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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龙庄”笼罩在一片暮霭万道霞光中。
这是柳含烟离去的第三个黄昏。
一抹血红的夕阳余晖里“二龙庄”庄门内飘然走出二男一女,两老一少三个人儿来。
走在前面的两位老者,一个慈眉善目,举止潇洒,一个环目虬须,顾盼生威。
二位老者身后,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红衣姑娘。
前面两位老者,四眉轻蹙,面带薄愁,神情显得颇为闷闷不乐。
后面的红衣姑娘却是黛眉深锁,花容微显憔淬,一双秋水般明眸,此时也是微显红肿,生似经过连日频洒珠泪,哭泣所致。
这二男一女,两老一少,不用说,就是“二龙庄”大、二庄主狄仁杰、狄英杰兄弟,与狄仁杰唯一掌上明珠狄映雪啦。
狄仁杰兄弟一出庄门便径向河边走去。
三人在河边一片芦苇前停下脚步。
狄仁杰目注落日余晖,远山近水,突然长吁一口大气,无限感慨地说道:“老二,你我兄弟二人可是整整三年多,
未曾仁立河边,欣赏这天然美景啦!三日前你我仍是如同半死人一般,不想闭门家中坐,奇福天上来,三日后的今天,你我兄弟竟然能仁立河边国注美景,耳听渔唱,此情此景,我却有些置身梦中之感,我如今简直就不敢想象这三年来啮心刺骨的痛苦日子是怎么过的?这都是那侠肝义胆,古道热肠的柳少侠所赐,苍天有眼,不折奇才,真是武林之福啦。”
狄英杰喟然一叹,说道:“大哥这番话儿令小弟心中感慨颇多。白云苍狗,变幻莫测,一啄一饮,莫非前定,小弟如今是相信命运啦,你我兄弟多年沉疴,群医束手,不想经柳少侠盏茶运功,便自痊愈,三年不见天日的痛苦日子这是你我命中一劫,时来运转,天降救星,也是你我兄弟前生修来,柳少侠方将武林魔劫平除,如今大难不死,又得为自身恩怨奔波跋涉,这些不都是命”
“叔叔,求求你不要说了,好不!”二老身后狄映雪花容惨淡地突然顿足呼道。
狄英杰一怔,倏然住口。
狄仁杰双眉微挑,转过身来,暗暗一叹:“孩子,柳含烟盖代奇才,情杀h孽极为深重,你这是何苦啦?”
面上却是无限慈祥地柔声说道:“雪儿,你往日刚强自负,一向视男人如草芥,这些日来为何自苦如此?爹爹知你这些日来心情欠佳,别人言语无法人耳,但是你要知道,某些事情可遇而不可求,尤其不可强求,能得到的不必枉自忧虑,不能得到的忧虑空自枉然,于事无补,徒自损伤身体,何苦来哉,爹爹是过来人,无论哪一方面所经历的,比起你来可以说只多不少,遇上这样事情,唯有以理智冷静自己的激动情感,听其自然,这样说不定”
狄映雪惨淡花窖升起一抹娇羞,神情悲凄地方自一声:
“爹”
狄仁杰微微一笑说道:“雪儿,不必强辩,你数日来举止,神情的失常,瞒不过爹爹一双老眼,但是爹爹深知你性情,绝不从旁劝你一句,但是你可知道爹爹口虽不言,目睹你一天比一天惟伴的神情,心中是多么的痛苦、担忧么?孩子,凡事看得淡泊,达观一点儿,为你自己,为你这年老的爹爹,多保重一点儿,柳含烟百代难觅奇才,人中祥麟,吉人天相,爹爹敢断言他此去惊在所必有,但却绝无危险,你放心好啦。”
狄映雪妙目含泪,神情无限歉疚地一注乃父,方欲开口。
狄仁杰面色一庄,突然挑眉说道:“雪儿,别人不知,你总应该知道,爹爹一双老眼鉴人可曾有过差错?况且他又是武林一尊老神仙之后人,一身武学已是深奥博大,几达巅峰,那怪人虽然功力上高过他一点,柳少侠制敌不能,但自保却是绰绰有余,何况那怪人又是被人深锁洞中,无形中已吃了大亏,再则,柳少侠说得好,那怪人此时咱们难辨善恶,如果他也是善良的仁侠之辈,柳少使不但无惊无险,不打不相识地与他交上朋友,甚至还会为武林添一位除魔卫道
的支柱呢,你还如此这般地忧虑什么”
话声至此,目光不经意地一扫河心,一怔住口,倏又遥指河心一叹说道:“你们看,适才犹是渔歌晚唱,为这山水渔村之黄昏平添无限恬静,令人尘念俱消,但就在这两句话儿不到的功夫中,十余艘渔船却已走得无影无踪,这定是字文俊这东西横逞淫威所致,真是”
狄英杰浓眉微轩,突然说道:“大哥,这样下去‘百家村’对你我兄弟之仇恨何时方消,咱们是否应该找个机会约他们来解释一番?”
狄仁杰略一思忖,倏地点头说道:“二弟主意甚好,只是这般人平素善良胆小,‘一旦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此时咱们约他如何行得,他们如何有胆前来,再说宇文俊这东西淫威施虐,三年来不知如何蛮横残酷,他们又怎能信得过咱们呢?”
此言一出,狄英杰不由默然哑口,沉吟半刻,方始一整脸色地轩眉说道:“这点大哥尚请放心,如果必要,由小弟过河请他们过来好啦。”
狄仁杰凝注乃弟片刻,方始摇头失笑说道:“不妥,不妥”
狄英杰一怔,插口说道:“小弟过河有何不妥?难道大哥是担心小弟会遭他们袭击,不能胜任?”
狄仁杰先一摇头,又一点头笑道:“这桩事儿,说来简单,其实做起来却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二弟会遭袭击,这并非大哥所担心的,只是担心二弟无法胜任,徒使‘百家村’对咱仇恨更深,以致不可收拾。”
狄英杰双眉一轩,说道:“大哥,你也太轻视小弟啦,这些小事”
“小事?”狄仁杰面色一庄,凝重异常地道:“二弟,你不可过于轻视这桩事儿,事关数百条善良渔民性命,如我想得不差,‘百家村’众渔民在宇文俊淫威横施之下,过着三年多敢怒而下敢言的生活,心中积恨已深,恐怕恨不得啖我之肉,寝我之皮,蕴藏在他们心底的仇恨之火,足能令他们每个人神智疯狂,咱们若无超人一等的忍耐功夫,与之详加解释,恐难”
话犹未完,狄英杰已自挑眉说道:“这点请大哥放心,为两村之间仇恨化解,自此而后能和睦相处,无论他们对小弟如何,小弟绝以多方忍耐就是。”
狄仁杰略一思忖,毅然说道:“既是如此,大哥就放心啦,二弟你去得啦,不过你要切记一点,无论他们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就是群起动手,二弟你也要竭力忍耐,更不准还手。”
狄英杰浓眉一轩,猛一点头。
“小弟省得,纵使斧钺加身,小弟也必加以忍耐就是了。”
狄仁杰闻言颇表欣慰地微一点头。
狄映雪突然挑眉说道:“爹,您的意思雪儿不敢苟同,忍耐总有个限度,您适才说过,蕴藏在他们心底的仇恨之火,已使他们理智渐呈疯狂之人,还谈什么忍耐,设若他们不理会咱们一番心意,对叔叔群起围攻,叔叔也真的不还手,那叔叔焉能还有命在,况且”
“况且什么?”狄仁杰沉声说道:“雪儿,你年纪还小,尚无法领略到冤冤相报之可怕,如果双方仇恨加深,他们一时虽然奈何咱们不得。但总有一天‘二龙庄’会落个覆灭结果,导致流血惨剧,不说别的,就拿柳少侠这次来庄里问罪来说,若非他事先了解是非,知道此事全系宇文俊一手造成,如今咱们‘二龙庄’怕不早成平地,狄氏一族怕不早遭惨报,不错,忍耐是应有个限度,但是你应该想一想,这三年多来人家是怎么忍的?‘小不忍则乱大谋’,难道我们就忍不得么,况且爹爹只是要你叔叔不准还手而已,并非不让他出手招架,甚至忍耐退回,你还担心什么?”
一番话儿说得狄映雪顿时娇靥飞红,哑口无言。
狄英杰也是惊然动容。
狄仁杰目光一扫二人,微微一笑,又道:“‘宁可天下人负我,我绝不负任何人。’爹爹为人处事向来如此,别人不知,你跟叔叔应该知之甚详,此事其疚在我,理曲之人,除了忍耐外,是没有其他机会的。”
此言一出,狄映雪不由得默然垂下螓首,因为她知道乃父就是这么一个脾气,违拗不得,否则。事情他宁愿自己做。
突然,一阵急促蹄声划破黄昏寂静空气,遥空传来。
狄仁杰三人一怔,齐齐向蹄声传来处望去。
十余条黑点疾如脱弩之矢般向“二龙庄”飞驰而来。
狄仁杰国注飞驰而来的十余健骑,沉声说道:“雪儿,是何人出猎,此时方”
话犹未完,一怔之后,轻“噫”一声,又道:“这十余匹健骑不是本庄所有,二弟,雪儿,咱们迎上去。”
话声一落,迎着十余健马缓步走去。
与此同时,狄英杰、狄映雪二人也自看清这远方飞驰而来的十余健马,不是本庄所有,诧异之余,互望一眼,随着狄仁杰身后走去。
转瞬间,十余匹健马已自驰近百丈以内,三人俱已看清,整整十九匹。
这十九匹健马上坐着三位老者,四位绝色少女,一十二位一色大蓝劲装的中年精壮大汉。
狄仁杰领着乃弟爱女在距庄门十丈齐齐驻足。
这十余匹健马也自由三位老者领先,四位少女居中,十二名天蓝劲装大汉殿后地在距离狄仁杰三人廿丈余处控缰,在十丈处齐齐勒住坐骑,飘身下马。
狄仁杰三人何等人物?就在这甫一人目的刹那间,已看清眼下这十九人俱是身怀一流功力,尤其三位老者中,左右二人,及四位少女中最美的三位,十二名劲装大汉,更是列宇内一流高手有余。
这十九人是何来路,来意如何?狄仁杰三人方自暗中一阵诧异。
倏听那位身着锦袍,面如重枣,状至威猛的老者说道:
“徐老哥,就是此处么?”
居中一位白发老者,闻言忙欠身说道:“正是此处,对岸原是小老儿居处‘百家村’。”
锦袍老者闻言,转过头来向着狄仁杰三人及三人身后深注一眼,冷哼一声,说道:“这‘二龙庄’居然还完好无恙,倒是出我意料之外。”
,随即转顾左侧那位精神矍铄的灰衣老者,说道:“老哥哥,地头儿到了,眼前情形你也看到了,咱们怎么办,先听听你的高见再说。”
灰衣老者正自目射神光地凝注在“二龙庄”上,闻言收回目光轻注那锦袍老人一眼,略一沉吟,挑眉说道:“若以愚兄浅见,咱们先问人,再行事,先礼后兵如何?”
锦袍老者闻言倏地一声洪钟般大笑,国射神光地挑眉说道:“好个‘先礼后兵’,我是唯命是从,咱们就这么办,我来权充一下先锋,问问去。”
话声一落,向着灰衣老者微微一笑,大步向狄仁杰三人立身处走来。
狄仁杰三人先前正自诧异间,吃锦袍老者目中神光看得心中不由微微一震,齐齐暗道一声:“好深厚的内功!”
再一听对方二人话意,人目十九人那付面带煞气的神色,心中立即了然,对方来意不善。
尤其狄英杰性情急躁,人目对方一付目中无人的神态,加上一句“先礼后兵”心中早已微生怒意。此时一见锦袍老人大步走来,冷哼一声,跨步迎出。
狄仁杰未料乃弟会有此一着,拦阻不及,只得示意爱女暗做预备,紧跟狄英杰身后走去。
狄英杰走出两丈,倏然驻足,凝注锦袍老人,冷冷喝道:“来人请止步答话。”
锦袍老人听若未闻,视若无睹,一直到狄英杰身前一丈余处方始停下脚步,目射神光地冷望了狄英杰三人,微一拱手,说道:“请问尊驾,三位可是‘二龙庄’人氏?”
狄英杰强忍怒气,还礼说道:“不错,我们三人俱是‘二龙庄’人氏,尊驾等莅临敝庄不知有何教言?”
锦袍老者微微一笑,说道:“好说,请问贵庄庄主此时可在庄内?”
狄英杰一怔说逍:“尊驾等欲找敝庄主不知有何贵干?”
锦袍老者说道:“老朽欲向贵庄主打听一人。”
“尊驾等欲打听人?”
锦袍老者不答反问,挑眉说道:“贵庄主此时是否在?”
“在。”
“那么,烦请通报一声,老朽等特来拜望。”
“尊驾高姓大名?”
“只要见到贵庄主,老朽自会道出。”
“如此恕老朽难为尊驾通报。”
锦袍老者脸色倏地一变,沉声说道。“怎么,尊驾以为老朽等见不了贵庄主?”
狄英杰冷冷一笑,说道:“很抱歉,这是敝庄规矩,凡欲求见敝庄主者,不论何人,均须先行报出大名。”
“老朽若是在未见贵庄主之前不愿说呢?”
“老朽适才说过,恕难通报。”
“尊驾胆大得委实令人佩眼。”
“岂敢,何谓胆大?此乃本庄规矩,若论胆大也不过彼此、彼此而已。”
锦袍老者双目神光一闪,簿怒说道:“尊驾当真不为老朽等通报?”
狄英杰冷冷一笑,挑眉说道:“老朽对敝庄之事了若指掌,有甚教言告诉老朽也一样。”
锦袍老者倏地一声狂笑说道:“老朽也有此意,不过“不过什么?”‘
锦袍老者目中神光暴射地沉声接道:“兹事体大,只怕尊驾担当不起。”
狄英杰闻言,也自突然扬起一声长笑,笑声一落,冷冷说道:“可笑,可笑,说出这句话儿的尊驾可说是第一人,只要尊驾说出来意,天大的事儿,老朽亦能担当。”
“此话当真?”
“老朽没有时间与尊驾说笑。”
“老朽等可是依礼而来,尊驾口齿之间最好客气一点,否则,若是惹怒老朽”
狄英杰双眉一挑,沉声说道:“你要怎么样?”
“怎么样?”锦袍老者冷冷一笑,一字一句地说道:“片刻之间,老夫等要将你‘二龙庄’夷为平地。”
狄英杰脸色一变,怒极而笑,笑声一落,冷冷说道:
“尊驾真是征得可以,难道不怕问了舌头。”
锦袍老者毫不在意,冷冷一笑,说道:“你若不信,何妨试试?”
狄英杰气得浑身颤抖,怒笑说道:“好!好!好!老夫倒要看看尊驾有什么惊人绝学,敢无端跑来二龙庄寻衅撒野。”
“对极!尊驾最好试试,免得以后再如此这般地狂妄自大,不懂礼数。”
言语上的不合,促使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突然,一个银铃般声音冷冷说道:“大哥,你还与他噜嗦什么,这种人收拾了算啦。”
狄英杰双目精光厉射,向着发话的一位风华绝代的紫衣少女深注一眼,冷冷说道:“姑娘若是有兴,老朽先行领教也是一样。”
紫衣少女娇靥一变,转顾身旁一位年纪稍长的彩衣少女,娇声说道:“姐姐,你看这老东西是否可恶该杀?”
彩衣少女微微一笑,说道:“凡是‘二龙庄’人俱是该杀,何况这老东西。”
紫衣少女闻言一笑,高声说道:“大哥,这头一阵让与小妹如何,小妹手痒得很呢。”
锦袍老者微微一笑,尚未开口。
突然一声娇叱,一团红影自狄英杰身后疾掠而出。
红影在狄英杰身旁一落,戟指紫衣少女,怒声说道:
“丫头不必卖狂,正好姑娘也是手痒,我叔叔不屑与你动手,姑娘教训你也是一样。”
紫衣少女“哟”地一卢,娇笑说道:“想不到‘二龙庄’上竟会有这么一位风华绝代的美姑娘,叫我如何忍心下手嘛。”
狄映雪陡感娇靥一热,跺足说道:“你究竟是打不打,若是再这般轻薄,莫怪姑娘要出口伤人啦。”
紫衣少女一声娇笑,方欲扑出。
身旁彩衣少女突然一把拉住她,悄声说道:“妹妹,我看此女满脸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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