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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九畹仙子向岳倩倩、沈宗仪附耳密语之际,另外还有两个人儿,也在附耳密语。
这两个人,均不平凡,一个是“无影杀星”邢光宗所化身的向百胜,一个则是身为“养天庄”庄主,但真实身份却尚未揭晓的南宫独尊。
地点也不平凡,是在吴天才精心绘图形,南宫独尊不惜花费大量金银,鸠工筑造的“五云楼”中,但“五云楼”却已非以前的豪华景象,变得柱倒梁摧,有些地方还火烟未熄,至少毁去一半!
原来“沧溟羽士”在藏宝地穴中,一闻尖锐异常的破空厉啸,便怀疑是“血河夜叉”令狐菁所炼,一向不舍轻发的‘血河霹雳梭”等到跟着又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屋宇倒塌声息,越发断定了所料不错。
甫宫独尊关心基业,于征得罗天行同意后,立即不再看宝,双双赶出。
但等他们赶到“五云楼”这座费了不少苦心,无数金钱所建造的华丽楼台,已有一半成为瓦砾。
南宫独尊愤怒已极的,向正在率人救火的一名管庄,厉声问道:“吴明这是怎么回事?”
那名叫吴明的管庄,陪笑躬身答道:“‘血河夜叉’令狐菁率同她门下徒儿‘血河童子”
‘玉夜叉’,硬闯‘养天庄’,指名索见庄主和‘孤独先生’独孤耿,属下声明庄主不在,独孤大侠则已去南山,令狐菁竟不肯相信,命她弟子‘血河童子’,发出一枚‘血河霹雳梭’,震毁‘五云楼’,并称双方所定约会,提前于后日清晨;在‘养天庄’外举行,叫独孤大侠再勿躲避,否则必再用‘血河霹雳梭’,把全庄人物,尽化灰烟!”
南宫独尊听得万分震怒,全身骨节,不住“格格”连响,而一支左手,也渐渐变得有点胀大起来,颜色并先呈血红,后化暗紫!
这时,又有一条人影,带着一阵锐啸破空风声,从南宫独尊的身后飞来!
南宫独尊一来暴怒之下,二来又惊于来人之身法敏捷迅厉,遂未遑深思,一翻那只暗紫胀大左掌,便自当空击出。
罗天行想不到南宫独尊竟出手得如此鲁莽,双眉一皱,失声叫道:“使不得,是自己人”
原来身后来人,竟是关心吴天才安危,前去南山探讯的“孤独先生”独孤耿!
但罗天行阻止得业告略迟,话才出口,独孤耿与南宫独尊已实胚胚的对了一掌!
“砰”然巨震起处,狂风四卷,把地上泥沙,卷成了一条条的急漩黄色气柱,旁边所站的庄丁等人,也纷纷立足不住,滚跌出几步远近。
独孤耿低“哼”了一声,他那仍在半空,尚未落地的身形,陡然飘退三尺。
南宫独尊也身形一晃,左足微撤,向后退了半步。
这时他才发觉身后来人竟是“沧溟羽士”罗天行至交好友,同样被自己倚作长城的孤独先生,不禁把左掌上的血红暗紫之色,一齐改行胀上脸庞,赧然拱手,陪笑道:“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真因对方无耻暗袭,毁我‘五云楼’之事,气胡涂了,请独孤兄见恕鲁莽之罪!”
独孤耿身形落地,两道目光盯在南宫独尊那只胀大紫红而渐复原状的左掌之上,双眉一扬,冷冷说道:“南宫庄主好厚的内力,好俊的功夫,我刚才所挨的一记,不是业已失传武林多年的‘紫阳绝学血神爪’吧?”
南宫独尊奇窘万分,一时间竟不知怎样答话才好?
罗天行只好为他解围地,点丁点头“哈哈”一笑道:“独孤兄眼力之高,委实可佩,南宫庄主正是身负‘紫阳绝学’,幸亏是你这昔日曾独劈‘天山四凶’,以掌力睥睨当世的‘孤独先生’,换了别人,甚至连我也未必接得住那雷霹万钧的一记,血神爪’呢!
说至此处,不等独孤耿开口,又复笑道:“孤独兄可惜迟回一步,否则冤家对头,定然大有好戏可看”
独孤耿听出罗天行语意,矍然一惊问道:“听罗兄这样说法,莫非‘血河夜叉’令狐菁业已赶到?”
罗天行“嗯”了一声,指那座青烟仍冒,半成瓦砾的“五云楼”道:“这座曾费吴天才老弟无数心血,暨南宫庄主无数金钱的‘五云楼’,便是毁在令狐菁的手下,她带领门下弟子‘血河童子’和‘玉夜叉’,硬闯‘养天庄’,指名找你,因你不在,竟大发凶威,施展出她一向不舍轻用的‘血河霹雳梭’呢!”
这一打岔,独孤耿果然不再计较南宫独尊打他一掌之事,只是气得双眉轩动连连顿足。
罗天行笑道:“独孤兄不必生气,也不必再奔波跋涉的远去南山因为令狐菁已有留言双方约会,提前于后日清晨举行,地点就在‘养天庄’外,你应该干心静气,作点准备,我们要与这不轻涉世的‘血河夜叉’,和‘天外双魔’,好好斗上一斗!”
罗天行语音一丁,方想起与独孤耿同去南山的,还有二人,逐诧然问道:“独孤兄,‘七指大圣’袁五空,和另-任替你作响导的马管庄马中雄呢?”
“罗兄放心,他们随后便到,我只是获得吴天才老弟讯息,为他安危担忧,独自先归,走得比较快些而已。”
说话之间,果然见袁五空暨马中雄的身形,已在远处出现。
南宫独尊因心怀有鬼胎,忍不住向独孤耿问道:“独孤兄在南山中获悉吴天才大侠的甚么讯息?”
独孤耿目中闪射出烂如严电的慑人精芒,应声答道:“据我所闻吴天才老弟夜闯南山,于击杀戊土神君孙行土‘巧手天尊’郭慕石后,本身虽也负了重伤,却仍回归‘养天庄’。
适才我并问过值守庄门警卫,他们却说未见到吴老弟归来,到今我弄不懂他是去了何处?”
南宫独尊先颇提心吊但,深恐露出马脚,但听到后来,却心中一宽,皱眉说道:“会不会在中途之间,也甚变故?”
“这位老弟的一身艺业确甚高明,当世武林中,当得起他‘九幽鬼斧’和‘九天神弓’之人,似不太多,‘天外双魔’未到,‘血河夜叉’未来,郭慕石、孙行土等,又已死在他的手下,还有谁敢”
话犹未了,从“五云楼”半倒的断瓦颓垣中,钻出一名年轻侍婢,走到南宫独尊身旁,恭身禀说道:“启禀庄主,向师爷在地下的‘江山秘室’之内,等待庄主,有要紧事密谈,请庄主单独前往。”
南宫独尊正对吴天才之事怀有鬼胎,遂藉机脱身地,向罗天行拱手笑道:“大厅摆酒,为独孤兄,袁大侠等接风,有烦道长先代为主人,小弟去看看向师爷有何要事相告,再来奉陪畅饮。”
罗天行笑道:“那位向师爷智计超群,决非常人,如今约会已提前到后日清晨,庄主不妨请向师爷多运妙思,把有关对敌各事,安排得周到妥善一点”
南宫独尊又嘱咐马中雄尽量用上好佳肴,百年陈酒,招待独孤耿、罗天行、袁五空等,并传令加强“养天庄”内外一切警戒后,便随同那年轻侍婢,进入“五云楼”地下“逍遥堂”边的“江山秘室”
向百胜果然坐在“江山秘室”之中,见于南宫独尊到来,竟有点傲不为礼地未曾起立,只向那侍婢挥手说道:“你且退去,我与庄主有机密大事相商,任何人不奉传呼,均不准擅人这‘江山秘室’。”
侍婢恭身一札,领命退去。
向百胜这才起身,伸手闩好了“江山秘室”门户,向南宫独尊含笑说道:“庄主是极端睿智之人,猜不猜得出属下有甚么机密大事!”
南宫独尊眼珠转了一转,看着向百胜说道:“你是去安抚九畹仙子,并准备以真假岳克昌、岳倩倩之父女尸身,激得这位出群高手,与南山群雄,仇深如海地,誓死拚命,为我臂助”
向百胜静听南宫独尊说至此处摇头苦笑道:“庄主,这条计儿,虽还不错但如今却使不了!”
南宫独尊不解问道:“为何使不得呢?即令找不到岳倩倩的踪迹,我们再倚仗精妙易容之术,制作上一具面容微损,周身是伤的妙龄女子尸体,却也不算难事”
向百胜苦笑道:“制作假的,虽然不难,但却有项原则,就是必需要真的不在”
南宫独尊失惊道:“听向师爷这样说法,莫非岳倩倩业已出面?”
向百胜以一种异常尴尬的神情,摇头说道:“就在我向九畹仙子捏造情况,陈说业已获得真实讯息,岳倩倩与她爹爹,夜探甫山,挨了‘四绝书生’沈宗仪一记大力金刚掌,身受重伤,性命危殆之际,九畹仙子一声轻笑,举手招呼,岳俏倩竟从‘百花小榭’的内室走出来”
南宫独尊闻言“哎呀”一声,皱眉说道:“当场被人揭穿谎言,最尴尬不过之事,向师爷应该快鲍!”
向百胜笑说道:“我当然想跑,但回身一看,来时之路,却已被‘四绝书生’沈宗仪横身挡住。”
南宫独尊突然目闪精芒,对向百胜全身上下,不住打量
向百胜被他看得莫明其妙的讶声问道:“庄主,你突然如此看我则甚?难道”
南宫独尊突然“哈哈”一笑,扬眉说道:“我认为向师爷所言欠实。”
向百胜一怔道:“庄主何出此言?”
南宫独尊道:“九畹仙子和沈宗仪的一身艺业,在当世武林中,已少匹敌,便连岳倩倩也自幼从师,决非庸手,向师爷纵有通天本领,在如此三名高手合围,也不会安然脱险,毫发无伤,岂不是”
向百胜不等南宫独尊话完,便接口说道:“原来庄主是为我能安然脱困之事起疑,殊不知我之侥幸,有两大原因,一是自己努力,二是拜受庄主之赐!”
这几句话儿,听得南宫独尊好不茫然,瞠目说道:“向师爷请说清楚一点,你在九畹仙子等三人合围之下,侥幸脱身,怎会有我的关系在内?”
向百胜从喉间发出了一声干笑,缓缓说道:“因为九畹仙子与岳倩倩、沈宗仪等三人会面,互诉所经情况,加以推敲,认定岳克昌早在‘泥犁古洞’中,便被害死,你是岳倩倩杀父之仇,而你的真实身份,也不是‘飞龙剑客’南宫独尊,不过假冒这昔日的东南武林盟主身份,要掩饰心怀毒念的豺狼面目而已!”
南宫独尊听得目中厉芒闪动,狞笑一声问道:“他们有没有想我是谁呢?”
向百胜道:“九畹仙子与沈宗仪均认为已不必猜,昔日进入泥犁古洞者只有二人,你既想借用旁人身份,本身定必声名狼藉,故而他们认定你就是‘好色阎王’司徒独霸”
南宫独尊双眉一挑,发出一阵慑人心魂的喋口厉笑!
向百胜慌忙拱手说道:“南宫庄主请勿震怒,属下只是转述九畹仙子等人之言”
由宫独尊摆手道:“向师爷,你不必再称我南宫庄主子,他们既已看破我的身份,司徒独霸便以本来面目,放开手脚和这般侠义人物,颉颃颉颃!”
语音至此顿住,目注向百胜,缓缓说道:“向师爷,我知道你的身份,也不寻常,我既对你开诚布公,你是否也应”
向百胜点了点头,对司徒独霸微笑说道:“司徒庄主稍安勿燥,我之所以能脱出重围,便由于在迫不得已之下,对沈宗仪揭开了我的本来面目。”
司徒独霸“哦”了一声,诧然问说道:“向师爷真有本领,居然一现本来面目,便可以脱出重围”
向百胜说道:“岳倩倩等全心全意在筹划,如何对你报复杀父之仇,对我遂比较忽略,再加上我”
说至此处,忽以诡诘目光,盯在司徒独霸脸上,微笑说道:“司徒庄主,如今已到不必隐瞒阶段,你也是极富心机之人,且猜猜我向百胜的本来面目是谁好吗?”
司徒独霸把一双宛如鹰隼的锐厉目光,盯在向百胜的脸上,缓缓道:“我早就知道向师爷另有身份,并觉得你的易容之术,比我更为高明,如此听你语气,多半还是我司徒独霸的江湖旧识?”
向百胜长叹一声,对司徒独霸摇摇头说道:“司徒庄主,你猜错了,若是江湖旧识,我何必更名改姓,隐蔽行藏,我和你是血梅深仇”
这“血海深仇”四字,把位“好色阎王”司徒独霸惊得从座椅中霍然站了起来
向百胜摇手叫道:“司徒庄主不要紧张,我们虽是血海深仇,但在这本身性命交关的存亡危急之秋,却必须权衡轻重,先友后仇,我打算和你开诚布公,作次更亲密的合作。”
司徒独霸觉得这番话儿,有点没头没脑,遂皱眉道:“向师爷,你究竟是谁?请先揭开本来面目,我们再作商议。”
向百胜点了点头,站起身形,慢慢转过脸去。
司徒独霸知道他是在卸除化装,不禁心中充满好奇地,默然等待。
片刻过后,向百胜“哈哈”一笑,转过身形。
这张脸庞儿,果然并不陌生,把司徒独霸震惊得往后连退两步,失声说道:“邢光宗,竟竟然是你”“无影杀星”邢光宗点了点头,阴笑道:“司徒独霸,我早就知道你对你的师爷,暗生疑忌,却仍故意信任,欲加充分利用,但你却万想不到,向百胜本面目,居然是我,南山群豪的首领,和‘养天庄’的运筹帷幄,竟会同是一人?”
司徒独霸略定心神,对邢光宗一挑拇指说道:“邢光宗真有你的,我承认在此事之上,业已输你半筹,今日你肯以本来面目密室相对,莫非认为‘养天庄’大势已去,想当面报复昔日害你女儿之恨?”
邢光宗把头儿摇了一摇,冷冷说道:“司徒独霸,你若如此胡涂,兆头却大是不妙,怎么忘了我所说彼此虽有血海深仇,但既处存亡危急之秋,却应该权衡轻重,继续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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