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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
她该有什么反应呢？这个时候，她是该哭还是笑呢？又或许，她应该什么反应都没有。
十年，这一天她等的实在是太久了。久的她都记不得对那个人的恨是什么滋味了，久的她都以为这件事要被永远尘封起来，久的她快要记不起梦中姐姐的样子。
她沿着墙角慢慢蹲下，像一只受伤的困兽，蜷缩成一团。
姐姐，我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可是你却再也回不来了。我恨许世昌，可是我更恨我自己。
你们都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痛苦的活着。
我知道，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换不回你了。你走的太远了，小羽跟不上。
眼睛涨得难受，酸酸涩涩的。指尖触及，是一片入骨的冰凉。舌尖是苦涩的味道，混着咸咸的湿度。
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流过眼泪了。就算当年刚进顾氏，为了争夺企划部现在的位置，被那个老女人狠狠扇的一巴掌，她都没有掉一滴眼泪。眼泪是弱者才会流的，而她要做那个强者。
现在她要做什么呢？擦擦眼泪站起来继续回去工作？
她并没有那么坚强，她觉得她现在快要崩溃了。她根本没办法回去面对那么多的人，还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什么都不想做，她要回去，她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
颤抖着拨通电话，当那端传来梅杰的声音时，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梅杰也慌了神，在那头不知所措。
“小羽，你怎么了，不要吓我，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梅杰……我要回去……你快来接我……我要坚持不住了……”她一边抽噎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
“好好好，你现在公司吗？等我，我马上就到。”
“嗯，我等你，你快来。”
她久久的蜷缩在那里，放任自己这一次的脆弱。
十分钟后，梅杰的电话打进来。
“小羽，我到了你们公司楼下了，要我上去接你吗？”梅杰的声音有些着急。他不会问韩羽发生了什么事，只等着她自己说出来。
“不用了，等我一下，我这就下去。”
韩羽站起来，揉揉已经麻掉的双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有些凌乱，脸上的妆也哭花了，眼睛有些红。走到洗手池，洗洗脸，补个妆。
人前，她还是那个被称作女强人的韩羽。她不会轻易让别人看到她的眼泪。
走出卫生间，那场会应该已经散了。蒋梓欣，顾莫两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躲不过去也要躲。
她微微低下头，装作没看到他们，顺着墙角往另一个方向走。
“韩总监！”
顾莫的声音透过薄薄的空气传到韩羽的耳朵里。
真是该死！她暗自骂道。
转过身，两人的视线同时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顾莫低沉好听的声音再一次传来，但是此刻的她根本没有心思听这些。“刚刚开会的时候交代了任务，韩总监没在，回去问问其他人吧。”
“好，我知道了。”
两个人离开了。她留在原地愣神。
就在这时，已经走了几步的顾莫突然回过头来，把韩羽脸上的一切都收入眼底。他微微皱眉，她的眼睛红红的，脸上的妆也不是原来的样子。那样子，是不应该出现在她脸上的脆弱。一滴眼泪，还挂在她脸上。
她哭过！
为什么会哭。那样子，脆弱的让他心疼。
“喂，梅杰，不用上来了，我马上下去。”
韩羽放下电话，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顾莫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那辆黑色的车慢慢开走，直到隐没在车流里，再也看不见。
就像此刻他眼底的情绪，随着那辆消失在车流里的黑色轿车，越来越深沉。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一直站在这里，他的视力，从未这样好过。二十几层的高度，他清楚的看到韩羽走出去，看着她走向站在那里的高大男子，看着男子为她擦拭眼泪，搂着她的肩膀走近车里。
而他，只能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看着她。
他从未感觉韩羽离他这样远过。刚刚他明明可以走过去，明明可以安慰她的。可是他没有，不是不敢，是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安慰她。
他向来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人，在她面前，却变得畏首畏尾。每每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能让她注意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