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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四的顾虑,其实是多余的,葛九爷其实早就来了。
葛九爷去的是杏花书院。
葛九爷走进杏花书院,第一个碰上的人,也是那个叫缺德鬼方老六的捞毛。
缺德鬼方老六抬头见到葛九爷,不觉一怔道:“哎呀!葛爷,你要早来一步就好了。”
葛九爷道:“什么事?”
方老六道:“刚刚有一位你的朋友,来这里找你,他说他是跟你和蔡大爷约好了的,但是左等右等,就是”
葛九爷打断他的话题道:“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方老六道:“大概四十来岁,身量不高不矮,人生得很斯文,举止大方,衣着考究,就跟你葛爷一样”
葛九爷道:“他姓什么?”
方老六道:“姓田。”
葛九爷道:“名字呢?”
方老六道:“这个小的就不怎么清楚了。”
葛九爷道:“他有没有叫姑娘?”
方老六道:“有。”
葛九爷道:“叫谁?”
葛九爷道:“好!我在西厢房里等你,你去喊她们两个来。”
方老六道:“是!”先到的是小杏花。
葛九爷道:“刚才是不是有个姓田的来这里找过我?”
小杏花道:“是啊!他说:他要在这里请蔡大爷,你是陪客。结果,约定的时间过去很久,还不见你们二位光临,他只好先走了。”
葛九爷道:“他有没有说出他的名字叫田什么?”
“田沙行。”
“田沙行?”
小杏花道:“是的。”
葛九爷道:“你没有听错?”
小杏花道:“他说:有些朋友喜欢开他的玩笑,常把‘田沙行’喊成‘天杀星’。我记得你跟蔡大爷,上次好像也是这样称呼他的。葛爷还记不记得,就是你叫小贵妃唱扬州小曲小寡妇上坟的那一次?”
葛九爷脸色微微一变,双目中杀机隐现,隔了片刻才道:“这姓田的走了多久?”
小杏花道:“有一会儿了。”
葛九爷注目接着道:“临走之前,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来?”
小杏花道:“没有。”
葛九爷道:“什么话也没有说?”
小杏花道:“是的,因为他走的时候,已经有了几分酒意,样子看起来也好像很不高兴。”
葛九爷道:“什么事不高兴?”
小杏花道:“那还用说?当然是为了你们二位未能如约而来的关系。”
葛九爷目光一转道:“那么,他在喝酒的时候,说了什么没有?”
小杏花想了想,摇头道:“也没有说什么,他先叫小贵妃唱了两支曲子,后来说一个人喝酒不起劲,要我们这里设法派人去把你跟蔡大爷找来,我们回称不知道你们二位的住所,没有地方好找。”
葛九爷点点头,似乎很满意。
小杏花道:“但是,他说他不相信。他说你葛九爷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我们即使不知道蔡大爷住哪里,也绝没有不知道你葛爷住哪里的道理。”
葛九爷脸色不禁又是一变道:“他说过我是这里的常客?”
小杏花道:“是的。”
葛九爷道:“后来呢?”
小杏花道:“后来,我们被他逼得没办法,只有大家一起动脑筋,最后还是由小贵妃先想到个地方,她说可以试试去这个地方,或许能找着你葛爷也不一定。”
葛九爷一愣道:“小贵妃知道我住的地方?”
小杏花道:“是的。小贵妃说:隔壁钱四那个赌鬼有一次告诉她,好像曾经在三元坊的丁二酱园里,看到过葛爷。所以,我们最后决定着人到丁二酱园去一下,打算先把你葛爷找着了再说。”
葛九爷的脸色一下全白了,但小杏花似乎并没有留意到这一点。
她接下去说道:“可是这位田爷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怎么的,话还没有说完,忽又改变了主意,他说这样劳师动众的,未免太麻烦,还是另外选个日子,重新碰头算了。”
她笑了一下,又道:“这位田爷的脾气虽不怎么样,出手倒是挺大方的,只不过是一桌酒,居然赏了一个整数儿”
葛九爷冷冷哼了一声,什么也没有再说,在茶几上放下一块银锭子,站起身来,往外便走。
小杏花呆了一呆,连忙追出来道:“这位田爷难道”
可是,等她追出房外,葛九爷已经走得不知去向。
葛九爷走出杏花书院大门,正好碰上赌鬼钱四打巷子那一头弯回来。
巷子里冷得很。
天色渐渐昏暗,风又大了起来。
钱四缩着脖子,上下两排牙齿,不断格格作响,他已缩得脖子发抖,但一阵阵的冷风,还是从领口不时的钻了进来。
好像这一阵阵的冷风也已知道他有了十五两银子,如果不沾点边儿,就不肯放他过去似的。
葛九爷正待跨上马车,目光一掠,忽然停下脚步。
“是钱老四么?”
钱四抬起头,拿衣袖擦擦眼睛,突然啊了一声,赶紧向前抢出半步,单膝一屈,弯下腰去,赔笑道:“葛爷过年好!”葛九爷目光微微一转,忽然含笑道:“钱四,今年过年的手气怎么样?”
钱四刚刚站直身子,闻言又打了一躬,笑着道:“过去的这几天不怎么样,今天碰到葛爷你这位财神爷,以后的手气大概错不了。嘻嘻!”
应时应景,自自然然,脱口而出。
简简单单的回答了对方的话,也顺理成章的送了对方一个好口彩!大年初二,就凭这一声财神爷,还不值一个大红包?
钱四果然马上就看到了一个大红包。
这个红包拿在葛九爷手上。
只是葛九爷并没有马上就把这个红包递给他。
不过,钱四一点也不急。
这位葛九爷出手大方,在开元寺这一带,可说无人不知,这个红包掏出来,就是赏给他的,既然掏出来了“就不会再缩回去,他急什么呢?”
这就像抓到一副大牌一样。
抓到大点子,注子吃定了,一定要留在手里,闭起眼来,多摸几下,才够味道,因为大点子并不是把把都能抓得到。
如今也是一样。
如今,他正好藉这机会,考考自己的目力,这个红包有多少呢?
葛九爷打赏,一向都是银子,因为在这位葛九爷身上,根本就找不出一枚既累赘而又容易弄脏衣服的青钱来!
他估计这个红包至少也有二两银子。
就算二两吧!也不错了。
有了这二两银子,他正好把那十五两成锭的银子,存入银号生息,而拿这二两银子做赌本,再跟那些赢过他钱的家伙,放手拼一拼。
俗语说得好:财往旺处流。
说不定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从此一帆风顺,手气好转,节节升高,一两变十两,十两变百两,买田买地,盖瓦房,讨老婆
不,不,那多没出息!
他如果有了足够的本钱,应该还干老本行,开一家像“金谷”或“杏花”这样的书院。
像现在院子里的一些姑娘,连他摸一把都不肯,真他妈的气人。
到了那个时候,嘿嘿,他奶奶的,你们这些娘儿们瞧着吧,谁被我钱老四看上了眼,算谁走运
钱四想到得意事,腰杆儿不由得又挺了些。
他挺直了腰,目光亦随之抬高,就在这一瞬间,钱四忽然意外地发觉一件十分泄气的事。
葛九爷手上那个红包,不知打从什么时候起,业已失去踪影!
葛九爷不但已经收起了那个大红包,人也一声不响的正向车厢中跨去,钱四目光一直,心中相当不是滋味。
咦!这算什么玩意儿?
新春年头,已经拿出来的红包,还兴再收回去?
他任呆在那里,恨得牙痒痒的,但又不敢形诸声色,不过,他也有他出气的方法。
他已含好一口口水,只等车帘放落,便准备将这口口水,朝着车屁股哗过去。奶奶的!
我姓钱的喊点子不灵,咒起人来,可灵得很,这一口口水吐过去,管叫你他妈的一年不得顺遂!
葛九爷人进了马车,车帘并没有立即放落,他转过身来,手一抬道:“钱四,你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钱四,突然间一切都明白过来。
马车徐徐驶出了巷子口。
葛九爷脸色阴沉,两眼望着自己的脚尖,似乎正在默默地思索一件什么事。
这种肃穆的气氛,使钱四感觉很不舒服。
他刚才的自信心,渐渐开始动摇。
葛九爷花钱大方固然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但大家同时也知道另一件事,这位葛九爷有着一身上佳的武功!
这位葛九爷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花不完的银子?这些银子都是什么地方来的?人人心照不宣。
葛九爷没有在开元寺这一带杀过人,但这并不表示这位葛九爷的武功不足以杀人。
如果这位葛九爷一旦获悉他钱四已跟这位田大爷联成一气,正在暗地里设计对付他葛某人,这位葛九爷会轻易饶过他吗?
马车转入胡姬街,继续向西门驶去。
葛九爷忽然抬头道:“钱四,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钱四连忙挪出半边身子,露出一脸恭谨之色道:“葛爷,你大客气了,你有什么差遣,只管吩咐就是!”葛九爷点点头道:“我很高兴听你这样说。”
钱四义形于色道:“我钱四”
葛九爷轻轻一咳,打断他的话题道:“我想托你留意一个人。”
钱四陪着小心道:“是的。”
这是他的聪明处。
他必须力持镇定,在对方说破之前装作一无所知,这样才能掩饰他跟那位田大爷事先已有勾搭。
葛九爷接着道:“这个人姓田,约莫四十来岁,中等身材,举止大方,衣着考究,你只要见着了这个人,绝不难一眼就认出来。”
钱四露出全神贯注的神气,点点头,没开口,他知道葛九爷的话还没有说完。
葛九爷道:“这个姓田的今天刚刚去过杏花书院,现在已经离去,在这三两天内说不定还会来,你替我留意一下,若是发现这样一个人,不管他去的是哪一家,你就马上替我送个信”
他稍稍沉吟了一下,才又接着道:“这样吧,你就替我赶去了二酱园,跟了二说一声好了!”
钱四偏着面孔,雪雪有声地吸了口气,装出认真思索的样子。
葛九爷跟着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又道:“这里是五十两银子,你先拿去,等找着了姓田的,我还有重赏!”
五十两银子?我的妈呀!
钱四心头通的一声,如咽下一颗铁丸子,几乎给震荡得喘不过气来。
但他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那张银票。
他仍在思索。
刚才他思索完全是装出来的,如今则是真正的在思索,思索这个弯儿如何拐过来,如何拐过来才能不露一丝痕迹?
终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缓缓转过脸来道:“葛爷说这人姓田?”
“是的。”
“约莫四十来岁?”
“是的。”
“中等身材?”
“是的。”
“举止大方,衣着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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