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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芳说的本来是句气话,经童天罡这么-应,她心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
迟疑了片刻,凝重的道:“这样也好,有你跟着他们,我就可以把主力放在监视‘寒江门’的动静方面了,不过,你要跟着他们最好能改变一下此刻的装扮。”
苗芳之所以突然改变主意,倒不是真的在为童天罡打算,她是怕与童天罡同行在很多事情的交涉上很不方便。
另-方面,她只要派个不重要的角色注意着“火凤凰”一行的行踪,就不用担心重天罡会找不到。
苗芳的改变使童天罡也觉得有些意外,怔了一怔,道:“我应该怎么改变装束?”
苗芳道:“扮成一个不同的人可以吗?”
童天罡点点道:“最好。”
苗芳道:“那我们先进城去。”
童天罡道:“他们是向城里走的吗?”
“黑妖狐”苗芳一怔道:“他们向那里走的,你没看见?”
童天罡俊脸一红,他的确没有看见。
苗芳笑道:“他们没有进城,但是我们必须进城去先调集人手才能办事。”
童天罡忙道:“那咱们走吧?”
看了童天罡一眼,苗芳转身带路,离开了路边茶棚。
离开了雷波集,渡长江,经过近三十天的奔波劳顿“火凤凰”一行四人终于踏上了云南苗疆地面。
将近三十个不算短的日子里“火凤凰”所说的话几乎能数得出来,爱与恨都不是容易消失的事情。
去时的焦急与企盼,来时的落漠与心酸,个中感受只有“火凤凰”自己心中明白是何等沉重的负担。
斜阳映照着无边荒原,秋草迎着西风抖怯,长长的影子拖在身后。
“火凤凰”心中油然升起:“客路何长,犹将孤影侣斜阳”的惶怆,美眸中不禁浮现莹莹泪光。
两个侍女紧紧的伴在“火凤凰”左右,她俩每天挖空了心思思索着宽慰“火凤凰”的恰当辞句,但没有一句话有效。
桑天樵几乎每五六天就会提议一次回去找童天罡的话“火凤凰”坚定的回答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软化的倾向。
抬头看看天色“南霸”桑天樵试着打破沉寂,道:“希望在天黑之前我们能赶到盐津。”
梅、凤二女心中也同样闷得发慌,凤儿嘴快,接口道:“到了盐津就好了,那里有我们的人,就用不着再走路了。”
“火凤凰”没有开口。
桑天樵笑笑,道:“年纪轻轻的,应该多活动活动才是,怎么怕走路呢?”
凤儿小嘴一嘟道:“匆匆忙忙的赶了将近一个月的路,大镇不进,仅走小村,吃没吃好,睡没睡好,谁不累呀?”
梅儿接口道:“能平安的离开‘寒江门’的地界,没发生其他事故已经不错了。”
凤儿心头一动,回头望着桑天樵道:“老爷子,江湖上都说‘寒江门’在四川的势力有多大,多大,依我看,也不过如此。
这一路上,他们连咱们的边都没沾上,还有什么了不起的实力?”
“南霸”桑天樵凝重的道:“江湖上的事情很难说。”
凤儿不服的道:“如今咱们已经离开他们的地盘了,还有什么难说的呢?”
“南霸”桑天樵沉声道:“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一直没有开口的“火凤凰”突然插嘴道:“桑老爷子,假使是你,你选择什么地方下手?”
桑天樵一怔,不安的道:“宫主”
“火凤凰”冷静的道:“要发生的,终究会发生的,如果隐而不谈,不如先有计划。”
桑天樵道:“选择什么地方下手,那得要看下手的人自己有没有必胜的把握?”
“火凤凰”道:“如果有呢?”
桑天樵道:“离开自己的地面可以避免日后落依多欺人的话柄。”
“火凤凰”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又问道:“依你看‘寒江门’对我们有没有必胜把握?”
桑天樵道:“知敌之虚实,是克敌制胜的要诀。”
“火凤凰”道:“我们只有四个人,江万里一定很清楚,对吗?”
桑天樵道:“对!”
“火凤凰”又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
梅儿插嘴道:“宫主,那我们”
语气中带有怯意。
“火凤凰”冷静的道:“我们分开走!”
桑天樵立即反对道:“不行,他们的目标是你,我们一旦分散,宫主就更单薄了。”
“火凤凰”道:“他们是估量好了我们的实力才来的,我们合在一处除了多牺牲之外,一无是处。”
梅儿坚决的道:“活,活在一起,死,也死在一处,我决不离开宫主!”
凤儿也道:“我也是!”“南霸”桑天樵插嘴道:“宫主,如果我们已经被他们盯上了,他们自然就在我们附近,此刻分散也来不及了,如果他们没有跟来。我们也没有分散的必要。”
桑天樵毕竟是个老于世道的人,虽然是处在极不利的情况下,他仍然能冷静的分析事务。
“火凤凰”点点头,道:“这趟四川之行,我们实在不应该来。”
桑天樵抓住机会道:“宫主说得也是,童天罡爱护你反而害了你。”
芳心一震“火凤凰”道:“这话怎么说?”
桑天樵道:“童天罡在四川的情况就跟我们此刻相同。‘寒江门’对他的实力了若指掌,而他对‘寒江门’则所知不多,他所凭仗的也不过是一份视死如归的勇气而已。”
对童天罡的怨恨显然尚未消除“火凤凰”道:“我看他是目中无人,过份自负了。”
轻轻叹息一声,桑天樵没有再开口。
走了丈许之后“火凤凰”突然又开口道:“老爷子,你不同意我的看法?”
桑天樵沉沉-叹道:“宫主,你自己又何尝同意自己的看法?”
梅儿突然异想天歼的道:“我们既然误会了他,那我们现在可以回去呀?”
“火凤凰”沉声喝道:“不要胡说!”
大家又沉默了。
沿着荒僻的小径,众人走到了矮上岗前,高不足十丈的土岗上已有一僧二俗,三个人等在那里了。
桑天樵与“火凤凰”果然没估计错误“寒江门”真的在苗疆的地面上等着他们了。
“火凤凰”等四人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站在土岗上的三个人桑天樵全都认得,正因为他全都认得。因此他心里才格外焦急。
眼睛盯着岗上的三人。
桑天樵低声对“火凤凰”道:“中间那个和尚,就是在‘寒江门’中地位与江万里平行的圆觉和尚,此人武功远超过同辈师兄弟,堪与上一辈和尚抗衡。
因此。他的成就使他不安于僧侣的淡泊生涯,而脱离了峨嵋金顶寺。”
“站在圆觉和尚右边的那个六旬天外,白脸鹰目雷公嘴和老头子,是武林中极负盛名的‘金臂神煞’王先达,此人内功气厚,双臂上套有金丝软甲,运功于双臂上,刀剑不入。
因此,他这两条手臂就是他最歹毒的武器,据说他已做了‘寒江门’的总管。”
“在圆觉左边的是“生铁魔”阴积德。
此人一生爱财如命,为财杀人不少,各处受人围剿,所以进入川境,做了江万里的外围杀手,这三个人中,数他最弱。”
“火凤凰”点点头,沉声道:“他们胜算较大?”
桑天樵沉重的道:“是!”“火凤凰”犹豫片刻,毅然道:“我们上去!”
既然骑虎之势,事实上也只有上去。
五六丈的距离转眼已到跟前。
“火凤凰”-行在距离圆觉和尚等七八尺处停了下来。
“火凤凰”冷冷的扫了上面三人一眼道:“三位挡在路当中莫非缺少盘缠?”
圆觉和尚-怔,忙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老衲乃空门中人,怎敢犯戒为盗。”
“火凤凰”冷声道:“三位既非盗类,拦路何为?”看了桑天樵一眼,圆觉和觉道:“桑施主可知老衲来自何处吗?”
桑天樵冷漠的道:“各位何不自己说出来?”
圆觉和尚沉声道:“也好,老衲来自‘寒江门’,是特地来请宫主与各位明友再入川一趟的。
因为咱们‘寒江门’‘栖凤宫’宫主的驾临川康,未尽地主之谊,怕遗笑江湖。”
“火凤凰”冷笑道:“三位如今是在本宫的地面上,可否容本宫先尽尽地主之谊?”
圆觉和尚笑道:“凡事都有个先后,宫主既已先光临川境,东道主自应由敝门先做。”
“火凤凰”冷声道:“‘寒江门’的人如今也到了本宫的地面了,贵门与本宫如今是各不相欠了。”
圆觉和尚道:“老衲等千里迢迢赶到此地追上各位,如果这么空跑一趟,回去如何交差呢?”
“火凤凰”冷笑道:“如何交差,那是佛驾自己的事,与敝宫何干?”
圆觉和尚道:“老衲的差使没有贵宫主协助,却解决不了。”
“火凤凰”道:“佛驾是打算强人所难?”
圆觉和尚道:“老衲一直在避免这么做,因此,务请宫主不要拒老衲于千里之外。”
“火凤凰”冷笑道:“如果本宫主拒绝呢?”
圆觉和尚跋扈的道:“老衲只好强请了。”
粉脸一寒“火凤凰”冷笑道:“只要你圆觉有这个能耐,本宫主就算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圆觉和尚突然扬声大笑道:“哈哈老衲如果没这个把握敢踏上贵宫的地面吗?宫主三思。”
桑天樵插嘴道:“三位此来是因为童天罡?”
圆觉和尚坦然的道:“可以这么说。”
桑天樵道:“三位可知道咱们宫主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回来吗?”
圆觉和尚道:“据开茶棚老汉说,贵宫主与童天罡闹得很不愉快。”
桑天樵反问道:“那贵门与童天罡之间的因怨,与‘栖凤宫’又有什么关系?”
圆觉和尚道:“童天罡之所以会与贵宫主闹翻,那是因为他自知无法与本门抗衡,怕贵宫的人留下来会遭到池鱼之殃。”
桑天樵冷笑道:“老和尚,你这不是自我矛盾吗?贵门既知童天罡不是敌手,那又何必假借别人来威胁他呢?”
圆觉和尚笑道:“童天罡一人之力,虽不足以与本门抗衡,那是因为本门人多,放眼当今武林,能与这个娃娃匹敌的人还找不出几个来,本门一向求才若渴,所以一直不忍心杀他,能够使他回心转意的人则唯有贵宫了。”
桑天樵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哼!求才,说的好听,拆穿了,‘寒江门’无非是想威胁他去替‘寒江门’冲锋陷阵,劫掠地盘。”
圆觉和尚冷笑道:“施主要这么想,那老衲也没办法。”
话落脸色一沉,飞身扑向“火凤凰”道:“老衲只好强请了。”
桑天樵冷哼一声,才想动身拦截圆觉“金臂神煞”王先达已沉吼一声,抡动双臂奔向桑天樵,速度比圆觉和尚还快些。
桑天樵迫于无奈,只好回身招架,一开始就被王先达占了先机。
圆觉和尚等三人事先显然经过周详的计划,谁对付谁早就安排好了,三人之中,数王先达武功最高。
因此,由他来对付“南霸”桑天樵。
“南霸”桑天樵的武功虽然逊于“金臂神煞”王先达些许,但相差不多,然而,桑天樵因为担心“火凤凰”的安危,心神无法专一。
另一方面,一开始又被王先达抢了先机。三方面,他站在低处,由下而上,攻击上吃亏不少。
因此,王先达一轮猛攻,直把“南霸”桑天樵逼退了七八丈远。
圆觉和尚攻击的方向则跟“金臂神煞”王先达相反,他跃过“火凤凰”头顶山下向上进攻。
由于低估了“火凤凰”剑术上的造诣。
因此,他连连猛攻了七八掌,才仅仅把“火凤凰”逼退不到两丈。
“生铁魔”阴积德以一对二,困住梅、凤二女。
两个小姑娘由于自知内功不行,因此,一开始便采游斗方式,身手轻灵,犹如穿花蝴蝶般的游走于“生铁魔”周围。
“生铁魔”的武功虽然比二女高出很多,一时之间,却也奈何二人不得,气得怪叫连连。
“金臂神煞”王先达两条在软金甲包裹中的缠臂的确不凡。
桑天樵手中虽有短剑辅助,不但未能占到上风,而且处处受制。
再加上担心着“火凤凰”在攻击上不免心浮气燥,交手不到五个照面,右臂已被王先达扫了一记,伤势虽然不重,鲜血却是泉流不止。
当岗上响起圆觉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的时候。
桑天樵心头猛然一震,踏中宫走洪门,王先达抓住这个千钧一发的空隙攻到了桑天樵面前。
高手对招只要有丝毫失措,便将陷于万刃不复之境。
当桑天樵猛然间看到王先达已到了面前时,脸色立时变白了。
童天罡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金臂神煞”王先这两记力逾千钧手臂结结实实的挥打在童天罡招架的左右双臂,但却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他着实吃了一惊。
足尖猛然一点地面“金臂神煞”向后倒射出两丈远,足尖才站到地面。
童天罡已同时落在他面前五尺左右处了,天、地双令也在他落他的同时握于手上。
“金臂神煞”向后退了一大步,童天罡立即逼近一大步,冷冽的道:“这里是片大草原,尊驾轻功不及童某。”
因此,童某奉劝尊驾别打逃的念头,当然,尊驾有权试试看。”
舐舐发干的嘴唇,王先达道:“老夫为什么要逃?”
童天罡冷冷的道:“很好。”
话落注定王先达,沉声道:“桑老爷子,快去协助宫主!”
桑天樵惊魂甫定,闻言心头一震,脱口道:“老夫这就去!”
声落急如脱弦之箭般的向岗上射去。
他人未到达岗上,圆觉和尚已先跃出斗圈,从土岗的另一边,避开童天罡的视界,先免脱了。
圆觉和尚狡猾无比,他之所以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跑。
一方面固然是担心自己这一方不敌,但最主要的还是他怀疑江万里要借刀杀他。
因为,以“寒江门”在四川的人力,童天罡的追踪是逃不过“寒江门”的眼线的。
如今,童天罡追到了而“寒江门”却没有增补援兵,这中间显然大有文章。
因为,平日里他与江万里为争权就有些貌合神离。
“生铁魔”也是个奸猾的人,圆觉一走,他也毫不考虑的舍下海凤二女,脱身遁走了。
跃落“火凤凰”身边。
桑天樵关心的道:“宫主,圆觉有没有伤到你?”
“火凤凰”有些心神不凝,道:“没有。”
桑天樵道:“童天罡来了。”
“火凤凰”迟疑了一下道:“我知道。”桑天樵闻声凉了半截,讷讷的道:“那我们”
“火凤凰”冷冷的道:“到盐津去。”
梅、凤二女此时也走过来。
桑天樵道:“现在就走?”
“火凤凰”坚定的道:“立刻就走。”
梅、凤二女齐声道:“宫主那童”
粉脸一沉“火凤凰”道:“你们谁愿意留下来帮他,就留下来好了。”
话落当先跃下土岗,向盐津的方向奔去。
梅、凤二女失措的望着桑天樵道:“老爷子!”
长叹一声,桑天樵道:“唉!天嫉良缘,我们走吧!”
梅儿不放心的道:“童令主他”
桑天樵摆摆手.道:“王先达不是他的对手!”
“火凤凰”在怒气未消的情况下,当三人动身追的时候。
“火凤凰”人已出去有六七十丈远了,要不是有人截住她,三人只怕迫到盐津也追不到她。
截住“火凤凰”的是“神针”鲁东岳。
三人赶到时“神针”刚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火凤凰”冷漠的道:“我为什么要去救他,你与你是什么关系?”
“神针”鲁东岳坦率的道:“我曾经找机会想杀他!”
“火凤凰”茫然的道:“杀他?”
“神针”道:“因为我担心他抢走苗芳。”
“火凤凰”仍是满头雾水,道:“苗芳是你什么人?”
“神针”鲁东岳答得很巧妙:“如果她是我的晚辈,我会全力玉成他们,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我怕人抢走的理由。”
“火凤凰”总算明白了,神色略为一缓,道:“现在你怎么不怕童天罡会抢走他了呢?”
“神针”鲁东岳道:“因为她与你相比差得太远。”
“火凤凰”粉脸微微一红,道:“你的看法不一定是童天罡的看法?”
“神针”鲁东岳道:“你是说童天罡与她之间在言谈上看来,好像关系不寻常,对吗?”
“火凤凰”道:“难道你没有这种感觉?”
“神针”鲁东岳道:“过去有,现在没有了,因为,她曾经两次救过童天罡的命,童天罡也承诺过要帮她打川康的天下,不管这种承诺合不合理,在当时的情况下,童天罡别无选择。”
“火凤凰”追问道:“为什么别无选择?”
“神针”道:“童天罡的命是她用身体从江起峰手中换来的。”
“火凤凰”心中一阵抽痛,不错,童天罡的确别无选择。
“火凤凰”道:“没有别的承诺吗?”
“神针”道:“童天罡如果真有这种心,用不着承诺,如果他有十分之一的承诺可能,苗芳也不可能不提这个要求,我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桑天樵突然插嘴道:“鲁大侠在江湖上素有‘神针’雅号,何苦”
“神针”鲁东岳道:“桑大侠,请别跟我讲这个。”
消除这一方面的怀疑“火凤凰”心中的幽怨也消除殆尽了。
“神针”鲁东岳道:“圆觉虽然是个和尚,心机却狡诈如狐,各位这一走,他很可能折回来与王先达合力对付童天罡。
宫主如果觉得他是个可以交往的人,现在应该是回头的最好时机了。”
心中虽然急,但是,基于少女的自尊,要突然转变过来,毕竟不是件容易的事。
“南霸”桑天樵及时沉声道:“宫主,童天罡原先的一腔真诚敬意,换到的是我们的拂袖而去。他千里护送,换刮的是我们的不言而别,置他的生死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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