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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声,解下蒙面布。
区冉惊喜道:“啊,原来是刘姑娘。”
来的正是孤女帮主刘凤玲。
刘凤玲浅然一笑,道:“区少爷,你果然在这,找得我好苦。”
这时掌柜的在门外道:“屋里的客官,要宵夜吗?”
刘凤玲不耐烦地道:“不要不要。”
掌柜的唯唯退去。
区冉嘿嘿傻笑道:“刘姑娘,真是辛苦你了,我这么个人,其实不值得你亲自来找我的。”
刘凤玲栗声道:“笨蛋,你不知道人家多耽心你。”区冉听了,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激情立刻在胸中摇荡,白俊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他瞟了眼刘凤玲,低着头,瞧着鞋子道:“多谢刘姑娘关心!”
刘凤玲嫣然一笑,轻声道:“谁要你谢的!”
区冉,此刻已然醉了,两眼痴痴地望着刘凤玲,一个劲地傻笑。
刘凤玲看了看床上的萧道吟,道:“哎呀,这不是萧捕头吗,怎么,他好象被人点了穴道?”
区冉点点头。
刘凤玲上前看了看,道:“萧捕头的穴道是被人用重手法封住的,看样子,这人的武功一定不弱。”
区冉道:“他们自称是西域怪魔的两大弟子,一个叫柳有根,一个叫苏由文。”
刘凤玲道:“原来是他们,难怪手法如此重,天下点穴手法如此重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认到。”
区冉探着脑袋问道:“刘姑娘,你能解得开吗?”
刘凤玲道:“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试一试。”
说罢,刘凤玲扶起萧道吟,右手并指如戟,在萧道吟身上连点几下。”
刘凤玲道:“看样子,我得用内力劲功助他冲开穴道了。”
说完,她一翻手腕,双掌抵住了萧道吟的肩井穴。
不觉间,已过半个时辰。
只听萧道轻哼一声,猛的放出个响屁,睁开了双眼。
刘凤玲见萧道吟转醒,便收住内力,微微喘息地道:“行了行了,穴道总算解开了。”
萧道吟四下看看,见刘凤玲额头沁出香汗,知道是她救了自己,满心感激地道:“多谢刘帮主出手相救!”
刘凤玲道:“人好了就行了,不用谢我,应当谢的是区冉。”
萧道吟感激地望着区冉。
刘风吟道:“若不是区冉被我看见,就算我再有本事,也断然救不了你。”
区冉吃惊地道:“什么?我进客栈时你看见?”
刘凤玲点点头。
萧道吟问区冉道:“少爷,我们怎么会到这里的?”
区冉道:“因为那两人太贪杯,喝得烂醉如呢,我便得此机会,背着你逃到了这儿。”
萧道吟道:“少爷救命之恩,属下永世不忘,日后属下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区冉道:“萧捕头,你言重了,对了那两人在喝酒时,我从他们那儿听到一个重要的消息。”
萧道吟道:“什么重要消息?”
区冉道:“他们在谈话时,我听他们说,盗取珠身金面马的人不是什么侯爷,而是京城里端祥布庄的掌柜,叫杨天保,人称五邪神!”
刘凤玲道:“什么?竟是五邪神干的?呵,他的胆子不小!”
萧道吟道:“的确胆子太大了!”
刘凤玲问道:“他们说出杨天保的下落了吗?”
区冉点点道:“据他们说,杨天保还在京城,他没有逃。”
刘凤玲道:“这家伙倒挺聪明,居然懂得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最安全这个道理。”
萧道吟道:“可是他所干的一切,却还是让我们知道了!”
区冉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道理他却没弄懂,我看,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蠢才!”
刘凤玲道:“可是像他这样的蠢才却不好对付!”
区冉睁大眼睛,笑道:“是吗?蠢才还有不好对付的?我区冉若对付不了他,下辈子一定投胎做个猪!”
萧道吟道:“刘姑娘,少爷,我看我们不如趁他还不知道他的秘密已然浅露时,去突袭他!”
区冉点点头道:“有理,我们现在便去,即使找不回宝物,也要让他损失几匹布!”
窗户内,跃出了三条人影。
天,黑得更加深沉。
天不但黑,而且冷,冷得让人发抖。
三个人,穿着和天一般黑的夜行衣,悄然地奔向京城。
几十里路,只一个时辰便已走完。
区冉从萧道吟背上跳下来,看了看高大的城墙。
他不会轻功,完全是萧道吟背着他跑来的。
萧道吟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看紧闭的城门,低声道:“少爷,城门是关着的,若要等城门打开,得等到天明。”
区冉看了眼刘凤玲,抬起头,默默地看着城墙上守城的兵卒。
片刻之后,区冉道:“萧捕头,刘姑娘,我有办法进城。”他揉了揉鼻子,道:“城上巡逻的士兵,得隔一盏茶的工夫才有一队通过这。”
刘凤玲和萧道吟默默地看着区冉。
区冉道:“你们上这城墙,一定不费手的,只是我不会轻功,你们若能有把握在一盏茶的工夫将我带过去,就万事大吉了。”
刘凤玲和萧道吟抬头看看城墙,点头道:“带你过去没问题,只不过你可别吓得叫出声来。”
区冉道:“这点你们尽管放心,我不叫便是!”刘凤玲看了眼萧道吟,点点头,道:“好,就照区少爷的方法,萧捕头,你准备好,我先上。”
双脚一点,刘凤玲已然纵身跃起,萧道吟一抓区冉的腰带,用力一提,将区冉抛起,紧接着,一展身形,纵身跃起。
刘凤玲在半空中,一把抓住被抛起的区冉,单臂一用力,将他又抛向萧道吟,同时一翻身,脚点城墙,人再次腾起,跃上城墙。
区冉紧闭着双眼,左手捂着嘴,生怕自己不由自主地叫出声。
他只觉得腰间一紧,一双有力的大手,旋即又将他抛出。
刘凤玲立在城墙上,探手抓住被萧道吟抛上来的区冉,用力往回一带,把区冉拉上城头。
萧道吟,也同刘凤玲一样,双脚在城墙上一蹬,腾身跃上城头。
三人上得城来,也不敢耽搁,急纵向雁城间跃下。
进了城,三人回头看看城头,两队士卒提着长矛,交替而过。
区冉轻声道:“刘凤玲道:“快走,不然天一亮,干什么都不方便。
说罢,转身便欲走。
蓦地,区冉却“砰”的一声趴在地上,道:“二位,我,我站不起来了!”
萧道吟道:“少爷,你振作点,眼看就要成功了,少爷快起来吧!”
区冉摇摇道:“萧捕头,不是我不想站起来,实在是我的脚不听使唤!”
刘凤玲急道:“哎呀,我说区少爷,你怎么就偏在这节骨眼上站不起来了?这离官兵非常近,万一被他们发现,岂不麻烦!”
区冉苦笑一下,道:“刘姑娘,你和萧捕头刚才拿我像皮球一样抛来抛去,我没吓得叫起来已很不错了!”
刘凤玲摇摇头,叹道:“唉,想不到你的胆子如此小得可怜!”
区冉道:“刘姑娘,不是我胆小,我我实在没办法,你就让我在地上趴一会,就一会儿!”
萧道吟道:“不行,我们随时都会被官兵发现,少爷,我来背你!”
说罢,将区冉提起,往肩上一扛,转身飞奔。
跑出没几步,区冉便道:“萧萧捕头,你太瘦了,你肩上的骨头将我的肚皮都快扎破了,还不如让我下来自己跑啦!”
萧捕头道:“少爷,你忍耐一下,一会儿我们便到了。”
一代烟工夫,三人便到了端神布庄门前。
门虚掩着。
门口,四盏灯笼也只有一盏发着昏暗的弱光。
区冉揉着肚皮,道:“哎唷,我的肚子。”
他看了看端祥布庄门上的灯笼,道:“嘿,我看这杨天保也真够懒的,像他这般做生意,不赔也算他有本事了?”
突然,区冉觉得脚底下似乎踩着一样软乎乎的东西。
他心中一楞,心道:“坏了,我区冉今天可真够倒楣的,一进门便踩上这五谷轮回之物。”
他将脚挪下来,用力地在地上搓着。
蓦地,他感到似乎有点不大对头,暗,忖道:“不对,这有点不像那玩意,那玩意踩上去会有一股子气味的。”
他弯腰嗅了嗅。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区冉心头一惊,急忙到门口,摘下那盏唯一还有点亮火的灯笼,提了过来。
萧道吟急忙道:“少爷,不能拿着灯笼,否则我们会暴露的!”
区冉道:“萧捕头,这儿好象有点不对劲,地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刘凤玲和萧道吟闻言,忙一齐走了过来。
灯光下,骇然躺着一具无头尸。
这尸体,胸前有个园孔,看上去不浅。
尸体的左手,紧紧地握着一把长把五爪。
萧道吟看了看尸体,道:“少爷,这人好象是被人用镖杀了之后,再割去脑袋的!”
刘凤玲道:“这有点像是杨天保!”
区冉和萧道吟吃惊地望着她。
刘凤玲道:“江湖上,用这种兵器的,也只有杨天保,而且还是个左撇子!”
萧道吟道:“刘姑娘,我们快到屋里看看!”
三人急奔屋内。
屋内,一片狼藉。
布庄的三名伙计,已然死去,胸前,同样留着一个园洞。
刘凤玲二话没说,直奔杨天保的卧室而去。
片刻之后,刘凤玲折回来,道:“区少爷,萧捕头,杨天保的妻子也叫人杀了,伤口,同这些人的一样。”
萧道吟道:“这些人是同一个人杀的!”
区冉道:“就因为他们的伤口一样?”
萧道吟微微摇摇头,道:“不光是这个,还有一样,从这几具尸体的伤口遭伤程度来看,肯定是同一人所杀的!”
刘凤玲道:“那会是什么人干的?”
萧道吟摇头道:“不知道,从伤口上看,好象是被一种锥形兵器所伤,可是我未听过当今江湖上谁用这种兵器!”
区冉道:“我估计,凶手为了不让别人猜出他是谁,一定是特意找来的这种奇怪的兵器!”
萧道吟道:“这不像是临时做的,倒像是早已用惯的相当熟练兵器!”
区冉笑道:“早已用熟,我看不见得,一个武功高的人,只需练上两个月,再生的兵器也变熟丁!”
萧道吟道:“少爷说得有道理,不过,这会是谁干的呢!”
区冉道:“好啦,别想它啦,再想下去,脑袋都,会想破的!”
他微叹口气,再道:“唉,早知道这样,我也不来了,刚才翻跃城墙,差点没将我吓死!”
刘凤玲苦笑道:“是啊,要是我们能会算多好,唉,脚都跑疼了,倒楣!”
三人灰心丧气地,从布庄走出来。
区冉道:“宝物,宝物真有那么好,呵呵,竟他妈的有这么多人要,要了干嘛,饿了能吃?”
刘凤玲道:“那你要它干嘛?”
区冉苦笑道:“我要,我要它,若不是为朋友办事,我连问都不问,我自己的事还没办完呢!”
刘凤玲道:“朋友?什么朋友?值得你如此卖命?”
区冉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酒肉朋友,也可能是一般朋友,还可能是知已,反正他曾救我一命,难道说,一个人临死前,将你当作至交,把一生想办而未办成的事托付与你,你能说不管?”
刘凤玲道:“好一个区少爷,倒挺讲义气的!”
区冉笑道:“若不是讲义气,在江湖上能混得下去吗?”
想怎么混?哈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人区冉耳中。
区冉听出来者是什么人,心中陡生寒意。
从屋角转处出来一个人,骇然是金岳。
可是这金岳却不是那天百足门大堂上见到的那个。
他背着手,踱到区冉近前,手中齐眉棍往地上一撑,道:“小子,你想怎么混?”
区冉看了看他身后,并无一人相随,放下心来,向着金岳咧嘴一笑,道:“怎么,阁下连我该怎么混都想管?难道说就凭你一个人?”
金岳道:“哈哈哈,我一个人当然管不了,不过”
“不过不止他一个人!”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区冉心中吓得一抖,暗忖道:“坏了,有两个就会有三个,若都是像金岳一样武功高强的人,那我们今天可死定了!”
刘凤玲和萧道吟不免一惊,心道:“这人轻功竟如此之高,就连何时站到身后的都不知道。”
萧道吟回过头,道:“朋友,好本事,不如报个名让大家听听,好吗?”
那人依旧是阴森森地道:“问我?哼哼,萧道吟,胡光雨这个名字你不知道吗?”
萧道吟惊道:“啊!车骑将军胡光雨!”
胡光雨两眼冒着寒光,没吭声。
区冉左右看看,笑道:“哦,原来是车骑将军,难怪说话这么有威,胡将军,你深夜伴同这位黑道名家来找我们干嘛?”
胡光雨道:“杀你们!”
声音不大,可是在三人听来,却如同一声响雷。
区冉嘻笑道:杀我们?我们犯了王法了吗?”
胡光雨道:“十恶不赦,你们非但杀了无妄侯,还到此再次行凶,这等凶徒不除,我还做得将军吗?”
区冉道:“胡将军真是一心为国家着想,不愧为一朝名将,不过胡将军,你这么做是不是越职了?”
胡光雨冷笑道:“依你等这些恶徒,人人得而诛之,何以说我越职?”
区冉道:“哇!我们就这么该杀?胡将军,你说我们杀了无妄侯,请问你有证据吗?”
胡光雨冷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抛向区冉。
别看是一张不起眼的纸,可是从胡光雨手中抛出,却如同一块铁板一般直射区冉。
萧道吟心道不妙,藉着一道微弱的灯光,将上面的字看了一遍。
纸上骇然写着:“杀无妄侯者,洛州区冉也!”
区冉顿时浑身冷得如同掉进冰窟一般。
他不由地打个寒颤,呆呆地望着胡光雨。
胡光雨淡淡地道:“看清了吗?”
区冉似大梦初醒一般,愕然道:“什么?我杀了无妄侯,没有的事啊。我连无妄侯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
金岳冷笑一声,讥讽道:“杀了人的人,一般都不会承认的,不但不承认,反而还在自己脸上抹上一副正人君子的苦样!”
萧道吟怒道:“金岳,你也是江湖中人,你应该懂得,真相未大白以前,断然不可信口胡说的!”
刘凤玲冷然道:“哼,你们这两个狗贼,栽脏也不看看人,光会血口喷人,小心狗命!”
金岳纵声大笑道:“哈哈,刘帮主,你也未免太过份的夸口了吧,凭你,也想要我们命?”
世上就有这种狂妄自大的人,而且这种人还为数不少!”
金岳道:“可惜这些人死得都非常的快!”
胡光雨盯着三人,眼中闪着幽幽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区冉轻声对萧道吟及刘凤玲道:“二位,我们现在在他们眼中已是朝廷钦犯,别在这和他们缠斗,先走再说。”
萧道吟点点头,长啸一声,一长身形,抓住区冉的腰袋,纵身向金岳跃去。
刘凤玲则转移迈步,双剑一弹,悄然刺向金岳前胸。
金岳已欲挥掌去势萧道吟,猛见一道冷光直奔向自己前胸,急侧身错步,右掌双爪,去扣刘凤玲手腕。
殊不知,刘凤玲这一招乃是虚招。
不等金岳爪到,两柄短剑一搅,搅成一道剑墙,吓得金岳急撤回右手,双指一骈,去点刘凤玲的三星大穴。
刘凤玲弹身而起,两柄短剑一前一后,直劈向金岳脑门。
这一来,金岳便让开了一条路。
三人见路已让开,急连窜带蹦,直朝小巷内钻。
胡光雨起初认为金岳一定能拦住他们,不想却让他们跑了,急一层身形,纵身迎上。
看看就要追上三人。
可是这三人却突然向右一转,钻进了一条小胡同。
胡光雨和金岳随即也钻进小胡同。
除了沉沉的夜,小胡同内连一片树叶都没有。
胡光雨知道这一带的胡同小巷如同蜘蛛一样,再想抓他们已不可能,懊恼地一跺脚,从牙缝内恨恨地挤出个字,道:“跑,跑到天上老子也要抓住他们!”
金岳望着黑沉沉的胡同,叹道:“唉,跑得可真快!”
夜,依旧是黑沉沉的夜,没有风,更没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