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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仪的身旁,沈宗仪只稍微一伸手,便可把她接住。
但沈宗仪却根本不加理会,任凭位绝代娇娃“卟通”一声,摔得呲牙咧嘴!
岳倩倩肘部膝部,均已皮破见血,但她身上的伤痛,却远逊于心中的惊急!
因为她知道沈宗仪是多情人、深情人,不是薄情人,沈宗仪之不理会自己,绝非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定是他本身受伤更重,要想援助自己,也力有未逮!
故而,岳倩倩惊魂稍定之下,立即忍痛自地上爬起,细看沈宗仪的情况。
鼓起的青衫,和膨胀的右手,都已恢复原状,沈宗仪却如一尊石像,屹立当地!
他身上多了一点东西,那是青衫上七八个小小破洞,并正从洞中不停沁出鲜血!
岳倩倩急得想哭,却欲哭无泪,一伸右掌,便往沈宗仪的“灵台穴”上按去!
她这种动作,是生恐沈宗仪伤重虚脱,想隔体传功,以本身真气,度入沈宗仪体内,来为他疗伤续命!
“且慢”这声断喝,是从假山上不少玲珑洞穴的其中之一发出。
跟着,从洞中钻出个须眉微白,面貌慈祥,年约六十余岁,却作下人装束之人。
这人,对岳倩倩并不陌生,他就是连日均在岳倩倩所居庭院中,浇花种树的园丁老丁,辛冰冰并曾交代他每天都要插上一瓶鲜花,送到自己房内。
故而,岳倩倩一见之下,便自失声叫道:“老丁,是你?”
老丁微微一笑,向岳倩倩点头说道:“老朽丁子济,既号‘百花隐者’,又称‘百草先生’,对武学方面,虽然气血已哀,不敢言勇,但对医学方面,却还颇有几分自信,与姑娘令师‘九畹仙子’,昔年亦曾有数面之识。”
岳倩倩一听丁子济如此说法,立即改了称呼,恭身一礼道:“丁前辈适才为何阻止我对沈宗仪兄隔体传功?”
丁子济笑说道:“姑娘虽艺出名门,但江湖经验,却太以不够,请想‘巴山玄枭’焦一桂与‘巴陵斑豹’孟三通兄弟,心机既然如此险恶,则所震碎伤人的‘日月双环’之上。定必淬有剧烈毒物”
岳倩倩点头道:“当然当然”
丁子济说道:“适才险厄,出乎意料,换了功力稍差之人,早已归诸劫数!沈老弟虽仗应变敏捷,修为高厚,以绝顶神功回元反震,诛戮焦、孟二人,但仓卒施为,本身真元,耗损必巨,加上伤势之中,蕴有奇毒,岳姑娘若再为他隔体传功,岂非加速毒力发作,只消你内劲一透灵台,便把沈老弟送进了枉死城内?”
岳倩倩听得一身冷汗,目注丁了子济,以一种企求神色说道:“丁老人家,你你既精华扁之术,定定知怎样才可搭救我我沈宗仪兄?”
丁子济皱眉道:“只有先把他暂时点了‘三元大穴’,护住心脉,不使伤毒入侵,然后设法吸出体内碎环,再复对症疗毒!姑娘请看沈老弟如今不言不动之故,便是自知伤重,强以余力,护心保命,等待那一线生机”
岳倩倩业已忍耐不住“嘤咛”一声,珠泪泉滴
丁子济语音一了,便向沈宗仪叫道:“沈老弟莫要懈怠疏神,仍请凝功护住心头方寸,老朽要先点你“三元大穴”然后再易地施救!”
他一面说话,一面施为,业已运指如风地,点了沈宗仪“三元大穴”
岳倩倩一看对方所用手法,便知此老确是高人,好生感激的陪笑问道:“丁老人家打算把沈兄带往何处疗治?”
丁子济道:“就去我所居的‘百花圃’中,那三间小屋吧,‘养天庄’内,虽多心机阴险的盖代魔头,但他们均还想不到平日呼来喝去的老园丁,竟是我‘百花隐者’丁子济?最低限度,一半日光阴间,还疑心不到那下人居住的寒酸所在。”
话完,抱起沈宗仪,便自飘身离去。
岳倩倩一面随行,一面问道:“丁老人家隐迹这‘养天庄’中,不会是无心巧合。莫非”
丁子济不等她往下再问。便即含笑说道:“起初,我因偶然得悉这‘养天庄’中,藏有大量宝物,以及几种罕世灵药,的确心怀贪念而来,如今眼见武林浩劫,已在当头,却撇开私心,愿意与你们这等年轻英俊,互相结合,为降魔卫道,弥劫消灾,贡献一份力量。”
岳倩倩喜形于色,向丁子济拱手笑道:“多谢丁老人家,老人家是否已察出‘养天庄’群魔的甚么重大隐秘?”
丁子济看了岳倩倩一眼,含笑道:“岳姑娘既与沈老弟一路,则你也知道你并非这‘养天庄’的少主人”
岳倩倩银牙一咬,应声点头答说道:“我知道,并知道‘养天庄’的庄主,可能便是我杀父之仇,只不知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飞龙剑客’南宫独尊,抑或是‘好色阎王’司徒独霸?”
丁于济道:“对于那位向百胜向师爷呢?岳姑娘知道多少?”
岳倩倩说道:“向百胜更可怕了,他似乎是个两面人,既为‘养天庄’卖命,又与南山群豪方面,有所勾结!”
丁子济颔首说道:“对,既驱狼凌虎,更驱虎吞狼,双方面的力量,逐渐对消,黑白两道的高手,相继死亡,到头来,他向百胜似平可以不费半点力量,就成为雄视百派的武林霸主了。”
岳倩倩听出这位“百花隐者”的弦外之音,接口问道:“‘似乎可以’?丁老人家的这种语气,是否认为向百胜的毒计凶谋,难于如愿?”
丁子济道:“当然难,因为我已看出任何人都可能会上向百胜的恶当,只有一个人,不单不会上当,井装聋扮盲的乘机加以利用!”
岳倩倩问道:“这人是谁?”
丁子济道:“这是比向百胜更阴、更刁、更坏的‘养天庄’庄主”
说至此处,已到“百花圃”丁子济遂抱着沈宗仪,进入一连三间,虽颇矮小,却收拾得颇为乾净的房屋之内。
岳倩倩略一凝神倾耳,听出并无别人跟踪,遂也闪身入室,关好门户。
丁子济把沈宗仪放在榻上,立从榻下取出一只药囊,找出一块马蹄形的黝黑之物。
岳倩倩目光一注,秀眉双扬问道:“丁老人家,这这似乎只是一块普普通磁铁”
丁子济笑道:“磁铁虽属昔通之物,但却可另用人为,略微加强力量,何况沈老弟修为深厚,身中算计时。已作准备,碎环入肉,不会太深,据我所料,费我两个时辰光阴,大概可以使他度过这场劫数!”
岳惰情失惊道:“丁老人家为我沈兄疗伤怯毒,竟需要两个时辰之久?”
丁子济从囊内取出了一些药物,喂入沈宗仪的口中,并苦笑道:“这样治法,业已尽我所能,两个时辰,也是最低限度,在此时间之内。并禁不起丝毫外扰”
岳倩倩听至此处,插眉接口说道:“丁老人家放心,由我来担任护法,岳倩倩拚着骨化形消,也决不让任何外人,进屋惊扰”
丁子济道:“‘养天庄’中,除了明面力量之外,庄主与师爷间,并均各用心机,暗藏杀手,颇有一些穷凶极恶的魑魅魍魉,匿迹其间,故而岳姑娘不必一味逞强,恐怕要智勇兼施,才容易奏效!”
岳倩倩脸上一热,玉颊间飞起两片红霞,赧然说道:“老人家请加明教!”
丁子济向房门看了一眼,含笑说道:“这种柴门,一掌即破,故而根本不必关闭,反足令人起疑”
岳倩倩从善如流,立即把那两扇柴门,微微开启。
丁子济道:“我深具戒心,善于掩饰,这园丁身份,尚未引起向百胜等嫌疑,故而群凶纵在后园中发现焦一桂、孟三通的尸体,也必以为沈老弟脱身而去,不至于找来此地”
语首至此略顿,伸手入怀取出三粒银光夺目白珠儿,暨三粒朱红丹丸,递向岳倩倩道:
“但为防万一起见,我们仍须略作准备,岳姑娘请在门边守护,无人滋扰最好,若是有人起疑,坚欲入屋搜索,则以你庄主千金身份,再骤发我这独门秘炼之物,定可制倒来人,不至于坏了沈老弟的起死回生大事。”
岳倩倩把那三粒银光夺目的珠儿,才一接过,便感觉到奇寒澈骨,不禁大惊道:“这是‘雪魂珠’?”
丁子济赞道:“‘九畹仙子’的门下高足,见识果然是不凡,这正是用万年冰雪精英,加上‘天一真水’,所炼的‘雪魂珠’,岳姑娘若逢强敌,自忖难于应付,便先服用那朱红色的‘六阳丹’,然后再悄悄捏碎一粒‘雪魂珠’,洒向对方,纵令修为再厚功力再高之人,也难免会被冻得暂时骨髓成冰,晕倒在地!”
岳倩倩喜道:“照老人家如此说法,用这‘雪魂珠’猝然攻敌,一发已足,何须与那‘六阳丹’各赐三粒之多?”
丁子济笑道:“武林浩劫当头,凶邪迭现,岳姑娘用不完时便请留在身边,或许会”
话方至此,突对岳倩倩摇手作势,令她噤声。
岳倩倩也听得有轻功极俊之人,从这百花圃中,疾驰而过,似是来自“五云楼”方面,赶往后庄而去。
丁子济等那人脚步一杳,低声说道:“时间不能耽误,我要立为沈老弟疗伤怯毒,护法之责,便托付岳姑娘了。”
话完果然立即着手为沈宗仪细加调治。
岳倩倩知道自己护法的妥当与否,有关沈宗仪的生死祸福,那敢丝毫怠慢!
她悄然举步,走到那微微开启的两扇柴门之前,倾耳凝神,细听外间动静-ocr:大鼻鬼-连载:潇湘书院-
沈宗仪遍体鳞伤,另一位与他情况彷佛,但却伤得比他更重之人,便是他的大敌而兼好友“鬼斧神弓”吴天才。
吴天才也是遍体鳞伤,但他左手断了无名指和小指,脸上又缺了右耳,自然要比沈宗仪伤得更重。
尤其他在回“养天庄”之际,更着了一位蒙面黑衣人的道儿,被人家猝然发难,点了穴道
等到吴天才恢复知觉,悠悠醒来,却满眼漆黑一无所见,只觉得躺在一张床铺上面。
吴天才的第一件事。不是起身察看环境,也不是推测如今置身何处?而是调息试探自己的身体情况。
谁知不试还好,这一试之下,竟试得吴天才双眉深蹙!
他被“巧手天尊”郭慕石垂死反击,除了断指缺耳,身上有了残缺以外,内伤颇为不轻,但那蒙面黑衣人所赠丹药,却似具有神效,如今脏腑间的伤势,业已平复。
吴天才内伤既愈,应该展眉,却双眉深蹙则甚?
那是因为他运气调息之下,竟发现自己有一二处重要穴道,被人暂时制住。
所谓“暂时制住”也就是“善意点穴”似乎想强令吴天才在这黑暗而舒环适境中,躺上一对周时,以养息身上所受伤损!
但吴天才是强人,不愿忍耐,他急于赶回“养天庄’,见见沈宗仪,把究竟是谁在当中搞鬼之事,弄个清清楚楚。
不想受制,便只有慢慢运气行功,冲击被制穴道。
以吴天才的功力修为,不是不能自动解穴,但此举极耗真气,也费时间,以他目前情况而言,最少也需要两个时辰以上。
吴天才心中焦急,气愤与怀疑交并的情绪,使他顾不得了,宁愿真力损耗也决定调气冲穴。
但他在调气冲穴之际,因双眼已渐适应环境,可勉强于暗中视物,竟看出自己是躺在一间小房之中,正对面孔天花板上,并被人用白粉画出了“稍安勿燥”四字。
吴天才当然懂得这四个宇儿的含意,但因他个性太强,不甘心处处听人安捧,仍有点“燥”急地,不肯“稍安”依然暗调真气,试行冲穴。
冲穴既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中,除了吴天才的焦燥心情与痛苦感受外,又别无足述,故事仍转到如火如荼的“养天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