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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说什么!?”
大司空气的喘粗气随即又冷笑起来说:“死到临头了!你还能猖狂?!”
他说着转头又说:“既然当今国君不体恤百姓,劳民伤财,那我们也只有推举贤能了!”
就见大司空说着百姓的人群中波动了一下竟然有人走了出来那人穿着很普通似乎想要融入百姓之中,他慢慢走出来一脸得意的样子。
吴纠是不认识这个人的毕竟吴纠也没有公子纠的记忆那个人走出来,齐侯则是笑了一声说:“孤当是谁?”
齐侯似乎认的那人,那男子笑着说:“好三叔您还认得侄儿啊?”
他的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高傒和国懿仲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原来在场众人之中,很少有人不认得这个人。
这人便是公孙无知的儿子!
也就是大司空所说的公孙无知的后人。
当年公孙无知备受齐僖公的喜爱,他的衣食住行,都按照太子的礼仪对待不止如此,公孙无知的儿子也受到了齐僖公的喜爱,疼的天天放在身边儿,以至于公孙无知的儿子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嚣张跋扈起来。
后来诸儿继位,公孙无知十分不服气,几年之后,就趁着诸儿打猎的时候,派人杀害了诸儿,自己登上了君位。
不过虽然公孙无知继位,但是旁人根本不服公孙无知,就连高傒和国懿仲这两位监国也不服气,因为这两个监国没有吐口,因此天子就没有正式册封公孙无知为齐国国君。
这样一来,公孙无知并没有得到齐国的认可,也没有得到天子的认可,所以在齐国和诸国眼中,公孙无知都只是一个篡权者,而并非统治者。
雍廪杀公孙无知,高傒和国懿仲配合清除临淄城内的反贼,公孙无知虽然身死,但是他的儿子,还有一些叛党却得到了消息,连夜逃出齐国,跑到鲁国去了。
按理来说,鲁国此时坐镇的乃是国母文姜,公孙无知让人杀了文姜的情郎哥哥诸儿,文姜不该收留公孙无知的后人,然而文姜也知道,齐国的人不耻自己,若是收留了公孙无知的后人,可能还会有翻盘的机会,因此这般,鲁国竟然收留了公孙无知的儿子,还有那些叛党。
当时齐国正在内乱,没有国君,因此高傒和国懿仲没有心思千里迢迢跑到鲁国去抓人,于是把心思就放在了立国君的事情,考量再三,还是准备立幼公子小白为国君。
也就是这样,公孙无知的儿子才在鲁国埋下了祸根。
而当时通知公孙无知的儿子逃跑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大司空!
大司空在辅佐公孙无知的时候,特别得宠,毕竟大司空是建筑方面的,公孙无知爱打猎,一上台就想要建设空前绝后的打猎场,所以大司空备受宠爱。
公孙无知奖赏了很多东西给大司空,因此公孙无知倒台的时候,大司空就通知了他的儿子,让公孙无知的后人连夜逃走了。
如今大司空在齐国备受冷遇,在这个连板凳都没有发明的年代,坐了好几次的冷板凳,心中窝火。
大司空以前还认为齐侯不可能对自己动手,毕竟自己可是老臣了,但是现在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狗急跳墙的大司空于是就想到了远在鲁国的公孙无知的后人。
若是公孙无知的儿子可以班师回朝,那么自己就有了机会,说不定还能成为功臣,一举登天变成国相爷!
不过虽然想要造反,但是造反可是需要条件的,大司空坐着冷板凳,手里的权利也给罢了,现在都在鲍叔牙手中,根本没办法帮助旁人造反。
大司空苦思冥想了很久很久,终于让他想到了法子
那公孙无知的后人走过来,看着那些哗然的大臣,哈哈大笑着说:“怎么?你们现在很惊讶么?公子我竟然回来了!”
吴纠看着那男子,说:“你算是哪门子公子?”
公孙无知的后人最讨厌别人说自己不是公子,因为不是公子那就是篡权者,站不住脚跟,于是立刻说:“我就是公子!我父亲乃是齐国国君,就是您们这些篡权者,才横遭惨死,如今我就要替父亲报仇!”
他说着,转头看向那些大臣,说:“本公子开恩,你们这些被昏君懵逼了眼目的人,若是有明事理的,大可以站出来,本公子定然会既往不咎,若是不明事理,那就别怪本公子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更是面面相觑,好些人眼神就不镇定了,晃动的厉害。
一时间没人敢说话,毕竟这可是大事儿,但是此时的境况不怎么好,公孙无知的后人,还有大司空的人竟然将所有的官员团团围在里面,人是少了些,但是总比他们没有兵马的强。
祭祀的时候,兵马是在外围的,他们现在被团团围在中间,根本没有办法叫兵马救驾,如此一来,虽然只有五十来个人,但是手中都拿着兵刃,也是相当可观的。
很多大臣犹豫再三,终于有一个人走出了人群,连忙说:“拥戴新君!新君英明!”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露出惊讶的目光,公孙无知却哈哈大笑起来,说:“很好,你这人明事理,这世道就该是有能者居之,看起来你很有能力,这样,孤便封你为大司徒,如何?”
那大臣一听,顿时欣喜若狂,他本是个下大夫,连个中大夫都不是,一下变成了上大夫的三公之首,简直就是一跃登天,怎么能不高兴,连连磕头说:“新君英明!新君英明!!”
因为公孙无知的“册封”,一些贪婪的士大夫,还有大司空提前准备的党羽就开始蛊惑人心了,纷纷站出来应和,准备拥立新君。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纷纷投诚公孙无知的后人和大司空,齐侯眼中只是阴霾,却没有任何着急的神色,仍然气定神闲的。
高傒和国懿仲气的脸红脖子粗,他们也是老臣了,看到一帮子老齐人竟然投诚了公孙无知的后人,脸皮都要给烧掉了,真是替他们害臊,反观那些新派,老齐人竟然这般经不住蛊惑。
高傒怒斥说:“逆贼!你在这里蛊惑人心,就不怕遭天谴么!”
大司空哈哈大笑说:“什么?遭天谴!?如今新君便是天!”
吴纠浏览了一下站出去的一帮子大臣,笑着说:“好大的口气。”
那公孙无知的后人看向吴纠,眼神变了变,笑着说:“二叔,侄儿在鲁国这些年,您可变了不少?这张嘴可是越来越凌厉了?侄儿听说,你被三叔上的很爽?怎么,侄儿怎么不知道,您竟然还有这种癖好?这样罢,若是三叔也投诚,侄儿就勉为其难,也顽顽你,让你爽一爽,如何?”
齐侯一听,顿时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猛地上前一步,却立刻被吴纠给拦住了。
那公孙无知的后人说话想当难听,一脸嚣张跋扈尖酸刻薄的小人模样,吴纠拦住齐侯,他还以为是吴纠怕了,便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跟哪方遭难了一样。
吴纠也是笑了笑,不过笑容很温柔,扫了一眼出列的众人,然后把目光定在了大司空身上,笑眯眯的说:“大司空,若是纠没有记错,您最近一个月准备办寿宴,是么?”
大司空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吴纠突然要和自己唠嗑了?狐疑的看着吴纠,没有说话。
吴纠笑着说:“纠这个月接到守城的上报,本是一些小事儿,不值什么,但是因为这上报的文书中有大司空您的鼎鼎大名,因此纠不得不注意一二。这文书上写着,大司空因为要办六十大寿,因此运送了很多瓜果蔬菜,还有绢布进临淄城,前前后后,数十大车。”
当时守城呈给了吴纠看,吴纠并没有太注意,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个年代的保鲜技术特别差,瓜果蔬菜这些都是容易腐烂的食物,虽然如今已经要入冬,而且有钱人家还可以用冰凌,但是还是很容易腐烂。
提前一个月就准备寿宴的东西,绢布还说得过去,瓜果蔬菜等到时候还不全都烂光了?
吴纠越想越觉得没有道理,便让人偷偷去查了查,这一查就发现,大司空其实运送的根本不是瓜果蔬菜和绢布,而是兵器!
大司空偷偷运送了一批兵器入城,绝对没有安好心,这个时候齐国已经将盐铁茶的权利收归了国家,因此兵器是不能随便铸造的,也不能随便运送,必须由国家经手,大司空是水力建筑方面,根本与司马不沾边儿,因此不会碰到兵器的问题,如今他却偷偷运送兵器进临淄城,吴纠就知道他一定有问题。
不只是吴纠知道他有问题,这个时候匽尚又来求见,说城郊准备祭祀和修河渠的地点似乎有点不对劲儿。
因为水渠在祭祀之后就会立刻动工,因此匽尚这些天跑的更勤快,去踩踩点,再最后查看一下,有没有需要临时改动的地方。
匽尚前些日子去跑点儿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很多百姓在旁边晃荡,这附近有水,百姓过来挑水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然而那些百姓很奇怪,在河边挑水,只是做做样子,而且根本不会挑水,挑一半洒一半。
匽尚很快就察觉出来了,这些人根本不是挑水,他们和自己的目的一样,也是来踩点儿的。
于是匽尚又来观察了几日,每日都是一样,而且人越来越多,每日都有新鲜的面孔,全都身材高大,五大三粗的,若是谁家里有这么高大的男丁,绝对不会在家种田,而是去投军了,毕竟齐国的兵役非常丰厚。
匽尚觉得不对,便去找到了吴纠,吴纠也是让人偷偷来查看,果然看到了那些踩点的人,仔细一查,竟然查出了大问题。
那些人不是旁人,是从鲁国偷偷偷渡回来的公孙无知的逆贼!
大司空虽然造反,但是因为他和司马司理都不沾边,因此连个牢卒都没有,没有兵力,便想到和公孙无知的后人合作,公孙无知的后人提供兵力,大司空负责将他们和兵器偷偷运送进临淄城,然后多方在河边踩点,准备埋伏齐侯。
吴纠将这些缓缓道来,众人听得都是面面相觑,高傒和国懿仲听了,面色渐渐舒缓起来,而大司空听着,面色渐渐僵硬起来,因为吴纠竟然把自己的计谋识破了,而且看得一清二楚。
若是
若是他识破了自己的计谋,怎么如今还是被埋伏了呢?
大司空这么一想,顿时外强中干的说:“不要再虚张声势了!若没有再明事理的人,新君可就要动手了!”
齐侯此时笑了一声,幽幽的说:“你有一句话说的对。”
他说着,看向公孙无知的后人,公孙无知的后人愣了一下,不知齐侯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听齐侯冷笑说:“有能者居之。”
齐侯的声音非常阴霾,带着沙哑和冷酷,还“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的仿佛是一把锉刀,笑的那些投诚的卿大夫心里麻嗖嗖的,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齐侯照了照手,说:“热闹也看够了,还等什么?”
他的话音一落,就听吴纠说:“来人!”
吴纠一下令,就听到“哗啦!”一声,那些手持兵器的反贼,竟然全都调转了兵器,“呼!”一声,将那些投诚的卿大夫,还有大司空与公孙无知的后人团团围了起来。
与此同时,展雄笑眯眯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脚踹在那公孙无知的后人膝弯上,“咚!!”一声,那人被踹了一脚,惨叫着跪在地上,满眼都是惊讶,说:“怎么怎么会!不可能!!这都是都是我的人!!”
大司空也吓得面无人色,大叫着:“做什么呢!?做什么!你们要造反吗!?去抓住那个暴君啊!去抓啊!”
吴纠此时笑眯眯的,一脸亲和,说道:“大司空,您老糊涂了么?你们才是造反,你的这些兵,只是识时务、明事理而已。难道只准你们招人投诚,不准君上也招人投诚?说起来,你们招人投诚,那就是凭嘴巴子一碰,空许诺,而君上则不同了,金山银山,功名利禄,难道不是轻松得多?”
大司空和公孙无知的后人顿时脸色都惨白了,惨白的何止是他们,还有那些方才投诚的卿大夫们,一个个不知竟然有此巨变,新君还没继位,就变成了阶下囚!
大司空颤巍巍的说:“不不可能这这”
吴纠笑着拱手说:“君上英明,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诡计,不过是想要试探试探这满朝的文武,谁是忠心耿耿,谁是心怀叵测罢了,如今一试便知,还当真是多谢了大司空的良苦用心呢哦不,不是大司空,乃是前大司空了。”
大司空一听,顿时“咕咚”一身就瘫在了地上,老脸变得惨白,随即连连磕头说:“君上!君上饶命啊!小人小人是被威胁的!是那个逆贼威胁小人!小人方才也只是故意曲迎,想要找机会尽忠啊君上!”
齐侯冷冷一笑,说:“尽忠?好啊,你到地底下,给先公尽忠去罢。”
齐侯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随即挥了挥手,展雄很快一把拽起地上不断磕头的大司空,笑着说:“你这老儿,也是忒不要脸,论建树你没什么可圈可点,可是论墙头草,你可是一把好手儿。”
展雄说着,又说:“快走罢,别跟这儿恶心人。”
那帮子投诚的卿大夫来忙跪下来,一个个哀求着。
“君上饶命啊!”
“君上饶命,小人也只是为了保存一时残躯,曲应奉承,好图他日大计啊!”
“是啊是啊,君上饶命啊!”
齐侯都没看他们求饶,只是笑了笑,对众人说:“今日的事情,众卿已经看在眼中,我齐国的卿大夫,也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如今投靠了逆贼的,最无可恕,一律大辟。”
他的话音一落,那些投诚的卿大夫顿时哀嚎成一片,纷纷跪地求饶,说:“饶命啊!君上!君上饶命啊!!”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这些投诚的人的确可恶,但是一下处死这么多卿大夫,也不知道朝政会不会乱起来。
齐侯又说:“我齐国不养蛀虫,这些卿大夫不忠于心齐国,养在齐国也是隐患,而且还霸占着重要官职,大辟之后,若有官位空缺,自行由下级弥补上去。”
众人一听,顿时一片喧哗,当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高兴的,方才很多人还在想,会不会影响朝政之类的,但是如今齐侯发话了,直接由下级弥补,这样一来,就是给了忠心耿耿的士大夫们十足十的好处,告诉他们只要忠心耿耿,就能升官,在场众人,除了一些官位已经很高的上大夫,基本都要集体升值了,大家都得到了甜头,谁不高兴?
于是众卿大夫连忙跪下来,叩头行大礼说:“君上英明!君上英明!君上英明!”
众人连续山呼了三次,齐侯冷笑一声,说:“今日祭祀河神,竟有逆贼扰乱,便是对天地山川的不恭敬,就用这些人的脑袋,祭祀我齐国的大好山川!”
齐侯的声音非常有穿透力,虽然不大,但是震人心神,众臣立刻又山呼“祭祀山川”。
大司空和那些投诚的卿大夫一看,顿时感觉逃生无望,脸色苍白的要死。
局面瞬间翻转,一下就给控制住了,其实为了今天,齐侯和吴纠也商议了很久,并且做出了很多应对,不只是买通那些逆贼,若是临时出了问题,曹刿也会立刻带兵冲过来解救,不过今日的局面,要比想象中的好控制的多。
展雄拽着大司空去行刑,当着众人面政法,以儆效尤,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吴纠大喊了一声“当心”!
那边公孙无知的后人似乎狗急跳墙,猛地挣开压住他的士兵,从怀中掏出一个匕首,快速的冲上前去,冲着齐侯就要扎下匕首。
吴纠大喊了一声,连忙冲过去。齐侯的反应也很快,猛地想要向侧面躲出去。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从侧面冲出来,一下拦在了齐侯面前。
卿大夫们忽然发出“嗬!”的一声抽气声,就听到“嗤!!”一声,是匕首没入皮肉的声音,“嘭!”一声,有人倒在了齐侯面前,一瞬间瘫在地上就不能动了。
吴纠将那公孙无知的后人撞开,却看到匽尚突然冲上来,匕首猛地没入匽尚的胸口,一下扎到了根部。
众人都大喊了一声,没想到匽尚突然冲出来替齐侯挡了一剑。
很快,公孙无知就被冲上来的展雄曹刿一把压在地上,与此同时,就听到公孙无知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着说:“哈哈哈哈!!你们的司空要死了!!短剑上有毒!见血封喉!你们的司空要死了!我看你们的水渠要怎么修!要怎么修!!”
齐侯和吴纠当即震惊的看向倒在地上的匽尚,匽尚脸色顿时苍白下来,血从伤口中溢出来,眼睛泛白,嘴唇瞬间变成了青色,呼吸也不顺畅了,瘫在地上,不停的颤抖着。
齐侯和吴纠快速的抢过去,吴纠用帕子按住匽尚流血的伤口,匽尚呼吸不畅,一直哆嗦着,齐侯脸色十分阴霾,低声喝着:“来人!!医官何在!快救人!”
众人都没想到匽尚会突然冲出来替齐侯挡住偷袭的匕首,匽尚可是齐国唯一可以修建水利的人才,那必匕首上又涂了见血封喉的,一瞬间匽尚就要昏死过去。
棠巫赶紧从人群中冲出来,他背着小药箱子,“嘭!”一声扔在地上,连忙打开,双手颤抖的从里面拿出药粉,洒在伤口周边,说:“剑上的毒很霸道,小臣要现在拔剑。”
齐侯脸色阴沉,说:“快拔。”
棠巫有拿了药丸,送到匽尚口中,让他含着,但是匽尚几乎含不住,嘴里喃喃的颤抖着,隐约在喊棠儿。
棠巫本就紧张,听到他的声音,更加紧张,一手压住匽尚的胸口,另外一手压住匕首,牟足了一口气,但是仍然不敢往外拔。
匕首上有毒,而且还扎得很深,棠巫学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了不敢医的人,就连吴纠这仿佛马蜂窝的身子,棠巫都有信心能医好,而如今
棠巫不敢拔剑,匽尚这个时候艰难的眯着眼睛,微微抬起手来,费力得抓住了棠巫的手腕子,看着他虚弱的点了点头。
棠巫抿着嘴唇,咬着牙,突然一发狠,猛地将短剑“嗤!!”一声带了出来。
“嗬!!”
一瞬间匽尚高大的身子猛地一绷,随即头一歪,直接昏死了过去,齐侯连忙伸手去探匽尚的鼻息,毒血差点碰到齐侯的手。
还有鼻息,只是实在太微弱了,齐侯连忙说:“快!给他止血!匽尚不能死!”
好端端的一个祭祀盛典变得混乱不堪,齐侯怒极,让人将大司空和公孙无知的后人五马分尸,剁成肉泥。
众人火急火燎的回到了宫中,匽尚的脸色更是难看,几乎已经死过去,胸口也不见起伏,躺在榻上,仿佛就是一具尸体。
棠巫跪在榻前,衣裳上蹭了不少血迹,正在尽力解毒施救,也是急的满头大汗,初冬的天气,汗珠从额角上源源不断的滚落下来。
齐侯阴沉着脸,焦急的在房舍中走来走去,一刻也安生不下来,他心中十分担心,因为齐侯清楚,匽尚若是死了,这几个月的准备就白搭了,齐国再没有人可以像匽尚这样修水渠。
吴纠见齐侯走来走去,轻声说:“君上。”
齐侯看到吴纠,两个人便走出了内室,来到外室,齐侯脸色十分难看,说:“好不容易扳倒了大司空,如今眼看着就能修水渠,却出现了这种事情!”
吴纠说:“棠儿的医术高明,一定能救活匽大夫的。”
齐侯点了点头,说:“但愿如此这偌大的齐国之中,除了匽尚之外,孤真不知道谁还能对水力如数家珍。”
虽然如今齐侯和吴纠都已经开始怀疑匽尚的身份,但是齐侯说的没错,匽尚对水力非常的熟悉,眼看就要动工了,匽尚若有个好歹,损失的便是齐国,毕竟先行准备全都规划下去了,也调配了不少人力和财力。
不管匽尚是不是楚国派来的细作,这水渠一定是要修的。
齐侯和吴纠在外面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已经天黑了,子清和晏娥端来茶水和晚膳,两个人也没什么心情吃饭。
就在这个时候,里面的棠巫这才走出来,一脸的疲惫,脸上却有放松的意思,齐侯连忙抢上去说:“匽大夫怎么样?”
棠巫声音沙哑虚弱,说:“没事了,只是失血太多,需要静养。”
他这么一说,齐侯和吴纠猛地松了一口气,统统感觉水渠保住了
吴纠见棠巫脸色十分不好看,声音也沙哑,知道他是一下午都没有离开,也没喝水吃饭,身子承受不住了,连忙说:“棠儿,你去休息一会儿。”
棠巫摇头说:“谢大司徒,棠儿不必休息,虽然匽先生的毒素清楚了,但是伤口很深,棠儿怕匽先生半夜发热,今天晚上还需要守在这里。”
吴纠有些不认同的说:“你的身子”
棠巫连忙说:“棠儿无事。”
棠巫的态度很坚决,吴纠也没有再劝他,匽尚算是给救过来了,众人这才放下心来,齐侯和吴纠也是疲惫不已,齐侯便带着吴纠回了小寝宫,回去先用晚膳,之后逆贼作乱的事情,也需要后期处理一番。
棠巫恭送了齐侯和吴纠,这才回了房舍,检查了匽尚一番,随即坐在一边儿的席上,他也不敢离开,匆匆吃了两口晚膳,喝了好几杯水,这才缓解了一下自己沙哑的嗓子。
夜色很快就浓重上来,棠巫本想守着的,但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太累了,因此竟然有些昏沉,脑子里越来越昏沉,越来越转不过来,竟然“咚”的一下歪倒在了地上。
黑漆漆的夜里,一切都很安静,棠巫倒在地上之后,躺在榻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匽尚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他那样子,仿佛是早就醒了,并不是刚刚醒来,眼睛里没有迷茫和不清醒。
匽尚看了一眼昏迷的棠巫,这才艰难的撑着身子坐起来,他一动,胸口包扎的地方就有一种撕裂的疼痛,痛的匽尚几乎生不如死,呼呼的喘气粗气来。
匽尚额头上顿时滚下冷汗,虚弱的双手打颤。
匽尚替齐侯挡了一剑,其实是有原因的,匽尚也隐隐约约发现,或许吴纠有些怀疑自己了,毕竟匽尚很聪明,他隐约听出来,吴纠两次三番的试探自己。
匽尚觉得自己的身份岌岌可危,若是被齐国人察觉出来,定然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匽尚就铤而走险,替齐侯挡了一剑,若是就此死了,也算是为楚王尽忠,若是能苟活下来,也能稍微颇得一些信任。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匽尚最近没有任何机会将得到的情报送出去,一连好几个月,匽尚身边都有人跟着,没办法抽身送信。
如今匽尚重伤在身,身子虚弱,齐国人肯定会放松对他的警惕心,匽尚觉得,当下便是送信的大好时机。
棠巫昏睡了过去,倒在地上,匽尚下了榻,按住自己的胸口,轻轻的将棠巫小心翼翼的抱起来,把他放在席上,让他趴在案上,整理了一下棠巫的姿势。
匽尚做完这种事情,已经累得不行了,呼呼的喘着粗气,脚步不稳,随时都要昏死过去,随即扶着墙,慢慢推开门走了出去。
匽尚很早之前就得到了齐国的“兵马布防图”,但是没能送出去,正好今日受伤,只有棠巫一个人守着他,便趁机溜出去。
匽尚出去了很长时间,昏睡的棠巫听到房门“吱呀”一声闭合的声音,竟然慢慢睁开了眼睛,随即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小药丸。
棠巫的眼神在黑暗之中很镇定,也很冷淡,他方才闻到了一股略微发甜的味道,棠巫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个学医的人,也是个擅于用毒的人。
匽尚用迷药想要迷倒棠巫,棠巫一下就发现了,借着喝水的动作,将药丸放在舌头下面含着,那迷药对棠巫根本不管用,方才棠巫晕倒,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棠巫很快爬起来,急匆匆的走出门去,快速往小寝宫去了。
匽尚回来的时候,整个人仿佛是从水中打捞出来的,已经奄奄一息,胸口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包扎的纱布都不管用了。
匽尚推门进来,就看到棠巫还是那个模样,趴在案上没有醒来,匽尚就在一边坐下来,用冰冷的大手,细细的抚摸着棠巫的眉眼和鬓角。
匽尚的眼神很涣散,似乎马上要不行了,用沙哑的声音轻声说:“棠儿是你你还是那个样子,没有变过但匽尚已不是当年的匽尚了”
匽尚说着,苦笑了一声,轻轻抚摸了一下棠巫的发顶,随即手一滑,“嘭”一下整个人滑到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棠巫本在装睡,心中诧异万分,匽尚竟然认出自己了,这口气,分明是早就认出自己了。
匽尚突然晕倒,棠巫赶紧睁开眼睛,就看到匽尚浑身是血,连忙将他扶起来,扶到榻上,给匽尚止血。
匽尚一直很虚弱,毕竟受了重伤,而且还忍着伤痛出去送信,走了这么一圈,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之后的两三个月,匽尚都在榻上渡过的,不过并没有耽误水渠的进程,匽尚休养了三天,便开始指挥水渠动工,因为不能错过冬日的浅水期。
虽然匽尚不到郊外去,只是每天看文书,看进度报告,但是也十分耗神,两三个月下去,身子还是没有调养好。
就算这样,匽尚也不敢耽误一时半刻,毕竟楚国对郑国发兵在即,匽尚需要疲惫齐国,不能再等了。
齐侯和吴纠的意思自然是要修水渠的,不管是不是疲惫齐国的计策,修水渠都是百年的大计,绝对有利无弊,好不容易有个这么杰出的水利专家,如何能放他走?
再加上匽尚也做劲儿,别管目的是什么,真的很做劲儿,水渠修的又快又好,三个月,临淄城外的水渠基本已经要完工了。
整个冬天过的非常匆忙,眼看就要开春儿了。
这天齐侯和吴纠在小寝宫,已经准备就寝了,大司行公孙隰朋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赶过来,请求拜见。
齐侯便让人将公孙隰朋请进来,因为最近临淄城外的水渠即将完工的问题,还有处理了前大司空和无知叛党的问题,因此齐侯心情是不错的。
齐侯笑眯眯的看着公孙隰朋,说:“这么着急进宫,隰朋可是想和孤说说你的婚事儿?”
这一提起来,公孙隰朋才记起,齐侯许诺自己和易牙的婚事,只要易牙肯以女子身份嫁给公孙隰朋,那么便封他为大司行夫人,让他们来年开春完婚。
因为水渠和叛党的事情,时间过得实在匆匆,一晃已经是来年的开春儿了,公孙隰朋最近忙着抓细作,又要调和诸侯国家,楚国对郑国仍然虎视眈眈不肯放松,因此公孙隰朋是忙得四脚朝天,根本没时间去想成婚的事情。
被齐侯一打趣,公孙隰朋顿时有些不自然,拱手说:“君上莫要打趣隰朋了。”
齐侯一笑,吴纠说:“大司行深夜进宫,定然有要事?”
公孙隰朋连忙说:“正是!”
他说着,连忙屏退左右,小寝宫中只剩下齐侯吴纠和他自己,这才低声说:“君上,大事不好,隰朋刚刚听到探子回报,楚国不知如何,手中竟然得到了我国的兵马布防图,兵马布防事关重大,因此隰朋不敢耽误,一得到消息就进宫来了。”
齐侯和吴纠一听,顿时都是一愣,随即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这事儿十分严重,兵马部分一旦泄露,很多不怀好意的国家肯定会往薄弱的地方攻击,就算不能灭国,肯定也会受到重创,若是临时更改兵马布防,一方面是仓促,不知严谨不严谨,另外一方面也是劳民伤财,损失很大。
而齐侯和吴纠听到之后,竟然齐刷刷的笑了起来,那两个人的笑容,笑的老实人公孙隰朋一脸诧异,十分不解。
齐侯笑了笑,说:“不是什么大事儿。”
吴纠也说:“纠险些忘了,楚国离齐国太远,这兵马布防图,这么久才送过去,怪不得这几个月楚国都没什么动静儿呢。”
公孙隰朋越听越迷糊,最后还是吴纠给他解释的,原来他们心中早就有细作的底细了,只不过不能确定,如今吴纠亲情杜撰的兵马布防图已经到了楚国人的手中,齐侯和吴纠终于可以确定了
才高八斗的水利专家匽尚,的确是楚国人派过来的探子。
之前棠巫也过来禀报过,说匽尚重伤之后偷偷出去过一次,不知是去做什么,吴纠只是让他当做没看见,继续观察就好了。
如今匽尚算是彻彻底底的暴露了出来,已经是证据确凿的事情。
齐侯不难想象,为何匽尚这个郑国人,会为楚王效忠到不要命的地步?原因很简单,因为当年害死匽尚父亲的好友,便是在出使楚国的时候,被人剁成肉泥的。
恐怕那个时候楚王突然杀了郑国的使臣,并不是因为要和周朝示威,而是因为知道匽尚有才华,所以想要拉拢匽尚。
齐侯笑眯眯的说:“这楚王,还挺有远见,知道安排一个这么长远的细作,匽尚在我齐国的边邑足足做了三年的百姓,这线可是够长的。然,真是可惜了”
齐侯顿了顿,又幽幽的叹口气,说:“楚王的远见,竟然首先放在离间其他国家上面,像匽尚这样的人才,孤若是对他有恩,肯定舍不得让他去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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