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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奉天去。
简亲王正为妻子的识相高兴,听了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他进京来,一是为了战后领功受赏,二来是为了次子地婚事,三来是为了三子的爵位。眼下功赏已经过了,桐英成亲已有数月,而三子阿扎兰的爵位,看来要等到十八岁以后才能得了,眼下在宗学读书,也还过得去。他这几个月在京中与其他王公府第往来,又要上朝,也有些疲累,回奉天日子要清闲得多,于是便答应了,开春就走。
整个简亲王府都动起来了,雅尔江阿嘴上一再劝父亲留下,其实心里不是不高兴的,父亲一走,这府里就是他的天下,做事也不必束手束脚的了。倒是桐英趁机多陪了父亲几天。
郭福晋与李福晋两人却有些不安,因为阿扎兰与实格两人都进了宗学,不能跟她们回奉天去。后者倒还罢了,无论是走是留,她都没什么想法,但前者挂念留在奉天的两个小儿子的同时,又担心长子在京中无人照料,心下很是不安。而且,以阿扎兰地年纪,已经可以娶亲了,她有些想法,想趁今年选秀,给儿子找一个好媳妇,免得他成日跟丫环们纠缠不休,把身体弄坏了。
但丈夫要走,她也不可能留,见简亲王把事情交给两个大儿媳,只好接受了。只是想到瓜尔佳氏一向的为人,她便道:“世子福晋有了身子,选秀的时候正辛苦呢,这事儿就不劳你费心了。”
瓜尔佳氏却早有了自己的盘算,不在意地道:“这没什么,我又不是头一回生了,身为长嫂,怎么能不帮兄弟呢?放心,我一定给他找个好的。”
郭福晋听了却更不安了,只能私底下托淑宁。淑宁没有把事情揽下,只是淡淡地说会尽力。
一把简亲王一行送走。雅尔江阿就像是松了口气似地,问桐英有没有兴趣陪他喝两杯。桐英却有些为难,因来时曾答应淑宁,会陪她回趟娘家。淑宁见状,便对他道:“我自个儿去就好了,你就陪大哥坐坐吧,只是别喝太多。”她不想留下来。公婆不在,她才不要面对瓜尔佳氏那副嘴脸呢。
桐英想了想,便应了,一直将送妻子送上马车,嘱咐了跟车的人好些话。方才随兄长回王府。淑宁自行往北边走,到了男爵府,也不叫人禀告,便自顾自地往槐院走。
没想到才进内院,便听到有人大喊:“你又不是我们家地人。在我面前横什么呀?你就是个吃白饭的!”
淑宁放眼望去,却看到是安宁在对小宝大嚷大叫,贤宁为兄长不平。便要冲上前去,被小宝死死拦住。
淑宁脸一沉,忙叫住他们,安宁见她面色难看,知道自己闯祸了,心一慌,便跑了。淑宁问了小宝与贤宁,才知道是小宝在课业上表现出色。在官学与杨先生那里都受了夸奖,安宁心中不忿,才会挤兑他。
淑宁心下暗怒,问:“这事儿是头一回么?杨先生知不知道?”贤宁抢先答道:“以前也有过的,先生知道。杨师娘如今带着雪丫头学针线,有时会跟大嫂说。大嫂已经骂过六哥几回了。可是,小宝哥说”他偷偷瞄了小宝一眼,没说下去。
小宝面无表情,垂手而立。淑宁知道他对自己地身份有所顾忌,心生怜意,忙道:“你在家里这么多年了,家里人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别为了他一句闲话,就心里不痛快。”小宝弯弯嘴角:“知道了,姐姐放心吧,他就是因为功课比不过我,才这么说罢了。”淑宁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她拉着两个弟弟回院,但心里却在生气,心想父母才离了多久,大房的人就敢来欺负她的兄弟了?而且听贤宁的口气,这不是第一回了。难道真珍就没做点什么吗?
但一见真珍的面,她心里的气便渐渐消了。真珍脸色有些憔悴,似乎很累。想来母亲一离开,她独自一人要担起偌大家业,也是为难她了,即便有些不周到之处,也是有地。于是便拉着真珍的手,问起近来家中的大小事务,对于她觉得烦恼的地方,也一一帮着指点了几句。
不一会儿,那拉氏带着翠萍与安宁过来陪罪了。真珍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中羞愧。淑宁看着翠萍,想起先前听说的晋保又纳了一房妾地传闻,心下暗叹,淡淡地对那拉氏道:“小孩子不懂事也是有的,大伯母多教导教导六弟吧,他年纪也不小了,总要知道个好歹,不然日后当了差,怎么跟人相处呢?”
那拉氏忙应了是,又陪着说两句话,还给小刘氏送了两块料子,方才带着人走了。小刘氏目送她远去,叹了口气。
淑宁见状便道:“姨娘在家里若闷得慌,不妨多到荣大奶奶家走走,或是找找旧日的朋友。闲了,也可以回房山住两天,那边清静,而且家里也没个人在那里,姨娘若能偶尔照看下庄子,我们也放心些。”最重要的,是大刘氏的丈夫荣志已经升了四品防守尉,相对于几位兄长,官高得不是一级两级,多少能让大房那边顾忌些,对小刘氏客气一点。
小刘氏心中也明白,但对于回房山居住更有兴趣,只是放不下儿子。淑宁便笑道:“他那么大地人了,家里又一堆丫环婆子,难道还会冷着饿着么?何况他在官学,又不是天天上课,专找他不去学里的日子,让他陪你回房山散散心就好了。”
小刘氏应了,小宝面上带着笑,贤宁则早已嚷嚷着要一起去了。淑宁看着弟弟们闹腾,觉得心里好受了些。只是她一时疏忽,却把真珍忘了。
不过端宁从衙门里回来后,听了妻子的忏悔,却笑着安慰她:“没事,你才多大?在家里也不习惯这些,偶尔疏忽是有地,妹妹也没埋怨你,你心下不安个什么劲儿啊?”真珍仍旧觉得自己做事不周到,端宁只好慢慢开解了。
却说淑宁回府后,对桐英说起今天的事,桐英眼珠子一转,想到妻子近日有些黯淡的神色,出了个主意:“叫小宝与贤宁常来我们家玩吧。你家那位杨先生,学问虽不错,也不是顶好,带的几个学生,年纪、程度都不相同,定然十分辛苦,倒不如让石先生指点指点小宝的功课。他到我们家来得多了,想必你伯父伯母那边也会有所顾忌。”
淑宁想想也是,便应了。于是每隔几日,便派人接两个弟弟来玩,有时也会请真珍母子和小刘氏,只是端宁每日有差事要忙,只能在休沐时来。
桐英那边,也请了五弟实格来。原本是想他与小宝年纪相近,可以交个朋友的,没想到实格却总看小宝不顺眼。可小宝对着他他拉家的人或许还会让着些,对着实格,虽然明知对方是简亲王府的儿子,也不想相让,免得落了姐姐地面子。这一来二去的,两人针锋相对了几回,居然惺惺相惜起来,虽说仍时不时拌下嘴,但已经能好好相处了。
淑宁看着他们吵架,觉得好笑,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桐英见状,便提议趁着天气好,一起到郊外骑马去。
他们经德胜桥直接出了德胜门,就是一大片原野。如今正值春天,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处处绿草成茵,野花开放,骑着马放开了跑,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淑宁远远看着小宝、贤宁与实格他们边跑边吵闹,嘴角含笑。
桐英翻身下马,牵着她的马绳慢慢地走,轻声道:“心情好些了么?趁着天气暖知,我又清闲,要不要我陪你回房山住几天?要不去保定看看你父母?”
淑宁心中软软地,知道他近日做的,都是为了让自己重新快乐起来,便轻轻“嗯”了一声。不管怎么样,桐英有这份心意,她会珍惜地。她既然选了这个人,选了这条路,就会一直走下去。
贤宁在远处大声招呼着他们,夫妻俩相视一笑,加快速度赶了上去。
然而,桐英却不得不食言了,因为他的差事很快就下来了,没法陪着淑宁离京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