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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前来说,还没有其他帮派能够相比,更不是胡四那种小角色所能动摇得来的。”
“这是事实”萧十三一皱眉道:“但除了这样,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办法”
“告诉他们昨夜的事情又怎样?”
“绝无疑问,一定可以引起他们的注意,那也一定会引起不必要地骚动、恐慌。”萧十三一顿又一叹,道:“最重要的是,我们到现在为止,也还未清楚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宇不能不点头。
“你暂时就依我的话去做。”萧十三又考虑一下,道:“到需要说实话的时候,我们再说实话。”
沈宇再点头,带着赵五和丁杰走了出去,萧十三又陷入沉思中。
他在院子里来回巡了好一会,突然地停下了脚步,杨天亦步亦趋,同时停下来!
萧十三望望了杨天一眼,道:“你向来善解我意,这一次”
杨天笑应道:“大哥是必在考虑,那东海留侯三个人万一是那种东西又怎么办?”
萧十三伸伸手摸着杨天的肩膀,道:“昨夜那三个人的身形、步法,实在是前此未见。”
杨天沉吟着道:“不瞒大哥,小弟不以为那是一种轻功,一个人纵然能够高跃五丈,亦不能够在空中如飞鸟般飞翔。”
萧十三叹息道:“也许真的有某种方法能够使人突破体能极限,可是我们都没有见过。”
杨天笑着接道:“那种东西的存在虽然下少人都言之凿凿,对我们来说,亦一样的不可解。”
“这之前,我们到底还没有见过。”
“没有见过不等到没有存在。”
“不错。”萧十三松开了手,踱了出去。
杨天摸着髯子道:“大哥是不是想起了那个人?”
萧十三转身笑了笑道:“你到底没有令我失望。”
杨天道:“那个人一向都相信那种东西的存在,大哥岂非也就是因为这一点而有时与他言谈上发生冲突。”
萧十三苦笑道:“知道我是因为这原因找他,你以为他会怎样?”
“只是笑一笑。”杨天又摸了摸胡子道:“而且,包管不会笑得太难看。”
萧十三点点头道:“他毕竟是一个大法师。”
杨天道:“大哥也到底是他的好朋友。”
萧十三伸手道:“刀给我,你立即走一趟请他来。”
杨天忙将那个锦缎包袱送到萧十三手上,道:“小弟一定尽快回来。”
萧十三将那个锦缎包袱往肩上一搁,道:“这个老小子近来苦研佛经,足不出户,希望现在还是。”
“大哥放心。”杨天一抱拳,急急奔了出去!
萧十三目送杨天走远,缓缓地又将那个包袱卸下,以指将绵缎挑开,手握在刀柄上。
“我要是真的能够放心就好了。”他叹了一口气,将刀拔出来!
刀锋在白天更闪亮,萧十三目光落在刀锋上,喃喃道:“刀呀刀,你伴我出生入死,创下了火龙寨现在的基业,这一次也千万要助我保住红叶的性命。”
院子里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也许就因此,他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若是只听到这些话,没有见到萧十三,不难会以为说这些话的是别人。
这种没有信心的话本就不是萧十三这种人说的。
萧十三也不是一个轻易被人吓得倒的人,所以变成这样却不难解释。
萧红叶对他实在太重要了。
没有阳光,冰雪严寒。
一夜之间,竟变成这样,的确令人难以置信,但事实却摆在眼前。
杨天牵着两匹健马要离开火龙寨的时候,命令已传开,火龙寨的人亦开始忙碌起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透着诧异之色。
胡四虽然在江湖上也很有名,但还不值得火龙寨的人如此紧张。
比较聪明的人都已想到事情绝不会这样简单,当他们看见杨天不替萧十三捧刀,匆匆要离开的时候就更肯定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胡四找来了什么厉害的帮手,真的要侵犯火龙寨?
尽管疑惑,没有人敢截下杨天问清楚,只是工作得更起劲!
虽然已平静了这么久,他们的武功并没有放下,对于火龙帮的忠心,也没有冷却。
火龙帮绝不容易轻侮!
动念间热血沸腾,步伐变得更急速,各自去准备他们应该做的防备工作。
未出寨门,杨天已上马,沈宇迎面走来,看见杨天骑着一匹马牵着一匹马,忙奔了过来。
“老二,去哪儿?”
“白云深处。”
“去白云馆找琵琶大法师?”沈宇有些意外。
杨天点头,沈宇苦笑道:“看来大哥也不是完全不相信,已有些怀疑那三个是那种东西。”
杨天叹了一口气,道:“不怀疑才怪。”
沈宇一摇头,道:“我也绝不以为还有人能够在我们三个的夹击下逃出去。”
说到那一个“人”字,他的语气特别加重,从他说话语气听来,他显然早就肯定那三个是那种东西了。
杨天目光远望,道:“希望白云馆那位馆主不会令大哥失望。”
沈宇道:“从外表看来,那位大法师应该有几下子的。”
“思,馆主的确不像是那种呃神骗鬼混吃饭的人。”
“的确不像。”沈宇往鞍旁一拍,道:“老二,速去速回,不要耽搁。”
杨天颔首,策马奔了出去。
沈宇目送杨天去远,嘟喃道:“琵琶大法师数十年苦修,这一次应该可以大显身手了。”
白云深处白云馆,琵琶大法师到底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白云馆的确在白云深处。
那是一间很奇怪的屋子,不很高,重重叠叠的不知有多少进。
屋子的附近,有几株古松,最大的一株,笼罩着几乎有一半屋子的瓦面。
屋子所以令人觉得奇怪,重要的还是所用的并不是现在的建筑方法。
那种结构,已只有在古书中,才能够见得到,在那株苍松的衬托之下,更充满了古味。
古松再过,是一个奇大的瀑布,在千万仍高岭之下奔泻下来。
一折再折,接连九折,那个瀑布匹练似的,又像神龙入水,气势雄伟。
瀑布轰轰地直冲进一个大水潭,激起了漫天的水烟。
风一吹,水烟就像是云雾一样撒向那座白云馆,纵使是没有白云,白云馆也仿佛在白云之中。
水潭周围,分布着无数大石,洁白得也像是白云一般。
还是拂晓,一切看来都是那么迷茫。
一阵清脆的琵琶声也就在这时候响起来,一下一下直响入清天白云里。
弹琵琶的是一个须发俱白的老翁,坐在水潭旁边的一方巨石之上。
瀑布虽然“轰轰”的,震人心弦,可是竟然盖不过那琵琶声。
老翁手指灵活,轻描淡写,看似不甚用力,奇怪竟能够发出那么响亮的琵琶声响来。
他的年纪看来已很大,又好像并不大,虽然坐在那里,又好像随时都会化成轻烟一缕,飞入白云中。
风吹起了他的须发,也吹起了他那一身白衣,总算没有将他吹起来。
这样的一个人,简直就像不存在似的,可是,很多人都知道他的确存在。
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甚至萧十三,也是像别人一样称呼他为琵琶大法师。
有的人说,那是因为他擅弹琵琶,爱弹琵琶,亦有人说,他根本就是琵琶的化身。
至于到底是不是,相信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他很少外出,尤其是这近几年,他结交的朋友也不多,萧十三是其中的一个。
对于萧十三他好像有一种特别的好感,很多时候都自动去找萧十三。
他很多时候跟萧十三谈禅,谈一些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的道理,至于萧十三懂不懂,他却似乎并不在乎。
萧十三第一次开始的时候,都是很有礼地招呼这个大法师,但谈到了一半,就变得很无礼了。
大法师却从不在乎,火龙寨的人从未见过他生气,萧十三也没有。
大法师穿的并不是僧袍,却挂着一串佛珠,那串佛珠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造成,晶莹发亮。
他的头上也没有佛印,苍苍白发披肩上,别有一股飘逸的味道。
无论他到什么地方,手上都捧着那个檀木的琵琶,只是他并不多弹。
据说他乡是弹给知音的人听,所以那么多人奇怪他竟会弹给萧十三听。
因为萧十三无论怎样看,都不像对音律有研究,而大法师弹琵琶的时候,他有时甚至醉得一塌糊涂。
也有人间到大法师这个原因,大法师却是笑而不答,幸好他表面上看来,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一个疯子。
至于他认识萧十三,却完全由于楚轻侯的介绍。
楚轻侯也就是大法师的关门弟子,所以也弹得一手好琵琶,他却是更喜弹琴。
至于他怎会拜在大法师的门下,却是一个似乎很玄,但其实很俗的故事。
据说他自小多病,他的父母为他寻名医,都没有用,一直到琵琶大法师的出现。
好像这种童话的遭遇,听的人都觉得幼稚,甚至楚轻侯的朋友,楚轻侯却是只有苦笑。
他这才知道说的纵然是真话,也未必能够令人相信。
他跟着大法师很长的一段时间,学了一身本领,但一样不知道大法师的来历,只是从父母的闲话家常中,约略知道大法师原也是朝廷王族中人,只是淡薄功名,视富贵如浮云。
大法师也绝无疑问是一个真正的出家人,虽然没有做和尚,入佛寺,但对于佛法的研究,亦只怕很少有人能够比得上他。
这个人绝无疑问,是一个既奇怪又有趣的人。
拂晓的山风分外清寒,大法师的衣服是那么单薄,可是他一点也不在乎。
山风过处,响起了一阵阵松涛,无数松针随风洒下来。
环山虽然一株枫树也没有,但这一把松针已透着很强烈的秋意。
大法师看来更飘逸,手挥过,琵琶声缓下来,却去得更远。
那个瀑布仍然在下住地奔流下来,充满了无尽的活力,飞溅的水珠迎风飘洒,但是到了大法师身旁,竟好像遇到一道无形的墙壁,竟然洒下进去,飘然从旁边飞逝。
大法师的眼睛垂下,也好像沉醉在琵琶声中。
杨天也就在这时候到来了。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大法师似的,他在大法师身外三丈停下。
大法师似无所觉,继续弹下去。
水烟继续不停地飘飞,飘洒在杨天的身上,他的衣衫终于沾满了水珠,胡子上亦水珠点点,晶莹发亮。
杨天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倾耳细听。
琵琶声很快停下,曲显然末尽,大法师轻叹一声,转过头来。
杨天即时问道:“曲还未尽,何以不弹下去?”
大法师笑着道:“这当然是因为你来了。”
杨天抱拳为礼,道:“打扰大法师清兴,抱歉抱歉。”
大法师上下打量了杨天一眼,道:“萧寨主安好?”
杨天摇头道:“不好。”
大法师叹息道:“一个人大有权势,本来就不是一件好事,天意如此,却是无可奈何。”
杨天道:“大法师只怕误会了,大哥虽然有权势,近年来还没有人要打他的主意。”
大法师只是笑笑。
杨天道:“权势大小与否虽然能够令很多人心动,但是有萧大哥那种魄力的人并不多。”
“的确不多。”
杨天接道:“若是没有那种一统天下群豪的魄力,就是灭了火龙寨也没用。”
“看来的确是的。”
杨天趋前一步,方待说什么,大法师突然手指放在那边石上的一个玉瓶,道:“那个玉瓶里有些水!”
杨天道:“大法师弹琵琶已多时,也该喝些水解渴了。”
大法师反问道:“你不渴?”
杨天摇头。
“既然你不渴,就是老夫渴了。”
“在下去替大法师将水拿来。”
“你的话说得有意思将水拿来。”
杨天一怔,仍然走过去,立待动手,大法师突然道:“且慢”
“大法师不知还有什么吩咐?”
大法师笑笑道:“水是物,瓶是境,你能否不动境,替我将物拿来?”
杨天傻了眼,道:“不动这瓶如何拿得了瓶中水。”
大法师又笑笑道:“以前有一位和尚问一位禅师“万法归一,一归何处?”你知道那位禅师怎样回答?”
杨天摇头道:“在下不知。”
“禅师说他在青州做了一件棉布袍,重七斤半。”
“在下也不知道棉布袍与佛法有何关系。”
“那是不答之答,棉袍的是一件是一,重七斤半是多,一不离七,七不离一,亦一即一切,一切即一。”
杨天还是摇头,大法师接道:“瓶是境,水又何尝不是境。”
杨天苦笑,道:“大法师又打禅机了。”
大法师笑道:“你天资聪明,可惜与佛无缘,否则老夫倒想收下你这徒弟。”
杨天道:“大法师的好意杨某亦只有心领。”
大法师笑问道:“你这次到来,想必是萧寨主的意思,相识以来,这还是萧十三第一次找老夫,若是猜得没有错,只怕是出了什么事情,又是萧十三不能解释的。”
杨天反问道:“大法师认为什么是我们寨主能解释的?”
大法师道:“一般的难题,以他现在的人力、物力,都绝对难不倒他,只有鬼神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才能够令他要找老夫。”
杨天叹了一口气,道:“不错。”
大法师忽然亦叹了一口气,道:“他若是以为老夫能够洞悉先机,就错了。”
杨天呆了一呆,道:“大法师,不是说你能够驱神治鬼?”
“这是别人说的,老夫除了一身还不错的武功,一手琵琶之外,就只有一股浩然正气。”
杨天道:“无论如何,敢请大法师走一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妨说出来一听。”
杨天终于说了出来,大法师一面听一面点头,脸色也一面变,到杨天将话说完,他就像突然抽乾了浑身的血液似的,脸色变得犹如白纸一样。
杨天看在眼内,也不由苦笑。
大法师沉默了好一会,才道:“这的确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杨天一惊,忙问道:“不知大法师有何妙法?”
大法师道:“我还是走一趟,看一看事情有什么变化。”
杨天道:“寨主意思,正是如此。”
大法师沉吟道:“红叶是一个好孩子,若是有什么损伤,相信每一个人都会很难过。”
他缓缓站起身子,一身的衣衫动起来,没有风,在他站起之前,风正好停下。
杨天看着暗吃一惊,大法师一身武功,他早有耳闻,但大法师的内功竟然到这地步,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
风这时候又吹来,大法师一身衣衫动更得厉害。
到他走下那块巨石的时候,那一身衣衫更涨鼓起来,仿佛一个大气袋。
他也就忽然从石上飘下来,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来,就像是一片落叶,一点飞絮。
飘落在地上,大法师忽然一皱眉,好像有些儿不大舒服。
杨天看得真切,忙问道:“大法师怎么了?”
大法师道:“老夫只是忽然一阵心绪不宁,这已是很多年很多年来没有发生过的现象了。”
杨天诧异地道:“不会是因为我们寨主的事影响吧?”
大法师摇头道:“火龙帮远离此地,这件事还是现在才知道。”
杨天奇怪道:“那是什么原因?”
大法师道:“若是我猜得对,这儿只怕要有事发生了。”
他一顿又道:“就在这时候发生,难道亦是与那件事有关?”
杨天听着,越来越奇怪,大法师倏然闭上眼睛,忽然又张开,道:“既来之,则安之。”
杨天道:“在下不明白。”
大法师道:“要明白的时候,就会明白的。”
杨天苦笑。
大法师又道:“只希望我们明白的时候还不太迟。”然后再迈步,往前面走去。
石径蜿蜒,走过了这条石径,就是白云馆的正门。
石阶是用白石彻成,只有几级,当门一块石碑,刻的竟是“佛法无边”四个大字。
杨天目光落在石碑上,笑笑道:“这虽然不是一座寺院,下知怎的,看见了这石碑,在下就有一种身在佛门的感觉。”
大法师应道:“这块石碑乃是老夫的师父传下来的,他是个真正的佛门中人。”
杨天“哦”的一声,道:“大法师却是没有皈依我佛。”
大法师道:“你是指形式那方面。”他一笑接道:“剃度不过是一种形式。”
杨天点点头,道:“大法师乃是心中有佛。”
“没有”大法师摇头。
杨天忽然有所悟,道:“恭喜大法师。”
大法师笑笑道:“可惜。”
杨天道:“也许有一天在下会追随大法师的。”
大法师只是笑。
绕过了石碑,是一个院子,苍松古柏,白石径从中穿过,古味盎然。
杨天跟着大法师从松下走过,感到前所未有的宁谧,大法师也没有说什么,直人大堂。
一个白衣青年盘膝坐在堂中,正在抄录佛经,看见大法师进来,欠身为礼。
大法师没有理会,向杨天道:“你在这里侯我一会。”
杨天点头,大法师往内走去。
白衣青年又垂下头来,继续抄经,他的年纪应该在二十左右,眉清目秀,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精神奕奕,下笔也非常稳健。
杨天走过去看了看。
白衣青年立即停下笔,对杨天点头为礼。
他的字与他的人,一样清秀,杨天目光落下,道:“小兄弟写的好字。”
白衣青年笑笑道:“字不好,人也不小了。”
杨天转问道:“尊姓大名。”
“芭蕉”白衣青年又一欠身。
杨天一怔道:“芭蕉?”
“师父是在芭蕉树下拾我回来的。”白衣青年笑问道:“芭蕉这名字是不是也很好听?”
芭蕉道:“师父老人家认为我的心太散漫,抄经也许可以使我改善。”
杨天想了想,笑笑道:“你只是太有礼而已。”
芭蕉脸一红,道:“我若是专心抄经,又怎会旁骛,又怎会知道阁下进来,又怎会多礼。”
杨天道:“你能够说这样的话,可见得你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有些身不由已。”
芭蕉叹息道:“看见师父老人家不行礼,在下实在有些做不到。”
杨天道:“你本该看不到我们进来,可是,你还是看到了。”
芭蕉道:“不错,这是分心二用。”
杨天道:“像你这个年纪,要你像个和尚一样抄经,实在不容易。”
芭蕉道:“是我要抄的。”
杨天细看了芭蕉一眼,道:“大法师从未强迫过你?”
“家师从不勉强我们做我们不喜欢做的事情。”
“除了抄经之外,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
“抄经可以让我对佛法多些了解。”芭蕉说着又拿起笔来,抄了几个字。
杨天忽然问道:“你真的知道你所抄的是什么意思吗?”
芭蕉一怔,杨天笑着道:“老弟,有句不中听的话,不知”
“兄台请讲。”
“抄经并不是一个字一个字看着抄的。”
杨天缓缓道:“你的字很不错,而且你也的确很用心地抄,却只是抄而已。”
芭蕉沉吟起来,杨天又道:“一句句地抄,还差不多。”
他一顿又道:“有些人穷一生之力才抄得一两句经书,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芭蕉忽然合掌道:“多谢指教。”
杨天再转问道:“大法师没有跟你说这些道理?”
芭蕉道:“也许他已经说了,只是我听不明白。”
“你师父的话,的确不容易明白。”杨天不禁笑起来。
芭蕉忽又道:“你对于佛经懂得好像很多。”
杨天道:“很小的时候,父母曾将我送入寺院,那儿的和尚说我有慧根,可惜,我还是逃出来了。”
芭蕉轻叹了一口气。
一声怪叫,即时划空传来,杨天一呆,芭蕉摇头,接着又一声怪叫。
那就像是一只野兽在吼叫,整个白云馆也仿佛为之震动,令人心惊动魄。
杨天忍下住问道:“这是什么叫声?”
“蝙蝠”芭蕉的回答更奇怪。
杨天傻了,道:“蝙蝠的叫声”
芭蕉忙解释道:“这蝙蝠是我的师兄,是一个人。”
杨天苦笑道:“你叫做芭蕉倒还罢了,蝙蝠这名字听来倒令人毛骨悚然。”
“据说家师是在一蝙蝠洞中找到他的,当时他正与蝠蝠为伍,简直就像是一个成了精的蝠蝠。”
“哦?”杨天不明白。
“他的眼在日间就像是一个瞎子,在夜里也一样看下清楚,一双耳朵却能听出老远,还有其他更多象蝙蝠的地方。”
杨天目光一转,道:“他这样叫有什么意思?”
芭蕉道:“是饿了要吃东西。”
杨天奇道:“难道他不懂得说话?”
“不是不懂,只是不常说。”芭蕉苦笑道。
杨天摸摸胡子,道:“这个人很有趣,他住在哪儿?”
“你若是遇到他,就不会感到有趣了。”
杨天更感兴趣,道:“不知道你可否给我引见?”
芭蕉沉吟一会儿,杨天道:“若是大法师怪责下来,全由我承担。”
“家师从不过问,也不会阻止我们要做的事情,白云馆对客人也绝无任何的秘密。”
“很好。”杨天笑得很开心道:“有劳引路。”
“见了他之后你也许会后悔。”芭蕉放下笔,悠然地站起身来。
杨天显得一点也不在乎,道:“老弟言重了。”
“请”芭蕉往后堂走去,杨天紧紧跟在后面。
走了一程,忍不住又问道:“这里一共有多少个人?”
“除家师之外,就是我们师兄妹三人以及一个童子玉砚。”芭蕉补充了一句道:
“玉砚在我们之中,反而是学问最好的一个。”
杨天问道:“他有多大了?”
“十一岁。”
“了不起。”杨天点点头。
“家师说他是天生的读书材料,”芭蕉亦显得有些佩服,道:“无论多难认的字,只要看一遍,他便能记牢,过目不忘,日诵经书百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