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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如龙从马背跳下,一面问道:“林姑娘和叶姑娘都好吧?”蒋素芬道:“她们不在。”
马如龙微微一怔道:“去了哪里?”
蒋素芬道:“说来话长,到里面去再说吧!”
她交代那两个小女孩,又去叫了一个较大的孩子来收拾这些花生,自己则放下铁铲,领着马如龙等三人,进入第一排有客厅的茅屋。
三人喝过了热茶,马如龙又问林白玉和叶小凤的行踪。
蒋素芬皱了一下眉头道:“照说起来,你们来得真不巧,不过,换个说法,你们来得还真是时候。”
她说的话,马如龙三人当然听不懂。
蒋素芬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又接下去道:“离这里大约一、二百里的定远县,最近出了一个什么‘盘古教’,专门替人免费治病,据说灵验得很,信奉的教徒,一天多似一天,且以年轻的妇女占大多数,我们林家大妹子,听了很不放心,便带了叶小凤,想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去了多久?”
“一个多月。”
“有没有消息来?”
“没有。”
马如龙沉吟了一下道:“我们也该去看看,现在江湖上邪派很多,这个盘古教,替人治病是个幌子也说不定。”
朱磊忽然道:“这里养羊麻烦不麻烦?”
蒋素芬道:“草料和饲料,都不成问题,只是孩子们年纪都还小,恐怕照应不过来。”
马如龙道:“你怎么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朱磊道:“这里的小孩子,冬天的肉食,恐怕有问题,自己养一群羊,供自家食用滋补,又可以增加收入,岂不两全其美?”
马如龙道:“你认为我对养羊很有经验,所以你刚才想到要我来管理?”
朱磊听了,哈哈大笑。
郭南风也露出了笑意。
蒋素芬茫然道:“你们什么事好笑?”
郭南风便将刚才三人在路上,提到养羊的事情说了一遍。
蒋素芬点点头道:“只要人手方面配合,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多经营一项事业,便多一项收益,就算自己宰杀进补,也非常合算。”
万凤帮有人有土地,自己出产的东西也不少,淹肉、花生、萝卜、韭菜,又杀两只自己饲养的大公鸡,款待三位嘉宾,酒菜还算丰富。
朱磊是个急性子,想到什么,就办什么,第二天他极力撮弄马如龙,带着两三名万风帮的弟子,去附近乡镇收购小羊。
他和郭南风,则在离茅屋不远处择地搭羊舍。
晚上,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马如龙和三名万凤帮弟子,才赶着四辆雇来的平顶车,运回约四十来只小绵羊。
马如龙回到万凤帮,一排羊舍的木架已经措好了,只剩下挡风的一面,土墙尚未完全砌妥。
马如龙对朱磊和郭南风两人的“手艺”大为赞赏,他想不到两人从不过问农事,一旦动起手来,还真有几把“刷子”
回到前面的客厅,见到蒋素芬,他才知道朱、郭两人在黄昏时分,忽然向蒋素芬辞行,说他们要去一趟定远县,接应林白玉和叶小凤,顺便看盘古教是一个怎么样的组织。
马如龙到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两个拜弟,早就心照不宣,故意藉养羊为题.要把他留在万风帮,好让他和蒋素芬单独聚处。
这一次,就算林白玉和叶小凤没有离开,他相信在朱磊和郭南风的撮弄之下,也会另外藉题发挥,来为他和蒋素芬安排一个“机会”
他当然很感激两位拜弟的好意,但蒋素芬方面呢?
皖北一带,河道纵横,骑马赶路,反而诸多不便。
朱磊和郭南风都觉得还是步行轻快。
他们为怕与出去收购小羊的马如龙碰头,特地提前在下午茶时分,就离开了万凤帮,走了大约一二十里,天就黑下来了。
他们找到一户乡村小店借宿,夜晚与村老把酒闲谈,大家都不知道什么是盘古教,对方只听说数十里外一处隐密的高地上,一群会武功的小姑娘,收养了不少孤儿.行为令人十分钦佩赞赏。
他们口中的一群小姑娘,当然就是林白玉领导的万凤帮。
第二天,两人继续上路南下,天黑时抵达凤阳,凤阳是个大地方,已离定远不远,这里人来人往,消息当然灵通的多。
他们找了个叫悦仙的大客栈歇下来,出手也特别阔绰,为的是好向店小二问话。
店小二打开提笼,端出四盆热腾腾的炒菜,半锅热腾腾的炖鸡汤,这是半个时辰前,店小二去西街口凤阳老店预订的。
凤阳老店很少接到这种大生意,悦仙客栈也很少歇下这种阔客人,店小二更是很少像今天这样喜欢说话。
两个客人,却摆下三副杯箸,另一副是朱磊和郭南风为店小二准备的。
“小二哥,坐,咱们喝一杯聊聊。”朱磊很随便地说。
店小二有点不好意思道:“那怎么可以。”
郭南风道:“天气冷,喝两盅驱驱寒气.咱们随便聊聊,喝起酒来才有意思。”
店小二道:“两位打哪儿来?想往哪儿去?”
郭南风道:“打泗阳来,想到六安去,买点六安的茶叶。”
店小二道:“六安的茶叶,天下知名,两位是开茶行的吧?”
郭南风道:“好眼光,你伙计猜对了。”
店小二为自己的见多识广感到很得意,不知不觉间端起了酒壶。
郭南风道:“干!”
三人都干了一盅。
朱磊道:“吃菜!”
店小二挟了一筷子菜,边吃边问道:“两位这一路去六安,经不经过定远县?”
郭南风道:“经过,怎么样?”
店小二道:“定远最近出了一件怪事情,两位经过定远时,不妨打听打听。万一能碰上那位传说中的盘古教主,替家中娘子讨两副神药,就走大运了。”
郭南风佯装道:“走大运?我听不懂。”
店小二又干了一盅,兴致来了。这么好的酒菜,要他自己花钱买,这辈子他也舍不得,有说话巴结阔客人的机会,要他不开口,那比自己花钱买酒菜更难。
“盘古教主,据说是位胡子已经花白的活神仙。”店小二满脸红光地道:“不过,我这也是听来的,很少有人真有福分见到教主本人。”
郭南风道:“见不到教主本人,向谁求药?”
“定远有座八仙山,山上有座古庙,庙里供的是观音大十像。”店小二比手画脚地道:
“求药的,先拜观音大士,再捐香油钱,钱多钱少没有关系,只要心意虔诚。然后,便由进香人抽笺,再由笺条决定见不见得着教主本人。”
郭南风道:“你这样一说,我更糊涂了。”
“这意思就是说”店小二又挟了一大筷子菜送进嘴,边嚼边说道:“如果是张上上笺,解说者就会为你安排晋见教主。”
郭南风道:“什么叫做上上笺?”
店小二缩了一下脖子,两手一摊道:“这就不知道了,大概笺上说的都是好话吧!”
郭南风暗哼一声,心想:“大概长得年轻标致的,才会抽到上上笺吧?所谓教主者,八成是个神棍兼淫棍!”
朱磊插口道:“见了教主之后呢?”
店小二道:“见了教主之后”他喝了口酒,又挟了一筷子菜:“这个,晤,就不知道了。”
朱磊和郭南风迅速互望了一眼,两人心中都很清楚,并不是这小二卖关子,这小子无疑也就只知道这么多,再问下去,大家都是白费气力。
第二天,朱磊和郭南风起程向定远县出发。
一路上,两人心中都有着一个相同的谜团。
由灵璧到定远,路程并不远,以林白玉和叶小凤两人的一身武功,收拾一个小小的神棍,为何要耗这么久的工夫?
难道
两人的脚程虽然不慢,但去定远的这一程并无官道可循,沿途人烟稀少,岔路又多,每走一程,便得找个荒凉的村落打听。
直到天黑,那座县城尚未出现。
朱磊四下望了一眼道:“这一下,恐怕真的要露宿一宵了。”
郭南风道:“你这人真是奇怪,为什么天黑了就不能赶路?谁规定天一黑下来就非歇宿不可?”
朱磊笑道:“你这人也很奇怪。”
郭南风道:“我这人正常得很。”
朱磊笑道:“正常是很正常,就是忽然变得有点喜欢抬杠。”
郭南风道:“你话说得不对,我当然要纠正,你一直都在家里当大少爷?你一向没有赶过夜路?咦,好了。”
两人说话时,正拐过一片树林。
朱磊转脸道:“什么好了?”
郭南风笑道:“好了就是你赢了。”
朱磊抬头一看,原来树林前面就是一座庙宇。
这座庙宇,灰蒙蒙的,只有前后两进。看上去既不宽敞,亦不恢宏,显见平日香火一定很冷落,但因它三面均为一片高高矮矮的杂竹包围,倒别有一种幽雅的庄严古趣。
朱磊道:“你的意思,我们就在这座庙里歇一宵?”
郭南风道:“这种穷庙,吃喝当然谈不上,但四周风景不错,比住又脏又乱的小旅社可要强多了。”
庙门虚掩着,前殿供奉的,是一座不知名的高大佛像,由于久未拂拭,佛像的法身上满是尘土,佛龛前的大香炉,插着一把零乱的香枝,也不知道香火熄了已有多少时日。
前殿两边,是一排关的紧紧的僧房,这些房间里.当然无人居住。
下阶走过中间的庭院,后面一排,也是佛殿。佛像前拜座上,散放着一些拜垫,灰扑扑的,又旧又脏。
朱磊皱眉道:“看样子大概是座无人管理的古庙,我们睡的地方是有了,可是,饿一夜肚子;可也不好受。”
郭南风道:“我们再去两边灶房柴房里看看,只要有柴米,我们自己动手煮饭,吃起来也蛮有意思。”
就在这时候,殿前光线一暗,忽然出现一个瘦小的沙弥。
那名年约十四五岁年纪的小沙弥合掌躬身道:“两位施主安好。施主们可是错过了宿头?”
郭南风道:“是的,请问小师弟,我们可否在这里借宿一宵?”
小沙弥又施了一礼道:“只要两位施主不嫌简陋,当然可以。”
朱磊接口道:“能不能顺便叨扰一顿素斋?”
小沙弥道:“两位师父,出去做佛事,要三天之后才能回来。至于斋饭,小僧得去问问香火工陈伯,才能决定。”
陈伯是个弯腰驼背的老头,耳朵有点重听,说话声音很大。经过小沙弥交涉,陈伯表示,饭没有问题,菜只有两样,素油炒青菜,萝卜汤。
碰上这种香火冷少的庙宇,有得吃住,就很不错了.别的还有什么话说?
晚饭后,沙弥打开一间僧房,点上一盏半明不灭的油灯,就退出去了。
这间僧房,大概就是小沙弥口中“两位师父”之一所居住的,收拾得倒还干净,房中除一床一桌一椅,以及一橱石印佛经外,别无所有。
朱磊见了,不禁肃然起敬道:“佛门弟子,真是清苦,这种生活,叫我们怎么受得了?”
郭南风道:“他们看破红尘,一切荣华富贵,皆如过眼云烟,不愿多种来生业障,自然就不以为苦了。”
朱磊顺手抽出一本佛经,凄着油灯光头,随便翻了几页,忽然啊了一声,僵在那里,像段木头。
郭南风走近一走道:“怎么啦?你。”
朱磊伸手一送道:“你看这本书1”
郭南风过来翻开首页,不禁也是一呆。
原来他看到的竟是一行仿宋体石印大字:古足本绣像金瓶梅!
再翻下去,书页已有些陈旧,凡是描写西门庆与女人们寻欢取乐的地方,都有密密麻麻的圈点,而且先后墨色深浅不同,可见阅书人看这部书,前后绝不止看过一遍。
朱磊嘿了一声道:“我刚才还在赞美他们,原来竟是两个不守清规的淫僧!”
郭南风合上书页,沉吟道:“这件事被我们碰上了,就该查个明白,它也许是以前和尚留下来的,现在的和尚,翻了没翻过,也不一定。”
朱磊道:“怎么个查法?”
郭南风道:“我们只能在这里待一夜,有没有结果,就要靠运气了。”
说着,他开始打量房中的形势和陈设.房中的陈设,前面说过,毫无碍眼之处。房中的墙壁和地面,也很正常,郭南风促额蹁步,陷入沉思。
朱磊道:“庙中那个沙弥和老火工,应该不会不知道,去把他们抓来讯问一下,你看怎么样?”
郭南风摇头道:“绝不可以这样做!香火工年纪已大,人如风中之烛,小沙弥还只是个大孩子,他们怎么知道这种事?”
朱磊道:“那要怎么办?”
郭南风道:”你守在这里,我出去看看,横竖这座庙宇的范围也不大,我一会儿就会回来。”
朱磊点头道:“好,你去吧!”
郭南风出去大约一顿饭光景,回来时进门就摇头,显然收获不大。
朱磊仍忍不住问了句:“怎么样?”
郭南风道:“寺后就是树林,林中到处都是落叶,好像从来没有清扫过,林中有座焚化炉,大概已很久没有使用,砖块都快塌了,别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朱磊笑道:“我看算了,老三,人家和尚也是人,有些道根浅的,偶尔看看闲书,只要不散布秽行,就算饶他一命,也暗合上天好生之德,别去追究了。”
郭南风道:“和尚动了淫心,就该还俗,玷辱佛门,非同小可。”
朱磊道:“我们以后回头,可能还要经过这条路,到时候再来看看也不迟。”
朱磊和郭南风第二天才知道,定远县城,就在半里外。
由于地理位置欠佳,这座县城,实在落后得可以。城内大街两旁,虽然也有各式商店,但都生意冷清,几乎门可罗雀。
两人问了好几个地方,才算找到了一家小饭馆,饭馆生意不好,当然就料理不出好酒菜来,两人随便要了一点饭菜,顺便打听那座灵验的观音大士庙。
店家伙计道:“就在西门外,好找得很,你们出城朝人多的地方走就对了。”
朱磊道:“大概多远?”
店家伙计道:“连头带尾,最多里把路。”
两人饭后出城,果如店伙计所说,一路零零散散,络绎不绝,以妇女占多数,全是求神赐福的人。
朱磊低声道:“我们走在这一群人中,是不是有些碍眼?”
郭南风道:“你说怎么办?”
朱磊道:“我也没有办法。”
郭南风道:“那不等于说废话!”
朱磊道:“但我却因为这件事想出了一点道理。”
郭南风道:“什么道理?”
朱磊道:“眼前这些妇女,都是来自附近乡村,长相和穿着打扮,全都土气得很,那位盘古教主,如果以色取人,一定失望。”
郭南风道:“又是一些废话!”
朱磊道:“我还没有谈到下题,你急什么?”
郭南风道:“正题是什么?”
朱磊道:“像这些妇女中,如果杂有林白玉和叶小凤两人,必然一眼就会引起那位盘古教主的注意。”
郭南风道:“这话还用得着你来说?”
朱磊道:“盘古教主不是个普通人物,一看‘白’‘叶’两人身份举止都跟众人不同,必然大起疑心,不敢贸然有所举动。”
郭南风有点迟疑道:“你的意思”
朱磊道:“假使盘古教主暂使停止猎色行动,林叶两人因为见不到这位教主,一定仍住在定远城中。”
郭南风道:“你的意思,我们应该先回城中去找她们姐妹?”
朱磊道:“我们当然也可以先跟众人去前面小庙里看看。”
郭南风叹了口气道:“说来说去,还是一大篇废话!”
朱磊不服气道:“什么废话?我把事情的大略已经理了个眉目,总比你对这件事-片浑沌强得多!”
郭南风道:“你把自己想象得太美了,你以为你想到的这些事,我都没有想到过?”
朱磊道:“你既然想到了,为什么没有说出来?”
郭南风道:“说出来跟不说出来,有什么两样?这些想法,全凭臆测,毫无创意,而且也对事情没有一点帮助。要去观世音庙看看。”
高地上的观世音庙,谈不上规模,也谈不上格局。跨进庙门,两边各有一张木条桌,一边贩卖香火纸钱,一边坐着一位解笺的老先生。
通过狭窄的中庭,便是一般信徒心目中的“大殿”
大殿正中,供着一尊观世音像,两旁侍立着金童玉女。前面是一口大型捐献箱,箱旁站了一个穿黑长袍,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中年人,随时准备帮助上了年纪的信徒插香取笺。
朱磊低声道:“站在捐献箱旁的好几个家伙,名义上是帮助上了年纪的信徒,我看他真正的使命,恐怕还是在监看那一位信徒手面大,如另转揩油的歪念头。”
郭南风笑道:“未找着真凭实据之前,别尽往坏处想。”
两位穿着体面的年青男人,如果也跟上前烧香求笺,自然有点不伦不类,他们只好各处佯装浏览,暗中察看这座小庙的内外形势。
后殿旁边,有道侧门,通向两间简陋的小木屋,大概是两三位执事人员食宿之处。
两人口虽不言,忍不住都在怀疑:那位盘古教主究竟住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候,两人眼前一亮,忽然瞥及从大门口正走进一名姿色秀丽得出奇的蓝衣少妇。
朱磊低声道:“如果传言不假,那位什么盘古教主绝没有放过这名少妇的理由,我们只要注意守着这名少妇,大概便有着落了。”
郭南风低声回答道:“为了不引起那两个执事人员注意,我们应该分散开来,我去庙外看看有无其他花样,你挨过去,看那妇人怎么求笺?老先生怎么解释?我们在土坡上再见面。”
说着,郭南风先出了庙门,走向庙后,细看这座庙有无其他密道或地下建筑。各处看完,毫无破绽,但朱磊还没有出来,他便先走去土坡下一个小吃担子旁,要了一碗汤面,慢慢吃着等候。
隔了一会,朱磊出来了。
郭南风道:“怎么样?”
朱磊道:“我不便跟那妇眷挨得太近,有几句话,我没听清楚,那解笺老者大意好像是说,妇人福气很好,命中该有三子,其中一子将来还可做到知府以上的大官。”
郭南风道:“还有呢?”
朱磊道:“那老者又说,因为这是条上上笺,妇女可以凭笺条要求教主画道灵府,焚化后以温水吞服,明年春天以前,就有怀孕的征兆。”
郭南风道:“这妇人将在什么时候见教主?”
朱磊道:“明天申时三刻。”
郭南风道:“什么地方?”
朱磊道:“普渡禅寺。”
郭南风道:“普渡禅寺又在什么地方?”
朱磊苦笑道:“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定远,你问我,我去问谁?”
郭南风皱紧了眉头道:“现在只有-个笨法子”眼角一瞟,忽然住口。
朱磊会意,他也看到那名年青的蓝衣美妇正从身边走过。
郭南风低声道:“我们还是老办法,你先一路跟下去,我慢一步回城,晚饭时分,我们就在中午那家饭馆见面。”
郭南风吩咐店家凑了两三样小菜,打了半斤酒,一个人在小饭店边喝边等。
天色暗黑之际,朱磊来了。
朱磊坐下后,郭南风还是一句老话:“怎么样?”
朱磊喝了口酒道:“那妇人住在南门外面-幢三合厢里,生活好像还过得去,家里人口很少,只有一个老婆婆,没看到男人。”
郭南风道:“男人可能在外乡做生意,人相单薄,又惦着丈夫,大概就是这女人求神的原因了。”
朱磊低声道:“让我来问问这里的伙计,看普渡禅寺在什么地方。”
一名伙计端着最后一盘炒腰花上桌,朱磊见机提出他的问题。
那伙计-怔:“两位想去烧香?”
朱磊顺口唔了一声,表示伙计猜对了。
那伙计听了,忍不住呼呼的笑了起来。
朱磊诧异道:“你笑什么?”
那伙计笑着道:“西门外的观音菩萨灵得很,你们为什么要去普渡寺那种破庙?”
朱磊瞪大眼睛道:“破庙什么意思?”
那伙计道:“他们连自己庙里的和尚都保不住,还能保佑烧香的人?要灵才怪!”
朱磊道:“噢?”
那伙计道:“他们寺里本来有四个和尚,香火也不错,年初-场怪病,一夜就死了两个,大爷想去这种庙里求什么?”
朱磊道:“有这种事?那可真谢谢你小二哥指点了。”
伙计走后,朱磊又道:“老三,你相不相信这种事?”
郭南风道:“相信什么?”
朱磊道:“相信年初死去的两个和尚,是死于一种怪病?”
郭南风道:“庙里有看金瓶梅的和尚,盘古教主又要借那地方装弄鬼神,如果有人看了不顺眼,不死还有什么生路?”
两人饭毕,问明伙计,城中只有三家旅店,都在十字大街附近。
两人便找去十字大街,逐家探问林白玉和叶小风的下落,结果三家都回说没有看到像郭、朱两人所描述的两位女客。两人无法可想,只好在一间较宽敞的歇了卜来。
过了正午,天宁忽然阴暗厂来,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快要下雪了。
申初光景,定远北门外,忽然出现两条瘦小的人影。
那是一老一少,两个穿着朴素的妇人。老妇人五十多岁,脸上很多皱纹,手上提着一个竹制的香篮,年青的少妇提着一个小包袱.美丽而端庄,眉梢隐隐透着一股喜悦之色。
两人相貌上毫无相似之处.猜知这老少两人,可能是对婆媳。
两人沿着乡村的泥土路,缓缓前行,走到树林前那座小庙,婆媳两人指点着,低低说了几句话,便向半开的庙门中跨步而入。
朱磊和郭南风像鬼影子般接着出现。两人在庙前出现时,庙门已紧紧上闩,两人对望一眼,会意地点点头,好像这种结果原就在意料之中。
接着,两人左右分开,绕去庙侧,轻轻一纵,上了墙头。
两人透过从墙里长出的高树枝往里一瞧,都不禁微微一呆,有点纳闷。
这时,大殿上空无一人,两旁伙食房前那个半聋的老香工正在低头拣菜,小沙弥在厨房里默默抹着桌子。一切都显得出奇的平静和安宁。
前殿两边的憎房,密闭如故,里面没有说话的声音,或其他任何的响动。
刚进去的那对婆媳呢?
朱磊和郭南风东西相距数丈远,不便出声相询,只好迢迢以手势代替。
这次郭南风示意朱磊去庙后搜查,他决定一个人闪进庙中各处看看.他不相信就在这转眼间,两个活生生的人会从空气中消失。
这时,雪开始飘落了,天空阴暗得就像平时的点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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