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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小说网 www.255txt.net,最快更新铁血冰心最新章节!

白玉臣笑道:“红妹,你这是”

    红衣少女娇靥神色一变,玉指又抬,而,仍是徒劳无功,功力失了效,观音神像那两只眸子仍是好好儿地。

    红衣少女冷哼一声.收回了手,刹那之间,那如花娇靥上娇媚之态尽扫,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懔人的凶煞。

    转眼之间,一个如花似玉,干娇百媚的女娇娘,变成了人见人畏、望之不寒而栗的罗刹女。

    慕容岚淡淡一笑,把头转向了一旁。

    适时,红衣少女那本若流波,如今却已成霜刃般两道犀利森寒目光,遍扫全殿,极力搜索。

    白玉臣呆了一呆,诧声说道:“红妹,怎么”

    红衣少女冷哼一声,道:“有卫道高人在侧,臣哥没见那泥像两只眼睛依旧?”

    白玉臣立即醒悟,脸色一变,双目绿光大盛,也随着红衣少女那一双目光遍扫全殿,搜索起来。

    自然,是毫无所获,但,蓦地里,红衣少女目中冷电一闪,冷哼说道:“我就不相信,臣哥,留意!”

    话落,皓腕一抬,隔空向那观音神像抓去。

    适时,她耳边响起-个轻若蚊蚋,但极其清楚的冰冷话声:“事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宽容!”

    红衣少女神情一震,那纤纤五指一抓,抓是抓出去了,可是,观音神像仍是好好的,便连那丝幔也未动一下。

    红衣少女霍然转注白玉臣,白玉臣脸上一红,苦笑摇头,红衣少女娇靥上神色一转凄厉,双腕并举.凝足了她那一身诡异功力,方要抓出,突然,耳边响起冷哼:“一个年轻姑娘家,奈何忒不知进退!”

    只见她娇躯一震,双腕立刻无力垂下。

    白玉臣一惊,抢前就待相扶,红衣少女森寒目光一横,一手把白玉臣拨开,柳眉倒挑,便要张口!

    “姑娘,我在此,女儿家要知自重,不可学那泼妇骂街,倘若有半句不逊,小心姑娘那张檀口。”

    这回不是传音,而是清朗话声,传自左近。

    红衣少女与白玉臣双双循声投注,四道森寒怒焰凝注一点,那是负手卓立、洒脱、飘逸的慕容岚。

    “是你?”

    “不错,是我!”

    “你为什么”

    “姑娘,虽泥塑木雕,但受尽十万香火,这里是与世无争的清净佛门,灵隐古刹,不容人轻易渎冒撒野!”

    “好话!”红衣少女一声冷笑,笑得怕人,抬掌便抓。

    慕容岚及时摆手:“二位,我不敢在此惹动干戈,惊了别人。二位倘若有兴,可至寺外飞来峰下,冷泉亭前一会!”转身出殿而去。

    初生之犊不畏虎,何况一向骄傲凶残!红衣少女与白玉臣自然是双双跟了出去,而且步履飞快。慕容岚负手洒脱迈步,至冷泉亭前驻步,缓缓转过了身形,两道威棱,直逼红衣少女与白玉臣。

    “灵山胜境名湖,在此惹动干戈,虽属不当,但要比在那灵隐古刹佛门清净地要好得多,二位,怎么办,说吧?”

    入目那两道慑人威棱,再忆适才那暗中四次吃亏受挫,红衣少女一时未敢轻动,冷然不语。

    白玉臣跨前一步,神态狂傲地挑眉发话:“你,如何称呼?”

    慕容岚淡然一笑,答话说道:“年轻人说话怎这般不通礼数,你连个阁下都不会说么?我不相信独臂剑客郝百通是这么教徒弟的!”

    白玉臣脸色一变,道:“你,你认得我?”

    慕容岚道:“独臂剑客郝百通之六弟子白玉臣,我不但认识你,而且跟独臂剑客郝老二交情不浅!”

    白玉臣挑了挑眉,道:“那么,我尊称你一声,阁下怎么称呼?”

    慕容岚扬眉笑道:“看来我是沾了郝老二的光,我,殷适仁!”

    红衣少女突然说道:“我以为是中原武林的哪位高人,原来是个藉藉无名之辈,好不令人失望!”

    不但不饶人,而且咄咄逼人!

    慕容岚淡笑说道:“中原武林卧虎藏龙,能人奇士辈出,多如天上之星、恒河之沙,又岂是化外之人所能管窥的!”

    红衣少女一惊暴怒,逼前一步,道:“你说谁是化外之人?”

    慕容岚泰然说道:“我说的是,那当年大难不死的罗刹余孽!”

    红衣少女勃然色变,眉挑凶残,妙目含煞,刚要有所动作,白玉臣突然伸手一拦,冷然说道:“阁下眼光如神,令人佩服!不错,我二人是罗刹教中人,但罗刹教今非昔比,前来中原各处流览胜迹,瞻仰古刹,与阁下何干?”

    慕容岚“哦”地一声,不答反问,笑道:“河南埋剑堡独臂剑客郝百通的六大弟子之一,何时脱离八剑门墙,而改投罗刹教中”

    白玉臣脸上一红,眉宇间随腾煞气:“我白玉臣自有不得已的苦衷,原因也正大光明”

    慕容岚截口说道:“我愿意听听你那既正大光明而又不得已的苦衷!”

    白玉臣脸色一变,道:“阁下该先答我那一问!”

    “可以!”慕容岚点头淡笑:“我试问,二位是为流览胜迹,瞻仰古刹来的么?”

    白玉臣神情一震,道:“我二人不泛舟游湖,既上灵隐古刹,阁下以为是”

    慕容岚抬手-指红衣少女,截口说道:“瞻仰,不一定顶礼膜拜,但至少要-片虔诚,肃然起敬,那么,这位姑娘要败人信仰,毁人神像,扰人清净佛门,何解?”

    白玉臣张口结舌,哑然无词以对。

    红衣少女却冷哼一声,道:“你既知我二人是罗刹教中人,又知我罗刹教大难不灭,便该知我二人今日为何要毁去那些泥塑木雕的东西!”

    慕容岚“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敢是为当年僧尼二圣联袂阿尔金山,无边佛法之下,罗刹教灰飞烟灭,溃散瓦解,所以罗刹教中人仇恨在心,事隔多年,今日复出,要以佛门神像泄愤!”

    红衣少女冷峻地道:“你既然明白就好!”慕容岚双眉一挑,目闪威棱,道:“那么,我请问,姑娘,当年联袂阿尔金山,诛灭你罗刹一教的是谁?”

    这话问的似乎有点

    红衣少女冷哼说道:“我以为你多此一问!”

    慕容岚没在意,道:“他二位如今健在,要找,你罗刹教该找他二位,神像何辜?”

    红衣少女冷哼说道:“谁叫他二人是佛门中人,又谁叫这些泥塑木雕的东西,托身在佛门之中,寺院之内!”

    好个不讲理的罗刹女!

    慕容岚挑眉笑道:“拿这些泥塑木雕的无知神像出气,我不认为这是罗刹教的威风、罗刹教的煞气,有道是:‘不迁怒,不二过’,你罗刹教如今不但迁怒无辜神像,且视当年僧尼二圣那悲天悯人、上体天心、慈悲为怀的一念不忍为仇,不但不悔悟改过,从此隐于深山重新做人,反而远来中原,复出武林,恃技寻仇,以怨报德,再肇过错,看来,这当今宇内,仍是容不了罗刹一教”

    一番话义正辞严,且挟隐隐慑人之威,听得红衣少女娇庸上神色刹那数变,微微垂下螓首。

    慕容岚目中异采一闪,接道:“姑娘,我不为已甚,渎冒神物之事,错末铸成,我也可以一手揽过,我好言奉劝一句,不管你罗刹教复出武林,再现中原是为了什么,现在回头还不算迟,尚若一旦惊动借尼二圣,恐怕”

    红衣少女猛抬螓首,娇靥上的神色,由煞白而转为铁青,妙目中暴射凶残狠毒厉芒,惨笑说道:“你,住口,我罗刹一教忍辱含羞,埋首深山多年,为的就是报仇雪恨,洗耻刷羞,一旦再现武林,重

    来中原,岂肯就此善罢,至于什么惊动他两个,那最好不过,我罗刹一教找的就是他两个,怕见怕他两个隐藏不出!”

    慕容岚静聆之余,目中威棱连闪,红衣少女话落,他那目中慑人威棱也随之敛去,淡淡一笑,道:“暮鼓晨钟,难惊执迷之人,姑娘,我仁尽义至,言尽于此,容忍也到了最大限度,事关你罗刹-教今后之存亡安危,我还请姑娘三思!”

    红衣少女咬牙切齿,厉声说道:“山中无甲子,悠悠十余年,可供我罗刹教考虑的机会多得是,我教今日既现武林,更来中原,也不止三思!”

    “好,好,好!”慕容岚仰天长笑,如龙吟,似鹤唳,裂石穿云,直逼长空,红衣少女与白玉臣霍然变色,各退一步。

    适时,慕容岚笑声敛住,双眉微挑,目射威棱:“我说过,暮鼓晨钟,难惊执迷之人,事关你罗刹一教之安危存亡,听不听在姑娘”

    忽地眉锋一皱,目注红衣少女,惑然说道:“中原禅门古刹何其之多,你二人为何先来灵隐”

    红衣少女冷然说道:“灵隐寺为江南第一大寺,也为中原著名大佛寺之一,我教当然该由此着手!然后遍及中原各处”

    慕容岚疑容一扫,突地笑道:“姑娘,所幸你没从别处着手,否则我今日便教你在这灵隐古刹中面对神像,跪上百日后再逐出中原”

    红衣少女冷笑说道:“便是圣心老和尚与三音神尼对面,他两个如今也不敢说这种大话,凭你,我只怕更是”

    “该不该稍时便自知!”慕容岚截口笑道:“如今似不必为此事做唇舌上的无谓争辩,你——”

    抬手一指白玉臣,接道:“你告诉我,你既入罗刹教,又再来中原干什么?”

    白玉臣冷冷说道:“阁下这一问问得似乎太多余了,我白玉臣既入罗刹教,并且再来中原,那自然是要为罗刹教尽一己之力!”

    慕容岚淡淡-笑,道:“你的目的,恐怕跟这位姑娘不尽相同吧,我的意思是说,你入罗刹教,除了报雪那所谓的当年仇恨之外,应该另外还有别的目的!”

    白玉臣脸色微变,道:“我不懂阁下这话之意!”

    慕容岚笑了笑,道“这恐怕要回头说起,谈谈你那脱离独臂剑客门墙,而改投入罗剃教中,那不得已而又正大光明的苦衷了!”

    白玉臣变色说道:“那是我白玉臣的私事,没有告诉任何人的必要,阁下也无权过问,中原武林并非什么人的私产!”

    好狂傲的态度,慕容岚不愧好涵养,淡淡笑道:“话是不错,但脱离正途投身魔教,那是你的私事,可是你勾结魔教,要在中原武林掀起血风腥雨,萘毒生灵,那就不能谓之私事了,固然,中原武林不是什么人的私产,但是我忝为中原武林一份子,明知这种事,却不能袖手旁观,不闻不问。”

    白玉臣道:“这么说,阁下是要替那老和尚与老尼姑出头了?”

    “老和尚,老尼姑?”慕容岚笑道:“就是郝百通犹在,他也不敢做这种称呼,你不愧是郝百通的好徒弟,郝百通有你这种大胆狂妄的徒弟他泉下也该含笑瞑目了,对于你这种不知好歹的人,我没有什么话说,你也不必避实而就虚,今天我不但是要替僧尼二圣出头,而且还要伸手管管你勾结魔教以报那不成为仇的私仇,我告诉你,慕容继承他没有杀害你的师父,也不是你的仇人,这种糊涂事,我是管定了,你看着办吧!”

    那前半段话儿,听得白玉臣目射凶暴,神色凄厉,眉挑杀机,那后半段话儿,却听得白玉臣惊诧欲绝,心惊胆战,慕容岚话声一落,他立即厉声叫道:“你,你,你究竟是何人”

    慕容岚一笑说道:“倘若你仍是郝百通的徒弟,我也许愿意奉告,对如今的你,我只是殷适仁,别的,你不配问!”

    白玉臣目中绿芒一闪,厉笑说道:“原来阁下是不露相的高人,三字姓名也假而不真,看来我是走眼了,那么,你阁下看看我配不配问!”

    单掌一抛,隔空抓向慕容岚,手法之诡异,为中原武林所罕见,而且阴风刺骨,劲气嘶嘶,凌厉霸道已极。

    慕容岚淡然一笑说道:“别仗着肤浅的九幽心法在中原武林逞强,也别以为中原武林没人,那显得班门弄斧,太不自量!”

    抬起左掌,突出一指,点向白玉臣掌心。

    未见劲气,也未见罡气,白玉臣却机怜一颤,连忙沉腕收手,适时,红衣少女突扬冰冷阴笑:“你再试试这个!”

    水葱般中指前伸,其他四指弯曲,缓缓地挥出,隔空向慕容岚抓去。

    慕容岚目中寒芒一闪,笑道:“这是罗刹夫人当年仗以为恶的九幽白骨爪,也难不倒我,就是她来也不能,何况是你,姑娘,散功!”

    话落,掌出,仍是一指遥点掌心。

    红衣少女的遭遇一同白玉臣,吓得颜容失色,机伶寒颤,连忙抽身飘退,惊骇目光凝注,一眨不眨。

    慕容岚点到为止,收手笑道:“如何,就凭这管得了么?中原武学不比你那九幽心法差吧?若非姑娘知机,散功得早,只怕姑娘这只手”

    笑了笑,住口不言。

    他没说,红衣少女自己可明白,余悸犹存,突然说道:“你这指法,我好像”

    “是么?”慕容岚笑道:“那么,现在不急,回去后再想想看”

    白玉臣突然厉笑说道:“何须回去,区区指法吓不了人,红妹,你我联手试试!”

    红衣少女略一犹豫,白玉臣身形已动,唯恐个郎有失,只得闪身跟上,四掌齐发,一片刺骨寒气,中人欲僵,向着慕容岚飞卷而

    出。

    慕容岚陡桃双眉,目中威棱一闪,倏扬长笑:“你俩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区区尸毒蚀骨寒冰掌岂奈我何?你两个,散功,留心双手!”

    话落,左掌欲吐,突然,他一笑说道:“大和尚,你好一副慈悲心肠.我遵命就是!”单掌电抛,一闪而回。

    就这么单掌电抛一闪,白玉臣与红衣少女双扬闷哼,身形踉跄暴退,双掌下垂,软弱无力,白玉臣惊骇失声:“你,你,你”慕容岚大笑说道:“别你了,若非另有高人及时传音劝阻,你两个这双手就别想要了,既熟悉我‘震天指’,而不知我是何人,你罗刹教还到中原武林寻的什么仇!”

    白玉臣与红衣少女猛有所悟,魂飞魄散,心胆欲裂,面无人色,机伶-颤,转身飞逃而去。

    慕容岚在背后笑道:“姑娘,归告你母,两件事,我管定了,如果想让罗刹教再存些时日,我劝她退出中原,速反阿尔金山,否则,别怪我慕容岚逞强出头,不再留情!”

    话声未半,红衣少女与白玉臣已然不见,但那后半段话儿,却宇字送入二人耳中,且震得二人血气翻腾,一颗心狂跳不已。

    望着红衣少女与白玉臣不见,慕容岚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片隐透忧虑的凝重。

    蓦地里,佛号低宣,背后响起老和尚低沉话声:“檀越,他二人走远了,此刻少说也在五十里外了!”

    慕容岚缓缓转过了身,望了老和尚一眼,道:“大和尚,你以为如何?”

    老和尚神情肃穆,淡淡说道:“一波未了,一波又起,百里相易对付,罗刹难相与,贫衲只怕这是一场难以避免的武林浩劫,血风腥咐从此起矣!”

    慕容岚微微点头:“大和尚该知道,若非大和尚半日工夫前那我恐怕非他二人之敌,九幽心法果然不凡,罗刹卷土重来,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天下武林能与匹敌者”

    笑了笑,住口不言,这一笑,十足显示心情之沉重。

    老和尚默默然,未说话。

    慕容岚却微皱眉锋,又道:“大和尚,我以为多年埋首深山,九幽心法虽有精进,但是那不是她们大胆复出的理由!”

    老和尚抬眼凝注,道:“檀越是说”

    慕容岚淡淡笑道:“罗刹大人没有天胆,没把握,她不敢死灰复燃,重树旗帜,无所恃,她不敢再出武林,重现中原,找你大和尚跟三音神尼报雪那所谓当年仇恨”

    老和尚点头说道:“檀越高见,没把握,她不敢迁怒禅门,渎冒神物,她更不敢明知贫袖与神尼犹在,而声言要找贫衲与神尼,而且,依贫衲看,那迁怒禅门、渎冒神物之举,分明也是有意惊动武林,逼出贫衲与神尼来!”

    慕容岚道:“大和尚以为,她仗恃何人,仗恃何物?”

    老和尚道:“贫衲以为她无物可仗,无人可恃!”

    僧尼二圣佛法无边,修为高深,功力通玄,各已至金刚不坏境界,尚若他二人联手,除非是能从灵霄殿前搬来天兵天将、大罗金仙,否则,无物可御,无人能敌。

    慕容岚点了点头,道:“而事实上,大和尚该知道,迹象显示她不是有物可仗,便是有人可恃,这迹象至为明确!”

    老和尚摇头苦笑,道:“贫衲想不出,世间有何物可足她仗恃,贫衲也想不出,宇内有何人可足她仗恃,能使她立于不败之地?”

    慕容岚默然不语,他自己明白,老和尚话没错,不但老和尚想不出,便是他自己穷搜枯肠,纹尽脑汁也难有所得,其实,那倒非他二人胸罗不够渊博,见识不够多广,而是,这当今宇内根本没有可供罗刹教仗恃的人与物。

    当今宇内,十绝第一,慕容岚论智论功,两称无匹,就算是他

    跟老和尚站于敌对立场,老和尚掌下,他或可从容接个数百招,而绝非二圣联手之敌。

    那宇内第二的九妙更不必说了,百里相他更难是老和尚一人之敌,何况僧尼二圣联手。

    半晌,慕容岚才打破了那隐隐令人窒息的沉寂,道:“大和尚,不管怎么说,罗刹已非昔年吴下阿蒙,既敢卷土重来,必有所恃,实力之雄厚,也在意料中,是绝不容中原武林丝毫轻视的”

    老和尚点头说道:“多谢檀越提醒,万不得已时,贫衲跟神尼只有再伸手荡平妖氛,力挽浩劫,管管武林事了”

    略一沉吟,接道:“出家人由来深信邪不胜正,道必胜魔,对于贫衲及神尼,檀越不必过问,白玉臣既不惜投靠魔教,勾结罗刹下中原,其用心不想可知,檀越还是赶快到苏杭走走吧!”

    慕容岚双眉陡挑,目中连闪冷电,但旋即淡淡说道:“承儿一身所学不俗,又有古大哥、闵婆婆、琼侄女儿为伴,谅无人碍,我想先到各处禅门古刹走走”

    老和尚截口说道:“夫妻骨肉之情,天下至情,人所难免,今为佛门,檀越竟欲搁下私情,力护神物,贫衲站在佛门弟子立场,谨向檀越致万分敬谢之意”

    合十微躬身形,慕容岚连忙还礼不迭:“大和尚,彼此多年知交,不是外人”

    “贫衲还有后话!”老和尚截口说道:“罗刹之所以迁怒禅门,渎冒神物,那是在逼贫衲与神尼现身,只要贫衲与神尼有一人身在武林,他们便会立即转移目标,所以,贫衲不敢阻人夫妻父子团圆!”

    慕容岚呆了一呆,皱眉说道:“大和尚是要我抛开不管?”

    老和尚道:“事实如此,贫衲不愿否认。”

    慕容岚略一沉吟,方欲再请,忽有所觉,目中冷电方闪,老和尚倏扬佛号,功凝佛门至高无上神功“天龙禅唱”:“阿弥陀佛,这只是开端,紧接而来的阴谋伎俩将层出不穷、防不胜防,檀越日后千万小心,莫再为人所乘,贫衲代劳了吧!”

    一片祥和之风上体,慕容岚机伶一颤,两道金光透鼻而出,叭哒坠地,地上,两只金色蚕状小虫蠕蠕而动。

    慕容岚惊骇失色,目中陡现杀机,冷笑说道:“好毒的手法,好毒的心肠,一无江河之仇,二无湖海之恨,竟以此歹毒霸道阴狠之物对我”

    老和尚突然出声长叹,道:“檀越且息雷霆怒,请答贫衲,地上是何物?”

    慕容岚答得毫不犹豫,道:“大和尚是考我,这是苗疆蛊中之最厉害的‘金蚕蛊’!”

    老和尚点头说道:“檀越胸罗渊博,见多识广,令人佩服,敢请再答贫衲一问,金蚕蛊之来处为何?何人精擅此道?”

    慕容岚脑际灵光电闪,神情猛震,勃然色变,失声说道:“大和尚,你是说”

    “贫衲没说什么!”老和尚截口说道:“贫衲只是深感诧异,也百思莫解,风闻他夫妇早在五十年前便已双死苗疆,金蚕蛊也随之失传,一晃五十年,不想今日金蚕蛊再现宇内,更来中原,岂不是令人百思不解之余,而深感觳觫么?”

    慕容岚皱眉说道:“大和尚,想必这就是他们的仗恃了!”

    老和尚微微点头,缓缓答话,眉宇间神色显得有点沉重:“希望仅仅是物而不是人,否则苍生堪忧,武林危甚”

    忽地扬笑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们找的总是贫衲与神尼以及檀越一家,贫衲与神尼两至金刚不坏,纵或神人,也奈何不了贫衲与神尼,檀越有‘大静神功’护体,古大侠两仪神罡无坚不摧,慕容小施主也有一身高绝功力,神尼二高足自有师门神功御敌,金蚕蛊谅难为患,不过,此物伤人于不知不觉中,甚难防备,若在疏于防范下,更属堪虑.以檀越高绝功智,丰富经验,尚且不免为人所乘,何况慕容小施主等犹茫然不知!所以,贫衲奉劝檀越,速住苏杭走一遭!”

    绝佳例证在前,复经此一说,慕容岚不敢怠慢,略一迟疑,陡挑双眉:“大和尚,我只有遵命了,此间一别”

    老和尚截口说道:“檀越只管去,浩劫已起,贫衲消闲不得,江湖之中,彼此随时有见面之机会,不必约期!”

    慕容岚道:“那么,我告辞了!”

    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慕容岚远去,老和尚随即西向合十,神情肃穆,目射神光,低宣佛号,喃喃一声:“佛祖恕我,为苍生,为武林,圣心愿自误飞升。”

    话落,人化清风,一闪不见。

    慕容岚下灵隐寺,过玉泉山,越灵栖岭,又回到了岳庙,正当他欲绕林而过之际。

    一阵步履声透林而出,是穷神柳悟非,他身旁多了两个人,竟会是铁嘴君子呼延灼与青囊叟褚一飞。

    柳悟非候人不至,东郭逸爽约,那自在意料之中,可是慕容岚却没想到,柳悟非他还没走。

    更没想到,呼延灼与褚一飞会在这儿跟柳悟非碰了头。

    慕容岚心悬妻儿,欲早团圆,不愿多事耽搁,况且他以殷适仁身分,与穷神缘不过一面,并无深交,没有招呼的必要,有心避了开去。

    但是他脚下刚转,便被眼尖的柳悟非看见,立即出声招呼:“那位不是殷大侠?柳悟非在此!”

    如此一来,慕容岚倒不好躲了,暗暗一声苦笑,随即转过了身:“原来是穷神柳大侠,怎么,柳大侠”

    说话之间,柳悟非与呼延灼,褚一飞二人已然行近,是圣心大和尚的方外至交,柳悟非不敢失礼,当即抱拳:“西子湖何其之小,没想到在这儿再度幸遇殷大侠,柳悟非候人不至,朋友爽约,多等了片刻,不想等来了另两位友人,敢为殷大侠介绍”

    随为双方介绍,自不免互道久仰,一番寒喧。

    寒喧既毕,柳悟非凝注发问:“殷大侠,那圣心大和尚”

    慕容岚忙道:“大和尚有事他去,临别之际,大和尚特嘱殷适仁往苏杭一行,所以原路下山,想先到杭州走走!”

    柳悟非口快心直,脱口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儿么?”

    慕容岚才待摇头,忽地心中一动,未答反问:“柳大侠见多识广,成名多年,当知昔年大漠之旁阿尔金山之上,有座万劫魔宫,隶属罗刹一教。”

    柳悟非不等话完,立即点头:“这个柳悟非知道,当年是僧尼二圣远上大漠,双临阿尔金山,禅门神功联手之下,罗刹教灰飞烟灭,万劫魔宫自斯封闭”

    慕容岚目光深注,笑道:“柳大侠不愧渊博,不过,恐怕柳大侠还不知道,事隔多年罗刹教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已现武林了吧?”

    柳悟非三人神情一震,柳悟非急急问道:“殷大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殷大侠又怎么知道的?”

    慕容岚淡淡一笑道:“今日,灵隐寺前,飞来峰下,冷泉亭前,殷适仁适逢其会,曾当九幽锐锋,因而知之!”

    柳悟非三人勃然色变,柳悟非急急又道:“殷大侠,柳悟非等愿闻其详,殷大侠可否”

    慕容岚截口笑道:“稍时有所烦劳,如今自当奉告”

    接着,就把适才事概述了一遍,不过,当言及神功惊九幽,轻谈退罗刹时,他说成了圣心大和尚而不是他。

    柳悟非三人静聆之余,神情连震,脸色连变,慕容岚话落,三个人神情凝重,一起默然。

    而,慕容岚紧跟着又是一句:“三位可知,我适才所说与那罗刹夫人之女同行的白衣少年是谁?”

    看来,刚才他没说。

    “谁?”柳悟非三人齐声发问。

    慕容岚道:“此人原来艺出中原武林名门,但却因那不成为仇恨的仇恨,一念之误,投身魔教,这次罗刹教远来中原,一方面固然是找僧尼二圣,报雪那所谓当年仇恨,一方面也是此人所勾结,他,三位都不陌生,独臂剑客郝百通的六弟子白玉臣!”

    柳悟非三人神情猛震,久久不能作一言,半晌,柳悟非始摇头叹道:“这真是令人难信,这真是令人难信,看来他跟柳悟非一样地糊涂,可是柳悟非还没像他那样投身魔教,自甘堕落,勾结邪魔啊!哼,哼,这小子要为郝老二添罪孽了!”

    虽糊涂,那皆因为友报仇,义薄云天,这糊涂,不算坏,同时,这也人人难免,情有可原。

    难得的是,仇归仇,他能判正邪,明善恶,这方面是一点不糊涂,不愧是守正不阿、秉性刚直的风尘奇豪。

    慕容岚心中一松,猛然一阵激动,暗暗点头,目射佩服,笑道:“看来,柳大侠那复仇大计,已有所改变了!”

    柳悟非老脸一红,羞愧点头:“若非见着他两个,柳悟非险些做了懵懂人,前些日子,亲痛仇快地硬要找人拼命,如今想想”

    摇头苦笑不语。

    慕容岚忙说道:“这也不能怪柳大侠,谁叫慕容岚他教子无方,有子糊涂,若不是慕容岚避仇不出,慕容继承年幼无知”

    柳悟非三人耳闻一句“慕容岚教子无方,有子糊涂”心中大为不快,虽难免形诸于色,却一时未便发作。

    继听一句“慕容岚避仇不出”三人心头一震,不快之色立为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散,未等话完,柳悟非便即急急问道:“殷大侠,这话怎么说”

    好个没头没尾的话,慕容岚故作糊涂,有心促狭,呆了一呆,皱眉说道:“柳大侠什么话怎么说?”

    柳悟非猛有所悟,咧嘴窘笑,说道:“柳悟非指的是殷大侠那一句慕容大侠避仇不出”

    慕容岚“噢”地一声,笑道:“这不难说明,慕容岚他根本没死!”

    柳悟非三人猛然又是一阵狂喜,柳悟非难掩激动地急急说道:“那么,殷大侠可知慕容大侠现在何处?”

    慕容岚未答,笑问:“怎么,莫非柳大侠要找他兴那问罪之师?”

    柳悟非老脸又复一红,忙道:“柳悟非不敢,再说,柳悟非如今已不懵懂”

    “那我就可以说了!”慕容岚笑道:“别的无可奉告,敢套古人两句:‘两度相逢人不识’,他也要学学吕纯阳,‘朗吟飞过西子湖’!”

    柳悟非呆了一呆,愕然摇头:“柳悟非天生穷贱命,胸无半点墨,把肚肠都呕出来,拣拣所认的字儿,也难满一篓,殷大侠岂不是要我的”

    “命”字未出,呼廷灼“砰”地一声,一掌击上他肩头,打得他一个踉跄,只听铁嘴君平惊喜喝道:“化子,你不懂我懂,平日自诩眼不花,眼皮杂,今日你有眼无珠,不识泰山,看你今后这张老脸往哪儿放,眼前便是慕容大侠,还不快见礼!”

    说着,他已与褚一飞双双拜了下去!那神色,是无限恭谨,也带着万般激动,至为感人!

    要说穷神胸无点墨,那是自谦,柳化子的胸蕴,并不比饱学宿儒为差,唯一差的,他就是不用脑筋。

    如今被呼延灼一巴掌打得明白过来,他须发俱张,圆瞪老眼,满面惊喜,纵声狂笑:“何止是有眼不识泰山,分明是狗肉吃得太多,狗屎蒙了老眼,慕容大侠隐世人,简直冤苦了我要饭化子,不过,今后这张老脸不愁没地儿放,十绝面前走眼,我要饭化子不算差,往后仍能吹一吹,铁嘴、妙手,让开些!”

    双手一扒呼延灼与褚一飞,也待拜下。

    “三位这是要折煞我!”慕容岚慌忙出手,双掌架三个,那三个,却是分毫拜下不得:“三位再要这样,我可要真的惊慌飞过西子湖”

    既拜不下,只有作罢,三人闻言失笑之余,柳悟非抬手一巴掌拍上自己脑勺,摇头苦笑“看来,我要饭化子是越活越回去了,普天之下,有几个能被大和尚称为方外至交的?糊涂,糊涂”

    慕容岚睹状失笑,方欲说话。

    柳悟非神色一转肃穆,那肃穆的神色中,犹带着无限的歉疚,无限的羞愧,抬眼凝注,正色说道:“慕容大侠,这些事儿,慕容大侠都知道了,柳化子也不愿多说,以往那对慕容大侠不敬之心,对慕容少侠那份儿误会、诬蔑.使我化子今日有羞见慕容大侠之感”

    慕容岚及时截了口:“老哥哥,慕容岚适才那话,难不成不是出自肺腑?”

    柳悟非脸一红,道:“化子也不敢,只是化子我扪心自问”

    慕容岚正色说道:“老哥哥,慕容岚要再说一句,是慕容岚教子无方,避仇未出,也是我养子不肖,他年幼无知,懵懂糊涂,处处与人可乘之机,若非他,武大侠等五位不会悲惨冤死,遭人毒手,换我是老哥哥,我也许做的比老哥哥还激烈,积极,老哥哥为朋友两肋插刀,侠骨铁胆,义薄云天,我慕容岚只有敬佩,别无二心,倘若老哥哥一意自责,祸由我起,害由我生,我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那么,慕容岚将何以自处!”

    柳悟非羞愧俯首,默然不语,好半响,老脸抽搐,身抖、声颤地抬眼说道:“化子受教了,也不敢再说了”

    “对!老哥哥!”慕容岚大笑道:“过去的事儿,还提它做甚?血风已起,腥雨将临,今后咱们该做的事儿多着呢!老哥哥,谈点别的吧!”

    这豪情,这胸襟,十绝不愧第一,的确令人心折。

    三人肃然起敬,柳悟非却轩眉说道:“慕容大侠,化子我斗胆,别的可以谈,但我化子福薄,唯恐减寿,请慕容大侠改改这称呼”

    慕容岚截口说道:“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哥哥寿登六五,还怕个怎地”

    柳悟非还想再说,慕容岚正色已道:“老哥哥该知我,既知我就少作废话,别问我改不改称呼,也休说福厚福薄,只问老哥哥要不要我这个朋友?”

    柳悟非不敢再说,老眼微湿,难掩激动,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恭敬不如从命,那么,化子我天胆托大了”

    呼延灼一旁笑道:“化子,你怎不况你情愿少活几年!”

    柳悟非摇摇头,道:“化子我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同!”

    一句话,听得大伙儿全笑了,笑声中,慕容岚转望呼延灼:“究竟痴长几岁,我也托个大,称呼你一声老弟”

    呼延灼呆了一呆,要急,慕容岚已然拍着柳悟非笑道“须眉男儿丈夫气,何来的婆婆妈妈经,老弟,学学我这位要饭化子老哥哥,别让我认为你铁嘴君平满腔豪迈不如他。”

    呼延灼又复一怔,红着脸苦笑不语。

    慕容岚笑了笑,跟着又是一句:“老弟,你跟褚老哥哥哪儿来?”

    呼延灼忙道:“杭州!”

    慕容岚点了点头,道:“老弟可知你不争气的侄儿现在何处?”

    吁延灼尚未答话,柳悟非突然说道:“这个我化子知道,慕容大侠该往扬州走走!”

    呼延灼望了他一眼,笑道:“难怪你化子摸的清楚,本来是要找人寻仇的嘛!”

    柳悟非老脸一红,怒目而视。

    “扬州?”慕容岚却呆了一呆,道:“大和尚怎么要我往苏杭走走?”

    柳悟非道:“大和尚没错,可是他没我吃十方的要饭化子消息灵通,承哥儿跟驼子几个,本来是要到杭州来的,可是走到半途,又搭船北上,往扬州去了!”

    慕容岚眉锋一皱,道:“老哥哥可知道为什么吗?”

    柳悟非摇头说道:“这个化子就不知道了,不过,有八成是为了血盟十友那几个杀不尽的该死匹夫!”

    敢情他骂上了!

    慕容岚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忽地说道:“那么,老哥哥,我就赶往扬州,临行之前,我奉告一句,百里相来过了,他不敢见老哥哥,可是我跟大和尚都见着了他,对他,我一时还难抓到他的证据,老哥哥不妨乐得装糊涂,也别去动他,一切我自有主张”

    哪里是不让动,分明是怕他穷神一时不能作小忍,有所闪失,他十个穷神也不是一个九妙的对手!

    柳悟非不是糊涂人,他自然懂,略一迟疑,勉强点了头,不过,他表示日后不能少他一份儿。

    “那自然!”慕容岚点头说道:“还有一件事,我要麻烦老哥哥,也要借重丐帮,请老哥哥下个令找几个得力人手,武林各处招呼一声,罗刹教已卷土重来,能避之则避之,再则千万留神那歹毒的金蚕蛊,言尽于此,老哥哥,一切劳神!”

    他才要拱手告辞,柳悟非领命之余,却要呼延灼、褚一飞二人陪慕容岚北上扬州。

    此言一出,呼延灼、褚一飞二人同声大叫:“固所愿也,未敢请耳!”

    慕容岚婉拒未遂,只得点头,于是,双方握别,柳悟非只身他去,慕容岚与呼延灼、褚一飞三人直上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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