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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立又赶会玉山樵者,把向阿古巴活佛商借下院的结果告知,并请玉山樵者、郭良、段化鹏等实时移往札伦寺下院,天明之后,再邀请各派首脑移入。玉山樵者一行,自然满口答应,立即起程。那知刚到札伦寺近郊,即闻札伦寺方向,一片杀声。于志敏叫声:“不好!别是我们的人和僧众发生误会,竟自己火拼起来!”
玉山樵者也大为着急,郭良把段化鹏一拖道:“牛鼻子!我们认得人多,先走一步!”
不容分说,一纵身躯,几乎把段化鹏拖倒在地。于志敏也说一声:“好!”左手挽着阿菩,右手挽着阿莎,展起轻功,笔直飞泻。玉山樵者亲眼见到于志敏虽然携带两人,竟是步履轻灵,毫不费劲,不由得暗自点头赞叹,起步急迫,只苦了段化鹏带来那四名弟子,兀自跑得气喘吁吁,仍是越追越远。
这一行老少诸侠,脚程本就十分迅速,尤其是情急之下,不知不觉间,跑得更快,于志敏携着菩莎二女几个起落之间,已把郭良等人抛在老远的后面,到达札伦寺近处。他双目如电,一瞥间已看到屋面上人影如飞,杀声遍起,除了二三十个喇嘛、尊者、和敌人力拼之外,却见有不少各色装束的人,站在远处观战。这时灵机一动,立即明白,心想要是自己发生误会,必无袖手旁观之理,决是魔党偷袭札伦寺,先和众僧打了起来,各派闻声来时,已分不清敌我,才袖手旁观,急忙放下二女道:“待我看看去!”一声清啸,身起空中。
错眼间,已认出和僧众为敌的人里面,有好几个脸孔很熟,并还看到邹伦也在里面,心知自己猜测不误,大喝一声:“魔崽子!胆敢来这里欺人?”身躯随声落下,右手一挥,已临空点中邹伦的“神功穴”
邹伦本非无能之辈,但在博门中骤闻头上大喝,心神不禁一震,更不料到来人竟擅长隔空点穴,而来不及防备,只感背上一麻,周身真力已散,一枝宝剑同时无力垂下,他的对手正是札伦寺四大金刚之一,功力已非小可,把握这个机会,飞来一枚,直把一个绝龙剑客打得脑浆迸裂。
段化鹏一行也在此时赶到,看到于志敏出手,知道和喇嘛厮杀的人必是魔党,深恐自己人不察,加入战团,忙高呼道:“我是天师派段化鹏,喇嘛也是自己人,敌人就是魔党!”
话刚说毕,远处观战的人接连高呼着:“正乙派在这里!”“青城派在这里!”“苗岭派在这里!”“”声音此落彼起,各自抢报他所属的宗派,声势惊人。
于志敏忙高呼道:“段前辈和玉山前辈快和外面的朋友相见,提防魔党会逃走!”身形一幌,又到另一个魔党身后,手起一掌,把那魔党打成肉饼。
札伦寺的僧众,虽然人数不少,但能够算得上高手的,也不过是四大金刚、十八罗汉、三十六护法伽蓝与及燃灯、文殊、普贤、观音、如来等正殿和经堂主事等人。六位主事要保护自己的殿堂,不让敌人侵入;四大金刚和十八罗汉,都要分出一部份人来保护活佛,实力上已经打了一个折扣,再加上敌方个个是武林高手,一开始,护法伽蓝以下就伤了几个。因为经堂上面厮拼最烈,所以经堂主事庆宾叶叹大喇嘛早已加入战团,在苦斗中忽见一条人影随声而到,眨眨眼,两名魔党已死于非命,精神也就一振;再听出于志敏的口音,更大喜欢呼道:“于檀樾!不要放走魔恶!这些人统是山上来的教匪!”
于志敏身法如风,下手又重,在这一瞬间,又毁了两人,才答得一句:“跑不了!”并即听到一声娇叱道:“你往那里走?”辨出是阿莎的口音,心知她艺业较差,恐怕被敌人逃脱,忙叫一声:“不要慌!”人随声去,即见寺后石岗上人影一闪,超前一看,原来是阿菩和阿莎在树上穷搜。急忙问道:“你们看到什么人?”
阿莎攒着眉道:“婢子只见这边人影一动,立即和阿菩姐过来,都还未寻找,少爷就上来了!”
于志敏一相这里的形势,原来是无数乱石构成的山岗,料必敌人利用这些乱石掩藏身形,看来未必能走出多远,忙道:“你两人在这里看着,我过去找!”一展身形,登上一个高耸的山石,四下一看,果见百十丈远近有个黑影在那边飞奔,不由得暗讶那人的身法奇快,如果不是自己到来,必定被他逃脱无疑。当下也不做声,用力一纵,如孤雁排空,直追那人身后。
不料那人竟是十分狡猾,在飞奔途中忽闻脑后风声带劲,知是有人追来,不但不再往前跑,反而猛一收劲,同身就跑。这一着,真出了于志敏意料之外,待收势回身,那人又闪进另一堆乱石丛中,只得再往高处寻找。
可是,这时月儿已落往山后,黑夜里面,由高处朝低处望几乎是一片漆黑,不能辨出那些是人,那些是怪石,却又闻后面娇叱连连,回头看去,已见菩莎二女截住几名逃向这边的敌人厮杀。
于志敏灵机一动,暗想:“魔党敢情是由这条路过来,所以也从原路回去”不禁暗“哼”一声道:“我倒要看你怎样跑得脱?”立即取出眉笔,在一张小纸片上写了几个字拴在金眼隼的脚上,朝王紫霜把守的方向轻吹一声口哨,把手一松,让它径自鼓翼飞去。
这时,群魔边战边退,大部份已上了这座山岗,被菩莎二女奋力一档,来势缓了一缓;札伦寺的僧众与及各派高手也不知那两位少年功力如何,只见有人挡住魔党的去路,并即由两翼包抄过来。
菩莎二女数月来经过于志敏夫妇悉心指点,艺业迥非昔比,但要凭两人力量挡住成群魔党,事实上也力不从心,不消片刻已是险象横生。于志敏放了金眼隼,恰见二女奇险,叱一声:“不降者死!”一个‘天马行空’已到达群魔头上,双掌一落,狂飙骤起,登时有几名魔党被掌风打飞几丈,碰在乱石上面,立刻了账。
群魔骤见一条身影凌空降落,尚未及地面,自己人就被打得七零八落,这一惊非同小可,一声“风紧”四散奔跑,却被两翼抄来的英雄、僧众杀得惨嗥痛叫。
于志敏急呼一声:“留下几个活口!”飞扑过去,像抓小猫般提回两个,纵身落往郭良面道:“郭老!过一会你盘问这两个小贼!”
郭良定睛一看他携来那两个人,不禁“啊!”一声道:“你还说是小贼哩!你左手这个在江湖上倒大有名头,我找他将近十年,原来却躲在魔教里!”说时,声音也有点颤抖。
于志敏愕然道:“这人是谁?”
郭良怆然道:“他叫做毒罗汉皮培,是天目山七恶之一,小师叔难道未听说道?”
于志敏道:“谁知道这些狗名字?但这狗头分明是个俗家人,为什么又叫做毒罗汉?”
郭良强笑道:“这话说来很长,反正你原来不知,现在他人都快死了,还管他毒罗汉不毒罗汉做甚?”
于志敏也不禁哑然。
忽然,一个青年人的口音疾呼道:“毒罗汉在那里?”一条身影疾如奔马般跑到近前,一眼看到于志敏脚前躺着两人,不由得一怔,旋而望望郭良,立刻一损到地道:“酒仙大侠!请问那一个是毒罗汉?”
酒中仙郭良看这少年不过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倒长得十分英俊,一双虎目似朗星般闪闪发光,当时也起了几分好感。一指毒罗汉道:“这人就是!你难道和他有什么宿怨?”
那少年登时神色黯然,只听他把牙龈咬得“咯”一声响,才恨恨道:“何止是宿怨?真是比大海还深的冤仇!晚辈一家,在二十年前全遭此贼杀害”
郭良急忙问道“你可是姓乔?家住在天目山南麓?”
那少年双眼陡然射出一种奇光,点头道:“晚辈正是姓乔贱名叫做乔楚家住天目”
郭良不等到乔楚说毕“呀!”一声叫了起来,一伸手,把乔楚揽入怀中,老泪纵横道:“楚儿!你认认外祖公罢!”
乔楚被郭良一把就抱了过去,登时一惊,及至听到郭良的话,竟疑此身是梦,可也禁不住涕泪交流。
于志敏旁观者清,看他两人这样子,也就明白几分,但他自己也起了思亲之念,怆然木立,忘了应该如何劝慰别人,忽而,远处一声:“楚哥!”把他由痴呆悲伤之中唤醒过来,一听那娇呼的声音好熟,才错愕之间,又听到一声:“楚哥!你在那里?”这回可听清是谁了,喜得他朗呼一声:“罗师姐!你快过来!”立即见一条纤影,如燕子穿帘般,几个起落掠到面前。
罗凤英瞥见于志敏站在一旁,不由得“咦”一声悄悄道:“他们做什么啦?怎么郭老前辈也陪着哭?”
郭良这时也发觉自己过分失态,没有先把话说清楚,以致乔楚茫然。虽然一时不愿意放松手,但也收回老泪,凄然道:“楚儿!你妈妈名叫郭秋蕙对吗?我是你外曾祖父郭良,你爬周的时候,我还亲自抱过你,不料事隔十年,两家同遭剧变;我再度回乡,几经查探,才知道五年前,被毒罗汉率众毁我们两家,只查不出你的下落。现在,仇人就在眼前,凭你惩治好了!这些年来,谁收留你学成这样俊的武艺?快告诉阿公去谢谢他!”
乔楚一听这位外曾祖父提起过去的事,已自泣不成声,欲想叩见,又被搂得紧紧地,动弹不得,只抽抽噎噎道:“小外孙当年才是十岁,毁家的时候,仓皇出走,幸遇剑门山银髯道长救援,收录门下”
郭良“哦”一声道:“原来是他!怪不得我打听十年,还得不到你的消息,你师父这次来了没有?”
乔楚道:“恩师查悉仇人是毒罗汉之后,立即归隐,十数年来,绝不履足江湖,这里的事,他并不知道;还是小外孙在客岁年底,请准下山报仇,路上遇这位罗师姐”说着,一指和于志敏喁喁细语的罗凤英。
郭良忙放松乔楚,朝罗凤英一揖道:“罗姑娘!老朽要谢谢你了,你又怎知道来这里找我?”
罗凤英满脸通红,还礼不迭道:“老前辈不可如此!其实晚辈也不知道会在这里遇上郭老前辈,我们在路上听说各派武林人物准备剿灭魔教,知道敏弟和王姑娘必定会来,所以也赶来看热闹,不料我们却误走公珠湖,到了托克还不见半个武林人物,才折转这边看看,果然都给我们遇上啦!”
敢情罗凤英在路上已把于志敏的事告知乔楚,所以罗凤英朝着郭良说话的时候,他一对眼睛不断地在于志敏身上打转,被郭良一眼看到,忙道:“楚儿快叩谢这位小师叔祖!”
乔楚听得一愣。罗凤英却“噗哧”一笑。
于志敏笑道:“郭老!你不必折磨乔兄了!”
郭良睁开大眼道:“什么叫做折磨?我们武林最讲辈份的尊卑,我郭良叫你做师叔,楚儿难道不该叫一声师叔祖公么?”
乔楚见外曾祖父一脸正经,只得喊一句:“师叔祖!”还待屈膝下跪,那知被于志敏暗中运起气功一挡,竟然无法跪下,更使他暗自佩服。
但是,于志敏却不理他,依然和郭良辩嘴道:“你要是叫乔兄这样喊我,那么罗师姐是我强哥的师姐,又是乔兄的朋友,她又该喊我成什么啦?”
郭良被于志敏一驳,果然无话可说,只得强笑道:“你们闹什么,我可不管了,但是,你替楚儿找到毒罗汉,此德不能不谢!”说毕,真个朝于志敏一揖。
于志敏慌忙还他一礼,乔楚却趁这时候跪下,磕了一个响头,于志敏只好苦笑一声,把乔楚扶起,又问罗凤笑道:“戴大师姐呢?她和你们同来没有?”
罗凤英蹙眉道:“她来是来了,只因有点不适,在一个蛮人的村里歇着。我们还是听到这边有人厮杀,才赶过来的哩!”
经过了这一阵折腾,残余的魔党在僧众和各派英雄协力之下,被擒的被擒,被杀的被杀,一个都没有跑得脱。
这时战事已经结束,人潮渐渐向这边移动,于志敏心中不禁起了一阵矛盾心知那些人一过来,自己就不能不相见,而违背了师训;但是,玉山樵者、郭良、段化鹏、这些重要首脑人物,又需要自己引见札伦寺各殿喇嘛。想了又想,却见两条身影奔来,认出是玉山樵者和段化鹏两人,忙迎上前去,把自己为难处一说。
玉山樵者笑道:“你又迂了!你师父叫你隐晦,只恐怕你好为人上罢,难道叫你不去见人,才叫隐晦么?”一眼看到罗凤英在旁边,又道:“我交给你那本内功要诀,你给于小友替我斧削了没有?”
罗凤英还未答话,于志敏已截着道:“晚辈不敢放肆!”
玉山樵者笑道:“你这又是太过隐晦了,须知闻道有先后,学业有专精,孔夫子那么老,还要说什么‘朝闻道,夕死可也。’你师父学贯天人,你自然也涉猎广博,替我把它修改修改,免致将来误人子弟,也是莫大功德!”
这一番道理,说得于志敏不断地点头,罗凤英忙背过身去,由怀里取出那本“内功要诀”双手捧给于志敏道:“当初我叫你仔细看过再交给我,你只是不肯,这回可该肯了!”
于志敏只得双手接过,书面上犹有余温,一缕幽香冲入鼻端,急向玉山樵者一躬身道:
“敬领前辈携协?”
玉山樵者笑道:“你不必酸了!收起来罢!你替我好好斧削一番,然后交还罗姑娘,另抄一本给我!”
这时,各路英雄已来到近前,于志敏忙把“内功要诀”收入怀中。
菩莎二女一幌身形,站往于志敏身后,轻唤一声:“少爷!”于志敏含笑点一点头。
罗凤英骤见两位和于志敏差不多年纪的美少年到来,不禁微微一愕,又回头望乔楚一眼。
于志敏看在眼里,不禁又朝着她点头微笑。
罗凤英粉脸一热,低声骂道:“你笑什么?给我见到你的霜妹,不告诉她捶你才怪!”
于志敏微微一笑,凑巧庆宾叶叹大喇嘛率了一群罗汉、伽蓝、押解四五名魔党过来,忙迎上前去,陪笑道劳,立即要引见各人。
庆宾叶叹大喇嘛忙道:“请各位先到如宾殿待茶再说罢!在此地和各位立谈,殊非敬客之道!”立时抢先带路,于志敏反而和菩莎二女、罗凤英、乔楚等站在路侧,待各人走过身前,才押了毒罗汉随后跟进。
“知宾殿”是札伦寺接待寻常宾客的地方,弘缘大师主持一切,他老远就看到庆宾叶叹带着一大群人走来,知道必然进入知宾殿,急打发小僧张罗座位,自己也登上瓦面恭迎。
但是,各派的首脑人物倒也知趣,深知乌斯藏的寺院,是当地居民敬仰的中心,虽然经过多时辰的侵扰,那是魔党所引起,不在此例,自己人万不可再加以骚扰,所以一见弘缘大师和庆宾大喇嘛一再相请,知已到达地头,忙将门下遣归,各自留下三几个必要的人,一起进入知宾殿。
叙礼毕,于志敏首先向庆宾叶叹和弘缘大师引见玉山樵者、郭良、段化鹏三人,然后由各人引见各派首要,经过一番繁复的礼文仪注,才入座寒暄,商议大计。这时在座的有:札伦寺正殿大喇嘛,昆仑派的玉山樵者和掌门人仇北辰,武当派的掌门人吴显哉,天师派西支掌门段化鹏,正乙派掌门谢品如,青城派掌门人的师弟侯强寿,全真派的寒云道长,邛崃派的居华觉,苗岭派的康健生等十几名前辈高手。另外就是游戏风尘无宗无派的酒中仙郭良,和龙山派门下罗凤英,剑门银髯道长门下乔楚,天南剑派的于志敏和菩莎二女等后起之秀,可说是济济一堂,极尽一时之选。
商议结果,虽大致同意于志敏预先和玉山樵者商讨的计策,并公举玉山樵者主持进攻的指挥,但因少林、天山、南岳、崖山、湘江、崇明等派,以及大秦教,轩辕教等尚未到来,只好待到关帝圣诞才决定进攻的路线和人数。
于志敏见话事已有头绪,立即对玉山樵者建议,提鞫魔党。经过各人严厉讯问,才知道于志敏攻破九龙场东南总坛未及一月,魔宫已获到飞鸽传书,知道一切,不过,仍是将信将疑派出二十几名高手,由绝龙剑客邹伦,毒罗汉皮培,赤手天王斩纯善等三人率领,兼程东下打听虚实。那知邹伦等人一到鹿马岭,就遇上秋姑和瑾姑,说明东南总坛已被攻破,此时再去并无益处,才一面飞报魔宫,并即起程回山。
赤身魔女获到邹伦等回报,大惊之余,认为冈底斯山固若金汤,不像万洋山基础未固,致被攻破,为使中原武林人物不能在附近立足,特派出多人把市镇里民居尽租下来,并收购了不少粮食,使人无余粮,家无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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