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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慢而沉重的“邪剑”易见心握剑的右手开始向上拉动了。
寒森森的剑刃,一寸一寸的滑出剑鞘,那薄而闪亮的剑刃,触目令人觉得头皮发紧。
淡漠的笑了笑,云天岳的神态仍如他往日临敌时一样的那么宁静而坦然,望着一脸沉重的“邪剑”他道:“易见心,现在你又开始用剑了,云某也许该向你道贺才是。”
“铮然”一声“邪剑”拉出了那最后一段剑身,勉强的笑了笑,道:“娃儿,假使你躺下的话,这确实是老夫用此剑的开始。但是,假使”
云天岳淡淡的笑了笑,道:“假如不幸是尊驾躺下去的话呢?”
“邪剑”嘴唇用力闭成一道弧形,思忖了一阵,才道:“这就是老夫的第二个假使,娃儿,如果真如你听说,那老夫这是最后一次用‘邪剑’了。”
云天岳的脸微微凛,道:“尊驾以为机会该怎样分配?”
深深的吸了口气“邪剑”易见心道:“娃儿,说得公平一点,论内功造诣,老夫比不上你。因此,老夫所依仗的是它。”话落一扬手中散发着蒙蒙寒芒的“邪剑”
淡漠而毫无表情的,云天岳道:“依仗着邪剑的奇异招式是吗?”
连连的点着头“邪剑”易见心道:“因此,老夫以为你我的机会各占五成。”
扫了“邪剑”的眸子一眼,云天岳道:“尊驾忘了云某身具魔影功了。”
“邪剑”冷冷的道:“但老夫却很相信自己邪剑的变化。因此,老夫以为在招式上,老夫该占先才是。”
云天岳沉声道:“仅凭猜测与自信吗?”
狂妄的大笑了一声“邪剑”道:“哈哈娃儿,这不是就要有事实证明了吗?”
淡淡的,云天岳道:“不太冒险了些吗?”
“邪剑”老脸一沉,冷声道:“娃儿,你这是关心还是轻视?”
转声朗笑了一阵,云天岳道:“也许尊驾自己会明白,后面那一问是多余的。”
老脸突然间更沉重了“邪剑”冷冷的道:“是因为老夫曾救过你一次吗?”
淡漠的,云天岳道:“云某也许该说是两次!”
“邪剑”冷笑了一声道:“老夫好像解释过救你的理由。”
点点头,云天岳道:“不是关心云某,而是为了你自己的另一个目的——自由,但是”
“邪剑”忙叫道:“那就是了,还但是什么?”
云天岳道:“但是,不管怎么样,尊驾却曾真的救过云某。”
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方法来否定云天岳说出的事实“邪剑”易见心焦燥的道:“娃儿,你莫非想伸颈就戳?”
摇头缓慢的笑了笑,云天岳道:“那么云某用不着选这个地方?”
“邪剑”易见心更焦燥了,冷声道:“那你到底打算怎么样?娃儿?”
向四周扫了一眼,云天岳道:“你我既然都看好了这个地方,咱们就不敢让自己的理想落空,是吗?”
“邪剑”冷冷的点点头,道:“说下去。”
云天岳淡漠的道:“因此,你我之中,必须有一个人永留此地,这是咱们共同的想法。”
“邪剑”易见心冷笑道:“打,仍是要打,娃儿,你说了半天,话不是又说回头了吗?”
淡漠的点点头,云天岳道:“但这些话中,云某已说出自己欠了你些什么?拚,既然免不了,云某又不愿带着这笔债进黄泉,因此,必须有个妥善解决之法。”
“邪剑”易见心道:“那解决之法你可曾想出来?”
云天岳冷静的点点头,道:“在云某告诉你这些之始,便已想出来了。”
略一沉思“邪剑”道:“让老夫几招可是?”
摇摇头,云天岳道:“天地间,只有人欠云某的让云某来讨回,云某决不愿欠别人的让别人来讨,因此,云某要让你的,不是几招,而是三次活命。”
“邪剑”一楞,道:“你是说在三次老夫无法自救时,收招不攻?”
点点头,云天岳郑重的道:“不错,只要确实到了那个关头,云某相信你自己也会承认。”
老脸一寒“邪剑”易见心道:“你以为稳操胜券了吗?”
没有直接回答,云天岳道:“在这三次之前,任何一次过去后,你我都可以从此罢手不拚。”
“邪剑”寒着脸道:“只要老夫提议放弃争斗,是吗?”
只点了点头,云天岳没有开口。
“邪剑”易见心道:“你以为老夫会那么做吗?”
冷漠的,云天岳道:“云某相信生命重于一个人固执。”
老脸倏然一冷“邪剑”燥声道:“娃儿,先前那句你没回答的话,老夫再说一遍,你以为稳操胜券了吗?”
落漠的,云天岳点点头道:“易见心,云某确实那么想,这些日子里,你该看得出,云某预料的事,没有不准确的。”
冷哼一声“邪剑”大笑道:“哈哈娃儿,老夫的绰号虽叫‘邪剑’,但老夫一生却从不信邪。”
冷漠的,云天岳道:“云某的话已经说完了。”
看看手中闪烁着寒芒的邪剑,易见心棱芒闪射的精目缓慢的移注到云天岳冷漠而平静的灯面上,道:“娃儿,话说完了,现在,该是你亮家伙的时候了。”
淡淡的摇摇头,云天岳道:“云某现在还不想动用兵器。”
老脸突然一沉“邪剑”易见心嘴唇不停的颤抖着,任何人,只要看到他此时的表情,都会毫无疑问的相信他是震怒到了极点了,好一阵子,他才吐出一句狰狞的话,道:“娃儿,你,你可知道这句话的份量。”
淡漠的,云天岳道:“感恩图报,云某只希望那善意的份量更重些。”
近乎咆哮的“邪剑”易见心焦躁的道:“老夫以为刚好相反。”
毫无怒意的扫了“邪剑”一眼,云天岳淡淡的道:“云某此心,唯天地可表。”
阴沉的冷笑了一声“邪剑”易见心道:“你我所走的永远是个完全不同的极端,谁是谁非,只怕也只有天地知道,因此,娃儿,老夫以为你我之中只有一个人去问问他们才能知道,但是,老夫相信你我都不想去。”
淡漠而庄严的,云天岳道:“但你我之中却必须有一个去,是吗?”
盯着云天岳“邪剑”道:“你我都想叫对方去,因此,你我之间不会有任何一个肯放弃尽自己力量的机会。”
点点头,云天岳凝重的道:“这说法云某完全同意。”
“邪剑”大声道:“那么老夫的意思你是知道了。”
深沉的点了点头,云天岳冷漠的道:“云某完全明白,易见心,云某套用一句你常用的话,云某是为自己着想而非为你。”
老脸上的怒意消失了少许“邪剑”易见心点头连“嗯”了几声,道:“也许你又有理了,娃儿,现在没有什么好再耽误时间的了。”
看看天色,云天岳道:“天明之前,我们之中的一个将离开这里,另一个,永伴荒野。”
“邪剑”易见心冷哼了一声,道:“也许用不着拖到天明!”
话落朝云天岳一扬脸道:“娃儿,咱们谁先动手?”
云天岳向后微退了一步,表面上虽然仍如先前,但明眼一看可知,他已立桩运功以待了。
冷漠的,云天岳道:“谁也下会让谁先动手是吗?”
下盘一沉“邪剑”道:“但总会有一个人先动。”
淡漠的“嗯”了一声,云天岳道:“也许阁下这么想着吧?”
精眸中奇异的光芒一闪“邪剑”易见心冷然一笑,道:“假使老夫真个这么想着,你可有个准备了?”
淡漠的扫了“邪剑”一眼,云天岳道:“尊驾不是也在时时刻刻的防着云某吗?”
突然大笑了一声“邪剑”易见心道:“哈哈娃儿,你说的很有道理。”
话落剑尖微微轻抖了一下,冷喝一声,道:“那就由老夫开始吧。”
“吧”字不过才一脱口“邪剑”易见心微抖的剑尖突然消失而化成一片爆裂的银芒,仅只那么一闪,已罩住了静立在他身前的云天岳,犹如起自脚边的雷电,虽然容易被人察觉,但却使人不知该如何闪避。
过去,云天岳曾见过“邪剑”的剑招与武功,但却从未见过他用如此迅捷多变的招式。
心头一震,一种潜在的反应,云天岳身子倏的向后一仰,以迅电突破漆黑的夜空,向后激射出三丈多远,本已聚满功力的双臂也在向后倒射的一瞬间抢到胸前。
如影附形,未见“邪剑”易见心怎么作式,身形犹如随同带起的一团磷火,紧跟着云天岳倒射出去的身体激射而至,闪烁刺眼的利剑,仍然闪出绵绵无尽的光幕,似永无枯竭之势,这种情形,实在大背一般武功招式的常理。
“邪剑”易见心的抢先机,紧追攻击,早已在云天岳预料之中了,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倒退之势,眼看着已经终止“邪剑”易见心推剑的右手突然一沉,聚在右臂上的功力,透过剑身,骤然间增加了一倍以上的威力。
但是,有一件事却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没想到在如此危机被动的情况下,云天岳的心思仍然如此出人意料之外的缜密。
就在“邪剑”易见心沉气扎桩停止追击的一瞬间,云天岳看来似已停止了退势的身体,骤然间又向后倒退出八尺,恰好脱出他剑气的包围之外。
老脸骤然间一变,几乎连想也没想“邪剑”易见心冷喝一声道:“你还没脱出老夫的掌握。”
才一停的身子,好似倏然间又失去了重量,再度迅雷惊电般的逼向云天岳。
洁白加玉的牙齿在冷冽的冷哼声中一露,云天岳冷淡得出奇的道:“尊驾以为仍掌握着先机?”
就在这快捷而清晰的几个字中,云天岳才停住的身体,隐约中向前一倾,提举在胸前的双掌,就在这近乎虚幻的一倾之际推了出去。
漫天的掌影,挟带着一股奇大无比而使人觉得有些窒息压力的气流,正迎向迷蒙一片,浩无边际的剑幕,原先的一攻一退之势,也就在这短暂的一瞬间消失。
掌影,剑影,虽然都是虚多于实,肉掌与剑刃也从未真正接触,但是,当两片虚幻的影子相接触之际,却激起一片击打铜板似的“铮铮”鸣声。
老脸又为之一变,振剑的右臂向后微微一带,左手食中二指合并着一领剑路,冷叱声中,第二次“邪剑”易见心发动了更凌厉的攻势。
既然已见识过“邪剑”的真才实学,云天岳已不敢存有丝毫大意,冷笑声中,双掌就前推之势向上一扬,接着左右一分,先发制人,一式“魔舞清平”身子随掌影而动,霎眼之间,幻出无穷无尽的空影。
似乎都在抢制先机,是以,谁也不愿处于被动,一剑接一剑“邪剑”易见心也开始展出全付绝技。
夜色渐深渐浓,白昼似已完全消失,但是,各为声誉与生命,在这荒凉的墓场中,一场武林罕见的拚斗,此时却刚揭开序幕,只可惜,那些三山五岳嗜武如命的江湖同道没有事先得到这个消息,否则,在斗场的周围空地上,决不会这般冷寂。
当然,这里说的只是地上而没有包括地下,不是吗?广大的坟场后的那座陈旧的墓碑,此时不是已有些移动了这原先的位置了吗?
也许,打斗中的人太过于集中心思而没有人注意到,也许,他们早已注意到,而没有彼此招呼,总之,从两人激烈的拚斗招式上,旁观者,决看不出一星半点的可疑之处。
一柱香的时间不到,两人已互攻了近百招,但却依然没有一点分出胜负的痕迹。
这时,背对着墓碑的“邪剑”易见心突然朝云天岳眨了眨眼,冷声道:“娃儿,咱们展出点自己拿手的如何?”
冷冷的猛攻了两招,云天岳道:“尊驾等不及了。”
豪迈的大笑了一声“邪剑”易见心道:“你我不是都有一个相同的看法吗?我们之中”
回敬了“邪剑”两招,云天岳冷笑道:“你我之中得有一个永远留在这里。”
倏然间猛攻出十九剑“邪剑”易见心冷笑道:“正是这么说,因此,老夫以为咱们大可以省点时间。”
话落身子突然一停,冷喝道:“奇中奇。”
在“邪剑”易见心喝声才起之际,云天岳飘动的身子突然凌云而起,冷冽的道:“魔影无边。”
浮动飘行的人影,在两声冷喝中骤然间全部消失于无形中。
互换一个方位,相距足有五六尺,两人默默的凝视着对方。
寒冷的夜风撩起了云天岳洁白的衣角,也吹拂着“邪剑”易见心飘散下的一撮银发。
就这么相互凝视了许久“邪剑”易见心如电的精眸凝注在云天岳的右臂上,冷冷道:“娃儿,你伤了。”
虽然知道,但云天岳却没有低头,淡淡的点了点头,冷漠的道:“尊驾心里一定也很明白,云某这点伤不足称道。”
抬右臂,把飘散脸上的银发撩向脑后“邪剑”易见心有点沉重的道:“娃儿,你放过了一次机会。”
冷冷的,云天岳道:“云某说过,尊驾有三次活命机会。”
低头看看“腹结穴”上被点破的灰袍“邪剑”易见心突然抬头凝注着云天岳道:“娃儿,你猜老夫现在在想什么?”
似有意,又似无心,他眼睛向云天岳身后那块微微有点顷斜的巨大墓碑扫了一眼。
冷冷的,云天岳道:“你仍然想坚持你我原先约定的,你我得留下一个在这里。”
大笑了一声“邪剑”易见心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微微一怔,云天岳道:“云某想不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邪剑”老脸一声,道:“老夫以为你我之间,任一人躺下,都不该曝尸于墓地之上。”
似乎仍然没猜透“邪剑”的本意,云天岳冷淡的道:“尊驾好似还有下文没说出。”
“邪剑”沉声道:“活着的,得为留下的收尸。”
冷漠的笑了笑,云天岳道:“尊驾可是有个什么预感?”
冷哼了一声“邪剑”易见心道:“老夫一向不信邪,因此,老夫也不相信人真会有什么预感。”
话落指指云天岳身后的大坟,道:“这座坟修得还不错,因此,老夫觉得你我如果谁被留下,那倒是个很好的永久居处。”
云天岳心头突然一动,道:“那里面原有的主人呢?”
“邪剑”易见心道:“你以为那里面还会有主人吗?”
云天岳心中更加明白了,故意冷笑一声,道:“云某指的是里面的尸骨。”
“邪剑”笑道:“老夫也没说里面有活人,老夫以为,可以把那些请出来,你我谁进去,每年都可以接受点敬错了的香火。”
无心人,决听不出话中的玄机,有心人则听得十分明白。
冷漠的点了点头,云天岳道:“云某决不令尊驾失望就是。”
“邪剑”老脸一沉,冷声道:“娃儿,你已知道胜负属谁了?”
冷冷的,云天岳道:“云某说了尊驾也不会相信,是吗?”
看看云天岳右臂上三寸多长的血槽“邪剑”易见心冷笑道:“娃儿,你依仗的可是佛功?”
淡淡的笑了笑,云天岳道:“尊驾已可以突破它了。”
阴沉的笑了一声“邪剑”道:“老夫可是因为侥幸?”
摇摇头,云天岳道:“云某不敢否认,尊驾是云某出道至今所遇到的唯一敌手,但是”
没等云天岳把话说完“邪剑”已抢口道:“但是老夫仍不会真的胜过你可是?”
没有否认,云天岳沉声道:“尊驾此时收手,仍来得及。”
“邪剑”老脸一变,冷笑道:“老夫好像已对你说过,老夫一生从不信邪。”
星眸中冷芒一闪,云天岳冷声道:“云某的话就说到这里了。”
重又将剑抱入怀中,以低沉而缓慢的声音“邪剑”易见心道:“那咱们就再开始吧。”
“吧”字才一脱口,人已二度攻向云天岳。
由第一次的教训,云天岳心中已不敢存丝毫大意“邪剑”易见心身子一动,他已跟着发动了攻势。
两人虽然原先隔有五尺多远的距离,但当两人互攻向对方时,那使人眼花的速度,竟使人无法感觉出两人之间尚隔有五尺多远的距离。
分离对立的人影,重又合成一片模糊而混乱的影子,指风剑影,挟带着丝丝的破风之声,谁都能一眼看出,他们都在竭尽一己之所能,取下对方的性命。
明月超出了五台山峰,皎洁冷清的银芒洒落一地,为这昏暗的大地重又带来了光明,只是,那光明远不如烈日温暖。
除了纵跃飞扑着的那两条人影,寂静得有些阴森的山坡墓地上,好似已不再有什么生命,但是,这唯一的两条生命中,各自却都想减少一条,不是自己,而是对方。
两百招的时间虽然不算短,但胜负却仍然无法由外表判断出来,任何一方,好似都有用不完的真力与展变无尽的招式。
打斗中,突然响起了云天岳冷冽的声音道:“着!”
灰影应声向后倒射五尺,人影立时分立,但只不过眨眼的一瞬间,突听“邪剑”冷喝道:“娃儿,你还没有放倒老夫。”
声音一落,灰影迫捷的身法,重又如幽灵般的扑向云天岳。
俊脸突然一沉,云天岳这一次竟然没有移动,也没有反攻。
如电光石火般的一闪,冷芒砭骨的剑尖,正指在他带汗的喉结上。
老脸微微一楞,但那错愕的表情,仅只一闪便消失了,冷冰冰的“邪剑”道:“娃儿,很不幸,你自己放弃了自己的性命。”
落漠的扫了那张带汗的老脸一眼,以平静无比的冷漠声音,云天岳道:“尊驾如果再仔细些的话,当会知道云某并非自己放弃了自己的性命。”
精眸中迷惑的冷光一闪“邪剑”道:“娃儿,你何不把话说得更清楚些。”
淡淡的,云天岳道:“你何不先问问云某为何不避也不攻?”
怔忡了一下“邪剑”的目光在云天岳的俊脸上打了个转,道:“娃儿,你不是已经替老夫问了吗?老夫,嘿嘿,现在只有等下文了。”
冷冷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云某只是想告诉你,云某所欠你的已全还完了。”
老脸突然一变,很显然的,他真的吃了一惊,冷电般的目光紧盯着云天岳冷漠而无表情的俊脸“邪剑”易见心迟疑了一下,道:“假使老夫没记错的话,娃儿,你曾说过的该是三而不是二。”
点点头,云天岳冷淡的道:“云某确曾说过放你三次。”
“邪剑”紧追着问道:“现在是几次?”
淡淡的,云天岳道:“三次。”
“三次?”话声充满了不信与惊奇“邪剑”冷声笑道:“娃儿,你叫老夫怎么相信?”
冷冷的笑了笑,云天岳道:“尊驾要证据?”
“邪剑”讽刺道:“你可是没留下?”
冰凉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很不幸,完全出乎尊驾意料之外了,云某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尤其,对尊驾你。”
由云天岳镇定而冷漠的神情“邪剑”易见心无法不相信,然而,除了他知道的那两招致命的攻击所留下的痕迹外,他实在不知道那第三处在什么地方。
迷惑的盯着云天岳“邪剑”冷声道:“娃儿,你仍然没指出证据来。”
淡淡的,云天岳道:“璇玑穴上,尊驾何不看看?”
一低头“邪剑”易见心老脸突然一红,盯着那有指头大小的小洞,似惭愧又似佩服,他直觉出心中波涛汹涌,不管是真打或假杀,他心里明白,双方各自都施展出了真本事,但是,自己被他点了致命的一指,竟然毫无所知,这岂能不令他感慨?
好一阵子,他老脸上的波动才平息下来,缓缓的抬起头来,盯着云天岳,他道:“娃儿,的确是三次。”
话落精目中冷芒一闪,阴沉的道:“但是,你仍然没放倒老夫,娃儿,你不能不承认这是你最大的错误。”
垂下眼帘看看仍指在喉结上的那柄利剑,云天岳冷漠而平静的道:“这一着云某的确没有想到,不过,云某并不为这个担心。”
冷然一笑“邪剑”道:“娃儿,可有个理由。”
淡淡的,云天岳道:“理由很简单,云某知道你不会占这个便宜。”
老脸一沉“邪剑”道:“你可曾想到过这是什么时候?在生死悠关的关头,老夫以为你该会想到很多人会做出使人意料不到的一些事情才是。”
冷漠的俊脸上依然毫无表情,云天岳道:“对你,云某却不这么想。”
突然大笑了起来“邪剑”易见心道:“娃儿,你这是捧老夫呢?还是缓兵之计?”
冷冷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邪剑,你该知道这两方面你都没有说对才是,云某如有意要捧你,又何必此时此地?同样的,如果云某要用缓兵之计,云某尽可以不让这件事发生。”
“邪剑”冷笑道:“也许你没料到老夫会变卦。”
淡淡的,云天岳道:“事实上尊驾根本不可能变卦。”
简捷的“邪剑”道:“凭直觉。”
落漠的,云天岳道:“凭云某对你的了解。”
冷森的语调一缓“邪剑”道:“你了解老夫多少?”
几乎想都没想,云天岳脱口道:“就如同你了解云某的一样多。”
持剑的右臂缓慢的收了回来,点点头“邪剑”易见心沉应了一声,道:“娃儿,在人生路上,你确实是了解老夫最多的人,但是,老夫却必须拾下你。”
淡淡的,云天岳道:“这个你我都了解。”
盯着云天岳“邪剑”道:“你可是不打算反抗了?”
云天岳摇摇头,坚决的道:“你有你的,我有我的,虽然,你我都不见得珍视自己这条命,但是,各自为了自己的目的,你我都不想使自己这么早离开人世。”
似乎打心底深处同意云天岳这句话“邪剑”易见心刚直的应了声“对”接着道:“娃儿,你我还等什么?”
看看眼前这个老人,云天岳道:“如果尊驾此时细想”
没等云天岳把话说完“邪剑”易见心已抢口道:“仍来得及不是吗?娃儿,你以为可能吗?”
摇摇头,云天岳道:“尊驾虽然是在问云某,但事实上,尊驾等于已告诉了云某没有那种可能!”
没有否认云天岳的说法“邪剑”易见心眼挤了挤,道:“那我们还在等什么?”
好似暗自横了横心,云天岳道:“也许不该等什么!”
睛目转过云大岳右侧,向他身后三尺左右处的那个微微有点偏斜的墓碑扫了一眼“邪剑”易见心重又缓慢的举起右手的利剑,冷冰冰的道:“娃儿,这是你我最后一次的拚斗!”
语调有点沉重的,云天岳道:“邪剑,是你逼着云某这么做的。”
怪异的大笑了一声“邪剑”易见心道:“娃儿,你可是还想说教。”话落暗自吸了口冷气,将功力骤聚于右臂。
淡漠的,似带有些惋惜,云天岳道:“现在多说也无益,事情已成了定局。”
本来斜抱在胸前的利剑,倏然向前一抖,三朵斗大的剑花,如惊涛相撞般的压向云天岳胸前。
从根本上,云天岳就没想到“邪剑”会突起发难,这出人意料之外的骤变,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下,的确使人有手足无措之感。
“邪剑”功力深厚,剑招又奇特多变,云天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此时就近跃身闪避的能力都没有了。
似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云天岳身子一矮,双足猛一用力,体如虾形,电光石火的向后倒纵出去。
伧促之下,他忘记了身后的石碑,直听碰然一声撞上,才想到自己已然没有退路了。
就在云天岳受阻弹落地下之际,银芒一闪,一柄利剑直向云天岳左胸刺到。
几乎想也没想,云天岳身子急忙向右一闪,背部正好撞住墓碑右侧那道微裂出的狭缝,就在这时,他耳中响起“邪剑”细如蚊蚋的声音道:“娃儿,快下手。”话声才落,剑尖“铮然”一声刺在石碑上。
没有时间多想,云天岳未聚功力的右臂突然向前一推,就在“邪剑”才待拔剑之际,击向他胸前。
沉闷的哼了一声“邪剑”宠大的身体带起一道弧形灰影,如受巨创般的向后直抛出去。
那柄寒芒跃目的“邪剑”蜿蜒的在半空中翻转出道道银影,随着“邪剑”易见心的身体,向外飞驰出去。
一先一后,剑与人都落到地上,自落地后“邪剑”易见心就没再动过,那柄剑,就那么巧,正落在身右手侧不到半尺处,半个剑身已插入石地中。
一跃站起身来,望着八尺多远处“邪剑”不动的身体,云天岳静静的站在就地。
清风撩动着他带灰的袍角,不知他是在追思什么还是在哀悼,那神态,在这个沉静如死的山坡墓地上,看他那孤立的影子,会使人兴起一种为世所弃,孤独、寂寞的凄凉。
仰起落漠的脸庞,云天岳凝视着当空那轮明月,自语似的道:“知己的交情消失于英雄的美梦,假使你不是众人皆知的英雄,假使我身上不具武功,你我之间永远会存着那份交情,是吗?”
缓慢而沉重的抬起了右脚,接着沉重的向前踏出了一步,再来,他交换着抬起左脚。
每一步,都显得老态龙钟,这决不该是他这种年龄该有的走路形态,因此,触目使人觉得心中好似压上了一块重铅般的沉重得令人窒息。就这么缓慢的移动着,最后,他终于停身于“邪剑”尸体的旁边。
俯视着任何人看到都会深信他已断了气的那张老脸,云天岳深深的吸了口冷气,道:“你曾救过云某,但却丧命于云某手中,如果说是你前生欠下了云某的,那上天安排也实在有些太过于冷酷了。”话落缓缓蹲下身去。
就在云天岳才蹲下去之际,他身后响起一丝轻微的重物擦击声。
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云大岳没有回头,好似根本就没听到。
缓缓抬臂拔出插入石地中的长剑,云天岳细细的审视了一番,然后扒开“邪剑”紧握着的右手,把剑柄放入他手中,自语道:“生前,你不离此剑,死后,这柄剑同时追随着你,愿你在地府如在人间,禀着心底深处的真仁义,真侠风,打尽阴间的不平。”
云天岳话声才落,突然一个雄浑而得意的声音起自身前一丈左右处,大笑道:“哈哈云帮主,老夫得恭喜你再一次获得全胜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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