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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苏汝情也道:“你看它那长长的尾巴在水面上晃来晃去,身子又大部份没进水中,白花力气打暗器,倒不如设法解脱这条长索。”
甘平群喜道:“你们说得有理。”
他一步跨到板头,就要解那被怪鳗拖着的蛟皮索。敖汝心惊叫一声:“且慢。”
甘平群一愣道:“还有什么难处?”
敖汝心道:“情小妹忘记告诉你了,那个结子万万摸不得。”
甘平群愕然道:“摸了便会怎样?”
敖汝心道:“会把你震得半边身子发麻。”
甘平群笑道:“发麻不要紧,总比被它拖往海底好些。”
他虽知电鳗十分厉害,却不相信能沿传导上这浮板,蹲下身躯,伸手解结,那知指尖刚触及索结,但见电光一闪,竟震得全身跳了起来“蓬”一声,摔倒回板上。
苏汝情大惊失色,伸手一拖,把他拖退了几尺,叫道:“你怎么了?”
甘平群摇头苦笑道:“果然厉害,但上过这回大当,我已想出好法子。”
他笑吟吟站起身躯,拔起天伦宝剑,一纵身子,向那电鳗一剑斩落。
“不好!”二女齐声惊呼,以为他定要遭受电击落水,那知呼声未歇,但见一股血水向上直喷,那电鳗在这一剑之下,背脊已被划开一条长达五尺的深槽,一个滚身,缓缓沉下。
甘平群一剑斩落电鳗,倒射回浮板,收起宝剑,笑道:“这番该由我来替那怪物拖筏了。”
二女经过几次海难,巴不得有个男人在身边护卫,怎肯再让他下海拖筏?苏汝情急了起来,一伸手抓住他手腕,叫道:“你不能走。”
甘平群好笑道:“就这样在海面上飘流么?”
敖汝心明白苏汝情心意,轻叹一声道:“这般风浪的生涯,我姊妹实有点骇怕,相公别去拖筏了,我们聚在一起打桨,也许比较好些。”
“啊!”甘平群失笑道:“敖姑娘说得对。对方我因一心想追及那魔王,才死拖这块木板,经过这些时光,看来已无法追上,可以从容打桨了。”
他取出宝剑,把那长方形木板削成两头尖的梭形,剩下来的木板恰可做三支桨和一面木帆,觑定方位,鼓桌如飞,软语轻歌,又飘扬于海上。
天色微明,一道长长的陆影横卧在海天相接之处。
苏汝情深深吐出一口郁气,展颜一笑道:“这番辛苦总算有了代价。”
敖汝心横他一眼道:“小妮子又来嚼舌?你得到了什么?”
苏汝情神秘地一笑道:“得到的多着哩,第一,是一段情,第二,是那神仙似的剑圣夫人的赠与,第三,是转轮魔王的真面目,第四,是两天一夜的担惊受怕。”
敖汝心失笑道:“我说你嚼舌根,真正半点不差,剑圣夫人的赠与倒还罢了,什么‘一段情’和‘担惊受怕’也算是一得,可不,是胡诌。”
苏汝情不服,厥着嘴道:“为什么不算?若没有这场风险,你能知道没有人的船上,在一刹那被毁成碎片?你能知道象那位老仙长,也会受到暗算?你能”
甘平群坐在这具“浮梭”的尾端,拨动手中那枝木桨,含笑听她姊妹争论,此时忽然“咦——”了一声,站起身子。
苏汝情已成为惊弓之鸟,急道:“你又看见了什么?”
甘平群失神地喃喃道:“一道红影,一道红影,难道那人是她?”
苏汝情望了敖汝心一眼,悄悄道:“心姊你知相公说的他是谁?”
敖汝心摇一摇头道:“很可能是和他在浮沙岛习艺的翟姊姊。”
“不错,我也这样猜想。”苏汝倩回头见甘平群仍然痴立凝视,不禁好笑道:“相公为何不唤她一声?”
甘平群头也不回,随口答道:“相隔远得很哩,我们转个方向,追上去看看。”
苏汝情道:“可是那翟姊姊?”
甘平群坐回原处,一拨木桨,船首指向西北,轻叹道:“我猜想多半是她,要不然,怎会有那样武艺高绝的红衣女子?”
二女虽见他因那红影而神魂不属,但对那人毫无妒意,在嘻笑声中尽力划桨。
梭形木板经他三人齐力划动,迅如激箭向西北射去,不需半个时辰,已一直划上海滩。然而,举目穷搜,那见什么红衣纤影?
甘平群大诧道:“这事可就怪了,方才还见她在海上练‘浪里飞’,突然又往那里去了?”
二女在离岸十几里的海面,确也见海滨有红影往复疾奔,待追上岸来,对方突然失踪,也颇觉骇异。
敖汝心沉吟道:“莫非她潜往水底,故意和你开个玩笑?”
她这话本是猜测之词,那知一进甘平群耳朵,立即笑颜逐开道:“不错,她练好了水面轻功,自然也练水底的绝艺去了,我们就在沙滩上等她。”
敖汝心想起一桩大事,不觉秀眉深锁,望了苏汝情飞跟。
甘平群诧道:“敖姑娘有什么事不方便说?”
敖汝心正色道:“我姊妹身受相公厚恩,本欲在此陪相公等候那翟姑娘出水,但忽记起那魔王曾说三天内要全力对付本宗掌门的事,真不知如何是好。”
甘平群吃她一语提醒,毅然道:“姑娘说的正事,魔王三日期限将满,应该赶快去禀告令师凌宗主才是道理,我们立刻启程。”
敖汝心叹道:“相公此心令人爱佩,但你不等候翟姑娘了么?”
甘平群正色道:“物有本末,事有终结。我等候翟姊姊是私事,相信她寓所并不太远,也毋须急在这时找她。”
他和翟妮宁相处大半年,不能说是无情无意,无恩无德,但眼见不能及时将消息告知神女宗主,则全宗立有被毁之虑,衡量轻重,自应将儿女私情暂时放过一边,还怕二女多情拦挡,把话说完,便向滩上移步。
沙滩尽头,怪石嵯峨,一条峙岖小径象大蛇般蜿蜒在怪石丛中,却又看不见人兽的遗迹。
苏汝情挽着敖汝心的手,跟在甘平群身后走上山径,一阵山风吹来,机伶伶打个寒战,微惊道:“心姊,你可觉得这条路有点奇怪?”
甘平群接口道:“确实古怪,我们走了二三里,连个脚印都没有,荒凉带点阴森之气。”
敖汝心听得头皮一紧,悄悄道:“我忽然嗅到一股尸臭,不知是兽尸还是人尸。”
甘平群猛然收步,双臂一张,把二女拦在身后,扬声道:“阁下是什么人,何必藏藏躲躲?”
回声在怪石丛中往复震荡,却没人答话。
苏汝情急道:“甘相公,你看见了什么?”
甘平群道:“不知是什么东西忽然缩了下去,小心一点,谅无大祸。”
他正举步要走,忽又见怪石后面有清光一闪,赶忙跃身一起,那知登上怪石一看,除了瞥见另一座怪石上刻着:“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内叹零丁。”等十四个字之外,并无特异之处。
“惶恐滩?零丁洋?”甘平群见二女已联袂来到,微笑道:“你们看这事怪不怪,经了一夜飘流,竟由雷州来到崖门。”
敖汝心向石上一瞥,惊奇道:“石上刻的是文天祥过零丁洋诗中的二句,那滩头莫非就是惶恐滩?”
甘平群点点头道:“这里若是崖门,那滩头便该是皇恐滩,零丁洋盛产鲨鱼,怪不得昨夜遇上它成群结队,既然无意中到了这里,索性凭吊前朝忠贤一番也好。”
苏汝情失惊道:“听说崖门鬼魅最多,白天也常常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