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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一落,又冷冷说道:“自然,彼等绝不会告诉你事实真相,自认是两个杀师大逆不道之辈。”
查仁闻言一怔,略一思忖,扬眉说道:“这么说来,那怪人就是那两个老鬼的师父啦。”
查信道:“这个我却也未敢妄下定论,不过是心血来潮,以‘二’之数的揣测罢啦!是与不是,只有待事实证明。”
“你这不是废话!”查仁道:“有了事实,还用你我在此毫无凭藉的凭空揣测?不过,唯一使我能稍微宽心的是,这怪人似乎并非邪恶之辈,柳娃儿有惊却不一定有险,再往好处想一点.说不定也许会!”
查信冷冷接道:“你怎可断言他不是邪恶之辈?”
查仁道:“这个我也未敢妄下定论,不过心血来潮凭‘二’之数,加以揣测而已。”
查信冷笑道:“我得提醒你一句,不要忘了柳娃儿此去是为了那本绢黄小册,设若它真是‘玄玄真经’,纵非邪恶之辈,亦断不会将这武林中人梦寐难求的奇珍异宝拱手让人。”
话锋微顿又遭:“设若那怪人真是二魔之师,由徒观师,柳娃儿后果更是堪虑!说句凭良心的活儿,柳娃儿虽然盖世
奇才,武林奇葩,但到底不是一人事儿,假如怪人脱困,以他本人功力再加上‘玄玄真经’所载武学,宇内岂有瞧类?果如是魔劫到来苍生危矣。”
一番话儿说得诸人面面相觑,猛聚眉锋,默然无言。
查仁人目斯情,暗忖事已至此,愁虑自是无用,反而徒乱众心,自己若不先行想个办法开导开导
即一仰头,哈哈一笑,说道:“瞎叫化分析的听来颇有道理,但事实上却未必如此严重,后果也不至于像咱们想象中的如是可怕,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柳娃儿盖世奇才;,福缘深厚,纵有危厄,也必能逢凶化吉,安然无恙,又道是‘邪不胜正’,纵使那怪人再度出世,相信冥冥中必有安排克制之人,咱们却不必先行杞人忧天地空自烦恼话声至此,仲孙玉已自了然这位风尘异人之用心,也自微笑接道:“前辈卓见的是高明,柳娃儿既是天降奇才,独挽狂澜,必不致此时有所失问,再则,领袖群伦,荡平妖氛,靖宇内于纷乱,也不是那么轻松易与之事,历尽危难,几经风浪,乃是必然的事儿,所谓: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
查仁哈哈大笑接道:“老要饭的一句平俗的话儿,想不到却引起你仲孙老儿,咬起文嚼起字来啦”
话声至此,双手一拍便便大腹,蹙蹙眉笑道:“说话归说话,老贤任还是快弄些东西祭祭老要饭的五脏神罢,再迟一会儿,老要饭的就怕要饿瘫啦。”
此言一出,诸人难以忍俊,王寒梅人耳乃师一付苦像,首先黛眉微展地、妙目含嗔地笑出声来。
紧接着请人也是愁结稍解,一阵窃笑。
狄仁杰更是窘笑说道:“不是前辈提及,晚辈倒险些忘啦。”
领着乃弟爱女躬身告罪出舱,吩咐下人赶快预备酒菜。
狄氏三人甫一出舱“疯丐”查义便自指着查仁笑说道:
“这么大把年纪,仍是一付馋相,身为长辈也不怕让后辈笑掉大牙。”
查仁瞪了查义一眼,笑骂道:“老二,你这才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要饭的所以厚颜乞讨,乃是为着大伙儿着想,尤其是你这块料,别人不知,我能不晓?一天没有黄汤便是难受得要死要活”
“瞎丐”查信突然一笑道:“大哥别说二哥,你们俩彼此老鸦落在猪身上,一般地乌黑。”
“好呀!”查仁倏地扬起一声怪叫,戟指查信,佯怒骂道:“此时航行海中,难觅青草,哪来你这只多嘴驴,你们都不馋是不?好极,稍时酒菜上来,老要饭的乐得一人独享,你们哪个若敢露馋相,旁立垂涎,看我不把你丢下海中喂王八去。”
几位玩世不恭的风尘异人,彼此之间这一打趣,身为晚辈的仲孙玉诸人,只有在一旁暗暗忍俊,欣赏这几位前辈的
疯态。
“怎么?”查智突然嘿嘿一笑,说道:“老大,你可不要因为两颗老鼠屎,搞得一锅臭,你这‘你们’二宇到底包括哪些人,我跟老三可没惹你,稍时这饭桌之上,总该有我跟老三的一份儿罢。”
此言一出,仲孙王仲诸闻言睹状,再也难以忍俊,不禁窃笑之声四起。
杏仁也自失笑地骂道:“有、有:有你个屁!刚才你为什么净呆坐在那儿,装得跟没事人儿一般,为什么不为我帮帮腔?到了这时候你倒好意思讨个座位,真是皮厚。”
查智嘿嘿一笑说道:“皮厚就皮厚,只要有个座儿,几句无关痛痒的‘皮厚’,我瘸要饭的不在乎,不过”
“过”字方出,以下的话儿,俱被满舱笑声淹没。
笑声方落,杏仁便自一付无可奈何地神态,摇头苦笑说道:“我老要饭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些一刀砍不破皮厚之人,也罢,看在你这付可怜相上,我就大发慈悲,稍时酒菜上来,姑准你大喝一顿,不过,我有言在先,你可不准打我不注意,偷偷儿地递两块给他们的鬼主意,要不然
话未说完,仲孙玉诸人又是一阵大笑。
王寒梅一手抚定酥胸,一手抹泪地娇声说道:“好啦,师父,您就少说点儿罢,您不看我们一个个肠子都快要笑断了”
五老丐一见目的达到,互祝会心一笑,嘻笑之态方敛,狄仁杰三人已自领着手捧酒菜的下人矮身人舱。
“疯丐”查义猛力拍了两下,挥手呼道:“好香,好香!
老贤侄,我已是肚子酒虫蠢动,急不及待,快拿一壶来,先与我解馋再说。”
话声一落,也不待狄仁杰答话,满是油污的手掌一招,一只锡壶便自倒飞人手,仰首就是一大口,一抹嘴,疯态横溢地咧嘴一笑说道:“好酒,好酒!痛快,痛快!老贤任,疯要饭的建议你还是将瓮儿搬了进来,免得两口空空,害我老人家空等,你若搬不动,我老人家自己去搬。”
狄仁杰心知这般风尘异人素性不羁,放荡豪迈,遂也一笑说道:“前辈尽管放心,晚辈这条船上菜肴不多,酒却不下百瓮,但请放量共谋一醉。”
查义闻言一口气将壶中美酒饮尽,一抹嘴,哈哈大笑道:“好极,好极,看不出你这位‘小龙王’倒还是个可人儿。菜肴不多,无关紧要,酒只要不少,且能让我老人家痛痛快快地喝上一顿,日后准包有你的好处!”
查仁闻言一笑说道:“老贤侄,你听到没有。‘士为知己者死’,疯要饭的却是为酒卖命,只要他答应与你好处,你就尽管让他灌足黄汤,有我做主,他赖不掉啦。”
狄仁杰闻言不禁心中狂喜,他心知这辈仙侠说话,向来说一不二,而且出手均是武林中梦寐难求东西,自己别的不想,功力若能蒙这五位仙快之一指点一二,那简直是天大的福缘,功力也必能一日千里,平空倍增,思忖方了,正待谢过。
狄映雪突然轻迈莲步,跨前数步,向着查仁娇笑说道:
“疯爷爷,此酒是雪儿亲手所酿,我爹是借花献佛,有了好处,可不要忘了有雪儿一份啊。”
狄仁杰人耳一声“疯爷爷”心中一惊,方要出言相叱,疯丐却被这一句“疯爷爷”叫得极为受用,眉开眼笑地一把拉过狄映雪,略一端详,说道:“仙露明珠,与成梅两个丫头一般地惹人喜爱,更难得的是还会酿酒,正中我老人家下怀,雪丫头放心,我老人家不但给你的好处比你爹多,假如你爹同意,索性与成、梅两个丫头一并人我门下好啦。”
话锋微顿,目光一注狄仁杰,笑问道:“小龙王,你同意不同意?”
狄仁杰做梦也未想到武林人梦寐难求的大大福缘,竟这般轻易地降落在秋氏门中,求都求不到,哪得不依?忙不迭地颤声说道:“前辈垂青,晚辈一门何幸荣之,只怕雪儿查义一摆手说道:“愿意就愿意,我老人家最讨厌罗嗦,更讨厌那套酸礼,丫头再给我老人家拿壶好酒来,这就是我拜师之礼。”
狄映雪心血来潮的一句话儿,竟蒙异人仙侠收录门墙,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之事,本身更是喜得热泪泅流,娇躯一闪,取过一壶美酒,双手递到查义手中,方要跪下,查义接着酒壶,一把将狄映雪推过一旁,说道:“我老人家适才说过,最讨厌这套酸礼,这壶酒就是拜师大礼,一百个响头也抵它不过,快去与你两个丫头师姐亲热亲热罢。”
王寒梅、仲孙双成、陆菱艳三女在“二龙庄”看到狄映雪的头一眼之际,心中便极为怜爱这位美艳照人的小妹妹,加以数日来朝夕相处,彼此之间更是惺惺相惜。
此时当然也甚为狄映雪高兴,六只柔荑齐伸,接过狄映雪娇躯,彼此又是一阵亲热。
如今,同属本门师姐妹,彼此间情谊当然更深一层。
狄映雪芳心深处,一方面为自己能有幸列入仙快门墙而喜极,另一方面也为三女真情所感而热泪盈眶,再一方面,她如今更已知道五老丐与心上人的关系深厚,自己能列人五老丐门墙,日后自己的事儿怕不更有希望达成。
四女这一边亲热,仲孙玉诸人也忙着移桌摆椅,众人却均忽略了此时有一双满含羡慕与自卑的目光,凝注在一团亲热的四女身上。
这一双目光正是出自徐振飞爱孙女云姑一双幽怨妙目中。
徐振飞本人,自忖本身只不过是昔年洞庭一名水上人物,能够结识这些位慕名已久的高人仙侠,已是毕生荣幸,引为傲事,何敢再有其他奢望?
再则数日来与诸人朝夕相处,更发觉几位姑娘除了一个个风华绝代之外,文才武学,无论任何一点,均是自己爱孙
女难望项背,无异萤火之与中天皓月,自己爱孙女在情场上若想与这几位滴仙般姑娘相竞争,或者谋取共进,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故而此际心中倒并不在意。
但是悄姑娘云姑却不同了。她生性外冷内热,一向自视甚高,感情脆弱,不动情则已、一动就是狂涛般汹涌,不可收拾,自结识柳不肖后,心扉顿开,不可自克,这位俊美绝伦的书生已使她忘却了少女本有的一份矜持,无比的尊严,加以获悉柳不肖即是顶天立地,技比天人的盖世奇男柳含烟后,一颗芳心更是牢牢地系在美书生身上,这种刻骨铭心的深情,除了向着柳含烟外,她无时无刻地不把它深藏于心中,使得别人,甚至于对这方面极为敏感的几位姑娘,均是茫然无觉。
由一见到几位姑娘开始,她便有着一份自卑感,但是这份自卑感数日来已渐渐地为几位姑娘的感人真情冲淡。
此际,目睹狄映家为五丐收录门下,诸女的一团亲热,使她突然觉得有一种被冷落之感,也即因此,她那原本逐渐淡消的自卑感重又燃起,而且较诸原先更为浓厚。
一份先天与生俱来的性情,微妙得使她在自卑之余,更产生了一丝不服输之感。
她觉得自己的容貌并不见得比几位姑娘中的任何一人为差,若说文才武学不如人,那是后天之事,只能委诸人家福缘比自己较好;但却不一定是命中注定如此,日后自己时来运转,说不定比她们还强。
这份心念,使她决心做一竞争,在胜负未到之前绝不退缩,而且她要独得,不择手段,不计牺牲,这一刺激使她决心让别人看看自己究竟是否不如别人。
如果万一得不到,刹那间她更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她要将他毁去,落个大家都得不到,这样她也甘心。
脑中闪电百转,心念纷至沓来,突然间,她有了这项决定,暗一咬牙,强忍珠泪,娇靥上一丝令人难以捉摸,令人望之寒栗的笑意,一现即隐,随即一掠云鬓,装得别人一丝也看不出来地轻迈莲步,自乃祖身边跨出,带笑帮忙摆设桌椅。
当然,任何人均未看出她有一丝不对。
但是一直暗中留心她的徐振飞,此时却是心神暗震地泛起一丝预兆,这丝预兆是吉是凶,是好是坏,他一时尚难体会得出,但是他心底此刻却莫名其妙地泛起一丝寒意,因为他看她打由襁褓一直到现在婷婷玉立,她的性情,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然而此时此地却不便说破也不便劝慰,只有暗暗决定找个时间慢慢的开导她。他虽然明知极难,却不能让她成为一个大罪人,他要牢牢地看着她,免她一念之差,步人极端。
事情究竟如何,这是后话,恕笔者暂行按下。
席间,诸人谈笑风生,宾主皆欢。
五老丐、仲孙玉、齐振天、徐振飞、狄氏兄弟俱是酒中之仙,加上诸人均是高人仙侠,放荡不羁,不拘小节,这一
席酒,使得诸人暂时忘却一切烦恼,长晚辈之间也不似先前稍有拘束。
请人均是杯酒浅酌,唯独五老丐这五位风尘异人是巨觥交错,连连尽干。不到片刻,三瓮已尽。
仲孙玉饮干一杯美酒,一叹说道:“仲孙玉平素对于酿酒一道自视颇高,举世敢称不作第二人想,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酒国更有魁首,狄老弟,你这‘雪莲梅花露’较诸老哥哥‘九叶金莲”所酿‘万里飘香’味儿更为淳厚”
狄英杰正欲接言
狄仁杰一笑先道:“仲孙大侠且莫谬奖,小弟脸红已为酒力所遮,姑不论酒味儿如何,单这雪莲梅尊比诸华山天地异宝‘九叶金莲’已逊色多多!何况这亲手酿制的乃是雪丫头,小弟不过坐享其成而已。”
“好说!”仲孙玉一笑说道:“狄老弟哪里知道老哥哥这‘万里飘香’也是由成丫头一手包办,老哥哥与老弟一样,也是坐享其成。”
狄仁杰闻言转顾狄映雪说道:“丫头,听见么?你仲孙师姐酿酒手法较你犹强百倍,今后你要多请教益,也好让爹爹”
话犹未完,仲孙双成已自秀眉双挑地娇笑说道:“大伯父太以谬奖,侄女儿这点末技在雪妹妹面前何异班门弄斧?
侄女儿适才浅尝数口‘雪莲梅花露’,觉得”
查仁突然一笑说道:“你们两家不必为此互倭,老要饭的五兄弟虽然不谙酿酒之道,但精于品尝却是个中老手,异日武林琐事一了,咱们再觅一风景绝佳的所在,仲孙老儿带着你那‘万里飘香’,狄老儿带着你这‘雪莲梅花露’,让老要饭的五兄弟品尝一番,自可判出劣优。”
仲孙玉、狄仁杰二人尚未答话,俏姑娘云姑突然站起娇躯,轻伸三指端起酒杯,向着仲孙双成、狄映雪娇笑说道:
“成姐姐,雪妹妹俱是绝代红粉,又是酒国魁元,小妹敬佩之极,日后希望二位不吝指教一二,也好让小妹学得一技之长,一方面酿来自用,一方面也可”
突然舱门外有人说道:“狄一风有要事求见庄主、”
请人闻声谈笑顿停,一怔之后,齐将目光向舱门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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