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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的德性,你是知道的,除了一张嘴巴,什么事也办不了,如今可说全靠舅舅一个人在那边压阵,如果舅舅一走,那还依仗谁?”
绛衣少妇道:“那你也得打算打算啊!像这样提心吊胆,老是唱空城计,终究不是一个办法,日子久了,总有拆穿的一天,到那时候再想挽回就太迟了。”
三郎又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绛衣少妇道:“老马不是说过了吗?他这一去,顶多个把月,便可打来回,我的意思,在这个把月中,无论如何总得想法混过去。杨家庄那边的人,如果迟迟不让他们回来,一定有人会起疑心,我看为今之计,最好请舅舅还宫,跟他老人家商量一下。”
三郎紧皱着眉头,又绕榻转了几圈,最后停下来摇摇头道:“请舅舅回来,我看也不是个办法,这样做非但没有好处,说不定反而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绛衣少妇诧异道:“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为什么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三郎道:“你要知道,舅舅和小羊目前的身份,仅仅是帮中的两名护法,如果两名护法经常可以自由进出总宫,而身为副帮。主者,反而无此权利,你想别人将会有什么想法?”
他顿了一下,接着又道:“若是真的这样做了,首先必会引起那个姓方的不愉快,在目前来说,得罪了什么人都不要紧,就是这个家伙,千万得罪不起!”
绛衣少妇道:“否则怎办?”
三郎思索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一个月的时间说来并不长,我想凭小羊那张利嘴,一定不难找出一个动人的藉口,这事交给小羊去处理就可以了,如今真正使我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绛衣少妇问道:“是另外一件什么事?”
三郎道:“我担心那个姓申的小子,也许正如老马所猜测的,真的已经来了洛阳,更说不定杨家庄那边的一批新人之中,就有这小子在内!”
绛衣少妇脸色微微一变,但仍力持镇定,说道:“你这种想法,可有什么根据?”
三郎吁一口气道:“这只是我的一种预感。”
绛衣少妇如释重负,深深松了口气道:“原来又是预感,这种预感,我记得你以前也不知道有过多少次”
三郎摇了摇头,说道:“这一次情形不同。”
绛衣少妇飞了他一眼道:“这一次什么地方不同?”
三郎道:“老马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那小子离开剑王宫,第一站先到洛阳,可说是很自然的事,这从艾老总带人追来洛阳,可以获得证明,如果那小子确已来了洛阳,以这小子耳目之灵,他应该不会听不到有人冒他名义组帮的消息,而我们这一次所订的入帮条件,又不算太严格,只要是在黑道上混的,差不多人人都知道,所以”
绛衣少妇截口道:“就算你这一次的预感有几分道理,那么,我又要问了,如果那小子已经混入杨家庄那边的一批新人之中,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还不见那小子有所行动呢?”
三郎紧锁着双眉道:“如果那小子已经混在杨家庄那边的一批新人之中,而迟迟不见有所行动,这无异说那小子要找的人,只有一个,这个人是谁,自然用不着我来解释,而我所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
绛衣少妇脸色不禁又是一变道:“那么,你有没有想到,杨家庄那边的新人中,谁有可能是这小子的化身?”
三郎沉吟道:“这个”
绛衣少妇注目接着道:“你想会不会就是那个姓方的家伙?”
三郎突然呆住了!
绛衣少妇道:“你怎么啦?”
三郎面孔泛白,直目喃喃道:“真是皇天保佑,我差点又犯下一个致命的大错误”
绛衣少妇不由跟着他一呆道:“三郎,你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吧?”
三郎像虚脱了似的,颓然在锦榻上落座,长长吁了口气道:“你看我真是要多糊涂,有多糊涂,在这以前,我私下一直在转着一个坏念头,想叫小羊把这姓方的召进宫来,就像收拾姓杨的一样,先用迷药将这厮放倒,然后再仔细抄搜这厮的身子。因为据小羊说,他跟这厮相处两年余,本是样样不分彼此,就是从没有在一起洗过澡。这不禁使我想起,这厮之所以如此小心,必然是因为贴身收藏着什么珍贵的东西,不愿被人看到,如果能将这件东西设法取到手,也就能揭穿这厮一身武功以及师承之秘密。如今经你这么一提,我才猛然发觉,我幸亏没有这样做!”
绛衣少妇颇感意外道:“原来你是指这个,哎唷,我的老天爷,你真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不过是信口说说而已,想不到你竟当了真。”
三郎摇头道:“不!韵凤,你没有猜错。我如今越想越疑心,这个姓方的,的确大有问题!”
绛衣少妇睨目道:“又是预感?”
三郎摇了摇头,说道:“这一次不是预感。”
绛衣少妇一哦道:“那么,你倒说说看,这个姓方的什么地方有问题?”
三郎道:“首先是时间上的问题,小羊说他跟这厮分手,是在三年之前,而天杀星出现江湖,前后细算起来,也恰恰是三年多。这只是一种巧合?我不相信,如果硬说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
绛衣少妇皱皱眉头,没有开口。
三郎接下去道:“其次,便是这厮的一身武功,那天杀星杀人用的是掌力,而这厮的一套惊天三式也全属于一种指掌功夫,关于这一类的武功,江湖上识者有限,谁又敢说,天杀星杀人时,所使用的武功,一定不是这种惊天三式呢?”
绛衣少妇缓缓摇头道:“不管你怎么说,也不管你怎么的想,如果你要问我的看法,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一杨家庄那边的新人之中,谁都有可能是那个天杀星的化身,但绝不是这个姓方的!”
三郎苦笑了一下道:“我当然也希望他不是,可是,如今种种迹象,都指向这厮,你总不能说我适才所作之剖析,连一点道理也没有吧?”
绛衣少妇摇头道:“我的看法,正是如此!”
三郎摇摇头,苦笑着站起身子,深深叹了口气,道:“我们这样争论下去,就是争到明天这个时候,我看也不会争出一个什么所以然来”
绛衣少妇道:“你坐下来,我有话问你。”
三郎只好再度坐下。
绛衣少妇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来,目不转瞬地道:“你说,你曾在潼关见过那姓申的小子一面,并说当时那小子因为不知道你假扮罗七是个圈套,所以不但为了维护你的安全,几乎与那些剑士舍命相拼,而且还以传音方式,跟你谈了不少话。根据你的描述,你说小子还相当年轻,看上去不过才二十四五岁光景,同时人也生得颇为英俊,对吗?”
三郎点点头,说道:“那小子,的确是”
绛衣少妇接着又道:“那么,我就要问你了,姓方的如今多大年纪?这姓方的一副长相,够得上英俊吗?”
三郎连连摇头道:“如果以年龄和外貌来判断这姓方的是不是那小子的化身,未免太幼稚,也太危险了,那姓宋的丫头,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绛衣少妇头一点道:“好!就算这姓方的精于易容之术,如今出现的,不是本来面目,这一点我不和你争,正如你所说的,争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除此而外,我还有一点疑问,你能加以解释吗?”
三郎道:“什么疑问?”
绛衣少妇道:“你刚才说,姓申的那小子,主要的是想找冒他名义行事的正主儿,所以才迟迟不见有所行动,但你显然忘了,这个姓方的在刚进来的第一天晚上,就在白马寺和你见过面,如果这姓方的就是那小子的化身,当时在白马寺,有那么好的机会,他放着不动手,又是为了什么呢?”
三郎听了,不由得又是一呆道:“是啊,这一点我竟没有想到!”
绛衣少妇嫣然莞尔道:“现在想到了,也不为迟。”
三郎拍拍额角,讪然苦笑道:“天杀星这小子想想实在可恶,莫说是真的碰上,就连提到这小子的名号,都令人有胆战心惊、六神无主之感,这小子一日不去,委实叫人寝食难安。”
绛衣少妇目光闪动,忽然抬头道:“三郎,依你看来,这小子有一天若是跟姓方的对上了手,你认为两人之间,谁胜一筹?”
三郎显然从没有想到将二人的武功作一比较,闻言微微一愣,一时竟无以为答,隔了好半晌,才皱着眉头道:“这个实在很难说。”
绛衣少妇道:“为什么难说?”
三郎沉吟着道:“老实说,起先我也不知道什么惊天三式。那还是有一天薛老头和麻师爷在书房里闲聊,麻师爷问起过去武林中的一些成名绝学,我才第一次从薛老头口中听到这种武功。据薛老头当时表示,这种惊天三式,与另外两种武功,早在数十年之前,便已成为广陵绝响。薛老头当时言外之意,似乎对这三种失传的武学,颇为推重和景羡,以这老儿在剑法上的一身超凡成就,以及在今天武林中不作第二人想的地位,一种武功能被这老儿所赏识,其威力自是不问可知。”
他叹了口气,又道:“不过,那个姓申的小子,说起来也是够可怕的,过去被这小子所杀害的人物,几乎无一不是当今武林中响有有的角色,这两人如果碰在一起,真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倘若一定要问二人究竟谁强谁弱,实在”
绛衣少妇道:“实在难说的很?”
三郎道:“的确非常难说。”
绛衣少妇道:“那么你说了这老半天,岂不全是说的一些废话?”
三郎耸耸肩胛道:“事实如此,我又有什么办法?两人的武功,谁都知道厉害非凡,然而毕竟厉害到什么程度,你我都没有亲眼看到他们出过手,你叫我如何凭空作断?”
绛衣少妇秋波微微一转,忽然注目接着道:“问别的事,你可以说你不知道,如果我问宫里那些剑士的身手,你总不能也说不知道吧?”
三郎忙道:“这个当然!只要是宫里的事,尤其是那些剑士,我敢说再没有一个人比我知道得更清楚了!”
绛衣少妇道:“好!我现在问你,比方说,有七名剑士就算这七名剑士之中,有三名是锦衣剑士,其余的四名红衣剑士和蓝衣剑士各占其半好了假设这七名剑士走在一起,忽然与那位天杀星在无意中遇上了,你想那位天杀星他能不能将这七名剑士,不费吹灰之力,一下全部收拾下来?”
三郎缓缓摇了摇头,道:“恐怕不太容易。”
绛衣少妇道:“但姓方的却做到了,不是吗?”
三郎先是一愣,接着不由得轻轻啊了一声道:“还是你的心思缜密,凭这样比较起来,那个姓申的小子,果然要比我们这位方副帮主稍逊一筹”
绛衣少妇道:“既然你已知道惊天三式能够克得住那小子,下一步应该怎么做,该再用不着我来提醒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