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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宫翎有救,会更痛苦自责,而若是知道无救,难道心中会好受些?
衣衣摇摇头,想来对于长辈而言,最大的悲伤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生命离去这个血淋淋的事实才是根源,与外物无关,又怎么能奢求其他次要原因去抚平?
似乎被提醒想起云烟这些天的执着,老人目光终于看向她,眼中微露出一抹波澜,花白的头颅小幅度地摇了摇,“何必!”
“她还没死!”像是被他这种语气激怒,云烟猛地放下手中书籍,极快转身,恶狠狠地盯住他。
见状,老人垂下头,仿佛是被她的理由说服,又或者觉得这人不可理喻没法沟通,最终还是对其逾期不缴费的违规行为保持沉默,不在出声。
但云烟却没有任何欢喜,一场对峙似乎耗尽了她的精神气,挺得笔直的肩膀垮了,身体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能倒下去。
她背靠书架,目光空洞。
要说对衣衣这个陌生的占据自己孙女身体的魂魄能有多大好感,那不可能。
说句显得很无情的话,她的生死,云烟虽然不会干涉,但心里却是站在死亡这一边的。
换句话总结,就是云烟并不希望衣衣活着——在顶着宫翎身体的情况下。
无他,既然主人已经离去,为何不让她尘归尘土归土,反倒被别人拿来用,对于云烟这个家属而言,提亵渎有点过,但冒犯是肯定的。
那么,为什么会为这外来者打破习惯呢?
虽然不曾真正见到宫翎垂死,但她冥冥中直觉意识到,两人的死法应该是一样的。
外来者现在体验的正是她孙女曾经体验过的!
同一个身体,这般相似的经历,仿若时空倒流,历史重现,让她隐隐产生一种错觉:如果放任不管就是在眼睁睁看着宫翎死去。
她无法接受这结果,甚至稍微一想都觉得心脏仿佛痛得要裂开了。
衣衣不知道里面的来龙去脉,但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云烟破除自己守的规矩是为她,这没毛病,哪怕其中可能有宫翎的移情作用,亦不容忽视。
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说什么好。
被人牵挂的感觉很好,发现自己在别人心里很重要,恐怕没几个会不高兴。
但与此同样,衣衣面色微凝,仿佛无声中有一股力量落在肩上,压得心头沉甸甸的。
她知道,那是责任!
从此不仅是丙班的那些小伙伴,还有一个云烟在期许她活着。
不能辜负!
一定要找到方法活下去,她慢慢握住了拳头,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心道,就算不为自己,也为这些真正关心自己、在想办法救自己的人。
深吸口气,衣衣决定不再徒劳地挣扎,径直唤醒沉睡的斩尘,“近距离下,你察觉到补魂灵药的气息吗?”
从斩尘的言行举止中,衣衣发现他对补魂灵药并不陌生,想来是从前见过,没准还吞服过,如果真找,还得靠他。
云烟在内阁中待了八天花了无数石珠,都未能找出方法。
她不觉得自己继续下去,会挣出一条生路来,毕竟它已经被堵死了,反倒是寻找补魂灵药这一招经过了胡医师证实和衣衣自己的摸索,是目前最有可能的。
前提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