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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古寒月陡挑长眉,右掌一举,硬接来掌。
两掌接实,砰然轻震。
东郭逸青衫飘飘,身形不过一晃,古寒月却须发飞扬,退了两步。
他吃了亏,他当然吃亏,只用了五成功力能不吃亏?
他脸色刚方自一变,东郭逸一声冷笑,又复飞扑而至,单掌一抡横切,疾斩古寒月右肩,他是存心要废去铁面神驼一条膀子。
出招之快有如闪电,快得连古寒月都来不及招架。
古寒月一惊,刚要闪身。
东郭逸手臂暴长,变切为抓,五指已沾上古寒月肩头。
古寒月大惊失色.顾不得招架,更顾不得出招反击,忙闭肩井穴,猛一提气,高大身形硬生生地横移数寸。
但,仍慢了一步。
“嘶”地一声,-只袍袖被东郭逸齐肩扯下,好不愧狈!
虽说穴道已闭,指尖只是掠过,一条膀子也一阵酸麻。
够险的.再差分毫,这条膀子便算完了。
古寒月吓出一身冷汗,脸上更变了色,巨目尽射讶异:“酒鬼,我不信你有这高功力!”
东郭逸没再进袭,一扬手中破袖,道:“事实如铁,不信也得信!”
古寒月道:“酒鬼,你何时练得这高身手?”
东郭逸道:“修为各凭苦功,我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古寒月道:“可是令我动疑!”
东郭逸神情一震,脸色微变,道:“你动什么疑?”
古寒月道:“你酒鬼不该有这高功力!”
东郭逸冷然一笑道:“事实上我有!”
古寒月道:“那你就不是‘落拓青衫西风醉客’东郭逸!”
东郭逸-惊说道:“那么驼子你说我是谁?”
古寒月巨目凝注,默然不答。
怪了,东郭逸脸上竟有了不安之色,道:“驼子,你聋了哑了?”
古寒月突然说道:“我不聋不哑!”
东郭逸道:“那么答我问话?”
古寒月巨目一眨不眨,道:“你要我说?”
东郭逸道:“我想听听!”
古寒月道:“你很高明,我承认被你瞒了很久,整得好惨,但到头来你还是没能逃过我古寒月的双目”
东郭逸神情猛震,仰天纵声长笑。
古寒月震声说道:“酒鬼,你笑什么?”
东郭逸笑声倏住,冷冷说道:“我笑你!”
古寒月道:“笑驼子怎地?”
东郭逸道:“笑你有很深沉的心智!”
古寒月巨目寒芒一闪,道:“酒鬼,怎么说?”
东郭逸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挑拨离间!”
这倒好,反被他先咬了一口!
古寒月勃然色变,冷笑说道:“酒鬼,心智深沉的,该是你!”
“岂敢!”东郭逸冷笑说道:“酒鬼我为的是朋友!”
古寒月纵声大笑,声震屋宇,慑人撼人:“好一个为朋友,阁下,你那一套瞒得过一穷双残,却瞒不过我古寒月,你敢让我取下你脸上的易容之物?”
东郭逸神情又是一震,大笑说道:“驼子,酒鬼脸上只有一张人皮!”
古寒月道:“古寒月正是要剥下那张人皮!”
东郭逸目中奇光一闪,转注-穷双残笑道:“化子,你三个听见了么,好毒!好狠!”
假瞎子冷冷说道:“酒鬼,我不是你!”
东郭逸道:“是我便如何?”
假瞎子道:“是你,我就没工夫跟他罗嗦!”
东郭逸大笑说道:“说得是!”收回目光,凝注古寒月,道:“驼子,你听见了,朋友不让我跟你罗嗦!”
古寒月冷冷说道:“岂不正中了你的下怀!”
东郭逸道:“我可也正有这意思!”
古寒月冷然怒笑,巨目威棱投向假瞎子:“瞎子,你可是真瞎了?”
假瞎子冷笑说道:“可能我瞎子是真的瞎了,要不然,我瞎子哪能分辨不出,交得交不得的好坏朋友?”
古寒月长眉一挑,道:“瞎子,你难道看不出”
“我看得出!”假瞎子冷然截口说道:“酒鬼这种朋友,没你这种朋友值得交!”
东郭逸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笑意表示什么,任何人无从意会。
古寒月巨目威棱暴射,似欲发作,但倏又一叹说道:“瞎子,东郭酒鬼何来这高功力?就算你眼睛瞎了,你的心可没瞎呀,怎不仔细想想?”
假瞎子道:“我想过了,酒鬼的话对,修为在各人苦功,没有告诉人的必要,我瞎子也还有几套秘而未宣、压箱底的玩艺儿!”
古寒月长目刚挑,终又摇头:“瞎子,多年的朋友,谁还不清楚谁么?”
这话不错,谁有多少,彼此都该清清楚楚。
岂料——
假瞎子冷笑说道:“好话,我三个就不知你何时学来这么多!”
古寒月巨目一瞪,道:“瞎子,我不是已告诉你三个原因么?”
假瞎子道:“那么,难不成就只准你有奇遇么?”
这是理,一句话堵住了古寒月的嘴。
东郭逸冷冷笑道:“说得是,难不成你驼子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酒鬼就不能有奇遇?有奇遇就非告诉你不成?”
古寒月听若无闻,转注柳悟非,道:“化子,你怎么说?”
柳悟非尚未答话。
东郭逸一旁冷然插了嘴:“驼子你多此一问,一穷双残、医、卜、酒,这宇内七个老怪物,何曾有过二心?”
古寒月不理,冷冷逼视:“化子,我问的是你?”
柳梧非道:“驼子,你聋了?”
古寒月脸色一变,道:“化子,怎么说?”
柳梧非老眼一翻,道:“酒鬼的话,你没听见么?”
古寒月瞪目道:“难道你也跟瞎子一样的糊涂?”
柳悟非道:“瞎子可是举世皆知的机灵人,说他糊涂的,你驼子是第一个,这,你驼子应该很清楚!”
这话不错,一穷双残,化子、聋子好对付,唯独瞎子鬼见愁,其机灵多智,委实是举世皆知!
古寒月道:“智者有一愚,再聪明的人,他也有一时的糊涂!”
柳悟非道:“我三个糊涂的时候够长了,现在是刚明白过来!”
敢情这话里带着刺儿!
古寒月巨目威棱怒闪,身形暴颤不语。
适时,东郭逸目射诧异色,嘿嘿笑道:“驼子,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少费口舌”
古寒月霍然转注,须发暴张,厉笑说道:“阁下,你够厉害,够高明,手法也够阴狠,够毒辣,古寒月要当着他三个的面,揭开你脸上那张人皮,看看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长相!”
东郭逸嘿嘿笑道:“驼子,你行么?”
古寒月道:“古寒月拼着流血五步,你试试看!”
单掌一挥,飞攫东郭逸面门。
东郭逸诡笑说道:“今天你还怕没血流么?”
侧身错步,立掌如刀,横截古寒月腕脉,既快又狠!
古寒月心头一震,左腕倏沉,一缩暴张,仍攫东郭逸面门,他是认准了东郭逸脸上有文章。
东郭逸一笑扬声说道:“化子,你三个瞧见了没有?驼子他这可是拼命的打法,别袖手旁蔑,瞪着眼不动,化子上来帮忙,瞎子跟聋子守着门儿,留神他溜了!”
说着,身形横闪,飘向一穷双残。
一穷双残犹豫未动,东郭逸又扬轻喝:“化子,你三个聋了不成?驼子他跟慕容小狗,下手武老大、韩老二之时,可曾顾到江湖道义?”
一句话听得一穷双残脸上变了色,双残冷哼一声,双双飞身而起,掠到古寒月背后,拦住退路。
古寒月惊怒交集,大喝扬掌,两仪神罡猛袭而出,飞卷东郭逸前胸要害。
东郭逸既不还击,也不招架,嘿嘿一笑,挪步闪身,横移五尺,他是躲开了,那两仪神罡却撞向了柳悟非。
柳悟非勃然大怒,厉声叫道:“驼子,你是逼我出手!”单掌一翻,便要硬接。
东郭逸适时叫道:“化子,接不得,这是驼子独步宇内的两仪神罡!”
出指如电,疾点古寒月左太阳穴,竟然是煞手!
柳悟非冷哼一声,道:“化子不瞎,我就是要试试它有什么惊人之处!”
两仪神罡威力无伦,所向披摩,这哪能试?柳梧非他要以身试之,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想试,古寒月可不敢让他试,否则这误会势将更深,更难解,大惊之下,闷哼一声.咬牙沉腕,硬生生地尽敛神功,身一偏,又待扑向东郭逸。
他却忽略了一点,他自己收敛了两仪神罡,柳悟非那凝足功力、雄厉威猛的一掌,可是仍然袭了过来。
躲过了一指,没躲过一掌,他如今一身功力高绝,穷神这一掌可也不凡,砰然一声,正中左胁,踉跄暴退,血气翻腾,一口热血差点没冲口喷出。
柳悟非-愕,古寒月脸上神色刚变,东郭逸已如闪电般欺至,阴笑一声,右掌猛抖,直逼古寒月前胸。
他想再补一掌,简直是落井下石,血海大仇也不过如此,哪里像是相交多年,因故反目的朋友?
古寒月巨目尽赤,暴喝说道:“酒鬼素性仁厚,你这一点便不像!”
刚欲强忍内创,再提两仪神罡。
蓦地里,一声清越长啸,如龙吟,似鹤唳,由远而近,划空传到。
是慕容继承去而复返了!
古寒月机伶一颤,铁面变色,顾不得拒敌,身形一闪,避过东郭逸一掌,腾身疾射前厅。
东郭逸目中诡异之色电闪,一声阴笑:“驼子,你难得好心,可惜没那么容易,瞎子、聋子,留神!驼子要溜!”
喊归喊,他自己却站着没追。
假瞎子跟假聋子同声冷笑:“我两个瞧得清楚,他走不掉!”
四掌齐扬,两股阴柔掌力横截古寒月。
古寒月目眦欲裂,悲怒厉喝:“你两个是想死?闪开!”
铁腕双抡,分迎四掌。
掌力相接,砰然大震,双残身形暴退,神色齐变。
古寒月只不过身形一晃,二次腾身又冲。
岂料——
双残又扬怒笑:“驼子,好惊人的功力,除非让我俩躺下,否则你走不了!”
两条身形疾闪会合,再度拦住去路,四掌一扬,又是一片阴柔劲气压至,这一次,较前一次威力倍增。
古寒月须发暴张,刚欲张口。
适时一条人影捷如闪电,疾掠入厅。
古寒月知道不妙,颤声大呼:“幼主掌下留”
“情”字尚未出口,双残一声闷哼,身形砰然飞起,直如断了线的风筝,双双向厅内落去。
柳悟非.东郭逸一齐腾身,各接一个,同时落地。
大厅门口,慕容继承星目含威,眉挑凶煞,冷然而立。
再看双残,已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寂然不动。
古寒月浑身暴颤,唇边渗血,垂首不语。
东郭逸神色木然,没说话。
柳悟非者脸煞白,须发暴张,目光如炬,直逼慕容继承:“慕容继承,他两个跟你何仇何恨,你下手如此狠毒!”
慕容继承目中寒芒一闪,不答反问:“阁下何人?”
柳悟非厉叱说道:“凭你这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也配动问老化子名号!”
慕容继承眉宇间杀机又现,一声冷笑:“好话!”右掌欲举。
古寒月猛然抬头,哑声发话:“幼主,这几位是老奴多年知交,武林人称‘穷双残’!”目光落向东郭逸,刚要接下去。
东郭逸突然冷笑说道:“古驼子,哪个是你的多年知交?你该说是冤家对头!”
古寒月长眉一挑,道:“阁下,你是”
“我怎么样?”东郭逸截口说道:“你问问化子承不承认!”
古寒月没问,他知道,问了更糟!
慕容继承冷冷一笑,道:“不承认更好,知交哪有干戈相向的!”
东郭逸道:“有,古往今来,不乏例证,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摹容继承道:“恃众欺我恩叔,当然你得还我一个明白!”
东郭逸道:“倘若我不还呢?”
慕容继承答得冰冷栗人:“一个也别想活着出此大厅!”
东郭逸道:“好狂的后生!”
慕容继承道:“我说得出做得到,不信你试试!”
东郭逸冷笑说道:“你怕我不试?问你身边那位恩叔好了!”
慕容继承一怔,目光投向古寒月!
古寒月他哪能说,又能说些什么,心头一震,道:“幼主.这只是一点小误会”
东郭逸冷笑说道:“小误会也值得拼命?”
古寒月脸色一变,慕容继承皱了皱眉,道:“恩叔!”
古寒月一震躬身:“容老奴稍后详禀”
东郭逸冷笑说道:“有关的人都在这儿,还是当面说的好!”敢情他是一步也不肯放松!
古寒月脸色又是一变,道:“阁下,救人要紧!”
东郭逸冷冷说道:“不用救了,聋子已经死了!”
慕容继承神情一怔,古寒月激声大喝:“你胡说!”
东郭逸冷然说道:“不信你自己瞧瞧!”
古寒月心头震撼,身形才动。
柳悟非已然闪身横向东郭逸,只一摸假聋子腕脉,立即神色巨变,须发暴张,一声厉喝:“慕容继承,化子跟你拼了!”
他没有说假聋子是否真的死了,其实何用再说?
话落,闪身扑向慕容继承。
东韩逸突然伸手一拦:“化子,瞎子如何?”
柳悟非听着无闻,抬手一格,正待二次闪身。
东郭逸适时又扬沉喝:“化子,我问你瞎子如何了!”
柳悟非一震说道:“瞎子还有救!”
东郭逸道:“那么,你不要瞎子的命了?”
柳悟非明白了,一惊,没能答上话。
东郭逸冷冷一笑,又道:“把瞎子给我!”
柳悟非默默地,就要把瞎子递给东郭逸。
古寒月陡然目闪威棱,沉声喝道:“化子,且慢!”
柳悟非一怔收了手,道:“驼子,你要干什么?”
古寒月道:“使不得!”
柳悟非道:“怎么使不得?”
古寒月目注东郭逸,冷冷说道:“先弄清楚他是谁,再交给他不迟!”
东郭逸神情一震,尚未说话。
柳悟非已然说道:“你眼不瞎”
古寒月截口说道:“但走了眼!”
柳悟非冷冷说道:“在化子面前,你少来这一套!”
伸手又要把假瞎子递给东郭逸。
古寒月突然欺前一步,大喝说道:“化子,你要瞎子跟聋子一样?”
柳悟非一震缩手,东郭逸适时冷笑:“化子,休要中了他挑拔离间计!”
古寒月巨目威棱一闪,冷笑说道:“是不是挑拨离间,你心里明白,聋子他适才可没死!”
东郭逸道:“那是适才,适才他还好好地站在这儿呢!”
古寒月道:“匹夫好一张利口.聋子他身无重伤,并不至死!”
东郭逸道:“如今聋子可是死在于我怀里。”
古寒月道:“他该说死在你手里!”
东郭逸脸色一变,冷笑说道:“在场都看得清楚,是慕容继承他下的毒手!”
不错,这是在场有目共睹的事实!
古寒月道:“可惜在场没瞧见你补了一手!”
东郭逸道:“难不成驼子你瞧见了?”
古寒月道:“古寒月我没瞧见!”
东郭逸大笑说道:“古驼子,事到如今,你还敢血口喷人?”
古寒月冷冷说道:“古寒月幼主在此,你可以问问,他有没有存心杀死双残!”
东郭逸道:“未存杀人心,人却死了,驼子你别把我当作三岁孩童,这还用问么?他根本也不会承认!”
慕容继承突然冷冷接口道:“慕容继承没有不敢承认的事。”
东郭逸道:“那么你说说看!”
慕容继承道:“我功留三分,仅略示薄惩!”
东郭逸大笑说道:“好一个功留三分,略示薄惩,聋子他四肢已冷,这该怎么解释?”
慕容继承尚未答话!
古寒月已然冷冷接口说道:“问你自己,在化子怀中的瞎子未死,这又作何说?”
东郭逸脸色一变,道:“也许瞎子他命大造化”
古寒月截口说道:“古寒月幼主瞎聋两不识,用不着厚此薄彼,同时下手两个人,也不可能~个打得轻,一个打得重!”
东郭逸道:“驼子,那么你说”
古寒月目闪威棱,冷然截口道:“分明你喑下毒手,企图嫁祸古寒月幼主,一手掩尽在场人耳目,这手法,这用心,够狠够毒!”
东郭逸脸色连变,又惊又怒,道:“相交多年,我还没瞧出你驼子有此恶毒心肠,有此挑拨离间与嫁祸的高明伎俩!”
古寒月道:“谁心肠恶毒,谁想嫁祸谁知道,先杀聋子,然后乘机向化子要瞎子,乍看起来,你是怕古寒月幼主伤了瞎于,其实,你是有意让化子送死,然后再用同一手法杀瞎子”
东郭逸身形一震,冷笑说道:“慕容继承以重手法分袭聋子、瞎子.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驼子,你要是想藉此挑拨离间、血口喷人,反咬我一口,我劝你少枉费心机,柳化子在此,后生晚辈们也在此,问问他们是信不信!”
古寒月长眉一轩,转注柳悟非,道:“化子,这你又怎么说?”
柳悟非怒笑说道:“化子我眼不瞎,只有一句话,闭上你那张嘴!”
这该很够了!
东郭逸目中异采一闪,笑笑说道:“驼子,听见了没有?”
古寒月不理东郭逸,巨目怒闪威棱,沉声说遭:“化子,你难道一点看不出来?”
柳悟非道:“化子说过,我眼不瞎!”
古寒月高大身形剧颤,哑声说道:“化子,你要亲痛仇快”
柳悟非截口说道:“化子我今年六七十了,谁是亲,谁是仇,我分辨得出来!”
古寒月须发暴张,颤声说道:“化子,你糊涂得该死,我恨不得”
东郭逸突然一声冷笑,截口说道:“你恨不得怎样?难不成你还要杀化子?”
这,又等于火上浇了一勺油。
柳悟非勃然变色,厉声说道:“化子我这条命虽不值钱,可也不是任伺人都能拿得去的,驼子你自信有本领,你就尽管拿去!”
东郭逸又加了几句狠的,道:“化子,他主仆既能杀武老大、郝老二,瞎子跟聋子,可不再乎手沾血腥,再杀咱们两个!”
柳悟非狂笑说道:“那么,化子我这条老命,就豁出去了。”
把假瞎子往东郭逸手里一塞,转身就要拼命!
古寒月巨目尽赤,惨然摆手,道:“化子,请再听我说句话!”
柳悟非身形一顿,厉笑说道“古驼子,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古寒月悲笑一声,道:“化子,我没什么话可说的了,拼命可以,但要你化子先点个头,答应我两个条件!”
柳悟非道:“化子我没那么多闲功夫,快说!”
古寒月道:“第一,先救瞎子,迟了只恐瞎子无救,第二”巨目暴射威棱,凝注东郭逸,道:“先让我看看这匹夫的庐山真面目,之后,别说你要拼命,就是要我驼子这条命,我会给你!”
柳悟非尚未答话,东郭逸突然大笑说道:“好计,好计,驼子,你高明,真高明,想斩草除根,永绝后患,驼子,你打错了算盘,聋子的朋友多得很,纵然你主仆再杀了瞎子,照样有血性朋友为他俩索债。想要我把瞎子交到你的手中,别说化子他不肯,你也得问问我,除非也能叫我躺下,否则你如不了愿!”
救假瞎子,柳悟非他本来还可商量,无如,这一来,他可绝不会再点头了,当下怒笑说道:“驼子,救瞎子用不着你操心,化子跟酒鬼救得了!”
古寒月道:“只要你先救他,谁动手都一样,驼子我没说非要你瞎子交给我不可,你要不放心,尽可自己动手!”
柳悟非刚要答话,东郭逸突然冷笑说道:“化子,咱们势非把瞎子交给他主仆不可!”
柳悟非一怔说道:“酒鬼,怎么说?”
东郭逸道:“这是独门手法,他明知咱们救不了瞎子!”
柳悟非心神猛震,勃然大怒,戟指古寒月,厉声说道:“好驼子,你”古寒月冷然截口说道:“化子,真正挑拨离间的,不是我,瞎子现在你二人手中,是不是独门手法,你何不把他接过来瞧瞧!”
这话说得不错!
柳悟非目光投向东郭逸。
东郭逸冷然说道:“早在我接得聋子时,就看过了,聋子是被独门手法所伤,瞎子他当然也是,不信化子你过来看看!”
柳悟非怒态又现,转注古寒月,道:“驼子,你还怎么说?”
古寒月道:“化子,你看过了么?”
柳悟非道:“我化子无须再看”
古寒月道:“我要你看过再说!”
柳悟非冷哼一声,终又转身伸手接瞎子。
慕容继承突然冷冷说道:“不用看了,他两个都是伤在独门绝情掌之下!”
柳悟非一震收手,厉声说道:“古驼于,你听见了么?”
古寒月心头震动,巨目忽现寒芒,逼视东郭逸,道:“你怎知是独门手法的?”
东郭逸冷笑说道:“你聋了么?我说早在我接得聋子时,就已看出”
古寒月截口说道:“我问你是怎么看出的?”
东郭逸道:“那简单,我既无能力,救不了聋子.那么伤聋子的,自然不是人人可以施救的普通手法!”
这解释说得过去,很合理!
古寒月威态一敛,转向柳悟非:“化子,那也没关系,我驼子负责救瞎子就是!”柳悟非尚未说话,东郭逸冷笑说道:“关系大得很,我跟化子不能把瞎子交给你,化子,你想想看,把羊送向虎口,你能点头么?”
柳悟非厉笑说道:“驼子,你好毒的心肠,除非化子跟酒鬼都躺下,要不然你别想打赶尽杀绝的如意算盘!”
显然,他仍是信东郭逸的!
其实,这难怪,换了谁谁也一样!
古寒月巨目暴睁:“化子,你是要眼睁睁地看着瞎子延误无救?”
东郭逸抢先接口说道:“这有什么稀罕,打伤瞎子跟聋子的,不是化子,你主仆本来就是要置我们几个于死地!”
古寒月须发暴张,欺身直逼东郭逸道:“匹夫,你好毒的用心,古寒月非要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不可!”话落掌抬,就要拍出。
东郭逸闪身飘退,道:“化子,我腾不出手,你挡他一下!”
柳悟非怒笑说道“这还用说!”
闪身挡在东郭逸面前。
古寒月心神一震,连忙沉腕收掌,他知道,跟化子,他动手不得.一动手,势必又给化子招来杀身之祸!
眼前一个无救,一个重伤,一穷双残等于毁了两个,他不能再让穷神在奸人阴谋嫁祸下牺牲枉死,更不能让奸人再给自己这位年幼识浅的幼主添加罪孽。
当下沉声说道:“化子,闪开,我找的是这匹夫,你别糊里糊涂地替人卖命。”
柳悟非道:“为朋友卖命,应该,我两个,你找谁都-样,只要你能让我化子躺下,还怕找不上他么?”
古寒月急怒交集,跺足说道:“化子,你是被鬼迷了心窍,该死”
“叭”地一声,铺地花砖碎了一块。
他顿子顿,威态忽敛,叹道:“化子,这样行不?古寒月幼主出手为瞎子疗伤,你化子以掌抵住古寒月后心,一命抵一命,如何?”
柳悟非一怔,道:“驼子,真的?”
古寒月道:“古寒月何曾骗过你?”
柳悟非悲怒之态稍敛,道:“为救瞎子,说不得我只好点头了,驼子,只要慕容继承他有一丝丝异动,休怪化子我手下无情!”
古寒月心头一松,道:“化子,你尽管下重手,我死无怨言!”
东郭逸忽地冷笑说道:“化子,你点了头,你可知那小的准会点头?”
柳悟非脸色一变,道:“酒鬼,怎么说?”
东郭逸冷笑说道:“残忍毒辣,杀人的人再慈悲教人,你可听说过?”
柳悟非道:“酒鬼,你是说”
东郭逸道:“办法虽可行,只恐怕慕容继承他未必肯!”
柳悟非目光如炬,逼视古寒月:“驼子!”
古寒月道:“这不肯二字,是你身后那位匹夫说的!”
不错,慕容继承他没说!
柳悟非威态稍敛道:“酒鬼”
东郭逸截口说道:“慕容继承他可也没有说肯,你让他问问看!”
未等柳悟非再说,古寒月挑眉转身。
岂料——
他尚未开口,慕容继承已说了话:“恩叔原谅,侄儿不能从命!”
东郭逸大笑说道:“化子,如何?”
柳悟非勃然色变:“驼子,这怎么说?”
古寒月没理柳悟非,目注慕容继承,惊声说道:“幼主,这是”
他可是做梦也未料到慕容继承会不答应。
慕容继承截口说道:“非侄儿见死不救,残忍冷酷,实乃师命难违!”
古寒月-怔,道:“幼主师命如何?”
慕容继承道:“恨天掌不出手便罢,既出手,便绝不容人活口,侄儿功留三分,已属有悖师命,怎能再出手疗伤教人?”
这种师命,委实闻所未闻,令人寒粟!
古寒月心神震动,道:“幼主师命当真如此?”
慕容继承道:“侄儿焉敢欺骗恩叔?”
古寒月身形颤抖,道:“幼主是要陷老奴于不义?”
慕容继承躬身说道:“侄儿不敢,无如师命难违,尚请恩叔曲谅。”
古寒月须发微张,道:“幼主是要亲痛仇快,添己身罪孽?”
慕容继承陡挑双眉,目闪寒芒,道:“师命不敢违,为师命,侄儿不计己身之一切!”
古寒月身心俱颤,默然不语。
适时,东郭逸倏扬冷笑,且嘿嘿不止:“化子,看来,瞎子要跟聋子而去,是死定了!”
柳悟非呆呆愕立,听若无闻。
古寒月巨目暴睁,目眦欲裂.唇边渗血,悲笑说道:“幼主莫非要老奴跪下相求么?”
慕容继承神情一震,唇边骤起阵阵抽搐
恩叔之恩义,高山大海,他慕容一门永世报之不完,慕容继承他如何能,又如何敢让古寒月跪下相求?
别说是他,就是他那双亲十绝书生慕容岚与上官兰也不敢。
古寒月惨然又道:“幼主,非是老奴让幼主为难,实在是此人绝不能死”
慕容继承陡挑双眉,双目微红:“恩叔,侄儿不敢再不点头”
古寒月大喜,巨目含泪,躬身一拜,道:“老奴多谢幼主成全!”
其实,人家是为的他这个幼主。
慕容继承可不知道,闪身避开,道:“敢请恩叔勿再使侄儿有第二次为难!”
古寒月道:“老奴不敢!”
随即转向柳悟非,道:“化子,如何?你可都听见了?”
柳悟非满脸惑然,老眼凝注,道:“我化子就不懂!”
何突如其来地,有此一句?
古寒月一怔说道:“你不懂什么?”
柳悟非道:“不懂你为何突发善心,不惜曲膝求告地要救瞎子!”
古寒月心头一震,悲笑叹道:“化子,我不想解释,你慢慢地会懂的!”
柳悟非没说话,东郭逸却冷冷说道:“不必慢慢,我现在就懂!”
柳悟非惑然说道:“酒鬼,你懂什么?”
东郭逸冷笑说道:“猫哭耗子假慈悲,什么一命抵一命,他要让慕容继承救瞎子,无非是为免日后瞎子向慕容继承讨聋子的债!”
柳悟非脸色一变,道:“原来如此,那没用,瞎子恩怨分明,他有恩报恩,有仇必报,伤他的是慕容继承,救他的也是慕容继承,本身的恩怨可以抵消,但聋子这笔血债,他不会不讨!”
古寒月勃然色变,怒视东郭逸,尚未开口。
慕容继承已目注东郭逸冷然说道:“你是说,我恩叔为我故示恩惠?”
东郭逸冷笑点头:“不错!”
慕容继承冷哼一声,道:“若非因为这桩恩怨无从抵消,你们仍可找我报仇讨债的话,这个人我便不教了”
古寒月心中顿松。
东郭逸却为之脸色一变。
慕容继承冷冷一笑,接道:“为使他日能找我报仇索债,我今日非救他不可,如今废话少说,快给我把他放下!”
是英雄,是奇豪,不愧十绝后人!
古寒月投以难以言喻之一瞥。
柳悟非竟也悚然动容。
东郭逸目中飞闪一丝诡异色,冷然一笑,放下怀中假瞎子,闪身飘退,站到金子美师兄弟一起。
金子美低低问了一句:“前辈.池前辈还有救么?”
原来假瞎子跟假聋子姓“池”!
东郭逸道:“解铃人是系钤人,池老大应该有救!”
金子美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这时,慕容继承已闪身至假瞎子身侧,老化子穷神柳悟非,一只右掌也抵上了古寒月背心。
慕容继承齐腰只一探掌,立刻变色而起。
一丝不祥袭上心头,古寒月心神一震,急问道:“幼主,莫非他伤势过重”
慕容继承缓缓摇头,截口说道:“他心脉已断,已死多时!”
古寒月骇然失色,身形才动。
柳悟非已大叫一声,扑向慕容继承。
古寒月大骇,虚空扬掌,硬截柳悟非如电身形,砰然轻震,柳悟非身形一顿后退.古寒月及时嗔目大喝:“化子,站住,弄清楚了再说!”
柳悟非须发倒立,悲怒厉笑:“古驼子,还有什么可说的,这够清楚的了,瞎子跟聋子都是死在慕容继承之手,你要再不闪开,化子就先跟你拼了!”
话落,身闪.神志怕人,疯狂猛扑。
古寒月心如刀割,既惊且怒,咬牙横心,二次扬掌,将之震退,暴喝如雷:“化子,你疯了!”
柳悟非老眼赤红,唇边溢血,狂笑道:“化子我是疯了,一穷双残向来焦孟不离,如今这转眼半日工夫,生死老友已去其二,我怎能不疯?”
身形一晃,又复扑至。
古寒月巨目涌泪,刚要三次出掌阻挡。
柳悟非突然刹住身形,仰天狂笑,声震屋宇:“罢,罢,罢,技不如人,夫复何言?动的什么武,报的什么仇?酒鬼,这笔血债,交给你了,化子我要追随瞎子、聋子先走一步了!”
话落,扬掌击向自己天灵。
古寒月魂飞魄散,心胆俱裂,大呼一声:“化子,你真要陷驼子于万劫不复?”
柳悟非闻喝手掌略顿,古寒月及时出手如电,虚空一指,点了柳悟非“曲池”穴,柳悟非手臂一软垂下,古寒月再补一指,柳悟非身形一晃,萎然倒地。
看慕容继承,他由始至终视若无睹,听若无闻,神色冰冷,玉面煞白,木然而立,一动不动。
再看东郭逸,他不知何时已将假聋子尸体,跟假瞎子放在一起,目射诡异狠毒色,唇边着一丝令人难以意会的冰冷笑意:“古驼子,这笔帐我暂寄在你主仆头上,异日莽莽江湖,我看你主仆何处容身,你及早打点着吧!”
接着,转注金子美,又道:“子美,池老大跟池老二的尸体,你负责料理一下,正好让他俩跟你师父做个伴儿!”
说完,举步行向地上的柳悟非。
古寒月矍然惊觉,横身-拦,道:“匹夫,你要干什么?”
东郭逸冷笑说道:“难不成我会让化子留在这儿,任你主仆宰割?”
古寒月巨目威棱迸射,道:“你是要带走化子?”
东郭逸冷冷说道:“驼子你多此一问!”
古寒月道:“休想再来这一套,等我把这第二件事弄清楚后再走不迟!”
东郭逸道:“什么事?”
古寒月道:“看看你那张人皮后的庐山真面目!”
东郭逸道:“我没那么多工夫!”
古寒月道:“只怕由不得你!”
东郭逸道:“不是为了带化子,我早走了!”
古寒月道:“如今你走走看!”
东郭逸冷笑说道:“你以为我走不了?”
古寒月道:“古寒月或许留你不住,但在场的还有古寒月幼主!”
东郭逸转注慕容继承,目中陡现异采,道:“他恐怕也不行!”
古寒月巨目逼视,道:“真酒鬼没那么高功力,莫忘了,我主仆可以联手!”
东郭逸神情一震,道:“古驼子,你真要留我?”
古寒月咬牙点头,道:“那是自然,别的姑且不谈,单就瞎子跟聋子先后死在你手,我站在朋友立场,岂能容你一走了之,逍遥天理之外!”
东郭逸目中寒芒一闪,冷笑说道:“古驼子,你说人是我杀的么?”
古寒月道:“是不是你自己明白!”
东郭逸道:“没人愿意自认行凶的,这儿几个后生晚辈看得清楚,他瞎子兄弟是怎么死的,你可以问问!”
古寒月没问,他知道,那是枉然,道:“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我,聋子且不说,瞎子交到你手之前,可还没死,还有一口气!”
东郭逸道:“我欲救无力,你拖延过久”
古寒月截口说道:“我不信你怀抱个死人,而不知其人已死!”
东郭逸冷笑说道:“那容易辩明,你问问郝老二的大徒弟!”
古寒月巨目移注金子美。
金子美冷然说道:“金子美愿意为证,东郭前辈是不知道。”
古寒月一震,道:“子美,你从何得知?”
金子美双眉一挑,抬手一指慕容继承,道:“在他施救之前,晚辈曾问过东郭前辈,池前辈是否有救,东郭前辈当时说,解铃人是系铃人,应该在救,足证东郭前辈不知池前辈已死,否则何来有救之语?”
古寒月须发暴张,一时却哑口无语。
此人的的确极富心智,他处处都能预布先着。
东郭逸面有得色,朝着古寒月冷冷地笑道:“古驼子,还要怎么说,我现有人证,你还能血口相喷么?”
古寒月刚要答话,慕容继承突然冷冷说道:“你很高明,不过我要告诉你一点,我手下功留三分,只伤他二人内腑少许,绝不至震断心脉!”
古寒月精神一振,大笑说道:“匹夫,分明你是乘人之危,暗下毒手,企图嫁祸古寒月主仆,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东郭逸脸色一变,道:“这是他说的,天下没有人会自承行凶,是不是功留三分,谁知道?有道是:眼见为真”
古寒月冷然截口道:“好一个眼见为真,你要知道,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敢做,天下便没有古寒月主仆不敢承认的事!”
东郭逸道:“那再巧不过,天下武林你也可以打听,落拓青衫西风醉客,是个怎么样的人,比你主仆并不差!”
古寒月厉笑说道:“匹夫,落拓青衫西风醉客可不是你这样的人,酒鬼名号岂容你假冒败坏?说,你是要我主仆动手,还是自己取下脸上那张人皮?”
东郭逸怒笑说道:“古驼子,我既有人证,又有物证,事到如今,你还想颠倒黑白,血口喷人,别仗着四手欺双拳,须知我也有几个后生晚辈在侧!”
好阴险、好厉害,又把金子美兄弟拉上来护驾了!
古寒月心神一震,道:“匹夫,老一辈的事,用不着他们下一辈的管!”
东郭逸冷笑说道:“可是你别忘了,他等师尊郝老二是死在你主仆之手!”
古寒月巨目暴睁,电闪寒芒:“我没有忘记,不过如今我才知道,古寒月的几个朋友,全是死在你手”
慕容继承脸色一变,突然截口说道:“恩叔,这话怎么说?”
古寒月机伶一颤,旋既咬牙横心,悲笑说道:“幼主请恕老奴大胆妄为,在幼主下手武老大之际,老奴曾在暗中以两仪神罡悄弭了幼主掌力,郝老二则被老奴制住穴道,服以闭息九诈死避难,不料,他二人竟先后都遭人毒手”
东郭逸忽地冷笑说道:“好一个遭人毒手,武老大与郝老二那前胸致命伤痕,可是你那幼主慕容继承的独门掌力!”
古寒月厉声说道:“所以要看看你匹夫到底是什么人!”
东郭逸道:“东郭逸落拓青衫西风醉客,不擅你幼主那种独门掌力!”
这话不错,掌称独门,别人哪能使得?
“是么?”古寒月冷笑说道:“如果你不是东郭酒鬼,那就该另当别论!”
东郭逸目中厉芒一闪,尚未说话。
适时,慕容继承玉脸一片煞白,颤声说道:“恩叔,适才恩叔所言,可是真的?”
古寒月牙一挫,刚要点头。
东郭逸突然冷笑说道:“真不真你自己该知道,古驼子为主用心良苦,意图为你脱罪,可是独门掌力,哪个学得?你以为这样便能掩尽天下人耳目,这样就可保无事,就可使他二人的门徒弟子不向
慕容继承寻仇?”
慕容继承没有理他,怕人神态一敛,道:“多谢恩叔,恩叔适才不是说过么,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做了。侄儿便没有不敢承认的,为先父威信,为师命,侄儿不惜头断血流,粉身碎骨,又何在乎他人寻仇?他说的不错,掌称独门,哪个学得,倘若人人皆擅,也称不得独门拿力了。”
看来,他竟是信东郭逸面不信古寒月!
其实难怪,在他,他不能不这么想。他自然也深信恩叔是帮自己,不会帮别人,更不会欺他,有意让他无意中违抗师命。
古寒月脸色刚变,东郭逸又已冷笑说道:“看不出你慕容继承胆识骨气两皆不差,倒是个英雄人物,虎父无犬子,那你就等着我们寻仇泄恨吧!”
话落,立即转注古寒月,又道:“古驼子,任你用心良苦,人家不领情,为之奈何?”
这-来,慕春继承越发地相信恩叔之所以说武维扬、郝百通不是死在他的手下,是怕日后有人向他寻仇了。
他双眉一挑,刚叫了声:“恩叔”
古寒月已然须发颤动,悲笑说道:“幼主先莫责怪老奴,且助老奴擒下此人再说!”
慕容继承道:“恩叔以为他是谁?”
古寒月巨目威棱逼视东郭逸,道:“他就是关心人那恶匹夫!”
慕容继承-怔,满面惑然,讶异投注!
东郭逸身形一颤,大笑说道:“古驼子,来,来,来,你主仆只管动手上。看看你这四手强,还是我六人十二掌厉害!”
他又拉人了!
金子美五师兄弟果然飘身而前,紧立东郭逸背后。
古寒月心神一震,沉声说道:“子美,你真要管古驼子的事?”
金子美双眉高挑,毅然说道:“前辈错了,子美不敢管前辈的事,
管的乃是理所当然的师仇,子美也不是对前辈,而是对慕容继承!”
这话很明白!
东郭逸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笑意,反而默不开口。
古寒月巨目威棱一闪,道:“子美,你师兄弟要找,该找身前那匹夫!”
金子美道:“不用前辈提醒,子美认得,身前是东郭前辈!”
敢情,金子美是不信他的!
东郭逸适时开口说道:“古驼子,你离间不了老的,还想挑拨小的?我劝你少打如意算盘,别枉费心机了!”
古寒月须发俱张,接不上话。
慕容继承却突然冷哼一声,举起了右掌。
古寒月一惊忙道:“幼主且慢!”
慕容继承道:“恩叔不是命侄儿擒下此人么?”
古寒月道:“老奴只请幼主擒此匹夫一人!”
慕容继承道:“那么请恩叔叫那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闪开!”
金子美霍然变色,大声喝道:“慕容继承,我师兄弟找的是你,任何人都无法干涉我师兄弟为师报仇!”
慕容继承双眉一挑,一丝冰冷的笑意,浮现在唇角:“那最好不过,慕容继承就成全你几个一片孝心!”
话落,又扬起了右掌。
古寒月机怜一颤,忙道:“幼主且慢,老奴还有话说!”
慕容继承眉头一皱,蓄势未发。
古寒月目光移注金子美,沉声说道:“子美”
金子美冷然截口说道:“前辈是先师多年知交,难不成要拦阻晚辈等为他老人家报仇雪恨?”这几句,够份量的了!
古寒月惨然道:“子美,你身为郝老二衣钵传人大弟子,总该”
金子美冷笑截口,道:“晚辈不糊涂,事实摆在眼前,更不敢血口喷人!”
看来,他是认定了慕容继承行凶!
古寒月长眉陡挑,倏又敛去威态,道:“报仇可以,但驼子要你错过今日!”
金子美道:“前辈该知道,严师比父,师仇也不共藏天!”
既不共戴天,便不能有一刻迟缓。
古寒月高大身形颤动,道:“你也是要亲痛仇快”
金子美冷笑说道:“谁是亲,谁是仇,晚辈分辨得很清楚!”
古寒月悲笑说道:“可惜你拿仇当作了亲”
东郭逸突然冷冷说道:“驼子,任是你舌翻莲花也没用,何不闭上你那张嘴?”
古寒月须发竖立,目中威棱怒闪,侧顾慕容继承,道:“幼主,老奴再说一句,请幼主单只擒此匹夫!”
慕容继承道:“恩叔岂非让侄儿为难?”
古寒月道:“他五人,自有老奴对付!”
东郭逸身形一震,大笑说道:“子美,听见了么?这就是郝老二的多年知交!”
金子美勃然变色,道:“古前辈,晚辈可始终敬前辈为先师知交!”
古寒月悲笑说道:“子美,你明白也罢,不明白也要,古驼子是事出无奈,万不得已,如今随你怎么想吧!”
金子美尚未接话,东郭逸又冷然接口:“先杀人师,又拦人报仇,还能让人怎么想?”
金子美脸色煞白,瞪目叫道:“古前辈”
古寒月沉声截口,道:“有话等擒下这匹夫之后再说不迟!”
东郭逸道:“慕容继承他未必能奈何我!”
慕容继承冷然说道:“你试试看!”
东郭逸笑道:“你我不妨都试试看!”
话落,腾身面起。
慕容继承冷冷一笑,右掌疾探,飞袭而出。
金子美冷喝说道:“慕容继承,找你的是我师兄弟!”
他不顾己身生死,要螳臂挡车,以卵击石。手一挥,五师兄弟并肩出手,分袭慕容继承周身各大穴。
古寒月一声沉喝:“这是老奴的!”
巨目含泪,铁掌双挥,横截金子美五师兄弟。
适时,慕容继承一招落空,双眉挑处又待发第二招。
东郭逸忽地一声诡笑说道:“慕容继承,你是怕我他日找你报仇索还血债?”
慕容继承手上一缓,冷笑说道:“笑话,慕容继承尚不知怕为何物!”
东郭逸道:“那你今天为什么一定要阻我离去?”
慕容继承一怔,旋即变色挥手:“滚,葬莽江湖,慕容继承随时候驾!”
东郭逸目中暴射狡黠喜色,嘿嘿一笑,腾身出厅。
此人不愧狡诈,他是看准了慕容继承血气方刚,英雄好强这一点!换了古寒月他是绝对不会上这个当!
其间不过刹那工夫,等古寒月发觉时,东郭逸一袭青衫已在大厅门口一晃不见,不由急怒交加,急扬厉喝:“幼主,此人纵他不得!”
慕容继承猛然醒悟,目闪杀机,冷冷一笑:“匹夫敢欺我!”
身形如电,穿窗而出,衔后追去。
古寒月猛挥一掌,喝道:“傻东西,还不住手!”
金子美五师兄弟身形受阻,一震后退,古寒月适时沉声发话:“真凶已然遁去,难道你五人要找古驼子拼命不成?”
五师兄弟慑于神威,未敢再动,金子美悲笑说道:“古前辈,你这是”
古寒月威态一敛,叹道:“子美,如今,古驼子不愿再说什么,你只记住我一句话,古驼子幼主不是杀武老大、郝老二、瞎子、聋子之人”
金子美陡挑双眉,道:“前辈”
古寒月挥手截口:“古驼子不强人所难,没勉强你相信,你五师兄弟,甚至于天下武林,总会有明白的一天,看好柳化子,我去去就来!”
话落,身腾,飞射而去。
显然,铁面神驼赤胆忠心,他不放心幼主。
四名汉子要动,金子美突然挥手一拦。
最左一名变色说道:“大师兄是要”
金子美震声说道:“古前辈是恩师多年知交,身为后生晚辈岂可无礼,咱们找的是慕容继承.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天涯诲角,不怕找不到他。”
最左那名汉子头一低,没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