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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何叔叔,侄儿曾听我师父提起过一次,说当年他老人家就是从紫金谷把我救出来的,难道毒郎君是陷害我爹的仇人的儿子?”
“嗯,据我所知,毒郎君应是仇人的后代无疑!”
“可是,既是仇人的后代,怎会和侄儿生得一模一样,使武林中人都把我看成是毒郎君,弄得我到处是仇人,寸步维艰,这中间莫非别有隐情?”
“是的,这中间的确有着莫大的隐情,一切的祸端皆因你的生身母亲而起。”
陆正平听得一呆,道:
“什么?一切的祸端皆因家母而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老人家现在在哪里?”
铁掌何修一听他问起了生母的下落,面部泛上一抹不屑之色,犹豫了很久很久,才满面肃容的说道:
“这件事的始末经过,关系着贤侄生母亲的清白毁誉,愚叔本来不想提及,现在事情逼到这步田地,似乎不说也不行,但望贤侄听完之后,别过份难过才好。”
陆正平已意识到事情颇不简单,强忍住盈盈欲滴的泪珠,说道:
“何叔叔,这多年来,侄儿已惯于忍受痛苦,你老人家直说无妨,侄儿不会经受不起的!”
话是这样说,他的心情紧张极啦,但闻铁掌何修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
“据愚叔所知,汝母生来天姿国色,雍容华贵,素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不幸,却因而给你父亲招来杀身之祸。你父亲本来是紫金谷主神州剑圣陆守智,被仇人陷害之后,那个恶徒便冒名做起紫金谷主来,并且霸占你母白如银,后生一子,和你的长相完全一样,因此当我第一次看到贤侄时,就一口咬定你是毒郎君,严格的说起来,毒郎君应该是你的同母异父的弟弟”
“我不承认他是我的弟弟,他把我害得好苦,我要杀了他,甚至我要杀尽所有对不起我爹的人!”
过分的悲伤,使他说来十分激动,言下不无大义灭亲之意。
铁掌何修闻言脸色一变,几次欲言又止。
陆正平昂首愤然的一啸,道:
“这样说来,侄儿的杀父仇人,就是当今的紫金谷主了?何叔叔可知他姓甚名谁?”
铁掌何修伸手抹了一把泪痕,沉声道
“你父之死是轰动武林的一件大事,更是震惊武林的一大阴谋,可恨,仇人手段高明,计划周密,几乎是天衣无缝,只有很少数的几个人知道他把汝父害死后,和你母亲生下现在的毒郎君,却无人知道此人的真正来历,和铁莲花的主人一样,同样是个不可思议的恶魔。”
陆正平道:
“在无敌老人的衣冠冢附近,侄儿曾、眼见一堆死尸的中央,写着‘人魔陆守智’五字,同时群豪也认定我是‘毒郎君陆正平’,说家父没有死,就是‘人魔陆守智’,这到底是何原因?实在令人迷惑。如说家父未死,自然不可置信,他老人家一生言忠义,行仁侠,绝对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但是,若说他老人家已死,那个‘人魔陆守智’又如何能够混过天下英雄的耳目?这件事实在古怪,定有重重内
幕,不知何叔叔可知此事内情?”
铁掌何修戚然郑重的说道:
“人魔陆守智肆虐江湖之事,愚叔早有耳闻,可惜,数度追寻,却始终找他不到,不知真相毕竟如何,如有缘一见‘人魔陆守智’,是真是假,凭老夫和你父数十年的相交,自可分辨出来。”
陆正平黯然的长叹一声,道:
“说来说去,还是不知陷害家父的人是谁?以及他老人家遇害的诸般经过,仇人凭什么可以冒充家父之名,行恶江湖而不曾被人识破?毒郎君又何偏偏要用侄儿的姓名肆行无忌!”
铁掌何修道:
“毒郎君父子冒名行恶江湖,用意至明,旨在破坏汝父,清誉,至于其他的一切详细始末经过,在当今武林之世,恐怕只有两个人知晓。”
陆正平闻言精神一振,道:
“哪两个人?”
“一个是你师父九华一叟林松涛,另一个就是你的生身母亲白如银。”
一瞥林松涛所留下来的那一滩血痕,又说道:
“哎!现在汝师凶多吉少,可能已横遭不幸,只剩下你的生身母亲一人了。”
陆正平想了想,道:
“你老人家的意思是不是有意紫金谷一行?”
“紫金谷在此时来说,无疑是龙潭虎穴,杀机重重,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本不宜冒险前去,但事情逼到这步田地,不论是探询汝父遇害经过,还是夺回‘迷魂塔’上秘图,紫金谷似乎又势在必行。”
陆正平立刻说道:
“何叔叔,要走咱们现在就走吧,一日夺不回迷魂塔上秘图,一日不知道仇家真相,侄儿一日难安,如果可能,我一定要斗一斗毒郎君父子!”
铁掌何修闻言,脸色大变,肃穆郑重的道:
“豫中紫金谷,东海‘逍遥庄’,乃是武林的两大主脉,声誉之隆,天下威服,仇家既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害死汝父,并且大模大样的做起紫金谷主来,其功力,智谋实在令人无法想象。此番紫金谷之行,能够乘其不备,探明原委,夺回秘图,固是上上之策,万一被那恶魔撞见,则宁可无功而退,也绝不可和他动手相搏,别以为贤侄扬威衣冠冢前,定可以稳操胜算,实则和仇人相较,还差得太远!”
这些话,陆正平不止从师父口中听过几遍,闻言心头一沉,深知前途险阻重重,幽幽叹道:
“好吧,一切但凭何叔叔作主就是。”
铁掌何修听他这样说,才放下心来,相携直奔豫中紫金谷而去。
途中,陆正平曾将那本蓝皮奇书拿出来,和铁掌何修共同潜研修练“无敌玄功”
由于“无敌玄功”太精深玄奥,费时颇久,沿途难免有所耽搁,明明是半个月的行程,却足足走了一个多月,才来到紫金谷的附近。
所幸,时间和心血没有白费,得到了应有的报偿,二人已将“无敌玄功”参悟透彻,功力大有进步,尤以陆正平为然。
夜色已深,月黑星疏,插天的绝壁上,隐约中可以看到“紫金谷”三个大金字。
二人的心情陡地紧张起来,相互一瞥,默然无言,小心翼翼的举步穿谷而入。
紫金谷内广大无比,一片模糊,但闻谷风吼啸,夜枭悲鸣,听得人毛发为之悚然,有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铁掌何修忽然停身在一个道路纵横交错的路口,小声说道:
“孩子,自从你父遇害之后,紫金谷内被仇人布置了重重的机关埋伏,一不小心就有丧命之虞,好在愚叔曾几次深入虎穴,不虞有失,贤侄应接踵跟进,千万不可乱走一步!”
陆正平眼见紫金谷内阴风惨惨,景物时隐时现,忽有忽无,最易滋生幻觉如置身迷魂阵中,情知何修之言不虚,恭身一诺,接踵而进,绕过几道山岗,峰回路转,景色大变,眼前已是一大片整齐豪华的房舍。
铁掌何修叔侄在围墙后面静观片刻,见无动静,这才翻身跃落墙内。
二人蹑手蹑脚的利用阴暗之处,潜行过几排房屋,这时正向一个广场尽头的独院前进。
霍然,嗖!独院内箭也似的射出一条黑影。
二人大吃一惊,连忙扑倒在地,刚刚隐好身形,来人已一溜烟似的来到附近。
陆正平扬目一看,噤声说道:“何叔叔,这是毒郎君!”
铁掌何修细一观看,也噤声说道:
“嗯,正是那个小煞星!”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陆正平不由的怒气直冲脑心,道:
“何叔叔,夺回‘迷魂塔’上的秘图,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咱们”
正想挺身而起,铁掌何修拉住他,道:
“贤侄千万不可造次!”
毒郎君狼行虎步,昂首望天,英雄氅笔直的贴体后飞,
铁掌何修余言尚未落地,毒郎君已一晃而过,消失在暮色苍茫中。
直至毒郎君去后半盏热茶的工夫,二人才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挺身站起。
陆正平首先说道:
“侄儿在衣冠冢外曾和毒郎君打过一架,当时精疲力尽之下,虽然吃了大亏,但凭心而论,他的武功顶多高出一筹半筹,侄儿一路浸淫在‘无敌玄功’之中,功力已非昔日可比,杀毒郎君并非不可能之事,怎么何叔叔却不让正平出手行事?”
铁掌何修振振有词的道:
“单单一个毒郎君,即使武功再高一倍,合咱们二人之力也能把他制服,问题是紫金谷内高手如云,当今的紫金谷主更是威镇天下的绝顶高手,毒郎君得去秘图时日已久,是否仍在他的身上,尚在未定之天,怎可轻率行事!万一惊动了那个老魔头,夺图不成事小,一个不小心你我叔侄就会丧命紫金谷内!”
陆正平听得心中一酸,道:
“这样说来,咱们紫金谷之行,岂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铁掌何修电目四扫,口中说道:
“那也不见得,只要能找到你的生身母亲,问明那个老魔头的行址下落,尤其是迷魂塔上的秘图藏放之处,一切当可迎刃而解。”
“可是,我娘在哪里呢?”
铁掌何修一指广场尽头的独院,道:
“往常她就住在那里。”
里字出口,伸手一拉陆正平,如飞而去。
二人心中有事,动作极快,不消半晌工夫,已置身独院之中。
独院三暗一明,二人相互一瞥,凝神凝气的,轻轻地向一间有灯光的静室走去。
来至窗下,用舌尖舐破一块窗纸,眇目向内一望。
只见室内太师椅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中年妇人,妇人身穿蓝缎滚金衣裤,头挽髻,钗簪争辉,珠光缤纷,一付雍容华贵之态。
柳眉横翠,杏眼乌圆,鹅蛋似的脸型,樱桃般的小口,全身上下,充满着一股子美丽端庄,风韵万千的气息,虽已年逾不惑,看来却似三十许人。
美是美到了极点,可惜,在眉宇之间却有一缕浓重的凄愁之气,脸色时晴时阴,乍喜还忧,正自凝神望着墙上的一把业已尘封的宝剑,泪光盈睫,若有所思。
二人静观良久,铁掌何修轻轻的一拉陆正平,丢一个眼色,当先退到院外。
陆正平知他有事交代,急忙追出去,隐身在一堵砖墙下,小声说道:
“何叔叔,里面的那位中年妇人大概就是家母吧?”
铁掌何修闻言,立露厌恶之色,微微一点头,未曾出言。
陆正平气忿忿的说道:
“哼,我爹遇害,尸骨已寒,她老人家不思报仇雪恨,反而败节事敌,在紫金谷内安享荣华富贵,实在令人切齿痛心,请恕侄儿说句放肆的话,我真想把她一掌劈死在这里,也免得沾污我们陆家历代祖先的清白!”
铁掌何修听得一惊,连忙正色说道:
“贤侄千万别这样说,汝母纵有非是之处,但身为人子者,断断不可心存弑亲之念,再说此事真相未明,你母亲白如银也许别有苦衷,不得不尔,甚至表面屈膝事仇,内心待机雪恨,也未可知。”
话虽义正词严,实则他内心对白如银的行径,甚是不齿,无如陆正平乃是她的亲生骨肉,不忍他落个杀母之名,才委婉力劝,以昭孝道。
陆正平听毕,目注白如银所居静室,默然无语。
铁掌何修沉吟一下,郑重其事说道:
“你母独居静室,最宜行事,你快进去问一问那个恶魔的下落,秘图藏放何处,汝父遇害经过”
陆正平也知情势内驰外张,危机四伏,分秒必争,当下颔首称是,转身就走。
铁掌何修又叮嘱道:
“紫金谷内藏龙卧虎,最是险恶不过,表面上看似平静,事实上咱们的性命也许已在仇家掌握之中,你进去之后切记不可久留,诸事问明,就应立刻退出,愚叔在院墙之外给你把风,如有意外,以啸声示警,贤侄听得警讯之后,应不顾一切的闪身退避。”
陆正平道:
“侄儿记住啦,一切遵照何叔叔之言行事就是。”
话完,一拧身形,翻过院墙,向静室走去。
刚刚来到静室门口,正待叩门而入,忽闻身后微风一掠,似是一只手按在右肩之上,陆正平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吓得魂不附体。
猛然转身一望,清风如烟,人去似电,哪还有半个人影。
正感惊惶莫名间,忽见肩头滑下一片树叶。
心中犯疑,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有八个透空字,是:
“此非善地,速去速去!”
陆正平扬目四望,不见人影半点,手中树叶上亦未落款留名,不禁大感困惑不解,心道:
“这位示警之人也不知是谁?既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去自如,其功力修为实在高得令人不可思议,但不知他的目的究竟何在?”
既而一想,凭来人这份修为,字里行间对当今紫金谷的主人仍似乎心存戒惧,自己杀父仇人的成就那还了得?今日此行实是步步危机!随时随地都有丧命亡魂的可能,心头情不自禁的蒙上一层死亡的阴影。
霍然,心念转动,豪情陡生,心说:
“管它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和母亲见上一面,把一切谜样的问题弄个水落石出!”
心意一决,不再犹豫,立时伸手推门而入。
白如银猛一怔,抬头凝视,慈祥的说道:
“孩子,你怎么又回来了?难道一定要”
陆正平聪明机警,知她把自己误认是“毒郎君”道:
“我不是毒郎君,而是陆正平!”
冥冥中,他总觉得母亲对陆家不起,心怀三分恨意,说来冷冰冰的,神色漠然,一点感情也没有。
白如银闻言吃了一惊,忽地站起身来,眼睛瞪得像铜铃,惊惶万状的说道:
“什么?你是正平!你是十几年前失踪的正平儿?”
陆正平爽声说道:
“不错,我的的确确是陆正平!”
白如银忽的上前三步,仔仔细细的看了个够,泪眼昏花的说道:
“啊,不错,一点也不错,你果然是失踪十几年的正平儿,多少年来娘朝思暮想茶饭不思,一直担忧你会发生意外,天可见怜,你终于又回到为娘的身边了!”
喜极而注,泪如泉涌,伸手把陆正平紧紧的搂在怀中。
陆正平此时却心绪缭乱,矛盾已极,既恨母亲败节事仇,又不忍却她慈母之情,任由白如银摆布,竟不知怎么办才好。
几次,他想把母亲推开,问明一切,拂袖而去,结果,他不忍做出来。
几次,他想和母亲拥抱在一起,痛痛快快的哭一场,结果也做不出来。
甚至,他想到大义灭亲
甚至,他想到自绝轻生
一瞬之间,前尘往事,一齐涌上心头,他想到很多很多问题。
结果,他什么也没有做。
他没有拥抱母亲!
没有一滴眼泪!
没有半声哭声!
没有说一句话!
甚至,他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整个身躯,像是泥塑木雕,昂首望着天花板,对母亲的热情、拥抱与哭泣,好似充耳不闻,有目不视,无动于衷,一点儿也感动不了他。
室中灯光如豆,烛影迎风摇曳,呈现着一片惨淡、昏暗而又悲凉的气息。
两个伤心人,各有一把辛酸泪,一个往里流,一个往外流,明明是一对亲情似海的母子,此时却几如陌路之人,格格不入,岂不叫人一掬同情之泪。
白如银哭抱良久,才发现爱子神色有异,凄凄戚戚的说道:
“孩子,你你怎么不叫我娘?”
陆正平仰颈望着屋顶,不发一言。
白如银一愣,伸手抚摸着爱子的面颊,又道:
“正平,你是不是不愿意和为娘的说话?”
陆正平望了她一眼,依然默默无语,
白如银见此情景,内心大伤,放声哭泣道:
“孩子,你是否在怀恨为娘的?”
陆正平冷若冰霜似的道:
“当我知道你丧节事仇的事情后,一直在恨你!”
白如银闻言,心碎肠断,伤心至极,一字一泪的说道:
“正平,你应该恨我,为娘的对不起你,更对不起陆家的历代祖先,可是,为娘的变节事敌,并非意在厚颜偷生,而是别有一番难言的苦衷”
“你有什么难言的苦衷?说出来听听!”声音冷得令人发抖。
白如银沉思一下,黯然的说道:
“沧海桑田,世事无常,一切已成过去,不提也罢,你我母子久别重逢,何必提这些伤心的往事”
“我一定要听!”声音和神色,很是冷傲、激动!
白如银一呆,心酸泪涌,欲说还休,良冬后才说道:“孩子,不管别人怎么毁谤,也不管你心里边怎么想,为娘的午夜扪心自问,败节事仇固然是实,却完全是为了你们陆家的后代,和深仇大恨着想。”
一幕血淋淋的往事,涌上心头,急痛之下,头晕目眩,扑倒在太师椅上。
她,哭得很伤心,声声肠断,感人至深,令人入耳生悲。
一颗颗的眼泪,如泉涌而出,不大工夫,已是泪尽血涌,染红了半边衣裳。
在她的心中,似乎有着太多太多的情愁、幽怨与隐情,见爱子不念母子之情,冷然相待,慈怀大伤,越哭越悲痛。
这时,白如银的头发已乱,凤目红肿,脸上血泪纵横,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陆正平本是至情至性之人,更何况眼前的白如银乃是他的生身母亲,见她哭得如此伤心,知母亲必有难言苦衷,孝心一生,恨意全敛,扑过去把母亲扶直坐起,泪流满面的道:
“娘,你老人家快别哭啦。”
干言万语,不知如何说起,口劝母亲别哭,他自己说了两句,却忍不住心中酸楚,放声大哭起来。
一声“娘”唤回了白如银的无限生机,又拦腰把爱子抱在怀中。
这次,陆正平不但没有拒绝,反而静静的依在母亲的怀中,享受着慈母的爱抚。
流泪眼对流泪眼!
断肠人对断肠人!
母子二人没有说一句话,默默中,让彼此的心慢慢融合。
良久,母子二人的脸上泛起一抹凄苦、惨淡的笑意。
笑意中,母慈子孝的天性忽发,一切的不愉快,俱都一扫而空,白如银这时慈祥可亲的笑道:
“孩子,你不恨为娘的了?”
陆正平肃容说道: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孩子怎么敢怀恨你老人家。”
“正平,你不想再问为娘的难言苦衷了?”
“不,孩儿相信娘一定有着不得已的特殊原因,从今以后,绝不再问!”
“好孩子,你真是娘的好孩子,娘的一片苦心总算没有白费,你终于长大成人了!”拍拍爱子结实宽厚的肩膀,又道:
“自从你三四岁时突然失踪后,为娘的一直以为你已惨遭不幸,万万想不到我儿却安然无恙,十几年来,你究竟下落何方?当时是怎样离开紫金谷的?”
陆正平据实说道:
“据家师九华一叟林松涛说,孩儿是被他老人家救出紫金谷的,十多年来一直和我师父相依为命”
白如银突然眉头一皱,面露惊容,推门四处张望一下,道:
“孩子,紫金谷此时无异是虎穴龙潭,武林中人几乎人人闻之丧胆,你是怎样进来的,意欲何为?”
陆正平不假思索的道:
“孩儿此来除了看看母亲外,主要的是为杀害我爹的仇人,和夺回”
白如银听他出声如雷,越说越激昂,忙伸手堵住他的嘴,道:
“平儿千万别声张,要是被旁人得知,我儿恐怕性命难保。”
侧耳静听一阵,又道:“你的仇人,武功之高素有天下第一之称,在未修成绝顶的神功之前,断不可轻言复仇二字”
陆正平接道:
“孩儿承家师厚爱,倾囊相授,曾称霸衣冠冢前,得到无敌老人手中的迷魂塔上秘图,不幸却被毒郎君出手抢去”
白如银听至此,脸色大变,欲言又止,陆正平接着说道:
“娘,我爹他老人家遇害的经过,究竟如何?为什么居然有人冒充他老人家,行恶江湖,而始终不曾为人识破?仇人是谁?迷魂塔上秘图藏在何处?请人老人家快告诉孩儿吧。”
白如银闻言,未语泪先流,黯然神伤的说道:
“此事说来实在太可怕了,除非亲身经历,绝难置信,你父仇人玄功入化,举世无敌,功力未能登峰造极之时,最好忍辱负重,以待来时,免得断送了陆家的一线生机。至于你父遇害的经过,恐怕只有为娘的一人了然于胸”
言犹未尽,啸声入耳,音韵战抖,充满了惊惶的韵味。
白如银入耳心惊,脸色泛白,道:
“孩子,可能有人来啦!”
陆正平知系铁掌何修啸声示警,道:
“嗯,一定是有人向这边来啦!”
余音袅袅,异事又生,院墙之外已响起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
白如银一懔,脸色由白转青,全身发抖,惶悚的说道:
“平儿,来人已近在院外,你赶快躲避一下吧?”
陆正平谨记何修之言,不敢轻敌大意,已生暂避之心,道:
“母亲所言固是,奈何斗室狭小,藏身不易”
白如银侧耳静听,来人已到院中,忙不迭的轻启后窗,道:
“孩子,屋后是一座高山,群峰怀抱,十分隐秘,你快去”
陆正平自知此行任重道远,成败之间非同小可,那敢稍有怠慢,母亲话未说完,业已纵身穿窗一跃而出。
前脚落入窗外,母亲已将窗门放下。
关窗之声未竭,叩门之声已起,陆正平流目张望一下,果见身后山高树密,怪石交错,地势隐秘,是个退可以守,进可以攻的绝佳之地,心忖:
“来人可能是杀害我爹的那个恶魔,我何妨在此看上一眼,看他究意是何面貌?能够把他杀死在紫金谷,固属上上之计,退而言之,也便于他日杀”
心忖至此,但听房门伊呀一响,推门走进一个人来。
陆正平从窗缝中望去,认得是“毒郎君”
毒郎君大步而入,白如银面有惊容,一个惊他去而复返,一个惊她面有泪痕,二人俱都一愣。
白如银见是儿子,心绪稍安,道:
“孩子,你刚刚离开怎么又回来了?”
毒郎君目光如电,扫室而视,道:
“娘,孩儿听巡夜之人报告,说有宵小在这附近出没,特来察看究意,不知母亲可有警觉?”
白如银强作镇定的道:
“为娘的并无所觉,我儿快走别处搜寻吧,小心中了别人调虎离山之计。”
毒郎君见母亲头发蓬乱,双眼红肿,心中犯疑,口中说道:
“你老人家近年来愁怀难遣,疏于武事,整日以泪洗面,耳目失灵,可能不易察觉,让孩儿来搜寻一下吧,万一被人潜入内室,可是大糟特糟之事。”
健步一探,直向后窗走去。
白如银一惊,忙闪身拦住陆正平走出的窗门,道:
“孩子,这儿没有人来过,我儿快到别处”
毒郎君目注后窗,一脸阴笑,道:
“娘,你刚才哭过?”
“没有,没有,娘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哭?”
“那么,眼圈为何红肿?脸上泪痕未干?”
“这个那是因为”
“因为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到娘的房中,是吧?”
“我儿别乱猜,世界上哪有生得一般无二的人?”
“孩儿我就见过,此人姓陆名正平,据值夜之人说,向这边独院走来,因误以为是孩儿,故而未曾出手拦阻,想来定是来找母亲的。”
白如银闻言骇了一大跳,毒郎君眉尖一挑,满脸绝毒无情之色,道:
“娘,这陆正平究竟是谁?出身来历如何?孩儿已经不止问过十次了,事到如今,你老人家最好据实说出才好,否则,休怪孩儿要在母亲房中放肆”
白如银脸色一变再变,眼见自己亲生的儿子对自己这般声色俱厉的样子,心中痛如刀绞,但她天性仁慈,爱子至深,以至于溺,不忍斥责,同时,正平离去不久,更怕滋生意外,勉力镇静的说道:
“为娘的不认识陆正平,更不曾见过一个和你长得相仿的人,你这样疾言厉色的质问娘,也不怕天打雷劈”
毒郎君闻言,脸色骤变,满脸煞气,恨声说道:
“娘既然这样说,孩儿不愿再多费口话,但请允许孩儿搜上一搜,方才放心。”
钢牙紧咬,眉尖上挑,一脸阴沉之气,有意无意之间用肩膀一撞母亲白如银。
白如银猝然无防,暴退三步,玉面一寒,道:
“逆子,你”毒郎君嘿嘿阴笑一声,指着窗沿上的一个脚印,道:
“这是什么?”
白如银一呆,便将满腔怒火咽下肚去,道:
“这是为娘的关窗时留下的”
“此室后窗尘封已久,母亲启窗作甚?莫非不是有人从此逃走?”
“为娘的久居烦闷,启窗一观山岚夜景,我儿不可胡乱猜测。”
毒郎君一耸肩胛,冷冰冰的说道:
“但愿如此!”
猛然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推窗而出。
白如银一愣,道:
“孩子,你要”
毒郎君面带阴笑,挑眉瞪眼的道:
“我也想启窗一观山岚夜景!”
白如银伸手一拦,道:
“天凉夜寒,我儿不可”
双手紧紧抓着毒郎君的右手不放。
毒郎君看出破绽,知事有蹊跷,沉脸冷笑道:
“哼!今天说什么孩儿也要看看母亲屋后的夜景山岚!”
昂首扬眉,振腕一抖,但闻白如银娇哼一声,蹬蹬蹬的连退十几步,才立身站稳。
这一来,白如银大感伤心,责道:
“逆子,你简直忤逆不孝,连畜生都不如,为娘的苦心孤诣的养活你十七八年,早知如此,倒不如早死的好。”
毒郎君恨声冷哼道:
“哼,只怕娘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那个陆正平才死而难安吧?”
心中恼恨,出掌如刀,劈的一声,一扇后窗立时四分五裂。
毒郎君愤然一啸,方待纵身而出,白如银又不顾一切的扑过来把他的双腿抱住,几乎是以乞求的语调说道:
“孩子,今天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出去”
想不到毒郎君小小年纪,却当真是一个六亲不认的逆子,忽然一扬脚,咬牙说道:
“去你的吧,今天我宁愿落个忤逆不孝之名,也绝不准那个陆正平活着离开紫金谷!”
举脚一扬,力道不小,可怜白如银命中多舛,生子不孝,一脚把她踢了一丈多远。
白如银倒地未稳,毒郎君已拧身穿窗而出。
霍然,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吼划破长空,毒郎君但见人影闪闪,劲风如涛,兜体一撞,血涌气翻,急忙来了个“燕子翻身”穿窗倒退。
他,见势不妙,动作够快,又是身负绝学之人,总算来吃大亏。
不过,陆正平自修得“无敌玄功”后,功力大进,全力猛攻下,毒郎君骤然间也实在招架不了,劲风冲撞,退势如电,一个收势不住,撞倒在墙脚下。
嗖!不用问,一定是九华第十五代掌门人去而复返。
陆正平狠狠的瞪了毒郎君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
“毒郎君,你简直禽兽不如,连半点人性也没有,小侠我今天一定要你的命!”
振臂一抖,狂风大作,气虎虎的扬掌冲了上去。
岂知,母子一性,血肉相连,毒郎君虽然那样绝毒无情,白如银眼见他倒地未起,陆正平又杀机极重,情急之下,大声说道:
“正平,快住手,千万别胡来,他是你的”
说话中,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
陆正平见状心中大伤,忙伸手把母亲扶起来,说道:
“娘,孩儿恨他入骨,你老人家请别拦阻”
“哼,你好大的口气,拦住你死得慢一点,不拦死得更快,别以为刚才偷袭暗算,占了一点小便宜,就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其实就凭你那两下子狗把式,比小爷爷我还差得太远!”
毒郎君冲势太猛,收势不住,撞倒在墙下,其实并未伤得分毫,脚尖点地,一跃而起,大步走了过来。
他,英雄氅贴体后飞,步履间风声虎虎,杀机重重,阴谋重重。气派的确不小,一付目空一切的样子。
毒郎君疾进数步,忽然往陆正平面前一站,冷傲跋扈的说道:
“小子好长的命,衣冠冢外没有死,居然来到我们紫金谷,难得难得!”
昂首傲视,面泛冷笑,又飞扬轻蔑的说道:“不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你紫金谷之行是来得去不得!”
得字出口,暗将功力运足,准备出手。陆正平恨他入
骨,见状蓄势待发,气忿忿的说道:“毒郎君,你想死就上吧,只要你一息尚存,陆正平绝不离开紫金谷一步!”
话音一落,扬掌直挺挺的撞去。
毒郎君不甘示弱,大步而进。
登时,情势紧张起来,恶战一触即发,静室中杀气腾腾。
白如银睹状大急,忙往二子中间一站,悲戚不胜的说道:
“孩子们,快别这样,有话慢慢的说,天大的事为娘的也可以替你们作主!”
“哼,只怕你作不了主!”毒郎君眉尖挑煞,一脸怒气,手指着陆正平,又道:
“娘,你说天底下没有面貌一模一样的人,这下你老人家还有什么话说?”
“哎!”她长叹一声,未发一言!
“刚才是不是他来到娘的房中?”
“哎!”她,长叹一声,欲言还休!
“他究竟和你老人家有什么关系?来此作甚?”
她仍然满面戚容,望望陆正平,瞧瞧毒郎君,一句话也没有。
“娘,要是再不据实说出,我就活活的把他打死在这里!”
愤然一啸,杀机陡生,右掌遥空一抓,招式将发未发。
白如银吃了一惊,暗用手肘一撞陆正平,低声说道:
“孩子,他的武功太高,黑白两道人闻名丧胆,你快逃命去吧”
三人俱都近在咫尺,毒郎君怎会听不见?忽然一声狮吼,绕室而鸣,翻腕一推,就把白如银推退三四步,声色俱厉的道:
“他到底是谁?快说,再晚了管保死无葬身之地!”
“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小爷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陆正平入耳愤生,杀机万丈,话完,劈面就是一掌。
那知,他快,毒郎君更快,早在陆正平发动之初,已翻腕连攻三掌,咬牙说道:
“小子你想死就说话,小爷我大慈大悲,绝不会不答应的!”
话音未落,又一口气连攻六掌,外加三拳。
陆正平招式未满,对方掌风已到,万般无奈,只好闪身一避。
正待出手反击,不幸,先机已失,处于被动,对方绵绵不绝的暗力已汹涌而来,十二招快攻,汇集成一股至大至刚的力道,逼得陆正平欲退无路,欲拒无力,空有一腔孤愤,却找不到一个还手的机会,
先机一失,已败三分,静室之内地势狭小,闪避不便,陆正平一个不小心,被椅子一绊,仰面栽倒在地。
毒郎君看得一喜,冷哼道:
“哼,饭桶一个,就凭你这两下子,还要夜探紫金谷?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快快去见阎王吧!”
方待出手行事,白如银忽的没命似的扑过来,抱住毒郎君的双腿,泣道:
“孩子,快住手,快住手,他是你的哥哥呀,你听到没有,他是你的哥哥呀!”
毒郎君脸一沉,冷森森的说道:
“什么,他是我的哥哥?几时从半路上杀出这么一个无赖哥哥来?”
“孩子,请相信娘的话,他的的确确是你的哥哥!”
“哼,我根本不承认他是我的哥哥,他是个杂种!”
白如银闻言慈怀大伤,老泪滂沱,骂了一声:
“畜牲!”扬掌向毒郎君的面颊掴去。
不料,掌掴儿子不成,反被毒郎君当胸打了一掌,一屁股栽坐在地上不起。
白如银眼见亲生儿子,对自己这般无礼,伤透了她的心,勉力爬起身来,泪眼汪汪的叱道:
“为娘的苦心养活你十七八年,想不到你却这样忤逆不孝,为娘的也不想活啦,索性把这条命也送在你手中吧!”
整个身躯,直向毒郎君的身上撞去。
毒郎君闪身一让,嘿嘿阴笑道:
“你想死就自杀吧,我没有工夫陪你胡缠!”
余音绕耳未尽,陆正平早已挺身站起,沉面喝道:
“毒郎君,你不承认我是你的哥哥,陆正平更没有你这样的弟弟,咱们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一定要有一个人死在这里!”
话刚说完,白如银大声说道:
“平儿不可造次,你弟弟的武功太高了,你打他不过”
“娘,是你把他估计得太高了,不信我就杀给你看!”
陆正平一语甫毕,毒郎君挑眉说道:
“杂种命运不好,口气倒蛮大,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句“杂种”撩起陆正平的万丈杀机,喝道:
“你是杂种,你才活得不耐烦呢!”
过份的悲愤,令得他双眼赤红如火,全身战抖不止,脸上的每寸皮肉都充满了极浓的杀机,话落招出,掌如刀剑,一路拚命招式,一招一式全是神功绝技,所攻部位都是足以一击致命之处。
毒郎君看得一呆,那敢再存丝毫轻敌大意之心,连忙全力应战,攻势如轮,威猛狠辣处绝不在陆正平之下。
于是,兄弟死战的不幸局面,从此揭开序幕。
白如银见二子死拚,各不相让,急得泪如雨卞,浑身发抖,大声说道:
“快住手,快住手,有话慢慢说,千万别拚命!”
可是任凭她叫破咽喉,哭断肝肠,二人却都存不死不散之心,相应不理。
陆正平恨毒郎君入骨钻心,决心要杀了他!
毒郎君恨陆正平入骨钻心,决心要杀了他!
因此,越打越惨烈,生死间不容发,随时都有发生祸事的可能!
二子这一拚,可难为了做母亲的白如银,随着二人旋转的身形,转来转去,想出手拦阻,却是无能为力,空有一肚子的慈母心肠,一筹莫展,只有让眼泪滚滚如流。
这一场恶战,打得万分惨烈、快速而又狠毒,双方都施出了浑身解数,拚命相搏,丝毫也没有有留情,瞬息之间,二人已对拆十五个回合。
室内门窗破碎,桌椅分裂,全部陈列,几乎都已被旋滚的掌风摧毁无遗。地上左一片碎磁,右一块断木,典籍横陈,簪缨散落,乱得一塌糊涂。
白如银怕伤了长子正平,也怕伤了次子毒郎君,可怜她以半百的病弱之身,周旋于二子之间,劝架息争不成,反而落得个伤痕累累。
陆天平此时的功力,已非昔日可比,五十招之内,毒郎君还可勉力支持,五十招一过,就不免相形见拙,逐渐处于下风,败象已露。
忽然,陆正平钢牙一咬,呼!呼!呼!全力猛攻三掌。
同样的是师门绝技——龙虎风云掌,但自修得“无敌玄功”
后,威力却大不相同,毒郎君闷哼一声,马步受震一歪,撞在墙壁之上。
白如银看得一惊,刚刚叫了一声:
“平儿!”陆正平振臂一抖,狂风大作,已扬掌扑了上去,攻的是毒郎君的“期门”、“中府”、“将台”三处要穴。
毒郎君见状吓得面无人色,顿生拚命之心,霍地双掌交挥,趁势疾迎而上。
这举动,吓坏了白如银,激怒了陆正平,沉脸喝道:
“毒郎君,你死到临头,还要逞能,这样你死得更快!死得更惨!”
呼地一掌暗力如刀,只听得毒郎君“嗳哟”了一声,摔倒在墙脚下,脸色发白。
毒郎君好硬的骨头,钢牙一咬,又挺身站起,同时探怀摸出一把匕首,分心就刺。陆正平不禁勃然大怒,左臂伸处,已将他的左腕扣住,右掌一扬,当胸猛一劈,通的一声,打了个四脚朝天。毒郎君但觉血气翻腾不已,头晕目眩,金星如豆,英雄氅散落地上,壮士巾下落不明,脸上连半点人色也没有。
陆正平俯身伸手,夺过匕首,朗朗的愤然一啸,一字一咬牙的道:
“毒郎君,你作恶多端,杀人无数,满手都是血腥,我要一刀子一刀子的慢慢杀你!”银虹一闪,寒芒闪烁,匕首划了一个半圆,向他的耳朵割去。
白如银睹状吓了一大跳,三步两步的走过来说道:
“平儿快住手,他是你的弟弟,看在你我母子一场的情份上,千万别伤害他”
陆正平与毒郎君有着多层的仇恨,决心要置他于死地,不待母亲说完,便以极端坚决的口吻说道:
“娘,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弟弟,他才是真正的一个孽障杂种,别的事孩儿一定遵命,这件事但请免开尊口,他把我害得好苦,孩儿今天宁愿要了他的命之后,让你老人家把我杀死在这里,也绝对不饶他!”
心意坚决,出手无情,匕首一振,转而刺他的咽喉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