那位翎贝子了。
至于红菱母女,红菱所以要留下来,为的只是郭、胡两家,如今还没有任何动静,当然她也不必采取任何动静。
而说歇息,并没有,也不能真歇息的,只有傅小翎跟傅侯夫妇。
傅小翎直在他住的那间禅房里走回走动,他急得跟什么似的,他恨不得插翅飞出去找无垢,可是他不敢,只因为他母亲在这儿,他不怕他那位“神力威侯”的爹,可就怕他这位娘。
冲着他这位母亲,他已经从头凉到了脚,自知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可是他不甘心,他已经在父亲那边下了功夫,也知道爹娘正在另一间禅房里谈这件事,就不知道后果会是个什么样的,他怎么能不着急,又怎么能歇?
至于傅侯跟傅夫人那方面,诚如傅小翎所料,是正在谈论事,但是谈的不只是他的事,因为就博夫人来说,他的事一点也不重要,甚至于一点谈的必要都没有。
傅侯伉丽谈的是
傅侯问:“怎么样,是楚翠吗?”
胡凤楼道:“是她,没有!”
博侯一笑:“这孩子真”真什么?他没说出来,接着又道:“红菱不该怪她!”
胡凤楼淡然道:“那是你的看法。”
傅侯看了她一眼:“不止吧,要不然你怎么会赶去救她。”
胡凤楼道:“我是不怪她,要不然我不会赶去救她,其实,就算我怪她,我也会赶去救她,但是我不怪她,跟你不怪她的理由不一样。”
傅侯轻“哦!”一声道:“你不怪她,是什么理由?”
胡凤楼道:“她毕竟还是个孩子,生得也晚,有些事她根本没有感受到,所以自也不必跟上一代有同样的看法,上一代的人也不能勉强她。”
傅侯微微点头:“那么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什么理由?”
胡凤楼看了他一发,淡然道:“你的理由只有一个,为大清朝廷,为皇上。”
傅侯道:“傅家蒙皇家思宠,世代簪缨,承袭侯爵,我只有这么一个理由还不够么,难道不该?你指望我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胡凤楼道:“我不指望你还有什么理由,这就跟你也不要指望我还有别的理由的道理一样。”
傅侯目光一凝,道:“风楼,事隔这么多年了。孩子都已经这么大子”
胡凤楼截口道:“不要指望我有所改变,我不会,也不能,在我没有对郭家任何补偿之前,永远不会,永远不能,这也是当初你我说好的,我敬你有这么一份胸襟,希望你也别逼我改变对你的看法。”
傅侯一笑,笑得有点勉强:“我还不至于那么傻。”
胡凤楼道:“那就好,现在我要跟你谈谈眼前事。”
“什么事?”
“你奉密旨,来对付郭家后人的事。”
“这件事有什么好谈的么?”
“当然有,你就真能”
“凤楼。”傅侯突然柔声说道:“我知道你为难,可是你应该知道我也为难。我身为人臣,能抗旨么?”
“玉翎,就整个事情来说,人已经是个赢家了,”
“凤楼,那是个人的私事,我不能因私废公。”
“可是”
“凤楼,傅家永远忠于朝廷,忠于皇家,这你是知道的,也是以前说好的!”
胡凤楼一双凤目之中寒芒电闪,道:“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就因为我对郭家有一份亏欠、一份歉疚与一份不寻常的感情,所以你嫉妒,你用公事来掩饰你的嫉妒。
傅侯双眉扬了扬:“凤楼,不要忘了,我是你的丈夫,你是傅家人。”
胡凤楼一双凤目之中寒芒再问:“我没有忘,你最好也不要忘记。郭家是我的朋友,不能因为嫁给你,我就不要朋友了”
傅侯道:“凤楼,咱们不要谈这件事了好不好?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是谈不出任何结果来的。”
胡凤楼一点头道:“好,不谈,不过有一句话我不能不说在前头,郭家当年至今,一直退据南海,跟朝廷之间也一直相安无事。虽说是退据南海,可是郭家有郭家的庞大势力,雄厚实力,一旦逼得他们忍无可忍,一旦皇上应付不了,到那个时候,可不要指望我出面。”
傅侯陡然扬起了双眉,道:“你未免太高估郭家了,我不信大清朝廷还对付不了他一个郭家。”
胡凤楼冷怒一笑:“朝廷最好对付得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话落,她转身就要出去。
只听傅侯道:“风楼,我还要跟你变点私事。”
胡凤楼停住了,但是并没有回过身:“什么私事?”
傅侯道:“是小翎的事”
胡凤楼霍地回过了身:“小翎的事不必谈。”
傅侯道:“凤楼,什么事归什么事,不要把刚才的不痛快,发泄在这件事上,这是咱们家的私事。”
胡凤楼道:“我还不是那种人,小翎跟你说了什么了?”
“他说他很喜欢那个无垢,简直不能自拔,说得都要哭了。”
胡凤楼道:“没出息”
傅侯道:“凤楼,你我都是过来人,这种事不能,也不该扯到出息。”
胡凤楼脸上的冷怒之色稍微退了些,道:“你不会不知道,无垢是‘崂山派’的女弟子。”
傅侯道:“‘崂山派’的女弟子怎么了?”
胡凤楼道:“你糊涂,‘崂山派’没有一个俗家弟子。”
傅侯道:“‘崂山派’没有一个俗家弟子又怎么了?”
胡凤楼凤目圆睁:“玉翎,你能让小翎娶一个三清弟子出家人?”
傅候道:“我只知道傅家的媳妇,小翎的妻子,绝不能是俗脂庸粉,而普天之下,人间绝色,红粉之奇,偏又不多。”
胡凤楼道:“不多并不是没有。”
“话是不错。”傅侯道:“但却可遇而不可求,即使遇上,又得看缘份,天下太大了,咱们的和子有多少青春岁月遍历天下去遇?咱们就这么一个,不能不为他着想,你我是他的父母,也不能不为傅有着想。”
胡凤楼道:“玉翎,你真能这么做?”
傅侯道:“人没有不自私的,只要姑娘确实不凡,只要咱们的儿子喜欢,她是个三清弟子出家人又何妨?”
胡凤楼道:“我知道不知道,你已经宠坏了他?”
“儿子总是自己的,谁能不疼不爱?”傅侯道:“这无关宠不宠,你见过无垢,只问你对她的看法怎么样?”
胡凤楼道:“国色天香,风华绝代,绝无仅有。当我知道她乃‘崂山派’的女弟子时,我头一个感觉就是:可惜了,太可惜了。”
傅侯道:“你从不轻许,能让你看上的,放眼当今,绝不多,要她成为咱们傅家的媳妇,有什么不能?不管怎么样,总应该值得。”
胡凤楼沉默了一下:“我已经替他选了红菱的翠儿。”
“红菱的二女儿?”
“嗯!”“你认为她比那位无垢怎么样?”
“我不能不承认,比不上。”
“要是小翎喜欢好,也说得过去。你以为,此时此地,小翎的心目中还容得下哪一个?”
胡凤楼道:“玉翎,你要明白,这不是一厢情愿的事。”
“对!”侯道:“可是,她要是不愿意,为什么会陪小翎,跟小翎在一起?”
“她是‘崂山有’的弟子,或许她慑于权势,不敢得罪傅家。”
傅侯道:“傅家并不辱没她,可是真要是那样,她就不见得可取?”
胡凤楼目光一凝:“你认为她也愿意?”
傅侯双眉微扬,道:“傅家的子弟,小翎的条件,让她打着灯笼,再去找第二个试试。”
胡凤楼想了一下:“那么这样,我去问问她,她要是愿意,我听你的,拼着落尽天下人的闲话,成全他们,要不然,你给我告诉小翎,让他趁早死心。”
傅侯为这一喜,忙道:“我记纪刚召她来。”
他要动。
胡凤楼抬手一拦:“你好像很高兴。”
傅侯道:“老实说,小翎说你不许,我没敢存希望,绝没有想到,你这回这么好说话。”
胡凤楼看了他一眼:“就像你说的,儿子总是自己的,自己的儿子,谁不疼不爱!”
傅侯笑了,笑得很高兴、很爽朗:“这就对了,可千万别让小翎知道,要不然以后他就不怕你了,总得有一个降得了他的。”
胡凤楼道:“这叫什么话,难道他不怕你,就因为只有你一个人疼他家他?我比你还疼他爱他,可是我绝不惯他宠他。”
傅侯似乎朋点忘形,微一欠身:“是夫,我失言,你爱怎么罚怎么罚,我这就去”
胡凤楼道:“你哪儿也不许去,你既然这么看重人家,就不应该这么对人家呼之来,挥之去。”
傅侯微一怔:“对,我又错了。”
胡凤楼道:“我自己去问,这就去,先不许告诉小翎。”
傅侯又欠了身:“是,夫人!”
胡凤楼没再理傅侯,转身出去了。
直起了身,看得出来,因为很明显、很清晰,傅侯的脸上,浮起了兴奋。
胡凤楼就是不徐不疾地走,也永远那么轻盈轻妙,飘逸若仙,不管到哪儿,她也永远不沾人间一丝烟火气。
她离开了后院,经过大殿,到了前院,一路寂静空荡,没看见一个人。
刚出庙门,她看见一个,一个佩剑黑衣人,是个“血滴子”
“血滴子”个个修为不俗,可是胡凤楼到了他身后,他居然仍茫然无党。
胡凤楼轻轻咳了一声。
佩剑黑衣人身躯一震,霍然旋身,当他看清眼前人时,立即神色一肃,单膝落地,打下扦去:“夫人!”
胡凤楼道:“起来回话。”
“谢夫人!”
那名黑衣佩剑人站了起来,垂手恭立。
胡凤楼道:“我要找无垢,哪儿能找到她?”
佩剑黑衣人立即又躬身道:“容为夫人带路!”
他又一个扦,站起来,斜肩弯腰往前行去。
胡凤楼跟了去。
就在庙旁那座小山下,有一片占地不大的林木,穿过这片林木,一个山洞呈现眼前。
佩剑黑衣人停在了洞口,躬身道:“无垢就住在这个洞里。”
胡凤楼道:“你去吧!”
佩剑黑衣人恭应一声退去。
胡凤楼迈步进了山洞。
这个山洞应该很深,不然无垢应该听得见洞口的话声,早已迎了出来。
事实上却不然,洞很浅,只有丈余,拐一个弯就到了洞底,却没见人,原来无垢不在。
不算宽敞,但很干净,一个人住也绰绰有余。
摆设也很简单,不过床跟桌椅而已,但是都很不错,而且纱帐、棉被、褥子,居然还都是新的,甚至透着一阵阵的幽香。
不像个三清弟子出家人住的地方,这位无垢受到的待遇,也颇为特别。
胡凤楼正在看,她听见身后来了人,转过身,正好无垢拐弯过来,一见到她,无垢立即施下礼去:“无垢见过夫人广
胡凤楼含笑抬手:“不要多礼。”
“谢夫人!”
无垢站了起来,微低着头。
她已经换回了衣掌,但是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胡凤楼打量了她一眼:“知道我在这儿?”
“无垢听说了。”
胡凤楼道:“咱们坐下说话。”
她坐了下去。
无垢站着没支,等胡凤楼又让了她一次,她才在下首坐了下去。
容得她落了座,胡凤楼不经意地转睑看了看:“这儿能有这些东西,还真不容易,不像是附近渔村的。”
无垢迟疑了一下:“回夫人的话,是从县城运来的。”
胡凤楼轻“呢!”一声,转眼凝目。
无垢微低下了头,似有意还无意地避开了胡凤楼的目光:“‘崂山派’只有无垢一个女弟子,贝勒爷怕不方便,特别把无垢安置在这儿,着人从县里运这么几件家具来。”
似乎,这也是人之常情。
胡凤楼微一笑:“没想到纪刚还挺能体恤人的。”
这一笑,这句话,使得夫垢头垂得更低。
胡凤楼设在意,她根本也没多想,道:“你多大了?”
无垢道:“回夫人的话”
胡凤楼道:“你不要太拘谨,我想像朋友一样跟你说说话,我出身江湖,也不太习惯这些借礼。”
无垢道:“无垢不敢。”
胡凤楼道:“无论从哪方面看,你都不该是一般世俗女儿家。”
无垢沉默了一下:“无垢廿了。”
胡凤楼道:“你怎么会皈依三清的?”
无垢道:“家母许下的宏愿,也因为家师是‘崂山派’三清弟子。”
胡凤楼“呃!”了一声道:“令师是‘崂山派’的哪一位?”
无垢道:“她老人家上一字天,下一字尘。”
胡凤楼神情微微震动了一下:“原来是她,据我所知,她从不收徒,你恐怕是她唯一的弟子。”
无垢道:“是的!”
胡凤楼道:“你既接她衣钵,一身所学必然得她真传,一定很不错。”
无垢道:“夫人夸奖,夫人是当代大家,崂山末技,不在夫人法眼之内。”
胡凤楼道:“你言重了,我不敢当这四字当代大家。所谓大家,指的不应该是一个人的修为,品德、胸禁、气度,至少应该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