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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纠痒的都不行了,这个时候却听见“沙沙”的声音那黑影已经站起来快速的向这边走过来。

    吴纠吓了一跳齐侯连忙压低身子,捂住吴纠的嘴巴这回大手连吴纠的鼻子也一起给捂住了并且屏住自己的呼吸。

    吴纠感觉心跳声都像是擂鼓一般,发出“梆梆梆”的声音,耳朵里听着那“沙沙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那脚步声从两个人身边走过去。

    吴纠狠狠松了一口气,齐侯的手掌也从他的口鼻上缓缓拿下来撑起一点儿身子往前看了看,这才全部支起来。

    齐侯支起身体一把将地上的吴纠也拉起来吴纠伸手使劲抹了抹自己的脖颈,倒不是嫌弃齐侯的呼吸喷在了上面,而是觉得太痒了特别难受还火辣辣的。

    吴纠一边蹭着脖颈,一边快速冲到树根下面儿,蹲下来一看,土地被翻过了,这面的土非常松,肯定被人刨起来过。

    齐侯也跟着走过来,蹲在吴纠身边,吴纠侧头看了一眼齐侯,果然,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毕竟大家刚刚中了一个圈套,险些全都被狼给咬死,齐侯的老三公子昭又受了重伤,不只是公子昭,其他人也多少都受伤了,连齐侯本人也受伤了,如今齐侯的心情,估计恨不得将那个算计他的人扒皮抽筋,剁成肉酱。

    然而这个人

    吴纠之前就有所怀疑,毕竟大家全都受伤了,而当时吓得险些尿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元,竟然没被狼扑过。

    当时情况非常混乱,公子元躲在大家腿底下,众人也没空去想这个,再加上后来公子昭被拖进狼群里,更没时间去想这个,但是现在回想一下,公子元的确是安然无恙的。

    不过包扎伤口的时候,公子元手臂上也有厚厚的白布裹着,看起来也伤的不轻。

    在营地里的时候,公子元却用自己受伤的胳膊撞了一下吴纠,吴纠当时疼的冷汗都出来了,同样是碰到了伤口,公子元却一脸嚣张的和吴纠挑衅。

    也幸亏是公子元在挑衅,吴纠闻到了他身上的一股味道,类似于花露水和橘子皮的味道,所以让吴纠有点怀疑,但是绝对不能肯定。

    就在刚刚,那黑影蹲在树坑下面,忽然一回头,借着暗淡的月光,吴纠一眼便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正是公子元!

    公子元大半夜跑到营地外面来,还进了树林,在树坑底下蹲了半天,原来他双肩不停的颤抖着,是在挖土,这树坑下面的土显然被松开了,下面不知有什么东西。

    吴纠看了看左右,没有人和工具,但是他一定想要看一看下面是什么,干脆一咬牙伸手就要去刨土。

    齐侯一见,连忙伸手拦住,说:“等等,下面不知是什么,不要用手,太危险了。”

    他说着,从腰间将那把随身的小匕首拿出来,齐侯这一辈子,见过的暗杀刺客恐怕比吴纠吃过的米还要多,所以就算不贴身配着长剑,也会贴身放着匕首,以备不时之需。

    齐侯将匕首拿出来,拔开鞘子,正好齐侯拿着匕首,吴纠拿着鞘子,两个人快速的开始刨土。

    土坑并不是太深,弄得十分匆忙,一看也没有任何经验,不知道把上面的土踩瓷实。

    很快就从里面看到一片带颜色的布料,吴纠连忙伸手去拽起来,不过又被齐侯给挡住了,齐侯拨了拨,仔细看了看,随即才松开手,让吴纠将那东西从土里拽出来,竟然是一件衣裳!

    公子元的外袍。

    就是之前着火,在高地上穿的外袍,大家的衣服烂的都不成样子了,但是公子元这件外袍一拽起来,完好无损,除了上面都是土,脏兮兮的,一抖掉渣子,但是没有任何伤痕和抓痕。

    吴纠抖了一下,“呼”一下,齐侯和吴纠同时都闻到了一股香味儿,就是那种类似于花露水混合着橘子皮的味道。

    齐侯连忙捂住口鼻,说:“这是什么味道?”

    吴纠将衣裳凑近闻了闻,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我知道了。”

    齐侯不知他说知道了什么,就看着吴纠站起来,抱着那衣服就要往营地跑,齐侯连忙跟在后面,说:“当心些。”

    两个人快速回了营地,不过吴纠并没有回大帐,而是到了营地的边缘附近,那地方用笼子关着好几头猎捕来的狼,这些笼子本是要关着打猎打来的野兽的,没成想竟然有了其他作用。

    曹刿因为奉命调查这件事情,所以还没有睡下,正站在笼子旁边,观察那些野狼。

    吴纠和齐侯走过来,曹刿有些惊讶,抱拳说:“君上,公子。”

    齐侯抬起手来,示意曹刿不用多礼,吴纠走过去,拿着那件从土坑里刨出来的衣裳往前凑,眼看手就要伸进笼子,齐侯连忙抓住他,说:“干什么去?不要命了?”

    吴纠说:“只是试试。”

    齐侯顿时脸都黑了,方才公子昭那般被拖进了狼群,险些就在众人面前被狼疯狂分食,吴纠冲进狼群的时候,众人都傻眼了,齐侯已经不敢设想当时自己的心情,现在想起来还后怕,他没有被狼群吓得手脚发软,倒是被吴纠和公子昭吓得手脚发软了。

    如今吴纠要犯险,齐侯如何能答应,赶忙将那件衣裳夺过来,说:“瞧二哥平时斯文,没想到却是个贼大胆子。”

    他说着,转头对曹刿说:“去拿一块生肉来。”

    曹刿不知要做什么,但是很快就去拿了生肉回来,一大块,还带着血,显然是刚切下来的,毕竟他们的猎物多的是。

    齐侯将衣裳放在地上展开,让曹刿把那肉放在衣裳上,随即快速将生肉包裹起来。

    笼子里的狼闻到了血腥味儿,都开始躁动起来,发出“呋呋”的的吼声,尖尖的大嘴里也流下了浓稠的唾液,“哐哐”的扑过来,顶的笼子直晃悠。

    吴纠正专心的看着齐侯将生肉裹进衣裳里,然后使劲打了个结子,将生肉包的严严实实。

    结果后背突然发出“匡!”一声,吓得吴纠一个激灵,连忙往前疾走两步,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些畜生正在顶撞笼子。

    吴纠吓了一身虚汗,齐侯这个时候包好了生肉,抬头笑了一声,说:“原来二哥也不是贼大胆子?”

    吴纠很想白一眼齐侯,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就看见齐侯站起来,掂了掂手里用衣裳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生肉,然后将那衣服和生肉一并扔进了笼子里。

    “嘭!”一声,沉甸甸的生肉直接掉进笼子里,一瞬间,那些饥饿已久的饿狼却没有像方才一样扑上来,而是“哗啦!”一声退后,全都散开了一点距离。

    饿狼焦躁不安的看着那件衣裳,不断的来回在旁边逡巡,但是就不去撕咬那件衣裳,明明已经感受到了里面生肉的血腥味儿,甚至有血从衣裳里渗出来,但是饿狼怎么也不过去,围着一直焦躁的大转儿。

    吴纠心里只剩下“果然”两个字,狼的嗅觉非常灵敏,那酷似花露水的味道,和橘子皮的味道,都是狼不喜欢的味道,再加上那些狼耳朵上都有一个缺口,显然是被人饲养的,或许这种奇怪的味道就是一个信号,让这群狼在闻到血腥味,激发残暴本性的前提下,不对身上有这种味道的人下手。

    吴纠看了一眼齐侯,齐侯的脸色更是差劲了,死死盯着牢笼里的那件衣裳,脸上的肌肉似乎在跳动,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暴起了,淡淡的说:“曹刿,这件事情,你不用查了。”

    曹刿一阵惊讶,说:“君上?”

    齐侯又淡淡的说:“因为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他说着,转身往大帐走去,吴纠也跟上去,说:“君上现在想怎么办?拿人么?”

    齐侯冷笑了一声,说:“拿人?不,还没到时候,孤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证实,孤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说着,“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子清和晏娥都要着急死了,吴纠去熬了个鱼汤,就一直没有回来,现在是多事之秋,万一再发生什么事情可怎么办,齐侯带人出去找了,但是半天也没有回来。

    子清和晏娥眼见齐侯和吴纠回来,都松了一口气,就听齐侯说:“子清,你去找卫医官来。”

    子清有些诧异,看了一眼吴纠,吴纠点了点头,齐侯又说:“就说公子的伤口不好,请他过来看看。”

    子清应承说:“是。”

    他说着赶紧大步走出大营,快速往外走去。

    子清刚出去没一会儿,晏娥就看到“哗啦”一声,一堆虎贲军竟然从外面冲了进来,着实吓了她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造反呢。

    曹刿带着那队虎贲军走进来,说:“君上,二十虎贲已经到位!”

    齐侯挥了挥手,那些虎贲军就快速的分为两列,手指长剑,“嗤”一声引剑出鞘,铿锵列队在营帐的两侧。

    很快帐帘子又被打起来了,先是子清走进来,被这场景吓了一跳,紧跟着是那医官也走了进来,就算是子清都给吓着了,更被说一个小小的医官了。

    医官看着二十个虎贲军士兵,他们的宝剑仿佛是镜子,在大帐的火光下明晃晃的闪光,二十把宝剑将整个大帐反射的亮如白昼。

    那医官一进来,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咕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齐侯和吴纠坐在席上,看着那医官,齐侯一只手支在案上,很慵懒的支着自己的脸侧,笑眯眯的说:“医官这是何故,一见面就行此大礼呢?”

    那医官颤抖的说:“小人小人”

    齐侯低笑了一声,说:“若孤没有记错,医官是卫国人罢?你是卫氏?还是哦对了,还是已被遣走的少卫姬,哪个亲戚来着,对么?”

    医官吓得颤抖起来,说:“君上,这”

    齐侯从笑眯眯的样子,突然就脸色一变,冷喝一声说:“孤问你是与不是,何故不作答?”

    医官吓得险些叫出来,连忙低头叩首,颤抖的说:“是是”

    齐侯冷笑了一声,说:“好嘛,少卫姬已经被赶回了卫国,那是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撑的腰,竟然斗胆谋害公子与孤,罪该当诛!”

    那医官吓得哆嗦着说:“不不不!小人冤枉啊!冤枉!求君上饶命!小人没有谋害君上与公子,给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这么做!真的,小人是冤枉的,君上!”

    齐侯冷冷一笑,说:“冤枉?”

    那医官吓得已经不行了,连忙招认,说:“小人真的什么也没做,只是只是”

    他又开始吞吞吐吐,吴纠很是时候的笑了一声,说:“夜色这般晚了,谁有空听你吞吞吐吐,还是直接拖下去罢。”

    医官筛糠一样抖着,听到身后的虎贲军铠甲发出“哐哐”的声音,连忙叩头说:“小人说,小人说!小人的确是少卫姬的亲戚,当年随同少卫姬进了齐宫,但是但是小人真的没有谋害君上和公子们啊!只是只是冬狩启程之前,二二公子找到了小人,跟小人套近乎让小人让小人帮一个忙,说只是一个小忙,就是让小人给二公子包扎伤口。”

    齐侯淡淡的说:“伤口?”

    医官连忙说:“假假伤口,二公子说,只是让小人做做样子,给他裹严实一下,看起来像是重伤的样子,其他一概不让小人管,小人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小人绝不知道会有狼群一事,真的是真的君上!饶命啊!饶命啊君上!”

    齐侯听着医官的话,面色更是一片森然,现在什么东西都已经证实了,齐侯从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然而现在准备已经好了。

    吴纠见齐侯面色森然的出神,连忙让曹刿将医官扣押起来,说:“看紧了。”

    医官很快被虎贲军带出去,吴纠说:“君上,如今怎么办?”

    齐侯冷冷一笑,说:“怎么办?孤念在骨肉之情,屡次饶过公子元,如今公子元却要孤的命,二哥说,还怎么办?”

    天色已经灰蒙蒙的,马上便要天亮了,重大夫们经过一晚上的闹腾,还都在朦胧的睡眠之中,这个时候恐怕是睡的最沉的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有敲鼓的声音,众人都吓了一跳,擂鼓的声音非常大,一下将大家都从睡梦之中给揪了出来,这是集合的声音,大家连忙让寺人宫女伺候着,快速穿衣,全都跑到主帐去集合。

    营地里还点着火盆,天色灰蒙蒙的,如今是天亮之前最黑暗的时分,一切都看不真切,众人迷茫的凑在主帐前,经过通报,快速的进入了主帐。

    进入主帐之后,就发现齐侯已经在坐了,而且穿上了一身黑色的朝袍,头戴冠冕,腰别宝剑,这一身打扮,非常气派,脸上却带着一股森然的杀意,让人不敢抬头对视,赶忙都低下头来,本分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儿。

    吴纠也在坐,主帐之中,左右两遛儿的席位,吴纠坐了左手第一个,其他人进来之后,向齐侯问安,之后也纷纷入席坐定。

    公子无亏因为要照顾受伤的公子昭,所以来得有些迟,异常的匆忙,赶紧也坐进席间。

    然而来得最晚的要数公子元了,他匆匆忙忙的冲进大帐中,赶紧入席,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的确是这样,吴纠看了一眼公子元,恐怕他才刚刚睡下,毕竟公子元之前跑到林子里去埋衣裳,跑了一大圈,肯定是刚睡下,又被鼓声给惊动了。

    吴纠扫了一眼众人,齐侯的眼神也扫了一眼众人,随即便淡淡的说:“想必各位卿也想知道,这大夜里头的,孤突然鸣鼓召集大家所谓何事?”

    齐侯说罢,眼神一转,冷冷的说:“自然是为了抓住这个纵火伤人,意图谋害孤和公子们的大逆贼!”

    他说着,其他人都面面相觑,只有公子元一个人害怕的不行,就在这个时候,齐侯冷冷的说:“曹刿,抓人!”

    曹刿一身黑甲,立刻应声说:“是!”

    他说着,虎贲军冲进打仗中,“哐哐哐”的脚步声十分吓人,就在卿大夫们惊讶的目光下,还有公子元的尖叫声中,虎贲军长剑卡在公子元的脖颈上,一下将公子元给拽了起来,毫不客气的压在大帐正中。

    公子元大叫了一声,倒在帐中,颤抖的说:“这这是误会!你们肯定拿错人了君父,快救救儿子。”

    齐侯冷冷的看着他,语气很平淡的说:“救你?让孤怎么救你?孤只问你一句,纵火伤人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公子元赶紧说:“不是不是!君父,您信儿子啊,您是元儿的君父,大哥和三弟又是元儿的亲兄弟,元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呢?元儿平时连杀生都不敢杀,怎么敢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君父明察啊!明察!”

    “好!”

    齐侯低喝了一声,说:“那孤今日,便当着众卿的面儿,查一查,审一审这个事儿。”

    他说着,环视了一眼众卿,说:“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大齐国的骨干之臣,如今恰逢冬狩,却有人图谋不轨,意图将孤与众公子一并杀死,其心当诛,车裂亦不为过,孤丑话儿说在前头,今日之事,绝不善罢甘休!”

    齐侯没说一个字,公子元的脸色就惨白一分,最后白的只筛糠,出了一身的冷汗。

    齐侯说罢了,便招手说:“让医官上来,给公子验伤。”

    他的话音一落,就见公子元睁大了眼睛,险些把眼珠子给瞪下来,因为应声而入的医官,竟然是那个卫医官,他低着头,很害怕的样子,跪下来要给公子元验伤。

    公子元挣扎的说:“君父,君父这医官有诈,这这医官”

    齐侯冷冷一笑,只是淡淡的说:“压住了。”

    后面的虎贲军连忙压住公子元,不让他动弹,医官将公子元手臂上的白布拆了下来。

    一下主帐里众人纷纷喧哗起来,盯着公子元指指点点。

    公子无亏险些一下站起来,因为公子元的手臂上,竟然连个小口子也没有,那厚厚的白布下面没有任何伤口,只是裹了一圈又一圈而已。

    在高地上,那危险的情景大家都知道,每个人全都受伤了,公子昭如今不能下榻,还在失血昏迷中,连集会都不能参加,而周甫小腿被咬,若不是石速解救及时,险些给咬断了,石速身上也都是抓痕,齐侯吴纠和公子无亏都受了不少伤,大大小小交错的抓痕。

    如今公子元手臂上包扎的如此狰狞的伤口,一掀开却什么也没有,众人都纷纷议论起来。

    公子元眼睛晃了晃,害怕的不知道找什么借口。

    齐侯冷冷一笑,说:“你倒是给孤说一说,为什么一同在高地上,被野狼包围,而唯独你,身上一条伤痕也没有,其他人却是九死一生!”

    公子元吓得一哆嗦,眼睛乱转,似乎在找茬子,颤抖地说:“因为因为可能是是因为戌时出生,所以所以那些狼才不咬儿子的罢?”

    吴纠一听,险些笑出声来,戌时出生都给想出来了,这公子元也很是够厉害的?我还狗年出生的呢。

    齐侯听罢了,笑了一声,说:“是么?那好啊,为了证明你的清白,那便来人罢!”

    他说着,曹刿转身走出了大帐子,众人不知他要去干什么,很快就听到“呋呋呋呋”的低吼声不绝于耳,帐帘子“哗啦!”一声掀开了,曹刿当先走进来,随即是几个士兵拽着一个笼子也走了进来。

    那笼子里,一只野狼正在不停的冲撞着笼子,仿佛饿极了,要从里面冲出来,野狼一进入营帐,更是焦躁不安,仿佛看到了很多猎物,更加疯狂起来。

    公子元看到笼子,一瞬间吓得都无法从地上爬起来了,就听齐侯冷冷的说:“将公子元,投入笼中,孤倒要看看,戌时出生的人,到底会不会被野狼咬?”

    他这么一说,众卿也开始纷纷低声交头接耳,看向公子元。

    曹刿领命,立刻大步走过去,一把拽起公子元,公子元险些被他给勒死了,使劲挣扎着,说:“曹刿!曹刿你敢!?你不过是个臭砍柴的樵夫,你敢对我无礼!我可是公子!你你”

    公子元虽然这么说,但是曹刿手劲儿非常大,把他拽到笼子旁边,别说是投进笼子里了,刚一过去,笼子里的野狼发现有猎物过来了,立刻发出“呋呋”的声音,流着浓稠的口水,快速的冲过来,“砰砰!”的撞着笼子。

    公子元险些被野狼咬到,“啊啊啊啊”尖叫了一声,大喊着:“君父!君父饶命啊!君父!”

    齐侯淡淡的说:“怎么,野狼也不亲近你了?”

    公子元拼命哆嗦,想要挣开曹刿的桎梏,说:“君父!君父饶命啊!”

    齐侯说:“还不招认么?”

    公子元听着后背“砰砰”的撞击声,吓得腿软,险些当场尿了,但是硬着头皮没说话,因为他知道,若是真的招认了,恐怕比现在的处境还要惨。

    齐侯一笑,说:“没关系,孤没想到,我这个儿子竟然有硬骨头的一天,和往日真是不一样。”

    他说着,便有虎贲军从旁边走出来,“嘭!”一声,将一样东西扔在地上,众人一看,是一件脏兮兮的衣裳,衣裳里裹着生肉,血糊糊的看起来,十分恶心。

    众卿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齐侯淡淡的说:“这可是你的衣裳?”

    公子元不敢承认,但是也不需要他承认,齐侯挥了挥手,虎贲军又将那件衣裳捡起来,打开让众人看清楚,里面果然包裹的是一块生肉。

    那士兵又将衣裳系严实,将生肉牢牢裹在里面,随即投进了笼子里。

    “嘭!”一声,生肉投进笼子里,一瞬间众人都睁大了眼睛,那只狼竟然没有攻击衣裳包裹的生肉,而是退开一些,在旁边逡巡着,不断的绕来绕去。

    齐侯又看向公子元,说:“你还不承认么?你偷偷在营帐中抹油,故意纵火,知道这附近只有一处演兵的高地没有任何树木,到时候大营失火,肯定要跑到高地去避火,高地上还有故意留下的血迹,为的就是激发这些狼的野性,好将上来避难的人一网打尽,统统咬死!而你呢,你在自己身上涂了香料,避开了这些恶狼的攻击,恐怕这些狼,也是你事先找好的罢!”

    公子元被齐侯一一说出了实情,仿佛是齐侯亲眼看到的一样,当即筛糠一样说:“儿子儿子儿子也是一时糊涂!”

    他这么一说,众人哗然一片,纷纷看向跪在地上叩头的公子元,公子元竟然承认了,这如此大逆不道,竟然要将君父和兄弟一起杀死,简直恶毒到了极限。

    公子元跪在地上,说:“儿子儿子只是一时糊涂,儿子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对对,儿子只是想想给公子速一点儿颜色看看,公子速乃是乃是君父的义子,却平日里却如此耀武扬威,实在实在太过嚣张,不把君父的嫡子们看在眼中,所以所以儿子只是弄一些狼来,吓一吓他而已,并没有并没有他儿子也只是也只是想得到君父的青睐罢了”

    他说到这里,齐侯冷冷一笑,说:“好一句青睐,你恐怕想得到的,是孤的侯位罢!”

    齐侯这么简练的说了出来,众人又是小声的喧哗了出来,公子元脸色惨白,显然给说中了。

    齐侯幽幽的说:“孤之前已经把丑话说在前头了,如今既你已经承认,那便别怪孤翻脸无情。”

    公子元听着齐侯的话,连忙磕头说:“君父!君父!儿子知错了!儿子知错了!儿子也是一时糊涂,被人被人迷惑的!是有人指使儿子这般做的!”

    齐侯一眯眼睛,他也料想到了,若不是有人给公子元出谋划策,以公子元那性格,怎么可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换作是旁人,如果谨慎一些,也不会去找吴纠找茬,结果泄露了自己的底细。

    齐侯说:“是谁?”

    公子元却说:“君父,儿子若是说了,您就饶了儿子罢!儿子也只是一时糊涂。”

    齐侯淡淡的笑了一声,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幽幽的说:“一时糊涂?一时糊涂你便做得如此歹毒,你三弟如今正躺在榻上,至今昏迷不醒,小小年纪若是落下了病根,如何是好?一时糊涂你便要将孤与你的兄弟一并杀死,你的一时糊涂何其歹毒?!”

    公子元似乎已经破罐子破摔,颤抖的说:“若若君父不赦免我,那那我便不说,那些人如今还埋伏在林子中,等待着下一步计划,君父您自己思量轻重罢!”

    他这话一说出来,众卿都惊讶了,公子元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让人咋舌。

    齐侯被他气的脸色铁青,双手攥拳,“嘭!!!”一声打在案上,案子发出“喀嚓”一声,竟然就这样被齐侯一掌给打烂了,木头的案子四散崩溃,吓得众人不敢喘一口大气儿。

    吴纠见这场面,幽幽笑了一声,说:“君上何必动怒,公子不说,那边剁掉一根手指喂狼,十指连心,还怕他不说不成?若公子是个硬骨头,剁完了手指,还有脚趾呢。”

    吴纠一说完,公子元顿时打了一好几个冷颤,吓得都结巴了,说:“你你、你这个歹毒的人!”

    吴纠一笑,说:“纠歹毒?在公子面前,还是承让了,实不敢与公子抢这个头筹。”

    齐侯没说话,但是挥了一下手,示意虎贲军按照吴纠的话做。

    很快虎贲军冲上来,“唰”一声拔出宝剑,将公子元的手牢牢按在地上,将他的五指分开,举起宝剑就要砍下来。

    公子元大吼着:“你这个歹毒的人!!你这个歹毒的下贱货!!吕纠!你以为你能怎么样?!你连齐国人都不是,凭什么在这里说话!你有什么资格?!你这个以色侍君,魅惑君主的下贱货!”

    吴纠听到一懵,这都什么跟什么,说自己不是齐国人,好罢这就认了,毕竟这满朝文武,还有鲁国卫国的人,恐怕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大家还没摸清楚齐侯的心态,所以假装不知道而已。

    吴纠也不在乎自己到底是不是贵族血脉,因为他根本不想挣这个侯位。

    但是公子元说自己以色侍君,还有魅惑君主,这大帽子扣下来,扣得吴纠头晕眼花的,都什么跟什么?

    齐侯听罢了,脸色一沉,说:“事到如今你还不思悔改,好,你不说,那便不要说了,将他的手指全都砍下来,再拔掉舌头,看看他还要怎么无礼?”

    公子元吓得怕了,口无遮拦的大喊了一通,这回又要求饶,说:“我说!!我说!是是鄋瞒!是鄋瞒人!”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竟然是鄋瞒。

    方才公子元说,给他出谋划策的人还有后招,也就是说鄋瞒人还埋伏在他们周围,公子元不过是一场开头好戏,只是打乱他们的阵脚,很快重头戏才会登场。

    鄋瞒这个词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若是吴纠以前,恐怕是听不懂这个词汇的,不过为了生存,吴纠恶补了一些当下的事实,鄋瞒这个词,是个国家的名字,以漆为姓,鄋瞒国的人全是长狄人。

    长狄人给公子元出谋划策,还埋伏在了冬狩的猎场里,这是多么惊人的一件事情,若是长狄人长驱直入,真的杀死了齐侯和公子,那么齐国也将沦丧为长狄人的领地,到时候从东面直取周师,整个周朝就要被长狄人从一角剖开,直接撕裂了。

    吴纠万没想到竟然是鄋瞒人在策划这场阴谋,看起来他们今日审问公子元,竟然收获不小。

    众人也纷纷议论起来,再也不是小声喧哗,毕竟鄋瞒人就在猎场之中,对他们的威胁实在太大,如今正是齐国最盛大的冬狩演兵时分,若是被长狄人偷袭了一个正着,不说之前那些后果,单单说对齐国的威望,就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齐侯刚刚接下了代天子会盟,君王攘夷的大事,若是被长狄人偷袭了,不说成功,就算不成功,这件事情也会令诸侯国抓住把柄,以此做文章,到时候后患无穷!

    吴纠觉得,鄋瞒人肯定也是听说了齐侯要代天子会盟,以攘夷为目的,所以开始不安分起来,想要趁着这次冬狩,给齐国点颜色看看。

    吴纠这么一想,顿时抱拳说:“君上,事不宜迟,纠觉得,应现在立刻改换营地,以备后患。”

    齐侯点了点头,站起来说:“城父、曹刿。”

    王子成父和曹刿立刻站出来,说:“君上。”

    齐侯说:“你二人立刻传令下去,马上改换营地,将营地建在演兵的高地之上,不需要奢侈,一切从简,营地四周建起瞭望台,轮番守卫。”

    王子成父和曹刿立刻应声说:“是!卑将领命!”

    两个人领了命,很快转身大步走出营帐,外面立刻传来嘈杂的声音,虎贲军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

    齐侯吩咐完,随即阴冷的盯着公子元,说:“孤不杀你。”

    公子元一听,顿时松口气,擦了擦自己一头冷汗,说:“儿子儿子就知道君上心善,而且儿子也只是也只是一时糊涂。”

    齐侯冷笑了一声,说:“孤不杀你,不代表孤不想杀你、孤容得下你。你听着,虎毒且不食子,如今天子赐孤以代天子身份会盟诸侯,万事皆当小心谨慎,若是孤落得一个杀子罪名,岂不是平白落人口舌诟病?”

    他说着,又笑了一声,说:“从今日起,你便不是我齐国的公子,谋害国君公子,心思歹毒,最无可恕,贬为庶人,遣送回卫国管师傅。”

    齐侯说着转头看向管夷吾,管夷吾连忙应声,齐侯淡淡的说:“劳烦管师傅替孤休书一封与卫公,就说此人虽大逆不道,最无可恕,但念在乃是孤的亲生骨肉,孤不忍心下手,看了左思右想,这般作为已危害到我周朝社稷,便请卫公定夺,主持公道。”

    众人一听,齐侯这是要借刀杀人,他不能杀公子元,虽然公子元十恶不赦,但是避免不必要的口舌,却把公子元丢给了有一些关系的卫侯,贬低了公子元的身份,好让卫侯动手杀人。

    公子元一听,身子凉了半截,“咕咚”一声栽在地上,愣是昏死了过去。

    齐侯让人将公子元拖下去,说:“众位卿今日所见,实乃我齐国不幸,如今大敌当前,还请各位卿鼎力相助!”

    齐侯说着,竟然拱起手来作礼,众臣连忙站起身来,拱手作礼说:“誓死追随君上!”

    齐侯随即说:“如今眼前便有一桩大事儿,鄋瞒人欺我齐国无人,已经长驱直入,今日冬狩盛典,便要给这些人颜色瞧瞧。”

    众人又连忙说:“君上英明!”

    齐侯说:“各位卿速速回帐,收拾妥当,首先登上高地为上。”

    众人领命,立刻就从主帐中散去,各自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将营地迁往易守难攻的高地。

    帐帘子“哗啦”一声撩开,公子无亏从大帐中走出去,虽然是除掉了公子元这个劲敌,如今三个公子变成了两个,而公子昭年幼,也是亲和自己的一派,看来往后储君定然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但是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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