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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天行大惊失色,身形一闪,便到了袁五空的身旁,准备察看情况?
蒙面黑衣人见状,咳嗽一声,含笑叫道:“罗道长不必看了,袁大侠是中了‘无影之毒’!”
罗天行大吃一惊,目中神光如电的凝注对方,沉声问道:“你是在第六招硬接之际,于掌间藏毒?”
这位“沧溟羽士”业已震怒,一面问话,一面已手挽剑柄!
蒙面黑衣人一抱双拳,恭身陪笑答道:“罗道长猜错了,‘七指大圣’袁朋友是在伸手接取那枚纸镖之际,便已中了‘无影之毒’!”
罗天行目中杀气腾射“哼”了一声说道:‘好算计,看来尊驾真是处心积虑”
蒙面黑衣人见罗天行已有拨剑之意,向他摇摇手笑道:“罗道长,你此时拔剑则甚,虽然输了东道,但践约卖命之期,至少出还在十日以后。”
罗天行冷然道:“你认为贫道准备会替你卖命?”
蒙面黑衣人笑道:“沧溟羽士‘具有何等身份是当世武林中,响当当的一流人物呢?在下虽然巧施了些诡计,但袁五空‘翻天七式’的第七招‘兜率偷丹’,既未使出,便不能不算是输了赌约”
罗天行顿足一叹,撒手松开剑柄。
蒙面黑衣人向这位号称剑术通神的“沧溟羽士”看了一眼,笑声说道:“其实,这桩赌约,有点多余,即令袁五空施展出‘兜率偷丹’,没有输却东道,在下也敢断定罗道长仍然甘为我家主人卖命!”
罗天行皱眉道:“你主人到底是谁?他有何德何能,可令我”
蒙面黑衣人不等罗天行再往下问便含笑接道:“我家主人是‘飞龙剑客’南宫独尊。”
罗天行不甚在意地“哦”了一声道:“昔日的东南武林盟主,如今竟隐居在这西北边陲的‘白水镇’上,我与南宫独尊虽有一面之缘,但以他那点名头,又怎么准令我甘于卖命呢”
蒙面黑衣人接口笑道:“罗道长请别忘记,在下刚才说过除了‘我的主人’以外,还有‘你的朋友’!”
罗天行道:“我的朋友?我的朋友是谁?”
蒙面黑衣人笑道:“自然是对罗道长恩深德厚之人”
罗天行摇头道:“这又不大对了,罗天行飘然一剑,浪迹江湖,纵令是一饭一宿,也从来不受人恩”
蒙面黑衣人微笑道:“不一定吧?在下彷佛听说罗道长云游‘哀牢’,误中‘桃花瘴’毒,若非经人冒死相救,难免把一身绝艺神功,全都葬送在深不见底的百丈桃花泥内”
话犹未了,罗天行目中已射奇光。失声问道:“此事外人决无所知,莫非‘五煞尊者’法济大师,也在这‘白水镇’上?”
蒙面黑衣人道:“这件事儿虽是法济大师所告,但大师本人却已远离此处。”
罗天行急急追问道:“法济大师去了何处?我与他睽违多年,极为想念”
蒙面黑衣人长叹一声,接口慢慢道:“罗道长请把法济大师思念之情,永藏心底了吧”
罗天行一怔?对黑衣蒙面人投射过两道询问性的目光?
蒙面黑衣人合十当胸,喃喃说道:“净土红尘,良朋好友,生死茫茫”
罗天行抢前两步,一把抓住蒙面黑衣人的衣袖问道:“你你你是说法济大师业经功行圆满,坐坐化归西?”
蒙面黑衣人摇头接道:“不是坐化归西,是中了仇家毒手,除了遗留下一两件‘五行法物’之外,连整具皮囊,都全化血水。”
罗天行神色剧震,抓着黑衣蒙面人,连连摇撼问道:“你你此话当真?”
蒙面黑衣人挣开罗天行的双手,从怀中取出一柄小扇和一柄小刀,向这“沧溟羽士”略加展示道:“罗道长请看,这不是法济大师遗赠在下的‘丙丁扇’,暨‘太白庚辛刃’等两件‘五行法物’么?”
罗天行目光一注,便知确是法济大师平素决不离身之物,不禁废然叹道:“此事发生多久?”
蒙面黑衣人也表示惋惜地,一叹答道:“可能这就叫生死有命,在劫难逃,罗道长若是早来三日,或许还”
罗天行右足一顿,足下的石地,为之寸裂,恨声说道:“阁下请替袁五空兄解除所中‘无影之毒’,然后引我到法济大师的遗体之前一拜!”
蒙面黑衣人一面取出解毒丹药,喂给“七指大圣”袁五空服下,一面苦笑道:“罗道长忘了我方才所说法济大师全身皆化血水了么?除了一件袈裟,几枚牙齿以外,那里还有什么遗体?”
罗天行钢牙一挫,目射煞芒问道:“法济大师的仇家,是那路江湖人物?”
蒙面黑衣人道:“大师是中了‘戊土神君’孙行土的‘戊土断魂砂’”
罗天行“哼”了一声,咬牙说道:“孙行土等‘五行霸客’,不过是幺魔小鬼”
蒙面黑衣人不等罗天行往下再说,便接口道:“‘五行霸客’身后,尚有有力靠山;故而罗道长敢为法济大师报仇,亦非易事,至少也还是约上一两位帮手,否则”
罗天行道:“尊驾怎样称谓?”
蒙面黑衣人伸手取下蒙面黑巾,现出一张极为深沉,充满智慧狡猾的瘦削脸庞,向罗天行抱拳陪笑道:“在下向百胜,于‘飞龙剑客’南宫独尊的‘养天庄,内,充任师爷。”
罗天行略一稽首为礼,目闪煞芒道:“向师爷请赐告‘五行霸客’的身后靠山是谁?”
向百胜说道:“是‘天外双魔’,双魔中的‘玉面天魔’东方俊。是‘青木郎君’东方朗君的堂兄,‘千手天魔’焦嚣也与‘火神’雷飞有连襟之谊,而东方朗与雷飞二人,又先后死于法济大师手下!”
罗天行点了点头道:“天外双魔果然算得是号人物,但他们远居‘高黎贡山’”
向百胜接口道:“由于东方朗、雷飞之死,‘五行霸客’已与本庄订了半月之约,并派人请‘天外双魔’,打算倚仗这两个魔头的出奇武学。把‘养天庄’夷为平地!”
罗天行“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就凭他们两个”
向百胜陪笑道:“除了‘天外双魔’外,听说‘贺兰山’的‘血河夜叉’令狐菁,也可能助纣为虐?”
罗天行目光一亮,纵声狂笑道:“好,好,我对这位西北‘女霸天’,又称‘血河夜叉’令狐菁的一身怪异武学,委实心仪已久,想不到竟在这小小‘白水镇’上,赶上了如此难得,也如此热闹的一场武林盛会!”
向百胜皱眉说道:“真若三魔联手,实力之强也不可轻侮,罗道长纵然剑术通神,功参造化,也”
罗天行点头道:“向师爷放心,为了替法济大师报仇,也为了‘沧溟羽士’这点虚名,罗天行既不会狂,也不会暴,我也要作点安排”
语音至此略顿,目注那刚刚醒转的“七指大圣”袁五空,正色说道:“袁兄,我向这位向师爷借匹好马,麻烦你星夜飞骑,走趟崆峒好么?”
袁五空一头玄雾,简直宛若丈二金刚,摸不着头!
罗天行遂把自己从向百胜口中所闻情事,对袁五空说了一遍。
袁五空也知罗天行与法济大师交厚,途中屡曾提及欲往哀牢操望,双眉一皱道:“罗兄是打算暂居‘养天庄’内,为法济大师报仇?”
罗天行颉首道:“小弟生平仅一次受人活命之恩,悬记在心,耿耿难报,如今既知法济大师惨道毒手,纵令粉身碎骨,赴汤蹈火,也非为大师报仇雪恨,令他能在九泉瞑目不可”
“但较艺争名,或可矜才使气,为友复仇,必须稳扎稳打,‘五行霸客’方面,既有东方俊,熊嚣等‘天外双魔’,暨‘血河夜叉’令狐菁为助,我遂不得不对本身力量,仔细斟酌斟酌”
哀五空道:“‘天外双魔’与‘血河夜叉’,虽然凶名颇甚,但罗兄潜修东海,剑术通神”
罗天行轩眉一笑,目闪神光的接口说道:“人贵自知,无论东方俊、熊嚣,或令孤菁任何人出手,以一对一,罗天行均自信有七分胜面,以一对二,胜负之数,已颇难测,倘若妄逞意气,以一对三,哪里是企图为友复仇,无非是自取灭亡而己!”
袁五空恍然道:“罗兄这等说法,莫非也想邀人为助?”
罗天行笑道:“正是此意,否则我要袁兄星夜飞骑,跑趟崆峒则甚?”
哀五空眼球连转,想了一想问道:“对付‘天外双魔’暨‘血河夜叉’,像我这等三脚猫,四门斗的把式,根本使不上劲,但不知崆峒山中,隐居了甚么样的罕世高手?”
罗天行应声道:“昔年在‘大漠英雄会’上,以‘嵩阳大九式’,暨‘子母断魂圈’,独劈‘天山四凶’的‘孤独先生’独孤耿”
袁五空“哎呀”一声,双眉紧蹙说道:“风闻这位‘孤独先生‘独孤耿’,名如其人。
十分耿介孤独,落落寡合,无论隐居在那处名山大川时,所居百丈之内,均定名为‘孤独洞天’,从来不容外人来”
罗天行不等袁五空再往下说,便即接口说道:“袁兄所说,虽是实情,但那‘孤独先生’独孤耿,是我至交,更与‘血河夜叉’,有不解之仇,一闻我与令孤菁在此相斗,定必应邀出山,星夜赶来。”
话完,解下自己所用剑柄上所系黄白相间的异常丝穗,向袁五空递过。
袁五空接过一看,发觉剑穗的色泽质料,均异乎寻常,遂扬眉问道:“这是信物?”
罗天行点头道:“袁兄到了‘崆峒’,先寻一座名叫‘紫涵峰’的峰头,‘孤独洞天’便在峰下幽壑之内,倘若遇着甚挡,口中请高吟柳宗元‘千山乌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之句,只消等那‘孤独先生’独孤耿出现,交过剑穗,说明来意,便可如愿的了。”
袁五空记下罗天行所说重点,至于柳宗元的那首绝句,他从小已背得滚瓜烂熟,一提便知,已毋需再予强记,于是他收起剑穗道:“好,我跑这道路儿,但回来时”
向百胜在一旁接口笑道:“‘养天庄’就在‘白水镇’西,但袁大侠与‘孤独先生’,只要一到‘白水镇’,向百胜自会差人迎接。”
袁五空“哼”了一声,向百胜又对他抱拳陪笑道:“至于适才向百胜小弄狡猾,开罪之处,尚请袁大侠海量相宽”
袁五空苦笑一声,截断向百胜的话头道:“些许小事,不必再提,就请向师爷准备一匹好马,免得远去崆峒,耽延时日。”
向百胜说笑道:“‘养天庄’内,好马极多,袁大侠不妨暂骑我的‘火骝红’,再把南宫庄主的‘乌云盖雪’带去,充作‘孤独先生’独孤耿的坐骑。”
转瞬,三人四骑,如矢连发。
就在“沧溟羽士”罗天行,与“七指大圣”袁五空,双双跟随向百胜去后,暗影中转出一人,并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这人,身材不高,但却宽袍博袖,脸上也蒙着一方黑巾,不愿使人认出他的庐山面目。
他在那声幽幽叹息之后,摇头自语说道:“几多豪俊客,都是劫中人,他们不是为名,便是为利,不是为情,便是为仇,以我一人之力,劝不劝得醒这么多痴迷?能够度过却几人,逃出这场劫数?”
自语了后,又是一声充满悲天悯人意味的播头叹息
风在停,雨在歇,人人在挣扎
风是骤起狂风,雨是狂喷血雨
人则原本有“巧手天尊”郭慕石,和“鬼斧神弓”吴天才两人,如今却只胜下吴天才一个。
因为郭基石死后犹下辣手自己把自己炸成了灰,如今,爆炸狂风停后,四喷血雨歇后,在地下挣扎的,自然是那吴天才了!
前文曾经交代,吴天才不修边幅,除了满口蒜味之外,所穿那件长衫也几乎终年不换,堆满了酒渍风尘!
但如今,蒜味似没有了,身上也换了一件鲜艳长袍!
不是吴天才突然爱洁,是他口中的蒜味,被四外的血腥气味所掩,身上那件长袍,更沾满了鲜红血渍!
这些血,是吴天才自己的血?还是郭慕石的血?
两者都有,因吴天才虽功力绝高,心思绝快,但他毕竟是人,不是神,在那近距离,出乎意料的道受奇袭之下,他不可能逃得过郭慕石的死后反击!
但兵法有云:“善阵者,不败,善败者,不乱!”
吴天才深明此理,既已身处危机,绝无幸理,他便在危急中,力持镇定,企图把自己所付出的代价,减低到最小程度!
一口真气提处,护住了足以致命的当前各大要穴,并以“流云双袖”疑足功劲拂出!
爆炸劲力太强,超过了苦炼玄功,吴天才仍被震得在血泊中,颓然晕例!
等到他缓缓醒来,挣扎起立,这位相当潇酒的“鬼斧神弓”变得不潇洒了!
身上的零碎伤痕,简直数不清,几乎多到近百处的光景!
左手,无名指和小指,断去了三分之二,大概已化灰飞灭!
脸上也缺了一支右耳,整个脸庞儿都血红得与戏台上的关壮缪,或乾德君赵匡胤媲美!
吴天才苏醒起立,审视自己的伤势后,根本顾不得在血泊中,找寻断指断耳,他首先要替自己止血。
因为吴天才生恐在“巧手天尊”郭慕石之外,还有其他的敌人,自己倘失血太多,岂非任人宰割?
还算好,吴天才服下丹药,调息片刻,并未发现任何敌踪?
他觉得已能行动,遂不敢再复逞强地,在南山之中逗留,赶紧回转“养天庄”而去。
这时,时光仍属深夜,距离天明,业已不远,但四外却越发显得黑暗。
再有半里左右,便到“养天庄”吴天才倏然止步!
止步之故,是因为吴天才发觉前面树林之中似乎藏得有人?
果然,他才一止步,林中便有一条黑影,飘然走出,宛若足不点地,轻灵美妙已极!
就这几步路儿,便走得使吴天才大吃一惊!
常言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吴天才认得出这是轻功中造诣绝顶的“凌虚步”
法。
不论对方是有心炫耀,或无意施为,只要看此轻功,必是一流人物!
自己安心无恙之下,或不足惧,如今身负重伤,却
吴天才一面惊心,一面伸手入怀
这动作自然是准备取出他的成名之物“九天神弓”和“九幽鬼斧”!
林中人似乎猜出吴天才的意图,摇手叫道:“吴大侠不必存甚戒备心,在下对你毫无敌意!”
吴天才目光注处,看出对方是个身材不高,宽袍博袖脸上并蒙了一方黑巾之人。
语面方面,也似经过凝炼,不愿被人听出老少身份。
对方既然自称绝无恶意,吴天才自也不好意思再取甚“九天神弓”和“九幽鬼斧”遂讶然问道:“尊驾既无敌意,却为何拦住吴某去路”
林中人突然发觉吴天才不单一身血污,连头手等处,均受伤损,不禁“咦”了一声道:
“吴大侠功力盖世,心智绝伦,怎会身上负伤,并且失血不少!来来来,我先奉赠一粒益元圣药,为吴大侠稍尽棉薄?”
话完,扬手抛过一粒丹药。
吴天才接在手中,略一闻嗅,便从药香之上,知道确是一粒珍贵灵丹,绝非含有甚么恶作剧的性质。但他却不服食,依然扬手掷回,抱拳说道:“多谢尊驾美意,但吴天才生平绝不轻受人恩,既在江湖上行走,难免刀头舐血,剑底惊魂,对于身上这点伤势,我还禁受得位,没把它看作了甚么奇灾大劫?”
林中人笑道:“吴大侠虽豪勇无伦,英风堪敬,但却不必推辞这粒丹药之赠,在下可以保证,绝不挟惠相胁,对吴大侠提出任何要求,我只想等你止血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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