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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圆这几句话,心里也就明白,却假装糊涂道:“还是走一趟,才放得下心!”
竺孔圆笑道:“那,你自己去好了!”
于志强笑道:“我陪你去!”
兄弟两人并肩回头,丢下三妇自己进屋。
于志敏带了他哥哥朝乔大的回路奔了一程,待看不见起程处的人影,才略偏方位,走出百几十丈外,藏身雪丘后面,将二妇的心思与及听得的话全盘托出。
于志强不由得慨叹道:“魔女竟是恁般淫荡无情,我这里还有两个,怎生区处?”
“你要是将我教你的事告知刁嫂,那就更加麻烦!”
“他也曾经问起,我只笑了一笑没说是你教的,这事怎能对你嫂嫂说?”
于志敏笑道:“你这老实人,享了老实福。鱼孝心地也好,看事也极精细,偏要遇上那种淫妇把他妻子诱走!”
兄弟两人在雪丘后促膝谈心,不胜慨叹,忽听远处传来厮杀的声音。
于志敏听那声音起自正前面,既非乔嵇二妇的去路,也不是筑屋的场地,不禁奇道:
“甚么人和那些魔息子遇上了?”
他由俄露亚处获知玄冰谷出来的人,几乎布满这块冰!
他略一思索,即遣:“哥哥你速回冰屋与各位嫂嫂会合,待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于志强虽欲跟去,却放心不下三妇,且知乃弟行的神速,自己也赶不上,只好说一声:
“别迷路了!”
要知除了王紫霜之外,余下的妻妾,俱每人配有一枝穿魔管,这种奇特的暗器,魔方人物虽然也有,但决不会打在自己人的身上。于志敏一辨出那是穿魔管的声音,即料到定得妻妾与人对敌,而且敌人中必有能手,否则,不会拿出穿魔管来使用。
那一声响过后,又闻一阵高呼“砰砰”一阵鞭炮般巨响连续不断。
于志敏暗叫一声:“糟了!不知是谁!恁地冒失?”他心里一急,猛然加足劲道,如电闪般飞掠在身后的风力,竟将积雪卷飞,成为一道长有几十丈,高约丈余的雪龙,也无暇先将身前堆积的罡气化去,由它冲击出凄厉的啸声。
他身子在空中,乍瞥见一条小身影背着一人飞奔而来,另一人则飞舞一团乌光断后,乌光后面,人声如潮,夹着“砰砰”的锐晌,火光如繁星般闪亮。
虽是一瞥,但他已明白三人是谁,高叫一声:“阿萄”
余音未断,金霞剑也同时制出,径扑敌阵。
但他在半空中这一声高叫,也使那挥舞黑光的人一惊,手底一缓,一杖暗器恰穿过她的大腿,娇呼一声,立即倒地。
原来阿萄阿菩两人在林里迷途,被钱孔方引走,二女深表同情,曾听说钱孔方服食电光草,增长功力,丫头人小心大,虽蒙于志敏收房,终自愧艺不如人,贪得心切,极力纵恿钱孔方找电光草。
那知深藏冰窟之下,千百年才获得一枝,已被钱孔方误食,找了多时,依然未获,却见夭王庄火起,结伴前往一看,只剩一片瓦砾,数具骸骨,以为是于志敏一行破了天王庄回攻完达山魔教总坛。待走到完这山近处,却不见于志敏一行的踪迹,连负责踩探魔教举动的丘处机也下落不知。
三女心头暗恼,擒获几名魔党,询问结果,知于志敏一行果然都到完达山,登时使三女无法揣测檀郎何往。
钱孔方曾跟随乃师父贞子前往玄冰谷,蓦地想到也许于志敏在庄后,直追乃师而往玄冰谷去了,当时将这心意对萄、菩二女说明,俱以为于志敏很可能走这路,立即起程赶来。
不料刚到这块冰原,即遇上老魅派出的壮夫,以三女的艺业,将那玄冰谷二三流的角色放在心上?才一交战,即时杀了三人,偏遇上一队壮夫到达。在混战中,阿菩的短剑虽俐,因为太短,派不了大用场。阿萄的铜剑虽长,却是寻常的兵刃,发挥不了多大效果。
因此萄、菩二女迎战罗喉、计都,只能略占上风,加上被群魔围攻,堪堪拉个平手。
钱孔方艺业与萄、菩二支相去无几,杖有墨剑锋利,狠狠杀了十几名魔党,但群魔竟是前扑后继,一时也难杀完。
阿萄见状不妙,掏出穿魔管对准罗喉星小腹打出。
当时双方短兵相接,群魔那知面前的敌人带有这种火器?
阿萄出手迅速,放射的部位又矮,罗喉星躲避不及,被穿魔弹小腹打通脊背惨叫一声,登时身死。
阿萄虽是打死罗喉星,但她这“砰”然一声,却带来更恶劣的命运。
群魔个个带有短小的火器,只因对敌人仅有三人,想将人活捉过去;且在混战中,生怕伤了自己人,才不肯轻发。
这时一见敌人已发,罗喉已死,那有不使用之理?
计都星吆喝一声,群魔的火器纷纷取了出来。
钱孔方看出不妙,急喝一声:“走”但仍迟了一步,一声暴响声中,阿萄首先中弹惨呼。阿菩见状大惊,拼尽力气劈出一掌,将计都星打了一个踉跄,回手一剑,刺穿两名魔党,疾如流矢般背起阿萄跃出敌业,高叫一声:“钱姐姐断后!”拨步狂奔,不敢回头再看。
引走阿菩、阿萄,是钱孔方的事,来玄冰谷也是钱孔方的主意,此时阿萄已伤,阿菩背人,断后的事怎不落到她的肩上?
钱孔方一声娇叱,墨剑一挥,立即有几名魔党当场倒下,她也趁这慌乱的瞬间夺身一跃,脱出重围。
因为二女轻功飞快,眨眼间已逸出二三十丈,群魔虽然发弹猛射、仍难及她身后。
于志敏半空一呼,钱孔方以为来的是强敌,惊得手缓身一滞,竟因而受伤。于志敏虽已瞥见,但知若不杀退敌人,一切也都是枉然,二女身上俱带有伤药,只须有人御敌,她们便可自救。
他一沉身躯,直如殒星坠地,落在群魔面前,暴雷似大喝一声,挥起一片金光,卷入敌阵,登时惨叫连声,人潮也随之倒退。
但是,群魔虽然惊退,弹丸仍密如雨恁般向于志敏身上打来,只见火光闪闪“砰当砰当之声连响,中间夹有锐啸。”
那尽是于志敏宝剑击飞弹丸时,所响起的怪声。
群魔眼见几十枚火器,竟不能遏阻那少年的攻势,头一弹出,尚未装进第二弹,金光寒芒已临颈上,不禁人人大骇,哗呼声中,即向三处分散。
于志敏心知这群被派出玄冰谷胁魔党,定是经老魔考察多时,认为忠贞可靠的人,留之无用,已展开臻化境的身法,但见一道金光在冰原上飞掣,顷刻间已斩死大半。
群魔连来人的长像尚未看清,即见同伴死伤累累,不知那道金光再转回头,是否要轮到自己,惊得齐跪地上哀号不已。
阿菩一听空中有人呼唤阿萄,已知来人是谁,急停下脚步,回身一看,又见群魔已散尽,钱孔方也倒在身后,急忙扶阿萄下来,看她肩上鲜血涌出,人已晕迷,钱孔方大腿红了一片,倒地直呼。情知阿萄伤势较重,忙将治伤丹纳入她口中,替她裹扎起来,再救治钱孔方。
其实阿萄伤势也不重,只是被惨杀惊晕,经过包扎,人也渐醒。忽见一条身影掠到,问道:“伤的怎样了?”
这个声音,正是一年来未听到的声音,阿萄眼珠一亮,说一声:“我不要紧,看看阿菩姐!”
钱孔方悄悄向阿菩问道:“这人是谁?”
阿菩好笑道:“那不就是他?”
于志敏对于钱孔方说不上什么感情,但她到底是替自己带路,并且为了自己这方面而受伤,抱起阿菩,扶在她身旁道:“钱姑娘!苦了你!”
阿菩笑道:“拿甚么报答人家啊!”钱孔方不禁羞得粉脸一红,把脸侧过一边。
于志敏明知阿菩要逗他说一句体贴的话,但他又知道那句话绝对说不得,不说呢,又怕伤了这位姑娘的心。只好嘻嘻笑道:“报答当然是有,待钱姑娘伤愈再说罢!先带你们回我们住的冰屋。”
“冰屋”阿菩奇怪道:“冰里那来的屋?”
于志敏笑道:“你们不带账幕,到了冰原这么久,住在那里?”
阿菩道:“我们学着建雪屋!”
“那当然可以,不过比较费事,不如建冰屋”他忽然想到诸女的宝剑不行,只好改口道:“但你们没好的刀剑,冰屋又比较难建了!”
“好我们就走!”
“你背钱姑娘,我来背萄妹!”
阿萄此时已完全清醒,伤处已血止痛止,粉脸一红道:“我有两条好腿,自己能走!”
由擅郎怀中一跃而起,道:“你看这不是哪?你背钱姐姐去!”
钱孔方恨不得想念已久的人,一下子把她楼人怀中,此时又羞得不能自容,也站了起来,勉强跨前一步,苦笑道:“我也能走!”
于志敏道:“钱姑娘不必勉强,由阿菩妹背你好了,萄妹既然能走,我空着身子没事,先把魔党的火器收了过来。
“指向于志强一行落脚道:”冰屋就在那,你们先走一步!“身躯一闪,到达屋前。
阿菩知檀郎腿程迅速,笑对钱孔方说声:“我来背你!”不容分说,将她背上肩头就走。
钱孔方悄悄道:“看不出他那样斯文绉诌,竟是杀人如割草,几十个魔党一下子全被杀光!”
阿萄道:“我们跟他打尽冈底斯山的总坛,杀人还没有这样多,敢情这些人都是该杀!”“谁说不该杀”钱孔方到过玄冰谷,当时年纪还小,处处惹人喜欢,又是客卿带去的人,任她到处乱跑,自然见了很多别人见不到的事,虽然事隔几年,记忆犹新,听阿萄口气中,对于志敏杀得半个不留,还有多少怀疑,所以先表明一句,接着又道:“要是进入玄冰谷一统魔宫,该杀的人更多哩!那一个不是双手沾满血腥人的血,那一个不是遍身血腥?”
她回忆一下,忽然“晤”一声道:“好象有两人不该!”
阿菩失笑道:“你这疯头在我背上尽嚷,肚皮一鼓一鼓的压得人家背上难受。”
钱孔方“噗嗤”一笑道:“谁你不放我下来?”
阿菩恨得将她放下了地,说一声:“我看你走!”
钱孔方一跃丈余,那知双脚着地的时候,一顿之力,害得她伤口发痛,忍不住“唉呀”
一声,坐了下去。
阿菩忙赶上一步,将她搅起,笑道:“我的好姐姐,你也走慢一点罢,要是变成个跛子,新房就不由你独占了呀!”
“你嚼舌根哪!谁和你说这个?”
“哼!你那天偷偷写的纸片,早给我们看到了,妹子还想姐姐提法提洁哩!”阿萄见她要赖,插嘴上又来,证明钱孔方的心思。
钱孔方当时确是自视甚高,所以和她几位同门格格不入,她四位师姐联袂出走,自然瞒她不过,但她心里总想高人一等,知道于志敏既然妻妾众多,定有过人的好处。她这种心理,正好像不少名门闺秀,偏爱上地痞流氓,甘愿每天挨几顿鞭子,受丈夫叱骂殴打一样。
因此,她尚未见到于志敏的面,未见到人家的妻妾,就打定后来居上的算盘,写下那张束贴,看准时机交到于志敏手上。
过后她向菩、萄二女问详情,又发觉二女的艺业与她不相上下,人家不过只居待妾地位“新房”那能由她擅得?当时,她恍若被冰水浇头,冷了半截,但旋又念及人家妻妾既能融洽相处,自己为何不能?嫁与英雄夫婿为妾,总比盲目找那不伦不类的凡夫俗子好得多。一个是既知,一个是未知,既知总比未知来得可靠,群鸟在林总不如一鸟在屋,于是,她打定主意,不插上一脚决不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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