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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盆智用手指着麻中明,道:“狗才,你仗势欺人,还不给我滚远些!”
麻中明笑道:“牛鼻子,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可以随意撒野的吗?”
穆坎亲怪笑道:“做道士的,是天下最酸的,而且也是最无用的。”
盆智道:“哦?这位仁兄似乎知道的很多,看来,我们还得向你们多学点。”
穆坎新仰面大笑道:“哈哈哈,你们看,这位牛鼻子多懂道理,我杨大侠心肠好,只要你管我叫叔叔,我就教你!”
步离甫道:“二哥说得对极了,牛鼻子,你若想向我二哥学习,就得先叫声大叔。”
盆智怒道:“混蛋!敢如此对我们说话,看来,不和你们动真格的,你们还不知道天地有多大!”
长剑一撩,直刺步离甫。
步离甫见长剑已到,急用手中短柄狼牙棒相迎。
其他两名道士,见盆德已和别人交上手,立刻挥剑攻上。
七个人,如同走马灯,在场中打斗起来。
区冉道:“呵,这下好,由单练变成对练,好,更有看头!”
古厉行道:“好看的还在后面,只不过你得耐心点。”
区冉道:“我今天的心情特别好。”
怪老头道:“看今天的情形,你的心情会变坏的。”
区冉道:“但愿你说得正确。”
怪老头道:“你看,场中都已分出了高低。”
区冉道:“我怎么看不出?”
古厉行道:“不出一袋烟的工夫,你就看得出了。”
果然,一袋烟的工夫不到,麻木仁四兄弟已被迫得手忙脚乱。
麻中明的拐杖不翼而飞,穆坎新的链子锤不见了锤头,步离甫的狼牙棒成了烧火棍,任连由的月牙刀是破绽百出。
区冉看着他们那种惨样,笑道:“这回他们好像更惨,比上回和人打斗时还打了惨些。”
怪老头道:“你见过他们和别人打斗?”
区冉点头道:“是的,不过已过了很久了,雨雪令便是他们送的。”
怪老头不再问他,只顾着看场内。
古厉行道:“完了,麻木不仁真的要变面麻木不仁了。”
他的话音刚落,步连由便一声惨号,双眼凸出,缓缓倒在地上。
区冉笑道:“他第一个厉仁!”
古厉行道:“麻中明已撤底麻木了!”
果然,麻中明已倒在地上,胸口的血,染红了衣襟。
又是两声惨号,穆坎新和步离甫的身体,被长剑洞穿。
武夷三剑在尸体上擦去剑上的血迹,扬长而去。
区冉呷着嘴道:“啧啧啧,你看他们多潇洒,三下五除二便宰了几个混蛋!”
怪老头道:“可是他们也活不长了。”
区冉道:“为什么?”
怪老头摇摇头,道:“我也说不清楚。”
古厉行笑道:“大概是道士一旦杀了人,就得付出代价,对不?”
怪老头道:“可能是吧,不过不是每个道士都想看的,想买的东西。”
一座戏台,搭有二丈有余。
台上,正演着京戏。
区冉站在台下看了一会儿,道:“没意思,尽是依依呀呀的,难听死了!”
怪老头笑道:“京戏乃是中原大戏,在陇西这一带非常少有,若不是庙会,恐你连看都看不到。”
古厉行道:“有的看了,就不稀罕了,若是让他憋上三五年不看,那他?不等他的话说完,区冉抢过话头道:“就是三十年不看,我也不会想它的!”
说罢,扭头便走。
人群中,一条熟悉的身影在区冉面前一晃而过。
这是个少女的那窈窕的身影。
区冉心中一动,心道:“咦,这身影很像苗晓可的,可能这”他忙扭过头,冲着怪老头道:“怪老头,我发现一个人,一个非常熟悉的人!”
怪老头探过头,道:“哦,是吗?那你还不快喊他过来?”
区冉道:“人那么多,我若是喊她,别人岂不将我当作神经病处理!”
怪老头道:“那你过去拉他一把不就成了。”
区冉道:“这人密密麻麻的,我挤不动的!”
怪老头耸耸肩,道:“我也没办法。”
区冉又拉拉古厉行衣袖,道:“古前辈,我知道你的心肠要比怪老头的好,你”古厉行急忙摇头道:“你别拍我马屁,我是不会帮你的!我还要看京戏呢!”
区冉叫道:“这烂戏当真有这么好看?依我看,还不如去听婴儿的哭声!”
古厉行朝他咧嘴一笑道:“我呀,就是喜欢看这种烂戏,你呢,还是自己去找人!”
区冉急道:“喂,你不能这么做的,我,我”
怪老头悄悄对区冉道:“好啦,叫有什么用?你只需将他逗乐了,不就什么事都能办了。”
区冉嘻嘻一笑,道:“将他逗乐?这可是我的最拿手的。”
他走到古厉行身边,心不在焉地往台上望了几眼,突然大声叫道:“好,好,太精彩了!”
立刻,许多人都将目光洒到区冉身上。
古厉行却不以为然,眼光依旧在看台上。
区冉强行镇静拍拍古厉行,道:“前辈,你以为这出戏怎么样?”
古厉行道:“我看不懂。”区冉急道:“那你却又为何盯着看?”
古厉行道:“就是因为不懂,所以要盯着看,好尽量去弄懂呀!”
区冉心急如焚,可是古厉行却稳如泰山。
区冉见无法打动古厉行,长叹一口气,叹道:“唉,口口声声地说照顾我,可是事到临头却没一个人肯帮忙,算了,还是靠自己的好!”他一转身,冲着人群大吼一声道:“前面的人!给我让开啦!小少爷要找人!”
话音一落,他不顾一切地冲进人群。
那些赶庙会的人,听他这声吼,不少人都楞了一下。
也就这一楞的工夫,有几个人被区冉撞倒。
“喂,我说你这小子,怎么像疯狗一样?”
区冉听在耳中,刚要发火,猛然灵机一动,大声叫道:“大家听着,我得了狂犬病,你们大家让着点,否则,咬着谁活该!”
人们听说有个狂犬病人在自己身边,生怕被咬上一口,也染上这种要命的病,立刻一阵骚动。
贴近区冉的人,急忙向两边闪,同时还不停地检查自己是否被咬过。
区冉一边叫着,一边往人群深处钻。
不一会,人的海洋,淹没了个头不算太高的区冉。
怪老头及古厉行一见区冉似发疯一般,都不由吓了一跳,急忙尾随着追了上去。
两个老头在人群中挤来钻去,就是找不到区冉。
蓦地,一条熟悉的身影跑进怪老头的视野。
怪老头认出那人便是前几天负气而走的姑娘,忙叫道:“喂!姑娘,姑娘,你等等!”
说罢,运气往前一挤,来到这姑娘身边。
这姑娘,正是苗晓可。
怪老头急道:“姑娘,你叫什么来着?唉,我怎么问这个,区冉找你来着,不见了!你看见他没有?”
苗晓可冷冷地道:“区冉,他不见了活该,关我什么屁事?”
古厉行道:“这位姑娘,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人家是为了找你才失踪的,你怎么能这么说?”
苗晓可道:“找我?他恐怕是想害我吧!”
怪老头道:“姑娘,你看错了,区冉绝不是那种人,他若想害你,绝不会这么急着找你”古厉行道:“他为了尽快找到你,还自称有狂犬病,钻入人群,欲让别人让道!”
苗晓可道:“他可能真有狂犬病。”
怪老头道:“姑娘,我知道你还在为那两封信耿耿于怀,可是那两封信不是区冉写的!”
苗晓可道:“不是他,那你说是谁?”
怪老头一时搭不上来。
古厉行道:“是天元帮人干的!”
苗晓可将信将疑地望着古厉行。
半晌,她幽然道:“他有个师凡,还会来找我?”
古厉行:“师凡也是天元帮人,后来被我们揭穿,自杀了!”
苗晓可微微一惊,道:“师凡是天元帮人?”
怪老头道:“不错,她是天元帮派来监视我们行踪的!”苗晓可长叹一声道:“可是我也没有看见区冉。”
怪老头道:“那我们赶紧去找啊?”
三个人,又急忙钻入了茫茫人海。
赶庙会的人,渐渐地散去。
偌大的一个场子,慢慢地变得冷清。
天,已黑。
赶庙会的人已散尽。
一片寂静。
三人默默地坐在场子中间,凝视着眼前的土地。
一天,整整一天,他们也没找到区冉。
三人没顾得上吃午饭,但此刻谁也没感到饥饿。
半晌,怪老头长叹一声,道:“唉,早知如此,我们就不来了!”
古厉行道:“可是我们来了,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苗晓可流着泪,道:“都怪我,都怪我,我那天若是将事情弄个明白,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怪老头道:“姑娘,这不能怪你,你也别难过,区冉他命大福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古厉行道:“心上人失踪了,人家怎么能不着急?怪老头,你也别光劝,还是赶紧去找人的好!”怪老头四下看了看,道:“我也奇怪,区冉会跑到哪儿去呢?”
古厉行道:“不如我再去各个路口寻找。”
怪老头道:“也只有这样了!”
三个人,在各个路口又找了开了。
这个场地,共有十二个路口。
十个找了下来,还是没有区冉的影子。
怪老头有点失望了,喊声变得越来越轻。
古厉行无精打采,垂头丧气地东张西望。
苗晓可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区冉。
找到最后一条路口,依旧没有区冉的影子。
他们感到要找到区冉已不可能,一屁股跌坐在路边石陛上。
猛然,苗晓可发现对面的路口走来一人。
那人一摇三晃,宛如一个醉汉。
他一边走,一边喃喃地道:“可儿,可儿,你在哪儿呢?咦,这里人呢?天也黑了?啊呀,可儿,我也见不到你了!”
苗晓可一听声音,知道是区冉,立刻放声大哭道:“区冉,我在这!可儿就在这!”
怪老头道:“不好,区冉不点对劲!”
古厉行道:“可能真的得了狂犬病?”
怪老头道:“你这老家伙,这当口嘴上还不积德,快去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他们急忙奔过去,扶住了区冉。
区冉,双目发呆,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破布条。
怪老头心中一惊,道:“不好,区冉好象遭到意外。”
古厉行忙替区冉搭搭脉,道:“他受了内伤,很重的内伤。”
苗晓可急道:“两位前辈,快想办法救救他!”
怪老头笑道:“姑娘,尽可以放心,我们一定尽力相救。”
古厉行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塞进区冉嘴里,道:“快找个客栈,我们总不能在露天中救人。”
苗晓可道:“我住在附近的一家客栈,你带我们去。”
工夫不大,他们抬着区冉,进了客栈。
区冉此刻双目紧闭,浑身不住地打抖。
古厉行道:“怪老头,你的内功天下无敌,快替他用内功疗伤。”
怪老头道:“你不叫我也会这么做的!”
说罢,他将区冉搬到床上,双手抵在他肩井穴,将内力缓缓输入区冉体内。
半个时辰,区冉“哇”地大叫一声,浑身一震,栽倒在床下。
怪老头擦擦额头的虚汗,道:“好了,将他快扶到床上,让他睡到明天,就没事了。”
古厉行将区冉扶起。
区冉的口中,吐出两大口黑色的瘀血。
古厉行道:“他中的掌似乎有毒!”
怪老头点点头,道:“不错,这种毒掌,江湖上已有十余年未出现过,今天何以会在此出现?”
古厉行道:“是不是血虚掌?”
怪老头点点头。
古厉行道:“可能这人是当年伏魔太岁的传人。”
怪老头道:“伏魔太岁自从十余年前退隐,江湖上便无人知晓他的行踪,我也未听过他有什么传人。”古厉行道:“有可能他早有弟子,只是这两年工夫才练成,所以,这位怪魔才让他的传人重出江湖,向武林报复!”
怪老头道:“这完全可能,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打伤区冉。”
古厉行道:“等区冉醒来了,一切都明白了。”
怪老头点点头。
第二天,天已过晌午。
区冉坐起身,四下看看。
苗晓可端着盆水,走了进来。
区冉激动地叫道:“可儿,你你也在这?”
苗晓可惊喜地道:“区冉,你醒了,我去告诉两位前辈去!”
没等区冉开口,苗晓可便转身跑了。
不大一会儿,门外传来了古厉行的声音道:“哈哈哈,区冉,你当真是命大福大!”
许音未落,人已推门而入。
怪老头紧紧跟在他身后道:“喂喂,你这么大嗓门岂不吓坏了他,那么大的人了,脾气还跟小孩似的。”
古厉行道:“哎呀怪老头,你怎么跟个三八婆似的,总唠叨个没完,我这就是高兴嘛!”
区冉生怕两个老头再吵下去,忙道:“两位前辈,多谢你们救命之恩。”
怪老头道:“这点小事,不足言谢。”
古厉行道:“啊呀,区冉,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礼的?是不是苗姑娘训导的?”
苗晓可急道:“古前辈,你说什么嘛,我只是唉,真和你没法说。”
怪老头道:“你看看,你好象不得罪人就过不下去。”
区冉道:“古前辈就这样的性格,其实,他是想使大家高兴,是不是啊?”
他朝古厉行挤了下眼。
古厉行忙道:对对对,区冉说得对,哈哈哈,知我者,天下只有区冉也!”
笑声,顿时充斥了屋宇。
怪老头捋了捋胡须,道:“区冉,那天你跑哪儿去了?害得我们找了你一天。”
区冉道:“唉,别提了,差点将小命送掉。”
苗晓可道:“这都怪我,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古厉行道:“哎呀,这些话留到日后说好不好,现在让区冉说说昨天的事!”
苗晓可朝古厉行看了一眼,没吭声。区冉道:“昨天,我正在人群中挤,猛然,我发现了一件事”
三个人瞪大眼睛,瞧着区冉。
显然,他们的胃口让区冉吊了起来。
区冉环视大夥一周,道:“我看见了武夷三剑,可是他们好象有什么急事,拚命地往外挤。”
他顿了一下,道:“我一时感到好奇,就随着他们,也往外挤,好不容易,我挤了出去,可是一眨眼,他们三人便不见了踪影。”
说到这,他瞪眼望着他们三人。
三人的眼睛,全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区冉,那种眼神,显然是催促他快往下说。
区冉揉了揉鼻子,道:“我觉得有些奇怪,于是我四下寻找,好不容易我发现他们三人,正朝一处小村落走去”
古厉行急问道:“就是东南方向的那条路?”
区冉点点头道:“我尾随着他们,快走到那座小村子村口时,忽然”
他将话头猛的一下收住。
三个人随之一抖,眼睛瞪得更大。
区冉面带神秘地道:“十几个黑衣人,一下子拦住了武夷三剑的去路。”
苗晓可道:“你也被发现了是不?”
区冉摇摇头道:“没有,我躲了起来,偷偷地看着那些黑衣人的举动。”
怪老头道:“那些黑衣人,一定和武夷三剑打起来。”
区冉道:“一点不错,他们似乎三句话没到头,便打了起来,那场恶斗,我现在想起来都会冒冷汗。”
他的眼神中,略带有恐吓,继续道:“打了有一个时辰,武夷三剑都被杀了,而且黑衣人还将他们的头砍了下来。”
怪老头道:“黑衣人肯定死了不少。”
区冉道:“你怎么知道的?”
怪老头道:“一来,武夷三剑在江湖上堪称一流好手,二来,黑衣人因为死了不少,所以,为了解愤,才砍下他们的头。”
区冉道:“第一点我不大清楚,第二点倒确实,黑衣人被杀了有七八人。”
苗晓可道:“那后来呢?”
区冉道:“我躲在草堆中,一动都不敢动,可是这时,正巧有条蛇在我的身体竖起了头,我吓得惊叫一起,跳了出来。”
古厉行道:“黑衣人立刻发现了你的存在,于是,就要来杀你,对不对?”
区冉道:“是的,我吓得急忙往回跑,可是没跑出一里地,我便觉得背后一震,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古厉行道:“嗯,你的经历不简单,要是换了个人,就不会有这种经历的。”
苗晓可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古厉行道:“因为我是在事后说话,属于事后诸葛亮,哈哈哈”怪老头舒展一下眉头,道:“你有没听到什么?”
区冉道:“起初,我什么也没听见,可后来在我失去知觉的一刹那,听见有人声音道:“哼哼,知道我们秘密的,就一定得死。”
古厉行笑道:“哈哈,这趟算是没有白跑,总算有了点小小的收获。”
区冉道:“古前辈又拿我做开心果了。”
怪老头道:“别理他,区冉,我觉得武夷三剑知道什么秘密,所以,黑衣人才杀了他们。”
区冉点点道:“而且这些人可能是天元帮的。”
古厉行道:“天元帮,天元帮,有朝一日被我知道谁是帮主,我一定将他变成白粉。”
习习微风,吹拂着陇西大地。
离英雄大会只有五六天的时间。
二老二少,急行在田间小道上。
田里的高梁,只剩下黄叶和枯杆。
看情形,这片高梁似乎没有主人。
苗晓可深吸一口气,道:“哇,若不是赶时间,我一定得在这儿好好住上一阵子,这里的空气太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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