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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请进来坐坐,让我问问我爹”
华玉麟道:“令尊知道?”
大姑娘点了点头,道:“我只听说有人从河里救起个人,可不知道是谁家救起的。”
华玉麟道:“那么我打扰了。”
大姑娘扭头喝道:“大黑,进屋里去”
转过头来道:“你请进来吧。”往后一退,让开了进门路。
华玉麟又一声“打扰”迈步行了进去,他进了竹篱,那条大黑狗就蹲在上房门口,虎视眈眈地。突然——“秀姑,这么晚了,是谁呀?”
上房里,人影闪动,从上房里走出个身穿粗布衣衫,手里拿着根旱烟的瘦削老头儿。
华玉麟立即应道:“老人家,还认得我么。”
瘦削老头儿目光一凝,人怔在门口:“是阁下”
大姑娘那里插了嘴:“爹,他是来找河里漂来那个人的,您知道是谁”
瘦削老头儿脸色微微一变,道:“怎么,阁下是来找前两天河里漂来的那个人?”
华玉麟道:“是的,老人家,您可知道”
瘦削老头儿截口说道:“我记得阁下姓华。”
华玉麟道:“是的,老人家。”
瘦削老头者道:“援手之恩,我父女未敢片刻或忘,那夜临行匆匆,我忘了请教,今夜我要弄个明白,阁下姓华,阁下跟活报应、华大侠有什么渊源?”
华玉麟肃容说道:“老人家,那是家父。”
瘦削老头儿脸上掠过一片惊侠瘩色,道:“我没料错,原来是小温侯华少侠当面,怪不得”
华玉麟道:“老人家这追魂手并不稍让活报应。”
瘦削老头儿摇头说道:“少侠过奖了,陈太极如何敢上比华大侠,活报应英雄半生威震江湖,陈太极这点薄名当年一度失足”
华玉麟截口说道:“老人家,那无碍老人家的英名。”
陈太极话锋忽转,道;“少侠找这个人是”
华玉麟道:“不瞒老人家说,他,贤父女也应该认识,就是我上回到滦县附近渔村要找的燕翔云。”
陈太极“哦”他一声,秀姑却忙道:“怎么,你说他他是燕大哥”
华玉麟点头说道:“姑娘,我找的是他,只不知被救起这人是不是他。”
秀姑像没听见,睁大了美目惊喜道:“怪不得我看他那么眼熟,除了那张脸他偏偏说姓韩,好忍心,好忍心,他”
忽然笑了笑,道:“他,是他,我敢说一定是他”
“怎么。”华玉麟凝目说道:“姑娘也见过这个人了?”
秀姑道:“怎么没见过,他就是”忽然闪身扑向了上房。
适时,上房里传出个清朗话声:“小麟,你好快的一张嘴。”
人影一闪,上房门口,陈太极背后多了个人,不是李剑寒是谁。
华玉麟惊喜欲绝,忘形大叫:“二叔,您”扑过去跪倒在地。
秀姑怔在台阶前,喃喃叫道道:“燕大哥,燕大哥,真是你”李剑寒向着她歉然一笑道:“秀姑,别生气,容我待会儿再说”
伸手扶起华玉麟,道:“小麟,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华玉麟举袖抹泪,激动地道:“不只是我,爹、时老、大虎都来了。”
李剑寒猛然一阵激动,睁大了眼,抓住华玉麟问道:“怎么,你爹、时老跟大虎在那儿,他三个在那儿?”
华玉麟道:“我们分成了三处找您,他三位往那两个村子去了。”
李剑寒激动之态一敛,眼中有了泪儿,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只听陈太极道:“燕大哥,真是你么。”
李剑寒不安地笑道:“陈大爷,没错,是我。”
陈太极摇头说道:“燕大哥,咱们是什么交情,我跟秀姑一天到晚地惦念你,老天爷可怜我俩个让咱们见了面,而你却你也真憋得住,秀姑没说错,你真忍心”
李剑寒淡笑说道:“陈大爷,您原谅,我不得已”
陈太极道:“不得已?这又有什么不得已的。”
李剑寒道:“您不知道,这,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秀姑突然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一句话,你根本就没把爹跟我放心上,生就一副铁石心肠”
陈太极轻叱说道:“丫头,放肆,不许”
秀姑含着泪大声说道:“您不许,我说错了么,咱们一天到晚惦念,一天到晚想,有什么用,白费了,人家根本不稀罕”
于是往外一拐,瞪着眼,白着脸,道:“你走,马上走,离开我这个门,我永远不要再见你,也就算我父女没捞起你这个人,没照顾过你”陈太极沉声叱道:“丫头,大胆”
秀姑一踩脚,一阵风般扑进了上房。
李剑寒好不窘迫,连华玉麟都是尴尬。
陈太极不安地歉然苦笑:“燕大哥,你知道,我惯坏了她”
李剑寒忙道:“你别这么说,是我的不是,我伤了她的心。”
“没有,”秀姑在房里叫道:“你根本没伤我的心,我为什么要伤心,你爱理不理,我不稀罕,你不也不稀罕了”
陈太极喝道:“丫头你有没有完”
“没有,”只听秀姑叫道:“我一辈子跟他没完。”
陈太极不待再说,李剑寒忙叫了声:“陈大爷。”
陈太极立即转了话笑说道:“别理他,燕大哥、华少侠,咱们屋里坐去。”
他抬手往里让客。
李剑寒微一点头,向着华玉麟道:“小麟,进来吧。”
他当先转身行了进去。
秀姑没再撵他,躺在房里没出声。
进了屋,落了座,陈太极亲手递过两杯茶:“小女无状,少侠别见笑,我无以待客,少侠也请别见怪。”
李剑寒:“您还跟他客气?”
华玉麟也道:“老人家,您不该这么说,正如您所说,咱们是什么交情。”
陈太极笑了,但忽然他凝了目,问道:“少侠叫燕大哥什么,二叔?”
华玉麟道:“是的,老人家,二叔是我爹的把兄弟。”
陈太极道:“据我所知,华大侠只有一位把兄弟”
华玉麟道:“我二叔就是我爹惟有的一位把兄弟。”
陈太极道:“可是据我所知,华大侠的把兄弟是”
华玉麟含笑说道:“您以为他是谁。”
陈太极道:“这么说,眼前就是李大侠。”
华玉麟道:“您以为还有谁。”
陈太极忙道:“我怎么没想到,我怎么”
站起来一欠身:“陈太极见过李大侠。”
李剑寒忙答一礼道:“老人家,您要知道,我是您的晚辈”
陈太极道:“我可不敢当”
李剑寒插口说道:“老人家,您说的,咱们是什么交情。”
陈太极摇头说道:“这跟交情没关系,这是礼。”
李剑寒道:“老人家,怎么说我还是个晚辈。”
陈太极没说话,凝目良久始抬头说道:“别的不说,李大侠这憋话的功夫真让人佩服。”
李剑寒没多说,转往华玉麟道:“小麟,你跑一趟,去把你爹他们接到这儿来。”
华玉麟答应一声,站起来兴冲冲地奔出去。
这里,陈太极望着李剑寒问道:“李大侠,您人既不姓韩,想必那失足落水之话也是假的。”
李剑寒微一点头道:“不敢再瞒您,我是”
接着,他把赵、石两家的事说了一遍,最后他抬头说道:“事情真是太巧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最后转来转去仍是碰见了您。”
陈太极道:“只怕李大侠跟我父女有缘,也是我父女福份大。”
李剑寒道:“陈大爷,您不能仍把我当成燕翔云么?”
陈太极道“李大侠,我怎么敢”
李剑寒道:“陈大爷,我不是世俗中人,您也不该是,要让这个李剑寒破坏了以往那般交情的话,我宁愿叫燕翔云。”
陈太极陡笑说道:“恭敬不如从命了,须如此,我从命就是。”
顿了顿又道:“看来我是脱离江湖太久了,耳目迟钝得可以,赵石两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一丁点也不知道”
李剑寒道:“陈大爷,我倒宁愿不知道,我羡慕您能够脱离江湖,离得远远的,对江湖大小事一概不闻不问。”
陈太极苦笑一声道:“李大哥,我这能叫脱离么,以前百事儿你不是不知道,若是再被他们知道我住在这儿”
微一摇头,接道:“你不知道,这种捉迷藏的日子有多痛苦!”
李剑寒道:“陈大爷,怎么说您还能躲一阵子宁静日子,像我,想躲都躲不掉,这江湖上的人心,实在”摇摇头,住口不言。
陈太极道:“李大哥,咱们都算得过来人,江湖事如何,谁还不明白么,唉!人心啊,不知道到那一天才能”只听外面有人叫道:“二叔!”
砰然一声,大虎头一个扑了进来,那条大黑狗“呜”地一声扑了过去,陈太极忙喝叱,可把大虎吓了一跳,他叫了声好险,大步奔向上房。
李剑寒跟陈太极迎了出来,大虎一见李剑寒,搂着便哭。
李剑寒很感动,任他搂着,任他哭,没说话。
还有后进来的时迁开了口:“小子,别淌猫屎了,也不怕主人笑话。”
大虎松开了李剑寒,却哭着说道;“二叔,赵爷跟丧门神”
李剑寒拍拍大虎的肩膀,道:“我知道!我没死,这笔债我迟早会讨回来的。”
“行了,李二爷!”时迁叫道:“撇开小的,见见我们这两个老的吧,我们这两个老的腿跑断了,人是差一点没疼死。”
李剑寒微一拱手,道:“时老,我这里谢过”
时迁道:“谢个什么劲儿,还能看见你,我该谢谢你呢。”
李剑寒笑笑转向华子鹤,道:“大哥,累了你了!”
华子鹤出奇的平静,微一摇头,道:“没什么,二弟,让我先见见主人他”
这话刚出口,陈太极抢过来便一抱拳:“陈太极见过华大侠跟时大侠。”
时迁一咧嘴,道:“侠?新鲜,我也算个侠么,这倒是头一回听人这么叫我!”
华子鹤道:“陈大爷,救命之恩华子鹤感同身受,不敢言谢”
陈太极“唉哟”一声道:“华大侠,您这是折煞陈太极,我怎么敢当”
华子鹤一指李剑寒道:“您是他的陈大爷,就是我的陈大爷。”
陈太极还待再说,时迁那里插了嘴;“追魂手,不请我们屋里坐坐么?”
陈太极连忙往里让,进了上房,他一边让座,一边叫道:“丫头,出来给贵客们倒茶。”
时迁点头说道:“对,对,让我们瞧瞧你的女儿。”
垂帘掀动,秀姑走了出来,两眼有点红红的,她懂事,上前先给华子鹤、时迁见了一礼。
华子鹤答了一礼,时迁却“啧”“啧”有声地赞不绝口:“陈老儿,有这么个好女儿,堪慰平生了,你还求什么。”
陈太极忙谦笑说道:“时老夸奖了。”
时迁瞧着秀姑笑问道:“姑娘,听那快嘴的小子说,这该揍三个嘴巴的李剑寒拉了你,惹了你,是么?不要紧,我老人家给你出气”
秀姑脸一红,低下了头,道:“不!老人家,是我太任性。”
时迁眉峰一皱,道;“我想找机会整整他,你怎么不捧场?”
华子鹤笑道:“偷儿到那儿都是那张嘴”
时迁老眼一眨道:“有什么关系,这儿又不是别处,换个地儿你让我说我还懒得说呢,咱们是初次来,李二爷跟陈老儿早有一段不平凡的交情了。”
陈太极接口说道:“说得是,说得是。”
“听!”时迁望着华子鹤道:“我说的话就中听,你能么?”
华子鹤摇头说道:“我不行,你是全仗那张嘴的。”
一句话听得大伙儿都笑了。
笑声中,华玉麟望着李剑寒问了这么一句:“二叔,您的伤全好了么?”
笑声立住,时迁望了华玉麟一眼,道:“小子,杀风景。”
李剑寒淡然一笑道:“好了,全好了,陈大爷亲手为我疗伤,秀姑端汤送药更忙,那能不好。”
时迁点头说道:“嗯,这句话倒还中听。”
秀姑飞快地白了李剑寒一眼。
时迁道:“瞧见了吧,姑娘气消了。”
秀姑红透耳根,低下了头。
当然,这是一阵欢谈,这一阵欢谈一直持续到远处传来鸡鸣了三更,谈的全是无关痛痒的轻松事。
望望透窗的天色,华子鹤向时迁递过个眼色。
时迁他看见了,可是他装没看见。
华子鹤忍不住又递过一个眼色,时迁突然说道:“红脸的,别冲我挤眉弄眼了,你机灵,我也不傻,怎么,好人全让你当,恶人却要我做,我不干。”
大伙儿听得一怔,李剑寒口齿启动了一下,没说话。
陈太极却突然站了起来,道:“世上无不散的筵席,就是几位不来,李大哥在这儿也待不了多久了,正经大事别耽误,以后还有见面的日子,我送客了。”
华子鹤那张老脸更红了。
时迁呆了一呆,道:“陈老儿,你让我时迁佩服。”
陈太极淡然一笑道:“我只求事了之后咱们再聚聚。”
时迁一拍胸脯,道:“一定,我担保,只要事了后还活着,来的仍是这几个。”
陈太极含笑抬手,道:“诸位请吧!”有他这句话,大伙儿全站了起来。
华子鹤头一个走了出去,接着是时迁跟大虎,李剑寒在最后,他望着陈太极父女,强笑说道:“陈大爷,秀姑,事了之后我会再来的。”
陈太极笑道:“不来也得来呀,别耽误了,走吧。”
秀姑低着头,没说话。
李剑寒口齿启动,欲言又止,忽一抱拳;“那么,陈大爷,我告辞了。”转身行了出去。
陈太极道:“走,丫头,跟爹送送你李大哥他们去。”
他送了出去,秀姑却仍低着头没动。
出了竹篱,彼此各道保重,每个人都看得见,陈太极身后空空,秀姑没出来,但每个人都没说破。
别了,在月色中分了手,大伙儿一路默默地到了河边,并没什么了不起的事,可是大伙儿都没说话,似乎心情都够沉重的。
上了船,离了岸,时迁突然叫了一声:“我的天哪,憋死人了。”
这句话应该能逗人笑,可是没一个笑。
虽然没笑,但并不再静默下去了,李剑寒开了口:“大哥,素梅有消息么?”
华玉麟立即说道:“二叔,我有素”
李剑寒道:“小麟,没人问你,你别多嘴。”
华玉麟没再说话,华子鹤接口说道:“偷儿说的,素梅被石家派专人送回去了。”
李剑寒“哦”地一声道:“石玉倒颇像个信人。”
华子鹤道:“也没什么,利用价值没了,动既不敢动,留着终必扎手,不如乐得做个好人,把她送回去。”
李剑寒没说话。
华玉麟满脸犹豫神色地道:“二叔,有件事儿我认为该让您知道一下。”
李剑寒道:“什么事?”
华玉麟道:“二婶儿跟阴小卿走了。”
李剑寒淡淡问道:“小麟,你说谁?”
华玉麟毅然说道:“二叔,我说二婶儿。”
李剑寒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原在我意料之中。”
华玉麟道:“可是还有别的您没想到,也不知道。”
李剑寒道:“还有什么别的我没想到也不知道!”
华玉麟就把自己上抱犊寨,一直到被打下河里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李剑寒淡然问道:“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
华玉麟道:“二叔,我以为您不会不明白。”
李剑寒道:“你以为我该明白什么?”
华玉麟道:“您该明白,二婶是怕阴小卿向我下毒手。”
李剑寒道:“是么?小麟。”华玉麟道:“二叔,是不是您该明白。”
李剑寒道:“我明白,怎么?”
华玉麟道:“您既然明白这一点,就该明白二婶儿不是真心跟阴小卿。”
李剑寒道:“那么你以为她是为什么跟阴小卿。”
华玉麟道:“二叔,您该明白。”
李剑寒道:“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华玉麟道:“二婶儿是打算牺牲自己,替你报仇。”
李剑寒道:“你认为是这样么?小麟。”
华玉麟双眉微扬,道:“二叔,这是我的看法,我敢拿性命担保!”
李剑寒淡淡说道:“也许你的看法是对的”
“二叔,”华玉麟道:“不是也许,是一定,我敢拿性命担保!”
李剑寒淡然一笑道:“这句话该让她听听,小麟,你对我说这”华玉麟道:“小麟只求您相信”
李剑寒道:“我没说不信。”
李剑寒道:“我没说不信。”
华玉麟道:“那么我以为您该赶快截阴小卿去。”
李剑寒微一点头道:“是该,无如赵姑娘还在石家,我不能不对泉下的友人作个交待。”
时迁突然说道:“二爷,你别担心赵姑娘了,人家如今过得很好。”
李剑寒转望时迁,道:“时老,她过得很好?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时迁冷笑说道:“如今人家是石家的少奶奶了,就是这意思,你明白么?”
李剑寒一怔道:“她成了谁说的?”
时迁一指自己鼻尖,道:“我说的,我亲眼看见的,算数么?够么?”
李剑寒道:“真的,时老?”
时迁一指华玉麟道:“要我跟这小子一样,拿性命担保么?”
李剑寒转望华子鹤,华子鹤微微点了点头。
李剑寒双眉陡扬,道:“赵佩芳她怎么会”
时迁冷冷说道:“这世界上让人难信的事儿多着呢!”
李剑寒神态稍缓,缓缓说道:“那么,纵然赵佩芳如今成了石家的少奶奶,赵家满门近百口也不能白死。”
时迁道:“赵家满门近百口,当然不能白死。”
华玉麟突然说道:“二叔,您的意思是说要先替赵家人报仇?”
李剑寒道:“难道你认为不该?”
华玉麟道:“我没说不该,只是二叔,您知道,一旦让二婶跟阴小卿到了长白,那后果”
李剑寒缓缓说道:“小麟,截阴小卿是我的私事,找石家是为朋友,你说我该顾那一桩,把那一桩放在前头?”
华玉麟道:“二叔,找石家可迟可早,截阴小卿却刻不容缓”
华子鹤突然说道:“二弟,可容我插句嘴?”
李剑寒道:“大哥尽管请!”
华子鹤道:“我只有一句话,小麟说得有理。”
李剑寒道:“这么说,大哥也要我先截阴小卿?”
时迁道:“要你先截阴小卿的又何止他一个,我几个已有自知之明,明知道去长白送命,不然早就赶去了。”
李剑寒没说话。
华子鹤道:“二弟,你有你的主意,我不勉强,也不能勉强。”
李剑寒道:“大哥,你这是何必!”
华子鹤道:“不,二弟,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实话。”
李剑寒道:“大哥,你愿意让我落人话柄,让人说我”
华子鹤道:“不管说些什么,能救一个好姑娘的清白跟一辈子,我认为值得,假如是,我就不会犹豫。”
时迁猛击一掌,道:“好话,红脸的,我服你一回。”
李剑寒哑声说道:“大哥,你认为值得?”
华子鹤毅然点,道:“是的,二弟,我认为值得,除非她心甘情愿。”
华玉麟道:“二叔,小麟的这条命如何?”
李剑寒身形倏颤,没有说话,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单立船头,远望上游,一任晨风举袂,一动不动。
华子鹤道:“二弟,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我更明白你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
李剑寒截口说道:“大哥,他们走了几天了?”
大虎忙道:“就是前两天。”
李剑寒道:“现在差不多到那儿了?”
大虎以前赶过车,他懂,他会算,当即说道:“要是走得快一点,现在大概已经过了北京了,不过无论怎么说他们还出不了古北口,过不了五龙山!”
李剑寒道:“大哥跟时老二位谁身上有银子?”
时迁道:“我有,二爷,你要干什么?”
李剑寒手向后一伸,道;“不管有多少,给我一半。”
时迁怔了一怔,伸手人怀,摸出个小布包递了过去道:“二爷,这是十几片金叶子,你拿黄的,我留白的”
李剑寒接过那小布包道:“小鳞,可愿跟二叔跑趟远路?”
华玉麟大喜,忙点头说道:“愿意,二叔,当然愿意!”
李剑寒道:“那么大哥跟时老带着大虎后头走,慢慢的来,不必赶,小麟,跟二叔走!”话落,腾身而起,双袖一摆,直向北岸掠去。
华玉麟好不兴奋,一声:“爹,我跟二叔去了!”跟着腾身掠去。
转眼之间他们上了北岸,一前一后飞驰而去。
华子鹤三人站在船前隙望,一直望着李剑寒跟华玉麟消失不见,时迁摇头说道:“想不到,想不到毕竟是李二爷”
华子鹤淡淡笑道:“偷儿,人毕竟是人。”
大虎突然冒出一句:“二叔怎么不带我去?”
“你行么,小子?”时迁转过头来道:“急什么,再过些时日,你还怕派不上用场,小子,你要知道,他们这一趟不是去玩儿的!”
大虎没再说话,时迁转望华子鹤道:“红脸的,咱们怎么个走法?”
华子鹤道:“咱们掉转船头,由洛阳向子牙,然后在永定河下船,再从陆路赶他爷儿俩如何!”
时迁点头说道:“好倒是好,只不知人家肯不肯去那么远”
只听那摇船汉子道:“老爷子,我本是靠这吃饭的,在那儿也是赚钱,怎么会不愿意去。”
时迁一头道:“那好,掉转头咱们赶他一阵吧。”
摇船汉于应了一声,立即把船头掉转了过来,手中船浆一阵摇,顺水行舟,船箭一般地往下游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