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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春满十五,都是签了死契的丫头,一辈子要卖给梁寒玉,她们是被自家人给卖了,一是为父亲还赌债,一是兄长要娶妻无钱,两人是爹娘口中的赔钱货。
“别吵,我好困。”她快累死了,连着几场丧事办下来,她眼也花了,头也疼了,腰酸背痛。
为丧家办事不能坐着,整日站着,接待宾客,笑要笑得哀凄,欲泪微哽,不可让人觉得轻浮,是个劳心劳力的活。
“姑娘,绞干了发就能睡了,奴婢为你着衣。”香草和春满细心的将自家姑娘扶出浴桶,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慵懒样,以及洁白如玉的无瑕肌肤,连身为女子的她们也看傻了,只觉姑娘是她们看过最美的玉人儿。
“麻烦,人为什么要穿衣。”luo睡多好,肌肤透气多健康。
见她一副小儿无赖状,两个丫头都笑了。
“睡了,睡了,没事不要来吵我,有事烧香。”一碰到晒过日头的软被,梁寒玉全身的骨头都松了。
一天又过去了。
陷入沉睡中的她嘴角微扬,梦见四周下起黄金雨,一粒粒米粒大小的金珠,她赤着脚大喊全是她的。
只是,有人骑了一匹大黑马过来,远远看去是一名身形高大的男人,逆着光她看不清长相,那人伸出手想抢她的黄金,她往后一退,马上的人倾前,一张俊美的容貌赫然一现。
喝!变成青年了,是阿湛。
“开门、开门、快开门,我要一口棺,上好的金丝楠木,快把门打开”
三更半夜,你来棺材铺前传来近乎要拆门的拍门声,敲击的力道又重又沉,简直是用了吃奶的气力,让人在睡梦中惊醒,以为遭贼了或是走水了,从床榻上弹起。
附近十几间商铺的人家都被吵醒了,狗吠声不断,同时夹杂着恼怒的咒骂,怪拍门者扰人清梦。
“别敲了,别敲了,老婆子给你开门哪有这时候上门,也不看看是什么时辰”李嫂子刚取下门闩,门板就被人从外顶开,闯进七、八名身着军服的大汉。
她暗啐,真是一群没规矩的兵匪。
“谁是当家主事的,给我一口棺,我马上就要。”为首的男人一脸胡碴,神情樵悴不堪。
“催什么催,叫魂呀!人要是死透了,棺材早晚都得躺,好歹让我们东家准备准备”真是的,急着投胎不成。
“把你们铺子最好的棺材拿出来,我们有急用,一刻也耽搁不了。”他们得快马加鞭回京缴旨。
“怎么拿,一口棺有多重,你看我老婆子拿得动吗?当是拎块豆腐那么简单呀!”
“你”男子染血的盔甲闪着骇人的森寒。
“谁来了,李嫂子,有客来到要奉茶,不可怠慢,顾客至上。”家里死了人嘛!哪个不悲伤。
白玉珠子编成的垂帘被一只玉雪素手掀起,袅娜的身影由内室走出,一身素白的衣裙衬着芙蓉似的娇研小脸,令一群在战场上厮杀的男人看得两眼都直了,差点忘了所为何事。
“是的,姑娘。”李嫂子下去准备茶水。
梁寒玉笑盈盈的抚了抚微乱的发,看向块头是自己几倍大的男人,面无惧色的轻启染朱樱唇。
“你们要买棺是吧!”
听着甜柔的嗓音,如梦初醒的几人不自觉的放低嗓音,腼眺的搓手。“是的,要一口棺。”
“大小尺寸呢?要什么木料,几时要,要送哪里,是上朱漆还是桐漆,是否刻福雕寿,要不要莲花幛,需要帮忙设灵堂吗?有人手布置”丧礼的筹备十分繁复,件件是规矩,没办过的人肯定手忙脚乱。
被她连珠炮的专业术语绕晕了头,几个大男人没了头绪,满面胡碴的男人指着他左手边第三个军士,没深思的说:“给他躺的就可以,以他的身形弄口棺来,要快,我们没时间等。”
“什么给我躺,要躺也是你先躺,我还没死。”这家伙会不会说话,真是触楣头,他还没娶老婆呢!怎能英年早逝。
“比方嘛!你计较什么,真要让你躺你躺得起吗?”出大事了还在计较,尽找麻烦。
被充当“尺寸”的男人咕哝了两句。
“这位军爷,你还没说你要什么木料的棺木,我们这里应有尽有,只要你等得起。”梁寒玉依然笑咪咪。
什么叫他等得起,咒他早死吗?他心里犯嘀咕。“最好的金丝楠木,漆红,不要其它花纹。”
梁寒玉一听,新月般弯眉微微上扬。“军爷,棺木是不能乱用的,有分等级,非郡王以上的贵族或一品官员不得用金丝楠木,香樟和紫檀也不错,大气宏伟,相思木最坚硬”
“不,就要金丝楠木。”不是金丝楠木配不起一代战神。