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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中辉大喜,道:“有前辈相助,黄山从此可高枕无忧矣!”
拘魂学究道:“老朽前已决意置身江湖是非之外,无奈为了令嫒之疾,何况亦无法见危不顾,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待邢无弼离去后,老朽亦要告别前往苏杭一游。”
石中辉诧道:“前辈真要离去么?石某不敢强留,只是小女”
拘魂学究忙道:“无妨,令嫒之疾再发作之期当在半月后,发必轻微,老朽稍时处下一方,日服三饮,不可间断,两月期内老朽当再来拜庄。”
石中辉面现愉悦笑容道:“小女再生之德,不知何年何日方能答报!”
拘魂学究大笑道:“庄主只须心思种福,是非明辨,不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自蒙上天庇佑,福寿绵远,老朽何德之有!”
忽见一彪形大汉疾步走入禀道:“邢无弼拜山!”
石中辉神色微变道:“邢无弼独自一人么?”
彪形大汉道:“共是十六人,其中有神行追风颜金鹏,五雷判穆元亮,维扬巨槐庄主韩畏三,中条神龙方奇崖等人!”
万石山庄庄主石中辉沉声道:“就说石某出迎!”
彪形大汉应命而出。
拘魂学究道:“老朽暂回宾舍,庄主依计行事定可无妨!”
长施一揖,飘然离去。
石中辉望了申茂林端九峰一眼,道:“我们也走!”
万石山庄议事厅群英毕集,主宾纷纷落坐后,邢无弼含笑道:“一别数年,庄主丰采逸朗,宛如神仙中人,令人欣羡,在下奔波江湖,一事无成,少来拜望,庄主见谅!”
石中辉微微一笑道:“不敢,邢大侠名震武林,望重海内,石某山野村夫何能相比,但不知邢大侠光降有何指教!”
邢无弼满面春风道:“风闻令媛抱病日久,在下偶得一颗千年莲实,令嫒服下必立即痊愈,只因在下途中为事所羁,已先遣白骨门副门主符同到来”
“符同!”
石中辉惊诧道:“石某不知!”
继向庄中高手问道:“各位堂主可知白骨门副门主来到否?”
俱答称无有。
石中辉面泛歉然神色道:“谅系途中为事羁延,不久即可到达黄山!”
此乃斗智之举,邢无弼明知符同已落在黄山,却无法想像符同身手绝高,绝不致轻易被擒,何况更有内应所择路径亦是隐秘异常难以发现,莫非符同此刻已潜入了凝翠阁了么?
邢无弼顿了顿足道:“唉,符副门主真是误事,千年莲实也在他的身上。”
石中辉微笑道:“小女宿疾时发时愈,并不紧要,符副门
主迟早终须赶来,否则那也只怪小女命薄!”
双方言词谦和,温文有礼,其实骨子里针锋相对,唇枪舌剑,邢无弼本欲以千年莲实为饵,石中辉自以爱女性命为重,必吐露符同下落,待符同一现面,指诬石中辉劫去千年莲实,拓使石中辉百口奠辨,那知石中辉竟无动于衷,更不承认符同已至万石山庄,不禁怨毒已极。
忖道:“好厉害石中辉,邢某委实小觑了你!”
自如此计不售,故作长叹一声道:“凡事欲速则不达,那只有等符副门主赶至了!”
申茂林忽道:“请问邢大侠,千年莲实有何功效!”
邢无弼微微一笑道:“常人食之,功能起死同生,百病根除,强身益气,六脉舒畅,练武人服之可脱眙换骨,非但打通任督二脉生死玄关,平添半甲子功力,而且青春永驻,芳华不老!”
申茂林摇首叹息道:“邢大侠恐托人之非了,千年莲产有此神奇功效,符同必生觑觎之心,私自吞服,畏罪潜逃了!”
邢无弼冷笑道:“谅符同也不敢!”
申茂林冷冷一笑道:“邢大侠未免太自信过甚,果然江湖传言不诬,谓邢大侠狂妄自大,远君子,亲小人,致一再受挫,同门相残”
石中辉喝道:“申护法不可胡说,江湖谣言岂可轻信,俗云人情恩义暖,吃水亦心凉,不论如何邢大侠这份盛情德意,石某衷心铭感!”
邢无弼长叹一声道:“申老师说得一点不错,在下目前处境正是怨言集身,百莫难辩,不过事实真象总有水落石出之日!”
石中辉道:“邢大侠切勿放上心上,我辈江湖人物怎能以一时成败利钝论英雄,怨言毁誉自必随之而来,要知凡事岂能尽知人意,但求无愧我心而已!”
语声略略一顿,又道:“风闻诸葛明已为其门主制之于法,‘白眉蜂尾’亦为收去,真象已白,邢大侠令誉尽复,从此笑傲江湖,永无怨言!”
邢无弼叹息一声道:“石庄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非片言可尽,邢无弼有倒悬之危,为此冒昧趋访,竟欲就教高明!”
石中辉逊笑道:“不敢,石某自当洗耳恭听!”
随命设宴洗尘,邢无弼忙道:“来此尚要叨扰,在下委实于心不安!”
石中辉抚髯哈哈宏声大笑道:“一杯水酒,能值几何,邢大侠只要不嫌石某简慢失礼也就够了!”
议事大厅设宴四席,分宾主落座后,石中辉举杯高举,宏声道:“嘉宾光临,石某尽此三杯相敬!”
言毕立干了三杯。
邢无弼此刻只觉不便启齿,他虽有备而来,此刻也只得将满腹诡计恶谋暂且按下,然而他不知万石山庄主石中辉亦是有备而防,强颜欢笑。
黄山群雄兴高采烈,纷纷趋来向邢无弼敬酒,均谓无缘只荆,今朝何幸能瞻仰颜色,藉此杯酒得以亲近,真乃快慰生平之事。
试问在此情形下邢无弼怎能失礼,何况黄山门下对自己恭敬备至,酒虽甘芳,却苦在心头。
殊不知石中辉遵拘魂学究授计施为邢无弼逼供奸细地煞堂主居伯雄,地阴坛主斯文隆二人历年来与邢无弼在通讯息究竟!
再则邢无弼此来恐不仅十六人,黄山内外定匿藏得接应,采取掩延战略,趁此饮宴时机大举搜觅清除,断除邢无弼祸心。
饮宴中途,邢无弼忽举杯向石中辉一饮而尽,道:“庄主可否一聆在下来意?”
石中辉微微一笑道:“石某方才说过愿洗耳恭听。”
邢无弼长叹一声道:“在下实不知从何说起”
倏地,大厅中鸦雀无声,群雄均正襟危坐,凝耳倾听。
只听邢无弼说下去:“不论诸葛明是否生死,此本无关宏旨,则是‘白眉蜂尾’为山主攫有委实引以为忧!
这话便要从头说起,在下出身青城,本学无止境之意后又投入北海,出道江湖蒙诸位抬爱谬负薄誉,惟多年前在下无意与天外双妖结怨,自恃所学与之拼搏,如非敝山主路经解救,几乎丧身在白眉蜂尾之下!
为此在下感恩图报,自愿追随”
说时自斟了一杯,一饮而尽。
郝然笑道:“我辈武林人物,讲求义无反顾,受人点水之恩,理应涌泉相报,何况敝山主隐迹山林,从未为恶,在下更无助纣为虐之意,石庄主,在下如此做有无不对?”
石中辉道:“邢大侠,设身处地石某亦当如是,并无何不对之处!”
邢无弼黯然笑笑道:“敝山主尝谓武林各大门派已渐衰微,道消魔长,有意振兴武林为志,在下亦深以为然,为此竭尽己力,暗中网罗同道筹组设另一门派。”
怎奈事艰任重无法水到渠成,其中碍难之处仍多,系因敝山主另有顾忌”
端九峰道:“邢大侠,贵山主有何顾忌!”
邢无弼道:“天外双妖突告销声匿迹,不知生死存亡,若‘白眉蜂尾’两宗歹毒暗器未曾销毁,恐武林就难安宁。
密命诸葛明与在下西人务出寻此两歹毒暗器下落,再敝山主亦为潜修一项武林绝学闭关,殊不知诸葛明枭境其心,处心积虑欲将在下杀之灭口!”
端九峰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诸葛明现已授首,邢大侠有何顾虑!”
邢无弼朗笑道:“端老师有所不知诸葛明系受敝山主之意而为,诸葛明致死之由并非私心攫有白眉蜂尾而起,皆因他泄露隐秘所致!”
端九峰哦了一声道:“如此说来,贵山实有诛杀异已,图霸武林之心了!”
“不错!”
邢无弼道:“如在下料测无差,敝山主此刻已去搜寻雷音谷主确址,找出雷音谷主后前往玉虚洞天,若获剑笈后武林内恐无噍类矣!”
石中辉不禁骇然变色,道:“雷音谷主也不知玉虚洞天所在,贵山谷便真找到雷音谷主恐无异大海捞针!”
邢无弼道:“并非在下危言耸听,适来武林乱象已明,火焚清风山庄梅九龄莫卜存亡,江都霍公衡父女无故失踪,巨槐庄快刀杀手突观至今仍不知其来历,崂山玉清观主不明下落。
天竺高手忽远来中原全无忌震慑江湖,这些谅莫不与雷音谷主有关,难说雷音谷主不与敝山主暗有渊源。”
石中辉微微一笑道:“武林之事不无息息相关,邢大侠之言必有所自,定然无虚,但请明告?”
邢无弼正色道:“实不相瞒,在下正是穷途未路,无处投奔,意欲投靠庄主,但不知庄主能否收留。”
石中辉大笑道:“邢大侠莫说收留二字,在此作客住个十年八载石某只觉无任荣幸,只恐邢大侠嫌蜗居局促,款待不周。”
邢无弼料不到石中辉满口应允,不禁大感意外,霍地立起望石中辉长施一揖称谢。
石中辉游身谦让,大笑道:“邢大侠如此多礼,石某实愧不敢当,你我饮酒如何来,石某敬你一杯。”
座上韩畏三忽闻蚁语传声道:“韩庄主别来无恙,请别动声色,且听在下一言,韩庄主如信得过在下,请点点头。”
韩畏三听出那是病少年语声,不禁心中大喜,但他不知当日病少年系胡薇兰所扮,此时则是舒翔飞语音,并非二而一,一而二,却不由点了点头。
石中辉与邢无弼双双立起离座逐席敬酒,豪笑如雷,兴高采烈,韩畏三抬杯默然,倾听少年传声,有顷,石中辉邢无弼双双回座,韩畏三忽缓缓起立举杯向邢无弼祝贺。
蓦地,只见一劲装汉子神色慌忙奔入,道:“山外盼舵传来急讯,报称邢大侠十二名随徒高手,俱皆身首异处,舵外堆尸如丘”
邢无弼面色大变。
石中辉大喝道:“此是何人所为?”
那汉子答道:“据报系全无忌所杀,除传讯之外并有一封全无忌手书需面呈庄主。”
说着伸手入怀,取出鸽讯及一封函缄。
石中辉伸手接过,逐一层阅。
大厅中寂然无声,如笼罩一重阴霾,令人窒息。
石中辉详阅全无忌手书,说邢无弼栖身黄山,实包藏祸心,意在鹄巢鸠占,他所杀的均系黑道凶邪,这些凶邪暂留在山外,俟邢无弼获充栖身后,再逐渐引入黄山,蚕食鲸吞之计不可不防,并谓他在度仙桥守候邢无弼,望万石山庄置身事外等语。
看后微微一笑,将全无忌手书递与邢无弼。
石中辉道:“邢大侠你以为如何?”
邢无弼忐忑不宁,接过一瞧,不由脸色勃然,冷笑道:“在下就去度仙桥会他,血口喷人,算什么英雄行径!”
韩畏三道:“邢大侠纵或胜了全无忌非但于事无补,而且为万石山庄带来一场无穷劫难!”
邢无弼愕然怔住,望了韩畏三一眼,道:“韩庄主有何卓见?”
韩畏三道:“邢大侠托身黄山万石山庄,方才邢大侠不说,即是韩某也无法断言邢大侠确有此意,为何全无忌知之,无疑乃白骨门下泄露,符同至今未至,显然存心吞没,畏罪潜逃,这等妖邪,见利忘义,朝秦暮楚,焉能共事。”
邢无弼颔首叹息道:“这是在下无知人之明,罪在我邢无弼?”
韩畏三道:“亡羊补牢,犹未为晚,邢大侠又并未打算久居黄山,志在联合同道戮止贵山主掀起江湖劫杀,茶毒武林,全无忌与邢大侠无意结怨于黄土坡!更非宿怨强仇,不如暂避其锋,当务之急,莫过于联合七大门派,其它微不足道也。”
邢无弼含笑道:“韩庄主之言正与在下不谋而合,在下如今是叛门之人,尚称什么贵山主,此人隐姓申屠,名怀远,不过在下不便示弱,决意去度仙桥一会全无忌!”
韩畏三道:“邢大侠决意一往,韩某岂敢拦阻!”
石中辉道:“石某忝属地主,邢大侠远来是客,怎容全无忌上门欺人,石某意欲随往!”
邢无弼略一沉吟,目露感激之色,道:“全无忌与在下不过是意气之争,庄主若去事态必然扩大,在下去去就来,单独与他一会无害有益,庄主请命人带路指明度仙桥途径便可。”
石中辉忖道:“邢无弼虽然心术狡滑险诈,明知度仙桥在何处,尚故作不知。”
忙道:“邢大侠如此说,石某恭敬不如从命,但望从容小心,石某等人在此静候佳音便了。”
吩咐一名手下带路。
邢无弼抱了抱拳,随着那人快步大厅而去。
其实邢无弼何尝又愿意单独一会全无忌呢,无奈有不能让石中辉发现的事实,信如全无忌所言,他真是包藏祸心,意欲鹊巢鸠占,十二人被全无忌杀害。并非全部,也许还有人落在全无忌手上,苦人证物证据在,他有何辞可辩!
他一路疾奔,暗中咬牙痛恨全无忌,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委实心有不甘,越想越气,恨不得将全无忌碎尸万段
度仙桥跨径为什余丈,但惊险万分,名虽为桥,却足-天生石梁,宽仅三尺,下临润谷,高约百丈,怪石嶙峋,涧流急湍,声发如雷,两岸峭壁如仞,狈猱难攀,人行其上,天风狂劲,身形晃摇,目骇神眩。
此处地僻奇险,除山民猎户偶经外,罕有人迹。
邢无弼临近度仙桥约莫二里,引路黄山属下突不见影迹,唯闻语声传声道:“邢大侠,小的就带路到此为止,循涧谷前行两里即是度仙桥。”
以邢无弼奇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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