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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这是苏东坡的话,有人说这其实不是说庐山,是寓意“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当然亦不无可能,苏东坡是真的没有见过庐上的真面目。
庐山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曾经有人认为是飞泉,也即是瀑布,这未尝没有道理。
在天下名山中,庐山的飞瀑疯狂得简直像千万条醉汉,疯疯癞癞地叫人无法来形容被誉为匡庐绝胜的青玉峡飞瀑就更是罕见,飞瀑从双剑峰和鹤鸣峰之间的高望中奔流下来,在高插云霄的两面峰峦间匹练也似时而蜿蜒,时而垂直,怪石纠松中春雷怒吼的奔泻下万丈悬崖,直投进深渊,气势是何等惊人。
深渊的旁遏一座平台,也不知是哪里一个时候哪里一个天神什么原因突发神威,以神力巨斧,砍去了这座山峰的上半截,留下了这座奇大的平台。
一座石屋子建在平台的一例,屋前的一株苍松,石几旁边这时候正盘膝坐着三个高冠羽服,仙风道骨的老头儿。
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世外三仙每隔三年都要较量一次,却绝少人知道是每隔三年的这一天,较量的地方也就是在这个地方。
三仙分称医仙、药仙、毒仙。
医仙以医术见长、药仙遍尝百草,药古病除,毒仙则是精研毒药,以毒攻毒,亦收奇效。
这三个人不打不相识,十五年下来已成莫逆,但虽然如此,仍然是各持己见要三年一较高下,一定要分出高低才肯罢休。
每隔三年,三人都各自有所新发现,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医仙却显得有些疲倦,才坐下便叹了一口气,道:“前后我们已经较量了五个三年,还未分出胜负啊。”
药仙笑接道:“所以还是要较量下去,难道你打算退缩?”
毒仙随即道:“十五年后的今日退缩,就是死也难以瞑目啊。”
医仙点点头,道:“就是这个原因,我们这三个老头儿今日又相聚。”
“这一次应该可以分出胜负的了。”药仙胸有成竹的。
“老兄每一次都是满怀信心。”医仙打着“哈哈”道:“可惜十五年下来胜负还是未分得出来。”
毒仙接道:“我们还是先看看他这三年下来的惊人成就。”
药仙笑道:“难得相聚,我先敬两位老兄一杯。”随即从囊中取出两个小玉杯,分别放在毒仙、医仙面前,按着取出一个小小的酒瓶,拔开塞子,分别在两个小玉杯内小心翼翼地各斟下一杯“酒”
那种酒清碧色,酒香扑鼻,医仙一嗅笑了笑道:“还是这个玩意儿。”
毒仙笑接道:“能够将七种至毒至圣,性质不同的药物混在一起,变成这种七绝散,实在很了不起的了。”
药仙淡然道:“这番话三年前你不是已经说过?”
“你既然拿出三年前的旧东西,我只好重复三年前的旧话。”
药仙反而笑出来道:“你们明知道不是三年前的旧东西,故意说这种话要我生气,我就是不上当。”随即一摆手道:“两位,请”
医仙举杯一饮而尽,一声道:“好东西,其中最少涨了两种新药。”
药仙拈须微笑道:“不错是两种,多了这两种新药,毒性最少增加一倍,幸好解毒的药物我及时弄出来,只要你服输,我立即双手捧上。”
说话间医仙的脸色已经变成青紫色,他若无其事的取出一个玉盒打开,拈起了一根银针,反手连扎在咽喉至胸膛十七处穴道上,到他将银针放回玉盒内,那十七处穴道的肌肉便开始有规律地收缩起来。
收缩不到十次,一缕缕青紫色的液汗便从针孔冒出来,迅速流尽,再流便是鲜红色的血液,医仙彷佛心中有数,从容以出一方白布抹去,接一笑道:“也不过如此。”
“好”药仙由衷称赞道:“你先以内力将经脉封闭,阻止毒液旁移,再以银针将毒液引出,果真直截了当,神乎其技,佩服佩服。”
毒仙亦说道:“分毫之差银针误引他便非要认输不可,现在该到我的了。”
他也是一饮而尽,随即撮唇轻吹了一下,一条金银钱相间的小蛇应声从他的袖子里爬出来,跟着在他的手腕上咬一口。
药仙看在眼里,叹息道:“以毒攻毒,也亏你想得到,但若是对毒药认识不深,又怎敢用这种办法?”
毒仙按着叹息一声道:“我看老兄你是有些走火入魔了,你原是以研究活人的王道圣乐为主,现在竟弄出毒药来,不是要救人,是要害人了。”
毒仙乾笑道:“我本是以毒药出奇制胜,可是我用以破解你那种毒药的这条蛇却是药仙反问道:“老兄又如何?”
拿王道圣乐养出来的,与你那种毒药异途同归,严格说来还是同一样东西哩。”
药仙接摆手道:“现在要看你的本领了。”
毒仙一笑,道:“已经看了。”
药仙一皱鼻子道:“莫非是无形之毒,已经散发在空气中。”
毒仙又一笑,道:“以你的经验修为若是也毫无所觉,我岂非已经稳操胜券?”
医仙随即道:“你要卖弄的其实就是那条毒蛇?”
“还是你这个医仙心清。”毒仙笑了笑道:“看来你势必有所发现,稳操胜券,才能够如此镇定,不为所惑。”
医仙只是笑,药仙即时恍然大悟,目注毒仙道:“难怪你不卖弄了,我这种毒酒既然与你那条毒蛇相生相克,你以那条毒蛇来咬我,我只须将这种毒酒喝下便能够化解,而他既然能够以银针引出我的毒酒,你的毒蛇对他当然不会起任何乍用,也自然不用多此一举。”
毒仙领首道:“道理就是这样简单,只是老兄求胜心切,没有在意那条毒蛇,以为我心必然另有高招。”
药仙目光转落在医仙脸上道:“现在我倒是有点心急,要看看老兄的本领了。”
“岂独是你?”毒仙接问医仙道:“你老兄还等什么?”
“请跟我来”医仙从容站起身子向那边石屋走去。
石屋当中放着一具棺材,医仙将棺材盖拿开,让毒仙、药仙清楚的看见棺材里卧着一个须发俱白的老人。
毒仙、药仙细看几眼,疑惑地转顾医仙道:“这到底什么意思?”
“你们仔细审察判断,再告诉我这个人是否还有生望?”
“有又如何?”药仙追问。
“只要能够令他恢复生机,便算我输了。”医仙完全是稳操胜算的表情。
毒仙接问道:“若是我们不能够,你也不能够又如何?”
“也当然是算我输。”
“这个倒也公平。”药仙探身下去,毒仙亦不慢。
他们这无疑是第一次合作,亦各尽所能,仔细审察了接近半个时辰,终于一齐退下来。
药仙摇头道:“这个人半数经脉破裂,穴道十有八九闭塞,绝无疑问乃是年事过高,仍然纵-所致,即便大罗神仙,也无可救药的了。”
“你意思怎样?”医仙接问毒仙。
“生机尽绝,就算华陀、扁鹊重生,也要束手无策。”毒仙一面说一面斜睨着医仙“十五年的今日,我总算可以尝到得胜的滋味。”医仙开怀大笑。
毒仙摇摇头道:“若是你真的能够救活这个人,我也是败得心服口服。”
药仙接道:“我也是这样说。”
医仙从容不迫地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了一颗金红色的药丸,放进躺在棺材中的那个老人的口中,按着一握口角,一扣一压咽喉,强迫那个老人将药丸吞下去。
那个老人四肢僵直,眼神涣散,虽然还有气,已气如游丝,可是咽下了那颗药丸不久,胸膛竟然开始有起伏,呼吸声也逐渐可以听得到。
药仙、毒仙相顾失色,到看见那个老人四肢在颤动,毒仙再也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医仙拈须微笑道:“暂叫续命金丹。”
“不可思议。”药仙大摇其头道:“这个人怎可能再有这种反应?”
毒仙由衷的接向医仙道:“我们世外三仙,到底还是数你第一,小弟佩服到五体投地。”
药仙亦道:“老兄才称得上是奇才天才,小弟虽然败了,却是心服口服。”
毒仙又道:“若是公诸于世,一定天下轰动,到时,还不是当你活神仙一样,我们这两个结拜兄弟,也与有劳焉。”
药仙想得更远道:“献给皇上,必然又是重重有赏,光宗耀祖。”
他们越说越兴奋,没有留意医仙竟然笑容逐渐消失,没精打采地坐下来。
“这三年以来你消息全无,原来就是躲起来弄这种续命金丹。”毒仙随即建议道:
“我看是事不宜迟,大量制造,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不会再制造了。”医仙突然这样说。
“什么?”毒仙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是不是这种药丸有什么不良效果?”药仙这一次反而比毒仙心清。
“太可怕了。”医仙一声长叹。
“我们不明白”
“在给人服食之前,我曾经拿垂死的家禽野兽试验,不错是可以延续生命而且活力充沛,但神智迷乱,有些甚至伤残自己,却是一点也不觉得痛苦。”
“哦?”毒仙、药仙都有点奇怪。
“这种续命金丹若是不幸落在邪恶之徒手上,你们想有什么后果?”
语声甫落,卧在棺材里的那个老人当即弹起来,疯狗也似地扑向医仙,同时从咽喉间发出一阵接近野兽的吼叫。
医仙显然是意料中,反手一拳正中那个老人的胸膛,将他打翻在棺材内。
“你们看到了。”医仙再一拳,那个老人棺材内甫弹起来又给他打翻。
毒仙、药仙也这才留意到老人的眼神不但恢复了光彩,而且光亮得令人寒心,完全就不象是人的眼神,倒真的与野兽接近。
他倒下立即挣扎着又要爬起来。
毒仙奇怪道:“他好像完全不觉痛苦。”
“这是最可怕的地方。”医仙打了一个寒噤。
药仙接道:“他这样急着爬起来干什么?”
医仙苦笑道:“你不动,吃他一顿拳脚便清楚了。”
“是要跟人打架?”
“是要杀人!”医仙反手将棺盖抄起来,送到棺材上,半身一缩,随即坐了上去。
棺材内立时传出一阵阵疯狂的吼声,医仙叹息着道:“这个老人并未学武功,否则现在只怕够我们麻烦的了。”
药仙不由领首道:“我完全同意,这种绩命金丹还是到此为止,不要再制造了。”
“这个老人怎样处置?”毒仙苦笑着间。
医仙亦苦笑道:“除了将他杀掉我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杀掉?”毒仙打了一个“哈哈”
“天下间我看没有比这个更可笑的了。”
医仙只有苦笑。
钟大先生、徐廷封来到这间石屋子是三个时辰后的事情,一路上他们也赶得颇急,惟恐错过了药、医、毒三仙的精彩较量。
看见平台苍松下石九上的那两个小玉杯钟大先生便知道到底还是赶不及,可是怎也想不到事情的变化远在他意料之外。
他原以为三仙这一次较量必然又没有结果,即使有,也不会弄出什么祸事来,哪里知道还未踏入石屋便已嗅到血腥味,入门一看,更惊见屋中的陈设碎的碎,破的破,药仙、毒仙一身血污,横尸地上。
钟大先生变了脸色,扑前一探毒仙的鼻息,更加吃惊,徐廷封那边亦已迅速的检视了药仙一遍,看见钟大先生望来,摇头一声叹息。
他不说钟大先生亦知道药仙必然与毒仙一样,已经气绝身亡。
“是哪里一个下的毒手?”钟大先生看不出。
“总不成是较量下来,变成这样。”徐廷封四顾一遍,神色更加诧异。
钟大先生摇头道:“他们三个情同手足,这种较量又不是第一次,十五年下来,都是好好的,又怎会弄出人命?”
徐廷封沉吟着道:“弟子也是这样想,奇怪的就是不见医仙,只见毒、药二仙。”
钟大先生目光一转道:“看看那边的棺材?”
棺材仍盖着,打开一看,只见一个老人仰卧在那里,眉心插着一枚光芒耀目,令人寒心的银针。
徐廷封立即道:“不是医仙。”
钟大先生探头看一眼,也不认识道:“这个到底是什么人?”
徐廷对手一探,嚷起来道:“他还有气息。”
“不可能,这支银针正中眉心要穴,难道他竟然还能够活下来?”钟大先生正在奇怪,那个老人已经挣扎着在棺材里爬起来。
“问他”徐廷封伸手抓着那个人肩膀道:“也许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语声末已,那个老人已伸手抓向他的咽喉,徐廷封挥手拨开,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人伸手又抓来,徐廷封伸手再拨开,老人竟然张口咬向他的手,钟大先生看在眼里,脱口一声道:“他的神智有问题。”
徐廷封应声道:“看来就是了。”让开了老人那一咬,双掌一套一扣,扣住了老人再抓来的双手腕脉。
老人完全没有痛苦甚至麻木的反应,疯狂地挣扎,神态与疯子狂人并无分别。
钟大先生身形即时凌空掠至,一个倒竖靖挺,头下脚上,双掌“双锋贯耳”拍在老人的双耳上,老人立时如遭电极的,浑身一震,所有的动作停顿。
钟大先生双掌按着一松,猛提一口真气,身子不住下沉反而向上升起来,右掌一收一落,正压在老人头顶“百汇穴”上,一股内力随即透进去。
老人猛叫起来,疯狂的神态反而在叫声中散去,列叫声化作呻吟,目光也散涣,喃喃着道:“穿粉红色衣服的女人,粉罗刹”
语声甫落,七孔涌血,当场绝命,钟大先生立即觉察,收掌翻身落下。
徐廷封亦松手,老人仰天倒下,七孔血流不绝,脸色迅速变得惨白。
钟大先生看在眼里,不由一声惊叹道:“好霸道的药物。”
“药物?”徐廷封有些奇怪。
钟大先生点头道:“相信只有药物才能够令一个这样的老人变成这样子,在药、医、毒三仙聚集的地方发现一个这样的老人,也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徐廷封目光一转道:“毒、药三仙的情形也非常接近,到底是药物令他们变成这样,还是”
钟大先生笑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为师在药物方面认识不多。”
徐廷封目光随即落在老人眉心插着的那支银针上道:“这支银针师父可又知道是哪里一门派的暗器?”
“这方面为师虽然见识过不少,也是未见过一支这样子的。”钟大先生沉吟着道:
“要弄清楚却也不是困难。”
“师父的意思是”
“天下武功兵器暗器南宫世家部曾经分门别类,加以仔细研究,跑一趟南宫世家,问题也许会迎刃而解。”钟大先生叹了一口气道:“世外三仙与世无争,只有找到杀他们的人,才知道目的何在。”
徐廷封目光转落在钟大先生充满忧虑的脸上道:“师父到底在担心什么?”
“只是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钟大先生接又叹了一口气道:“每一次这种感觉出现却很巧都总是有灾祸发生。”
徐廷封追问道:“这一次到底又是哪里一方面?”
“若是我能够说得出便知所如何防避,灾祸也就不会成为灾祸了。”
“也许就因为世外三仙与别人不同,师父才会想到这么远。”
“亦不无可能毒、药工仙临终之际将灾祸的讯息留下来。”钟大先生摇摇头道:“这样说你也许不明白。”
“我明白”徐廷封立即想起来道:“忆兰出事的时候,我也有类似的感觉。”
“在我们修道的人来说,这就是所谓通灵。”
将尸体带下庐山在徐廷封、钟大先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们随即买了三副棺材载了尸体,再雇了一辆马车,黄夜赶赴南宫世家。
虽然已无当年威风,表面看来,南宫世家并没有多大改变,庄院修饰得仍然那么美观“江南第一家”的金漆横额也仍然高挂在大门上。
那是第一次百花洲论剑,南宫世家技压群雄,各大门派送给南宫世家的东西,横匾上还有各大门派掌门人的署名,可以说是南宫世家荣耀的象征。
看见这块横匾,徐廷封道:“都难免有点感慨。”
南宫博立即迎出来,老太君带着五个媳妇还有南宫明珠也跟着出来了,钟大先生一派掌门,徐廷封又是侯爷身份,无论站在江湖人抑或一般百姓立场,都是不能够怠慢的,虽然徐廷封以昆仑派钟大先生的弟子自居,他们也还是以侯爷称呼。说清楚了来意,徐廷封、钟大先生立即被老太君请进南宫世家后院的禁地,老太君一声“南宫世家百无禁忌”也没有人反对将那三具棺材抬进去。
老太君对那个眉心插着银针的老人当然一样陌生,事实那个老人与江湖毫无关系,只不过被医仙试药,搬到庐山那间石屋里。
那支银针老太君也一样看不出来历,以暗器见长的唐月娥看在眼里亦只是摇头。
再细看三具尸体,老大君更加诧异,那个眉心插着银针的老人可以说是死在银针下,但毒、药三仙却显然有中毒的迹象。
“世外三仙对用药、医术的认识天下间相信再找不出第四个,若说竟然还有人能够以毒药算计他们,那才是奇怪。”老大君按着问一句道:“医仙到现在不知所踪?”
钟大先生听得出老大君弦外之音,也是这样回答道:“世外三仙情同手足,应该不会彼此算计的。”
“逼我也知道。”老太君转回话题道:“要清楚他们的死因得惊动求知堂那位老人家了。”
“有他老人家帮忙,问题便简单得多了。”钟大先生精神一振,他此来南宫世家,目的也就是在请求知堂那位求知老人出手相助。
求知堂可以说是南宫世家中一个既特别又神秘的地方,里面收藏着南宫世家对本门以及武林中各门派的武功心得,武功以外,遍及各种兵器、暗器、药物、以至使用那些兵器、暗器、药物的人,高手不待言,即使只得一技之长,这一技又并不见得高明的也收罗在内,传说中甚至认为可以与当年“玉骨销魂”龙飞相公的名人谱相提并论。
这种工作不容易做,所费的人力物力实在难以估计,因而知道这个秘密后江湖上的朋友都不由推测南宫世家这样做的动机。
南宫世家唯一的解释也就只是“求知”二字,江湖上的朋友据说亦不了了之,事实南宫世家一直在江湖上排难解纷,这么多年来莫说恶行,就是行差踏错也鲜见。
像一个这样的门派,江湖上的朋友又还有什么话好说,又怎还不心服?
负责求知堂的,开始的时候是一个叫做求知老人的老人,这个老人与南宫世家是什么关系,没有人知道,只南宫世家上上下下对这个老人都非常尊重,所以江湖上的朋友很多都相信这个老人其实是南宫世家的长辈。
求知堂的存在已差不多一百年,但现在求知老人仍然存在,一个人能否活到这么老无疑是一个疑问,也所以江湖上的朋友都认为现在的求知老人已非当年的求知老人,求知老人只不过是一个称呼,正如南宫世家这四个字一样。
当然他们都不敢肯定,见过求知老人的人虽然有,但见过两次的人却是绝少。
每一个口中的求知老人也就是一个须发俱白的老人,并无任何的特征。
钟大先生、徐廷封现在见到的却是例外,虽然也是须发俱白,却是一个驼子,而且还是一个哑巴,要说话的时候只有笔写。
求知堂地方极其宽广,一排排都是木架子,分门别类地放着卷宗册子,只看这许多卷宗便已经令人头昏眼花,纵然已清楚类别,要找出要找出的内容也绝不容易。
求知老人却是手到拿来,对这个地方的熟悉绝无疑问了如指掌,大半生的青春也绝无疑问都花在这些卷宗册子上,徐廷封、钟大先生看在眼里,不由都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封存放卷宗册子的熟悉还是其次,求知老人对各种药物武功暗器也绝无疑问有相当认识,记性方面就不用说了,细看了那个插着银针的老人一遍,随即在两个距离颇远的木架子上一阵翻动,抽出了其中两册,在案上放下,走笔如飞,写下了要写的。
徐廷封接过一看道:“原来这叫做兰花针,乃宋末女盗刘王蜂的独门暗器,寒铁所铸,针管中空,可藏毒液,专破内家真气。”
钟大先生问道:“那么现在针管内所藏的又是什么毒药,那个老人又可是因为这种毒药丧命?”
徐廷封取过另一张纸,一面看一面道:“毒药是由北天山的长命兰提炼出来,可是这种长命兰八十年前已经绝种,不再见出现。”
钟大先生摇头道:“恕我孤陋寡闻。”
徐廷封接道:“那个老人的体内除了长命尔的毒,还有另一种”
“也是毒药?”
“这位老前辈也不能够肯定。”徐廷封脸上露出奇怪之色道:“这两种药物并不能够混在一起。”
“那应该就不是毒药了。”
“奇怪的是毒、药、三仙的体内也有这种药物的反应。”
钟大先生一征道:“果真奇怪。”
“师父可知道女王蜂这个人?”徐廷封接问。
“若是知道,又怎会不知道兰花针,这种毒药暗器宋末已经存在,流传到现在原也不值得奇怪,只是这期间竟然不见出现,这时未免出现得太突然。”钟大先生沉吟道:
“难道才找到不久?”
老太君终于插口道:“不管怎样,凶手对药物与暗器都有相当的认识。”
钟大先生点头道:“医仙以我们所知虽然熟识医术药物,对暗器并无多少认识,武功也普通。”
老太君笑了笑,道:“看来这个凶手是有意留难。”
钟大先生领首道:“我们应该由医仙的失踪着手追查起。”
徐廷封道:“师父是怀疑庐山方面可能留有线索,只是我们走得匆忙,未及发现?”
“可惜现在离开百花洲论剑的日子已无多,来回往返已是没可能的了。”钟大先生微叹。
老太君又笑了笑,道:“既然如此,两位何不就留在这里,百花洲论剑事了再作打算?”
钟大先生方要答话,老太君又道:“说不定那个凶手已知道两位在追查这件事,已留意两位的行动,随时会找来。”
钟大先生拈须微笑道:“若是这样,倒省却许多麻烦。”一顿转问道:“论剑的请篓,老太君都送出去了?”
“大都早已送出,只是萧三公子一份,京城中未能送到,日前才送去宁王府。”老太君说来轻描淡写,若无其事的。
钟大先生听着却是心里一阵不安,对萧三公子这个人他并无多大好感,也并无多大恶感,只因为女儿锺木兰的关系,总觉得有点不知怎样的,能够不见面还是希望不见面。
帖子送到萧三公子手上的时候,萧三公子正在宁王府后院指点朱菁照练剑,京城跑一趟回来,朱菁照切身体悟到人上有人,自己的本领实在不足够在江湖上行走,已变得卖力很多。
萧三公子送去了送帖子到来的南宫世家使者,回到后院,朱菁照仍然在苦练着,并没有乘机偷懒。
看见她这样用心,萧三公子也觉得欣慰,对她没有察觉有人在旁偷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若非他的眼耳这样敏锐,亦很难发觉那个人的存在。
那个人一身墨绿色的衣衫,藏身在横跨高墙上的树木横枝上,与枝叶混成一片,不动声息,若非萧三公子心细如尘,连枝叶的浓密也留上心,根本就不会再留意到其它方面。
萧三公子也觉得奇怪,一直到那个绿衣蒙面人现身才心中释然。
绿衣人目标是在朱菁照,现身便一声吃喝,同朱菁照扑击,人在半空,一柄倭刀出鞘,剑光一闪,当头向朱菁照劈下,去势极其凌厉。
朱菁照应声抬头,挥剑急挡“呛嘟”一声,运人带剑被震退一步,绿衣人抽刀同时,身形翻滚落下,又是一刀劈出,更加凌厉。
朱菁照剑势立即展开,但随即被劈散,绿衣人乘势追上,倭刀十七刀连斩,迫得朱菁照步步后退!
“师父”朱菁照不由脱口叫一声,也就这样一分神,绿衣人的刀已削向剑柄,不由她不松手弃剑。
绿衣人一声狂笑,刀一挑,那柄长剑便被挑飞半空,再一引,乃来到了朱菁照面前。朱菁照大惊失色,要退,后背已抵着墙壁。
萧三公子身形终于动了,却只是飘身探手,接下半空中落下的那柄长剑。
绿衣人也没有伤害朱菁照,乃到了面前半尺收回,又是一阵狂笑。
朱菁照惊魂甫定,绿衣人刀已指向萧三公子“到你了”语声非常怪异,令人听来很不舒服。
“师父,给我杀了他!”朱菁照嚷起来。
萧三公子淡然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纵然看见师父在旁边,也不要将师父放在心上,精神要集中,才能够应付敌人的攻势,化危为安。”
朱菁照尚未答话,萧三公子将长剑向她抛来,再叮嘱一声道:“记稳了”
“师父”朱菁照接剑大嚷。
萧三公子缓缓地转过身子,一面问道:“什么人?”
一个穿着架裟也似的衣衫,脚踏木屐的秃头中年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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