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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郭璞双眉陡挑,道:“四侠,这消息是哪儿来的?”
金老四道:“姑娘由京里传下来的,等大伙先赶到湖南时,已经迟了一步,吕毅中被满门抄斩,又从坟堆里把晚村先生的遗骸掘了出来碎了尸,老先生的门生沈严一班人一律处死,足足杀了一百二十三人!”
郭璞听得杀机狂炽,目眦欲裂,吸了一口气,压了压杀机怒火,道:“好,让他杀吧,让他杀吧”
他一顿又接道:“四侠,这消息姑娘又是怎么知道的?”
金老四摇头说道:“这个姑娘没有说明。”
郭璞道:“这么说来,曾静与张熙”
金老四道:“那倒没有,适得当地弟子禀报,曾、张二人如今仍好好儿地在岳钟琪处,只被软禁,行动不得自由!”
郭璞神情微松,道:“胤祯会独饶过这两个人么?”
金老四道:“那匹夫阴狠狡诈,谁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郭璞沉默了一下,道:“四侠,适才在酒肆中那亲人儿女莫非指的是”
金老四道:“就是虬髯老兄、吕四娘与鱼娘。”
郭璞道:“他三个也去晚了?”
金老四道:“他三个虽比我们早到一步,但仍比他们晚了一步。”
郭璞道:“如今他三个呢?”
金老四道:“吕四娘一句话未说,一滴泪未掉,也未作片刻之停留,当即与虬髯老儿、鱼娘赶往京里去了。”
郭璞道:“这是干什么?”
金老四道:“除了欲刺胤祯那狗贼,该不会有别的。”
郭璞大惊,忙道:“虬髯老儿糊涂,为什么不拦住她”
金老四道:“燕爷请想,在那种情形下,谁能拦得住她?”
郭璞挑眉说道:“他三个走了几天了?”
金老四道:“算算该有两三天了。”
郭璞道:“那还来得及,请四侠速速派人传我‘丹心旗’令,告诉虬髯老儿,在我回京之前,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否则莫怪我以苦大师交下规法惩治之。”
金老四一怔,道:“燕爷,这是为什么?”
郭璞道:“当日连我行刺都未能成功,如今大内禁宫较诸当日又不知严密多少倍,他三人岂不是去送死?四侠快去。”
金老四不敢迟疑,应了一声,刚要走。
郭璞及时又道:“请抽空通知‘大刀会’与‘铁骑帮’,捕蝉之余莫忘背后黄雀,‘雍和宫’喇嘛派出精锐已抵潼关,都己化了装,千万小心!”
金老四、樊老五应了一声,闪身而去。
望着他两个身形不见,郭璞双目之中突然挂落两行热泪,旋即定了定神,举袖拭泪,转身行出小弄子。
回到了酒肆“大刀会”与“铁骑帮”那边仍只坐着两个,敢情那跟郭璞的两个尚未回来,不知跟到那儿去了。
郭璞像个没事人儿一般,潇洒地走回了座头。
坐定,海骏忙问道:“郭爷,怎么样?”
郭璞摇了摇头,道:“那两个滑溜得很,我跟出去便不见了人影,在附近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怎么样,这儿有动静么?”
海骏道:“我就知道那胖老头儿是装醉。”
海腾接着说道:“这儿留下了两个,他们没动静。”
郭璞点了点头,道:“你两个吃饱了么?”
海腾点头说道:“吃饱了,您快吃吧!”
郭璞摇头笑道:“我不吃了,这么一搁反倒吃不下了,咱们走吧!”
本来是,听得恶耗,他如今哪还吃得下?
说完了话,他站了起来。
海腾忙道:“郭爷,要不要带点吃的回去,待会儿您饿了”
郭璞摇头笑道:“不用了,海腾,这儿近得很,饿了再出来吃,再说,在客栈里叫一点也可以,走吧!”
他会过了帐,带着海腾、海骏走了出去。
刚要出门,迎面走来跟他的那两个。
人家都要走了,他二位才回来,那两个一怔,郭璞已然一笑举步,带着海腾、海骏擦身而过,出门而去。
海腾与海骏乐得直笑,而这一笑笑出了麻烦。
只听背后响起一声沈喝:“笑什么,站住!”
郭璞听若无闻,海腾只轩了轩眉,只有海骏停了下来。
他这一停,郭璞与海腾只有跟着停了下来。
海骏那里回了身,那两个犹涨红着脸,海骏道:“你叫谁站住?”
那是“铁骑帮”的两个,那身材粗壮的一名扬眉说道:“我叫你!”
海骏道:“凭什么?”
那粗壮汉子道:“你笑什么?”
海骏“哈哈”的一声,道:“我笑也关你的事么?难道你不让我笑?”
那粗壮汉子道:“正是,我不愿听你笑。”
海骏道:“那好办,把你耳朵堵起来。”
那粗壮汉子脸色一变,道:“我却要你闭上嘴。”
海骏道:“那办不到,我还要笑。”说着,他当真哈哈笑了起来。
那粗壮汉子与他那同伴脸上变了色,冷哼一声走了过来。
郭璞忙迎了上去,摇手说道:“二位,有话好说,是怎么回事?”
敢情他装了糊涂。
那两个停步在数尺外,粗壮汉子冷冷说道:“问你那奴才!”
海骏脸色一变,海腾及时伸手拉住了他。
“奴才?”郭璞一怔,旋即恍悟道:“啊,啊,我明白了,不过我告诉你,他是我的朋友,跟你一样是朋友”
他转望海骏,道:“海骏,怎么回事?”
海骏道:“我笑,他不让我笑,我乐,他管得着么?”
郭璞道:“原来是为了笑,小事,小事,谁想笑谁笑,谁想哭谁哭,没人管得着,没人管得着”
他转向那粗壮汉子道:“朋友,是为这么?”
粗壮汉子点头,道:“不错!”
郭璞道:“你朋友知道他为什么笑么?”
粗壮汉子冷然说道:“不知道!”
“是喽!”郭璞道:“朋友,这纯属误会,他是因为想起了我们在路上看见的事所以发笑,这跟你朋友没有关系。”
粗壮汉子道:“他在路上看见了什么?”
郭璞道:“说出来你朋友也会笑,两只笨牛”
海腾、海骏一怔,旋即哈哈大笑。
那粗壮汉子与他那同伴勃然色变,只听那粗壮汉子一声厉喝:“好狗腿子,你敢骂爷们!”
双双闪身扑了过来。
郭璞笑道:“这不是用牛刀的时候,但,点到为止!”
海腾、海骏应声而动,各迎向一人,双双一抖掌,只听砰然一声,那“铁骑帮”的两位立被震了回去。
八护卫追随海贝勒多年,除了各有一身横练功夫外,内家修为却也不凡,否则何以为贴身八护卫!
“铁骑帮”那两个脸色铁青,既惊又怒,厉喝一声翻腕掣柄解腕尖刀,闪动身形,挺腕便刺。
海骏“哟”的一声,道:“怎么,动家伙了,海腾,夺它下来!”
话声中,与海腾双双欺进,各出一掌,五指如钩,闪电一般向“铁骑帮”那两个执刀右腕搭去。
那两个自也非泛泛,否则怎敢来拦劫重犯,冷哼一声沈腕挺刀,那犀利刀锋反划海腾、海骏腕脉。
只听郭璞说道:“速战速决,咱们没有太多的工夫!”
海腾、海骏一声答应,手掌倏翻,只听“叭!叭!”两声,随听“当!当!”两响“铁骑帮”那两个闪身暴退,各抚右腕,惊怒目光暴射,神态怕人!
地上,横着两柄解腕尖刀。
郭璞一笑,说道:“‘大鹰爪’暗渗‘擒拿手’,不错,二位,咱们都见好就收吧!”
一偏头,带领海腾、海骏转身而去。
随听背后厉喝震天:“狗腿子们,爷们跟你拚了!”
两只手方欲探怀,郭璞霍然旋身,沈喝说道:“只答我一句,你们讲理不讲理?”
一触及郭璞那双目中森冷威棱“铁骑帮”那两名一栗,那探怀的一只手停在胸前未敢动。
旋即那粗壮汉子叫道:“好个狗腿子,你骂人还敢跟爷们讲理?”
郭璞道:“现在你也骂了我了,咱们两下扯平,假如你再敢口出半句不逊,莫怪我打掉你的牙!”
“铁骑帮”那两个只知道眼前是个“满虏鹰犬”可不知道是谁,大援在侧,那会吃这一套?
那粗壮汉子厉笑说道:“爷们就要骂,看你能咬了爷们的,狗”
郭璞身形一闪“叭”的一声脆响,那粗壮汉子大叫一声捂上了左脸颊,立被震住。
郭璞冷冷一笑,道:“这算是薄惩,再有一次,小心你那满口牙!”转身走了回去。
蓦地,一声撼人心神的冷喝划空传到:“朋友,你站住!”
郭璞停了步,抬眼望去,只见那“铁骑帮”所居客栈门内,并肩走出了那两名黑衣老者,身后还带着四名黑衣汉子。
“铁骑帮”的都出来了,只未见那“大刀会”的露头,虽然都是同路人,口中虽都说好,但一旦有了事,谁都玩了心眼,冷眼旁观,丝毫不知团结合作。
这,令得郭璞暗暗一阵感叹。
转眼间,那两名黑衣老者己至近前,那是两个五旬上下的老者,一高一矮,身形均自瘦削。
一名长眉细目,长髯五绺。
一名浓眉大眼,虬髯如猬。
那浓眉大眼黑衣老者,目光冷冷一扫两名手下,道:“吴刚,什么事跟人打架?”
那叫吴刚的粗壮汉子,倏敛狠态,恭谨说道:“禀秦爷,狗腿子骂人。”
姓秦的黑衣老者收回目光,转注郭璞,郭璞已然说:“阁下该听见,这是谁骂谁?”
姓秦的黑衣老者脸色一变,吴刚忙又叫道:“秦爷,是他先骂我俩。”
姓秦的黑衣老者目注郭璞,冷冷说道:“朋友,你怎么说?”
郭璞道:“我不愿多说,让你的人自己说。”
姓秦的黑衣老者冷然说道:“我想听你说。”
郭璞淡淡一笑,道:“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经过是这样的,我这两个朋友刚才出酒肆的时候,想到了好笑的事笑了笑,你这两个手下便喝令人停步,问他两个笑什么,又不准人笑,这讲理么?”
姓秦的黑衣老者转望吴刚,道:“吴刚,是不是这样?”
吴刚嗫嚅说道:“回秦爷,是,可是这两个是笑我俩。”
郭璞插了一句,道:“这儿来往的人不少,你怎知他两个是笑你?”
吴刚道:“他两个明明是笑我”
姓秦的黑衣老者截口说道:“他们为什么要笑你两个?”
这哪能说?追没了人已够丢人的,当着这么多看热闹的人一说“铁骑帮”这三个字就要扫地了!
尤其“大刀会”人在侧,为争一口气,更不能说了。
吴刚立即嗫嚅答不上话来。
郭璞看准了这一点,当即笑道:“朋友,有理说呀!”
吴刚怒声说道:“别的不说,你骂人总是事实。”
郭璞道:“世上没有捡骂的,那不是骂你朋友,便是,我认为那是朋友你自找的,再说你骂了我好几句,也该扯平了。”
吴刚嗫嚅了半天,答不上话来。
姓秦的黑衣老者冷冷一笑,道:“笨东西,咱们的脸全让你两个丢尽了,还不回客栈去!”
既挨了骂,又挨了揍,那两个只有吃了哑巴亏,黄莲进肚,有苦却难以说出,一句话未敢再多说,答应一声双双而去。
姓秦的黑衣老者转注郭璞道:“阁下怎么称呼,是那条线上的朋友?”
郭璞道:“不远千里,不辞劳苦地跟人至此,却不知人姓名?这岂非天大的笑话,阁下,我姓郭!”
姓秦的黑衣老者脸色一变,道:“莫非你就是郭璞!”
“不敢!”郭璞道:“正是区区。”
姓秦的黑衣老者道:“怪不得你在这儿逞威卖狂,原来是北京城里的威风人物。”
郭璞淡淡笑道:“好说,那是讹传!”
姓秦的黑衣老者道:“我那两个手下自找没趣,那是活该,挨了揍,那是那两个学艺不精,也怨不得别人”
郭璞道:“阁下毕竟是位明事理的高人,我说了!”
姓秦的黑衣老者道:“你也不必拿话扣人,如今我等不愿多惹是非,过些时候再碰面时,这笔帐总是要算的!”
郭璞道:“等我由四川押得重犯回来时,阁下再找我不迟!”
姓秦的黑衣老者脸色一变,森冷目光深深地看了郭璞一眼,一句话未再多说话,一挥手,偕同那长眉细目黑衣老者,带着几名手下,转身行回客栈。
郭璞淡然一笑,道:“海腾、海骏,咱们也走吧!”转身行去。
海腾、海骏应了一声,举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