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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这时已经站起身了。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沈青黎的面前,先是直接点住废后沈氏的穴位,沈氏不能动弹后,他一只手又是轻轻一扯,将沈青黎从沈氏的怀中扯了出来。
护在他的身后,“皇上,孤觉得湘河公主说的挺对的。咱们西梁人为什么要对一个北齐人这般迎合。”
桀骜的下巴透出凌厉感,他话里的基调已经完全阐明了他的态度。
他就是要护着沈青黎的。
“北齐国师,如果你今天来这里只是来向孤庆祝生辰的,孤好酒好菜款待。不过现在看来,孤还是得麻烦你先离开了。”这里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你可以滚了。
“呵呵。”殷离靳目光从陆淮起和沈青黎身上扫过,看着这样亲密的两人,他心中不知的就升出一股妒忌来。
他开始轻笑出来,像是被陆淮起刚才的话给逗弄得笑了出来。
“陆九千岁,你一个欺君蔑臣之徒也在这里维护西梁的国威,你不觉得可笑吗?西梁最大的祸害难道不是你这个完全不把皇帝脸面放在眼里的人佞臣吗?”
殷离靳脑子转得很快,他马上就顺着陆淮起的话又将话题重新扯在陆淮起冒充假太监混入宫中的事情。
间接的算是帮小皇帝解了围。
至于接阿黎回北齐的事情,这个事情倒是可以暂时缓一缓,先放在一边。
等斗下了陆淮起后,还怕没有机会把阿黎接回去吗?
“嗤。”陆淮起唇角边勾起一抹不羁的弧度,“孤已经铸下大错了,皇上你准备怎么处置孤呢?”
小皇帝伸手轻轻拢紧袖子,目光又向殿中的某几个人扫去。
何太傅又是站起来,一脸痛心疾首,“皇上,殷国师说的没有错。咱们西梁不能再留陆淮起这种阴险卑鄙之徒了。依据律法,皇上当立即诛杀陆淮起!”
何太傅说完,又有几个大臣站出来指责陆淮起。
言语之间也是要求小皇帝斩杀陆淮起的。
小皇帝看着跪在殿中的人,又是点了几个官员的人名,让他们阐明到底要怎么处置陆淮起。被点名者有装傻充愣的。有犹豫一番后,和何太傅他们站在一个阵营讨伐陆淮起的。
总之,好端端的一场寿辰宴,已经完全成了阵营拉锯战了。
文武百官们都必须在陆淮起和小皇帝之间二选一。
何太傅偷偷瞥了一眼和他一般跪在场上要求小皇帝处置陆淮起的那些官员。朝中官员十之有三四层人站在他们这一边。
剩下的人,绝大多数都是还在持观望的态度。
何太傅又是伸手轻捋了捋胡须,他们今天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来挑衅陆淮起的。何太傅向小皇帝使了个眼色,小皇帝将两只拢在宽袖中的手往轮椅的扶柄一搭。
“陆淮起!你以男子之身入宫为侍,欺瞒朕的父皇,夺取他的信任……”小皇帝才刚开口,众目睽睽之下,陆淮起突然来到跪着的何太傅面前。
何太傅感觉有一抹颀长的的身影向他倾轧而来。
他刚仰头看向来人,下一刻,他的身子就被人像拎小鸡一般从地上拎了起来。
陆淮起一身的煞气,一只手扯住何太傅的衣领,“太傅让皇上杀了孤?不好意思。孤虽然告诉大家说孤并不是什么真的太监。但孤这样说,可不是在表明孤要主动认罪什么。何太傅要杀孤,那得看太傅自己的手段如何了?”
他语气里的漫不经心和诡谲,让何太傅心猛地一颤。
陆淮起这样阴狠手辣之人,他是畏惧的。
不过骨子里沉淀下来的那些儒家学说让他还是咬紧牙关,一脸正气的痛骂起陆淮起来,“上不尊君王,下不体恤百姓的奸诈之徒。你这般不忠不孝之人,天下人得而诛之。”
“是嘛?”陆淮起扯着何太傅衣领的手倏而一松。何太傅的身子从半空中坠落,直接跌落在地上。
何太傅刚要起身,陆淮起的一只脚已经踩在他的肩膀上了。
他说过,他讨厌所谓的儒家学说。或者确切的说他讨厌被人为再重新编撰过的所谓儒家学说。这些儒家学说总是提倡“仁”。但他们真的能“仁”了吗?
别的儒学家他就不说了,就说这个何太傅。他在文人之中的地位极高,有许多文人雅士对他极为拥戴。但就是这样一个大儒,他居然在他自己写的书里大肆鼓吹“女子失命是小,失节事大”,还有“好男不事二主”的狗屁学说。
听说他的孙女因为吃了府中一个家丁给的饼,何太傅指责她失了节,活活让人把她给饿死了。听说他还提倡本朝的女子要效仿前朝女子,裹上三寸金莲,体恤家中夫君,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贤淑女子。
真是放他狗屁的言论,他早就想暴揍这个何太傅一顿了。
比起整日在外头“干大事”的男人们,女人们才是一个国家繁荣昌盛的基石。
如果每个孩子的母亲都能教育好他们的孩子,这个国家自然是可以欣欣向荣的。反之,一个裹着脚,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凡事把“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样陈腐学说挂在嘴边的母亲,她又能教给她的孩子们什么?
乖乖认命?名节重于天?
长此以往,国家的臣民没有了血性。大敌当前时,女子拖着她们的三寸金莲想跑都跑不掉。男子们呢?他们跑得飞快,可顾不上他们的妻儿。
转头的他们自己平安无事了,就又开始用儒学的那套鼓吹名节如何重要了。
说白了“饿死是小,失节事大”这样荒谬的学说,只不过是因为男人们斗不过他们的敌人,但是又不想让他们的女人被敌人玷污而提出的一种懦夫学说。
小时候他娘亲还活着的时候就告诉他:这世上的女子并不比男子差。但男人们总是用一种浅薄的认知来理解女人。
何太傅他们这种无耻之辈整日像小皇帝兜售这一套自诩正统的儒家学说,小皇帝懂个什么。要是乖乖照做了,整个西梁要不了多久,也会步南昙的后尘的。
“何太傅,孤就是个佞臣了,你有本事替皇上来杀了孤啊。”
陆淮起肃然一立,轩昂华贵,脚下一用力,满场人只听到“咔嚓”一声,继而何太傅面色痛苦神色狰狞。
何太傅一侧的肩胛骨直接被他踩碎掉。
满场人又是寂静无声。
小皇帝从座位上起身,怒斥陆淮起,“陆淮起,你欺瞒朕已经是大逆不道了。你现在还这般刁难何太傅,该杀!”
小皇帝一声令下,他身侧便有 几个佩刀侍卫要上前围住陆淮起。
可他们才刚一动,场上便立即有陆府的下人们冲上前,直接将几个侍卫剐杀。
众目睽睽之下,鲜血溅了满地,血腥不已。
殷离靳紫色眼眸掠过一抹嗜血的凶光,脚尖一点,一阵轻功向陆淮起发来。陆淮起狐狸眼有精光在闪烁,敏锐的注意到空气中浮动的细微颗粒物。
他宽大的袍袖用力一拂,迅速的捞起地上的何太傅又向殷离靳扔去。
殷离靳看着飞来的人,脚下一点,身子也向边上一避。
何太傅再一次的摔在地上,只是这一次落下后,他的脸上以肉眼可看到的速度在腐烂着。
不一会儿,他暴露在外的肌肤都腐烂得惨不忍睹。
小皇帝看着他最为敬重的太傅只在片刻间就被场上两个最有权势的男人玩/弄得面目全非。他牙齿打着寒颤,浑身的精气神像是被人抽干了一般,整个人又颓然的跌坐在座位上。
完了。
他们都这样努力了,还是不能将陆淮起拉下马!
心里涌起一阵绝望感。
陆淮起看着殷离靳,“殷国师,这里是孤的府邸,孤现在已经非常的不欢迎你了。你好歹是要面子的人,孤也就不强请你离开了。”
嘴里说着不强请殷离靳离开,但陆府的人都已经冲上来了。他们围上前,各个面目凛然,完全一副逼着殷离靳离开的架势。
殷离靳看向沈青黎,心里也知道沈青黎是铁着心要和陆淮起站在同一个阵营了。他今天在这里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雪白的宽袖轻拂,他淡笑一声,转身,踩着轻功翩然而去。
殷离靳这么一离开,全场又是一顿安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陆淮起身上,他一副睥睨天下的王者气息。再看离他不远处的何太傅,全身血肉模糊,蜷缩在地上痛苦哀嚎着。
两人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在这样强烈的对比下,谁还敢向小皇帝提治陆淮起欺君的事情。
而之前和何太傅一起跪在地上的那些文武百官,这时都已经后悔不已。很明显陆淮起根本就不惧怕皇帝,也不惧怕朝堂的任何规矩。现在的他就是整个西梁的王法了。
而他们这些人还傻乎乎的跳出来自己往陆淮起的枪口上冒,真是蠢透了。
经过今天,陆淮起完全就知道谁对他不忠了。他们这些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肯定是不会有好日子可以过了。
沈青黎仰视着陆淮起,这个男人做事根本不按章行事。
在他眼里,世间的一些默认的规则,也完全不被他放在眼里。
可以说他是个为了能达目的可以不折手段的“小人”。
偏偏此时此刻,这个“小人”又对着她笑了。这笑容绚美的她都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才能形容得确切了。
“阿黎,今天让你受惊了。没事了,我让人先送你回去。”他已经毫不避讳的伸手直接去抚摸她的秀发了,眼里的宠溺简直都要直接溢出来了。
沈青黎一颗心“砰砰”的跳动着。
一张脸又是不争气的烧红了起来。
“阿黎,我娶你并不是要把你当成什么人的替身。所以……”他又俯下身贴在她耳畔间低语着,“咱们的婚事照旧。”
沈青黎眼皮一跳,一颗心顿时就又恢复平静了。
霸道!真是个霸道的男人。
真是让人不敢对他生出什么好感啊。
沈青黎被府里的下人们给带了下去。废后沈氏被解开穴道后,自然是追随沈青黎去了。
“皇上,孤已经多年没有过过这样充满兴致的生辰宴了。今日,多谢皇上你的安排了,”完全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冒充太监混进宫中,愚弄满朝之人的事情也被他就此揭过。
小皇帝气得简直要直接吐血。
不但没有扳倒陆淮起,他自己还损失惨重。
“孤乏了,回宫。”小皇帝起身,面色不是很好的离开场上。
陆淮起还算是放纵他,他这个皇帝怎么闹,他也没有对他秋后算账。而小皇帝这么一走,一场风波就此结束。
等所有的宾客离开陆九千岁府时,各个都是心有余悸。
今日九千岁府一趟,无异于闯龙潭一回。
后院里,童万金见到陆淮起后,攥着鎏金的小算盘努着嘴角道,“小皇帝倒是也有些本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瞒着我们拿下了稽查营还有锦衣卫。今天锦衣卫的人差点就要冲进咱们府里了。”幸好有他给陆淮起兜着。
陆淮起轻点了点头,今日之后,他完全可以想象天下人会怎么骂他。不过没有关系,他天生命贱,在无数人的唾骂中走到今天的。
他现在唯一在乎的人就是……她了。
只要这个小姑娘不要被他今天的“无耻”行径给吓到就好了。
殷离靳离开陆九千岁府后,躲在街巷的子研就迎了上来。
“主子,那个小皇帝安排的戏好像都没有唱成功。”子研颇有些可惜的说着。殷离靳出尘的脸上浮出一丝愠怒。
他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还有阿珂呢,她都还没有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